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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節

  馬大叔正說著,原本緊閉著的門一下子打開了,一個人緩緩走了進來,他身上有著一種讓人非常壓抑的氣勢,只聽他用力的鼓了鼓掌,鏗鏘有力地說了三個大字。
  「好、好、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潛伏(上)
  「什麼人!」馬大叔一下子立起身,手上拿著一枚打釘子,對著那個剛走進來的人,十分警惕。那個人給我熟悉的感覺,但是又讓我感到很陌生,我努力回憶他是誰。
  隨著他走進來,我聽到「啪嗒」一聲,我努力看了一下,原來是他把那個儀器的電源開關拔掉了。那儀器的微弱燈光滅了,申干臣緊繃的肌肉一下子鬆弛了,似乎是一下子有了什麼以後,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不要激動,你不是我的對手。」那個人對著馬大叔擺了擺手,他的聲音是大概五十歲左右,有一種沉穩又低調的感覺,非常有磁性。他全身沒有什麼動作,但是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裡,你卻覺得一切剛剛好,有一種如山的安穩,又有一種如海的廣闊。這個人不簡單,連我這種沒見過什麼大人物的小白都能清楚的感受出來。他不同於老瞎子這種,你要慢慢瞭解,才發現這個人真的是什麼都懂,帶有的能量那麼讓人驚歎。他是那種,只要緩緩走在人群裡,人們都會忍不住側目的人。
  「的確,還真是打不過你,」馬大叔笑了笑,「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斃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馬大叔正面面對那個人,明顯比我們承受更大的壓力,我甚至感到馬大叔隱隱往後退了一步。
  「生伯……」申干臣竟然是在我之後,第二個能夠說話的人,大概是有小鬼的加成,雖然讓他有點分裂,但是也讓他的靈魂力量對比常人更加強大,「我搞砸了……」
  「不怪你,」那個人還是佇立在黑暗中,但是他的情緒卻似乎非常能感染到別人,雖然我看不到他,卻似乎聽出了他聲音中淡淡的笑意,「這次的事情,我已經瞭解了,你也是一番苦心……只是,下次再自作主張,呵呵……」
  「生伯,我錯了!」申干臣看樣子想努力翻身磕頭,但是肌肉實在是動不了。我原本以為這個什麼生伯會阻止他,沒想到這個生叔竟然當做沒看見。給人的感覺,似乎申干臣還不如一條死狗。
  「你把你那個釘子放下吧,沒了屍體的趕屍人,還能有什麼大用呢?我不想對你們怎麼樣,咱們好好談談就好。我要是真的想做什麼,你已經死了一千次,我又何必掛早。」那人的聲音真是非常好聽,連我都覺得他似乎真是沒有什麼敵意。
  「對啊,沒了屍體的趕屍人,的確受限制很多,」馬大叔歎了一口氣,黑暗中摸了摸口袋,但是煙已經沒了,「那你就變成屍體吧!」
  馬大叔說著這句話的一瞬間,打火機朝著那人扔了過去,隨即自己也跳了過去,雙手抓住了那人的肩頭,用力一錯,竟然要把那人摔倒。馬大叔的力量有多大呢,用他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來說,以修煉力字卷的李森也要再練幾年才能和他掰掰手腕。估計除了屠重,他的力量是我們這群人中最大的。這樣一錯,那個人要麼被摔倒,要麼骨頭非要斷掉不可。
  那人的身法詭異到讓我吃驚,他不像是韓三九那樣就是粘著你不讓你碰到,也不是像是屠重那樣生生吃下你的所有力量,而是你碰就碰,你碰我,我就用其他方法把力量卸掉,就像是一個玻璃平面上的一顆玻璃球,你輕輕一碰能彈出很遠,似乎是不受到任何阻力,達到牛頓說的理論上的才能存在無阻力力場,那速度快到你別想碰第二下。
  這馬大叔一錯之下,那人在空中連著旋轉了幾下,隨著旋轉的這幾下,散落的拳腳打在馬大叔身上好幾下,馬大叔吃了幾拳,悶哼了幾下。但是似乎馬大叔也被打出了肝火,速度越來越快,黑暗中,我隱隱的感覺,那個人的身後有一尊彌勒法相,彌勒笑呵呵的。但是正如寺廟裡供奉的彌勒一樣,彌勒身後都有著凶神惡煞的韋陀。那人的法相也是一樣,前面是彌勒,後面是韋陀,彌勒外面有一個黃色的光球,用球面的光滑把力量都卸下去了。
  「啪!」馬大叔重重的一拳打過去,那人的手化作掌勢在馬大叔手腕上轉動了幾下,然後又輕輕拍一下馬大叔的手肘關節。馬大叔那記重拳竟然變向打到了自己肩膀上,我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馬大叔嘴一下子咧了起來,估計是被自己打的不輕。
  「生伯,我來處理吧,讓我將功補過。」申干臣被那個黑色的濃霧扶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要搶功勞麼?
  「這個事情我來處理,你不要參與了,出去。」那個被稱作生伯的人淡淡說道。
  「生伯,我……」申干臣吃了癟,非常不甘心,還要爭辯。
  「出、去。」那個生伯似乎也沒了耐心,一字一頓的說了說道。申干臣似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蠢事,趕緊出去了,再也沒說一句話。急急如喪家之犬。
  我們這邊的人也慢慢恢復了,但是能站起來的只有老瞎子我二叔,老瞎子一盲杖把儀器的開關打碎了,我二叔卻面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個生伯有條不紊的把門關上了,然後把幾個攝像頭的開關也關了,搬了一把椅子,也不說話,緩緩坐了下來,只是那麼笑吟吟的看著我們,葫蘆裡不知道賣的什麼藥。
  「老三,你搞什麼?」竟然是二叔率先打破沉默。不對,老三?啥老三?三叔?
  「你還問我,你這個家長怎麼當的?怎麼就把家裡人弄到這裡來了?今天要不是我,你們就被一網打盡了!」那個非常有磁性的聲音慢慢說道,但是已經多了許多我熟悉的味道在裡面,好像,還真的是我三叔!
  「爸……爸?」洋洋還不能動,但是已經能說話了,「是你嗎?」
  「當然是我,是爸爸不對,丫頭吃苦了啊。」三叔摘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將近五十歲男人的臉,一雙眼睛深邃如海,黑白相間的鬢角更有一種獨特的美麗。他身上穿著一身做工精緻的中山裝,走到人群中,把洋洋也扶到了椅子上,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繼續對著二叔說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把人都帶到這個地方了?」
  「哼,你先說清楚你是怎麼和組織的人混到一起吧?你不是出國了嘛?這就是你出的國?從齊齊哈爾出到長白山嘛?我怎麼會到這裡,逃生的地圖被人掉包了,你就不能給家裡報個信?」二叔雙手合十,不知道要幹嘛。
  「哎呦,老二,這是要動手啊?」三叔的聲音裡磁性的聲音慢慢變淡了,聽起來已經很普通了,「讓我看看你這吉家族長有幾斤幾兩也好!」
  這倆人就這麼不管不顧的打了起來,三叔身後的那個法相還是彌勒佛,二叔身後的法相是那個我們曾經見過的地藏王菩薩。二叔的出手速度並不快,但是連招不斷,像是流水一般沒有止境,但是三叔並不慌亂,招式更像是太極那樣寫意,有一種笑呵呵的跟人打架的感覺。
  「你快說清楚!大哥失蹤五年,你可知道我一個人有多苦!」二叔加快了手速。
  「就你一個人苦麼!」三叔的速度也被迫提升,「死鬼老大說家裡在我們這代必須要主動出擊,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招攬散僕,這十幾年動作越搞越大,許多勢力又重新注意我們。我一直和他理念不同!要不是我潛伏到組織裡十五年,今天誰給他擦屁股!」
  「老三,你別避重就輕!」二叔終於拉住了三叔的一隻手,一個反關節的制服動作即將要做出來,「看那申干臣對你唯唯諾諾的樣子,你會不知道地圖被掉包了?為什麼不說!」
  「XX,老二,你他媽來真的啊!」三叔躲不開這下,看來被扭的非常疼,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竟然用了完全相同的動作對付二叔,「我他媽哪知道奸細是誰?我哪敢打草驚蛇?我只敢暗地裡把按照地圖走過來的吉家大部隊轉移走,然後暗中監視,不讓裡面的奸細有機會傳消息出去。我通知你們,還怎麼後續引蛇出洞……操,快鬆手!」
  「你先松……」這兩個半大的老頭兒臉都憋紅了,兩個人的手都快讓對方掰折了。
  「爸,二大爺,你倆快別打了啊!油滑好好說啊!」洋洋坐在板凳上無力的說道,估計也讓他倆弄得無語了。我雖然能動,但是我也不想拉這個架,開玩笑,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我哪敢。
  「數……到三,一起……松。」二叔終於在兩個人馬上都要變成殘廢的時候給出了一個建設性意見,立馬得到了三叔的響應。
  「好……一……二……三!」三叔數到三,他倆同時鬆手,我心裡正要鬆一口氣,但是就在這一瞬間,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潛伏(下)
  大家原以為這裡兩個人是要收手了,畢竟身後的彌勒佛法相和地藏王菩薩法相都收起來了,沒想到三叔一把拉下了二叔一把鬍子,二叔也一拳打到三叔鼻子上,當時就鼻血直流了。
  「兩位祖宗哎,別……別打了啊。」我覺得我有必要再說點什麼了,吉家的臉都快讓這倆老頭兒丟光了,洋洋也瞪了三叔一眼,三叔訕訕的笑了一下。
  「爸,你把情況和我們說一下吧……到了城裡你不是回家了嘛,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這十五年你雖然經常回國,但是每年都有小半年在國外,怎麼成了組織的人了……」洋洋問道,邊說邊給我三叔擦鼻子上的鼻血,洋洋的話,也問出了我們所有人的疑問。
  「現在不是說這個話的時候。」三叔淡淡的說道,聲音有一種頤指氣使的上位者的威嚴。
  「說吧。」我心裡大概有數他在顧忌什麼,肯定是和最開始二叔的顧忌一樣,覺得我們這群人裡面有奸細,關於吉家的話不能說。但我也依舊堅持我的想法,我相信我的朋友。
  「你別看我,我也管不了。」三叔看了二叔一眼,二叔裝沒看見,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爸,沒事,我也相信他們。」洋洋也說道,看了仇彪一眼,仇彪的臉又紅了。
  「都長大了,翅膀都硬了啊。」三叔無奈的笑了一下,「這裡也算安全,那我就從頭說吧」
  大家都陸陸續續的能恢復了身體,一個接著一個佔了起來,端木姐姐去幫馬大叔糾正錯位的骨頭,白水柔卻默默的給屠重止血治傷去了。老瞎子從醒來之後就一言不發,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我也沒有打擾他。
  「這恐怕要從三十年前說起了,」三叔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道,「那時候你爺爺去世了,吉家新一代族長落到了你爸爸身上。但是你爸掌管吉家之後,一改這吉家幾百年的避世作風,開始主動入世了,而且動作還很大。當時整個家族,所有人都反對,但是他一意孤行。」
  「大哥有苦衷的,不然誰不願意過簡單的生活啊……」二叔有點憂傷的插嘴道。
  「苦衷?什麼苦衷?」三叔冷笑了一下,「就是他所謂的吉家其實已經暴露了而不自知,再不反抗就會死在安逸中嘛?可是證據呢?怎麼就暴露了?為什麼只有他知道?我們那樣問他,到底有什麼線索,可是他就是我不說,讓我怎麼相信?」
  「你也不必這麼說,」二叔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大哥選擇這麼做,上面那幾個老頭子都答應,肯定是有什麼必要的理由,只是你我沒有資格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