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前輩，請你出手救救青鸞！」馬大叔走到莫庭尊的面前的茶几前，直接跪了下來，「只要您能救醒青鸞，我……」
　　「別煩我，」莫大爺似乎絲毫沒有興趣挺馬大叔說什麼，「老子在喝酒，不要吵我！」
　　馬大叔沒有說話，臉憋得通紅，卻被老瞎子拉開了。這莫大爺，真是讓人看不透。如果當初他是因為自己心愛的師妹死了而嗜酒成性，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那麼他應該對失去戀人的痛更加瞭解，此刻有機會救別人，怎麼會如此袖手旁觀？那失去戀人的痛啊，那樣痛徹心扉，如今我似乎也明白了……
　　「老林，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我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但是似乎什麼也沒聽到。」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問起了老瞎子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說起來，簡直和一部小說一樣複雜啊！」老瞎子拉走跪著的馬大叔，馬大叔卻又回到了名窗前，握著端木姐姐的手不鬆開了，難道是擔心以後感受不到她的體溫了麼？
　　「你磨嘰啥，我這一睜眼，天下大亂，你這軍師咋當的啊！天天聽你吹牛逼，現在怎麼一點都鎮不住場面。」我對老瞎子不說話十分不滿。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出來穩定大家情緒的麼，為什麼反而在角落裡了？
　　「我只是出謀劃策，並沒資格指揮誰個！」老瞎子似乎也不太高興，「太多事情出乎意料，已經不是人力能算到的了！謀事在人，成事卻在天！就比如這老魅！這他媽都快上百年的老鬼了，偏偏還是個魅，他化形了，誰能看出來？而且他還有耐心，在醫院的時候第一眼看到你的肉身就覺得你的血液奇特，但是也礙於毒不敢出手直接奪舍，愣是等了整整七天，這叫我怎麼辦？你叫我怎麼辦？」
　　「七天？他都跟著我們？我們都沒發現？」我有點不可思議，要說是他擅長化形，我們這邊都無法辨別真偽，我還是能接受的，可是如果一直跟著我們，我們卻沒發現，就太扯了。
　　「他最開始是跟著我們的，咱們碰到你馬大叔那個晚上，他就一直在後面跟著我們，當時咱們倆被那個王屍搞得有點魂不守舍，所以就沒發現他；咱們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他也是在的，那跳毒蛇其實也是他弄走的，不然空調的冷風哪來的這麼快啊！他捨不得你的肉身被人破壞勒！」老瞎子說道。
　　「白天他也沒事？他怎麼不怕被曬死？」我想到我每次面對陽光，就有一種死亡的壓迫和灼燒感，同樣是鬼，人家大白天的晃悠都沒事，這差距未免太大了，我不接受啊！憑啥啊！
　　「修行都快百年了，能面對陽光，還不是應該的，」老瞎子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魅，其實有兩種意思，一種是鬼，擅長化形的鬼，還有一種是山精的一種；這傢伙剛開始跟著我們，後來大概是覺得跟著咱們太危險了，就去醫院守著肉身了。但是後來發現肉身被偽滿那群人帶走了，他也不敢和人家較勁，就乾脆變成了你的肉身，試圖讓我們主動找他。」
　　「真是陰險啊！」我心裡大概明白了，他也看出偽滿的人跟我們不是一路的，我們沒了肉身，就一定會去尋找，當時整個醫院沒有我們的人，他其實是和我們斷了聯繫了。所以就要想辦法再找到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們主動去找他了。在我們找不到肉身的關鍵時刻，任何一條信息我們都會仔細研究，他就乾脆假扮成我的肉身，我們自然回去探尋了尋找他假扮的肉身，他也就重新聯繫上我們了，這老魅，還真是個心思陰險之徒……
　　「屠重和孫杏林他們怎麼找來的？一個在偽滿那裡，一個在藥鋪，怎麼都跑到我家來了？」當時可是死活都不出來跟我們走的，怎麼主動來了。
　　「說來也是因果啊，這因果循環，當真是看不透，」老瞎子歎了一口氣，「當時你進入屠重的腦海，看到屠重的意識，最原本的靈魂。其實，屠重這些年，都被偽滿當做一個武器，說得難聽點，被偽滿當做畜生來養了！他的靈魂一直被封印，但是身體卻被控制，只有最基礎的生物本能，還有戰鬥本能，所以看起來完全是個瓜娃子。當時偽滿各地搶奪寶貝，其中一件寶貝，就是被屠家的鏢局負責運送的。偽滿十分想要那件寶貝，屠逢春被他們算計，丟了東西，偽滿又聽說屠家的小少爺天賦異稟，有可能身懷蚩尤血，於是又生一計，把當時委託鏢局的運送東西的僱主殺掉了，然後假扮成那個僱主，把屠逢春丟了鏢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逼死了屠逢春，之後又扮成屠家的仇人，趁機殺了屠家全家，帶走了屠重。他們發現屠重果然不同，當時還是個少年的屠重就巨力無窮，偽滿為了完整的控制他，也為了防止他長大後報復，就在他腦海裡佈置了禁錮的陣法，讓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擁有戰鬥本能，但是卻毫無意識，只有提到他父母家人的時候，可以刺激到他一些……」
　　「操XXX！禽獸！這特麼還是人麼！」我聽得心頭火氣，狠狠打了桌子一拳，好疼啊！許久不能接觸實體了，感覺有點不適應。
　　「哎，人各有命，那日你在屠重的腦海裡，試圖衝破那個禁錮的陣法，已經讓那個陣法鬆動了，後來莫庭尊莫爺發現了那個陣法，一指就給戳開了。那個陣法鬆動之後，屠重的意識慢慢清醒，隨後的幾天，屠重想起這些年的所有事情，他當時想把偽滿的所有人殺光，但是他也深知偽滿的勢力龐大，自己也不能長久假裝沒有清醒，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的肉身偷了出來，他也沒地方去，也不知道怎麼聯繫我們才好，就去了當時和我們和他作戰的地方，也就是孫家父子的藥圃，找到孫杏林，孫杏林雖然不願幫忙，但是看到你的肉身，覺得事關重大，就聯繫了我們……」
　　「原來這麼複雜，那端木姐姐……」
　　「她簡直是胡鬧！」老瞎子一口打斷我。
第七十二章 解毒
　　「她好像是中毒了？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不是最精通毒的嘛，怎麼會中毒……」在還陽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了些什麼，但是又沒聽清什麼，現在我試圖回憶，就覺得頭非常痛，讓我不敢再去多想。
　　「端木青鸞……」老瞎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女人，真是惹不得，怪不得外界都傳聞這個女人瘋了，當時那老魅的速度太快了，就算是韓三九的速度，也抓不到他，若不是莫庭尊最後出手阻攔，你就被強行奪舍了。當時端木青鸞大概是病急亂投醫吧，吞了能夠傷害靈魂體的毒藥，那藥雖然對肉身無害，對靈魂卻是又致命的傷害。但是饒是她是玩毒的行家，也不是啥子毒都能進口的塞！她那就是個同歸於盡的法子，要是老魅想穿過她的身體再接近你，端木丫頭的靈魂就會引爆那毒素，和老魅一起死……老魅最後雖然是沒碰到她，但是端木自己的靈魂還是被那要侵蝕了，到現在都沒動一下……」
　　「可是……」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還陽的時候，碰到了她的肉身，她要是一個激動沒有控制好……我這好姐姐就把我也弄死了，我倆還是玉石俱焚？」我心有餘悸。
　　「似乎是這個道理，畢竟當時你也是個靈魂體……」看樣子，老瞎子也是很後怕啊，大概也沒想到這種可能存在的危險。在還陽的那個瞬間，我本能繞開了端木的身體，進入我自己的身體，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我正想去看看端木，就聽門外一聲大喊。
　　「老槍崩，我我我我回來了！」門被一下子打開了，是孫不留這小子回來了，手上大包小包的拿著各種重要，還有我不曾見過的奇怪的鍋，孫不留滿頭是汗，汗不斷的留到眼睛裡，小胖子還沒有手去擦，想擦在肩膀上，但是脖子太胖了，轉不過去，只能不斷的眨眼睛。
　　「去喊屠重過來抽血！」老槍崩，啊不對，孫槍崩，呸，孫杏林一把抓過孫不留帶來的藥，就奔著我家廚房去了，孫不留拿出了鹽水瓶等一系列東西，看樣子是要抽血？
　　「你和你爹不是中醫，怎麼還會這個？」我不太信任他，怕一會兒屠重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我們就更亂了。看著那邊頹然跪在床邊上的馬大叔，他拉著端木姐姐的手，也不說話，嘴上叼著一根煙，大概是煙癮犯了，但是怕影響到端木姐姐，始終沒有點燃。其實我很擔心我這個姐姐的傷勢，但是我不想去打擾他們，就讓他們安安靜靜的感受彼此吧！
　　「沒事，老槍崩西醫也會，心臟搭個立交橋橋都能幹！」孫不留也不多說，就給屠重抽血，屠重這人也太沒心沒肺了，要麼就是真仗義，就那麼伸出胳膊，任由孫杏林擺弄。
　　「抽血麼，老槍崩說過，快進、快出。」小胖子邊念叨邊下手，「屠崗崗，疼不疼？」
　　「厄不疼，」屠重的表情倒是無所謂，我估計他皮糙肉厚的，對疼這個東西根本就沒概念，只聽他問道，「不留啊，這抽血，咋這麼快？」
　　「我光顧著快進快出了……忘了抽血了……再來一次……」孫不留滿臉歉意，「快進、快出……」
　　我實在懶得理會他倆，既然孫杏林說了能治，那就一定可以，經過這麼許多事情，我對孫杏林也有了一定的認識，這個人輕易不承諾，表面上有點呆，但是實際上真的有顆醫者仁心，他一旦承諾了，就一定能治好，「氣閻羅」孫杏林名副其實。
　　「你倆這麼虐待一個老頭，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走到韓三九和李森那邊，這兩個人戴著手套，拿著個小皮鞭，抽著一個可憐的老頭形象的人，口味未免顯得略重了些！
　　「山炮，這傢伙差點奪了你的身體，差點把端木姐給害死，你說我們過分？」李森罵道。
　　「真的很過分，」我歎了一口氣，畢竟，我心底，是個善良的人，和他們這些習慣了打打殺殺的人，還是不一樣，「你們抽著老逼，不叫上我，難道還不過分？！」
　　「森子，不是阿吉說啊，好像還真是挺過分啊，」韓三九義正詞嚴的說道，邊說邊遞給我一根鞭子，「鞭子能打到他，我們都偷林老的硃砂筆在便在上描過了，這老逼被莫大爺弄得到現在都動不了。」
　　「變成我，好玩不？」我看著那老魅笑了笑，「搶我身體，好玩不？把我變成你這老逼樣，好玩不？害得我差點真的死了？把我姐姐弄得昏迷不醒，好玩不？好玩不？」
　　「不是我弄得，她自己吞的……」這貨還一臉委屈，老逼，還狡辯，欠抽！
　　「啊～啊啊～～～輕一點～～饒了我吧～～～」這老逼在我們三個大小伙子的圍攻下，慘叫連連。
　　聽著怎麼這麼猥瑣，這麼重口味，我這是想什麼呢，一定是他們把我教壞了，一定是……
　　那邊孫杏林已經熬好了藥，給端木姐姐喝了下去，然後在已經取出的屠重的血裡不知道又放了些什麼藥草，給端木姐姐輸了進去，端木姐姐還是安然的睡著，保持睡美人的樣子。過了不久，端木姐姐的臉色突然變成了紅色，然後噴出了一口黑色的血，繼而就又睡去了。
　　「孫先生，孫神醫，她，她怎麼樣了？」馬大叔不斷的搓著手，抓耳撓腮的，紅著雙眼。
　　「屠重的血就是個寶，屠重的血在她的身體裡遊走一圈，血液裡殘留的毒應該都能被消除，我給她剛才服下的藥，裡面包含了大概四十六味中藥，都是針對靈魂下藥的，應該能把已經侵入靈魂的毒逼出來……但是……」
　　「但是啥但是，老槍崩，你說能救的，你不能再騙我！不能說但是！」孫不留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一下子被點燃的炸藥包，一下就急眼了……
　　「小個泡，急乃求！」孫杏林少見的罵了一句髒話，「但是她的靈魂一定是收到侵蝕了，這個是不可逆的傷害，可能會失憶，可能會變成白癡，可能變成瘋子，也可能性情大變，都是不可預知的事情。需要慢慢調養才可以，還不能有什麼情緒波動。而且是藥三分毒，我下的藥也是有毒的，她現在之所以不能醒過來，就是因為我的藥……」
　　「你的藥裡有麻痺的成分？」老瞎子問了一句。
　　「有，而且我也是賭了一把，不是我要賭，而是別無他法，」孫杏林說道，「只有讓她昏睡，她中的毒也才能跟著她昏睡，流竄的速度減慢，我才能利用屠重的血和藥物把毒清理乾淨。可是靈魂也會因此陷入沉睡，需要想辦法喚醒，不然就算一直沉睡也是有可能的。」
　　「怎麼喚醒？」我問道，「我能做什麼麼？姐姐因為我……」
　　「跟她說話，」孫杏林認真的時候根本不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她的感情受到觸動，靈魂就有可能因此醒來，除此外，都是些激烈的手段，用不得。」
　　聽到這裡，我們所有人都看著馬大叔，如果說是感情喚醒，那這個愛人，效果絕對來的比我這個便宜弟弟要好很多。我們都識趣的去做自己的事情，馬大叔一個人留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