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睡覺，磨刀不誤砍柴工，現在多想沒意義，等他們明天回來再看吧。」老瞎子說完就不顧我走開了，找了個房間自己睡覺去了。
　　我也回到孫杏林給我的那個罐子裡，這個罐子我們走的時候孫杏林讓我們帶上，說對我有好處。回到那罐子裡，那種溫暖的感覺瞬間把我包圍了，我很快就陷入了睏意。我看到了艾曉，她對著我笑，但是她離我好遠，我大聲呼喊，但是她不理我，只是那樣笑，我跑過去想抱住她，但是怎麼也追不上她，她就那樣笑著離我越來越遠，五官也越來越模糊。慢慢的，她變成了我，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對著我自己一陣陰笑，笑的非常不懷好意，我本能的覺得危險，我開始轉身逃跑，但是他開始追我，離我越來越近，我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哈！」我大吼一聲，醒了過來，才發現我是做了一場夢，這樣的夢代表什麼，我根本不知道，有可能是最近收到的刺激太多，胡思亂想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老陳和他兩個徒弟都回來了，在沙發上橫七豎八的睡著了，我也沒問他們發生什麼了，只要沒事就好。看著他們疲憊的樣子，我心裡一陣愧疚。
　　九點的時候，馬大叔回來了，他身上一股奇特的臭味，我嗅覺基本沒有，都問道了。那味道一下子把老陳三個人都熏醒了。
　　「臥槽，這特麼是黃鼠狼進屋了。」趙武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感覺捏住鼻子。
　　「黃鼠狼你媽媽別啊！」馬大叔笑著罵了一句，「我先去洗個澡，你們接著睡。」
　　「這還睡啥了，跟掉到大醬缸裡似的。」老陳也起來了，和兩個徒弟開始整頓，馬大叔洗澡去了，過了一會兒老瞎子也起來了，馬大叔也洗完澡了。
　　「你這是去刨墳了？身上怎麼這麼大的屍臭味兒？」老瞎子抖了抖鼻子。
　　「我這不是帶來外援了麼，還是一群外援，我二爺帶來的，嘿嘿嘿，一車呢。」馬大叔笑的很得意，似乎有了什麼極大的依仗，對著樓下擠眉弄眼。
　　「馬叔啊，樓下那貨車是你開來的，裡邊都是啥啊？」趙武跑到窗邊看了看，好奇的問道。
　　「一車屍體。」馬大叔笑的很開心，有點得意的意思，那表情配上這句話，就和電影裡的變態毫無區別啊。
　　「屍體你高興個啥？帶著一車屍體，多嚇人啊！」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說你棒槌，棒槌都不愛聽！」老瞎子又來數落我，「趕屍的怎麼能沒有屍體，就像當兵的沒了槍，有了屍體，趕屍的戰鬥力，瞬間翻倍啊！」
　　「好……好吧……」我還是覺得帶著一車屍體，有點瘆的慌，「馬大叔，這屍體真的可以這樣用嘛？是不是不太尊重啊？」
　　「這些屍體都是沒人管沒人顧的，死前怨氣就很大，眼看都要成殭屍了，我們趕屍有義務，每年都要處理一批這樣的屍體，也算是保一方平安啊，現在正好可以利用一下。」馬大叔說道。
　　「趙文，你昨天去哪了，怎麼打了一晚上電話都不通啊？還鼻青臉腫的？」我這時候才看到趙文，他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而且臉色都是淤青。
　　「我……」趙文有點不好意思，「我在那修車，修了半天沒修好，本來是想打電話叫個修車的來，但是那地方不知道為啥，信號賊不好，半天也沒人理我。我尋思呢，我就走走唄，看看能不能碰上個人把我車拖走，結果碰上幾個小混混，說管我借點錢花，他媽的小兔崽子還找我大劫了，然後就打起來了……」
　　「怎麼說你也是個修行的，讓幾個小混混打了，丟人啊！」馬大叔壞笑道。
　　「其實這麼些年，我也沒教他們什麼，不想讓他們太接觸這個圈子，不過拳腳功夫多多少少也教了點啊！這癟犢子，要不是他弟趕過去，估計讓人打死了。」老陳一臉悲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知道是誰把電視打開了，這時候電視裡傳來了播音員的聲音，「下面請聽簡訊，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在我市江橋中央，兩個男子扭打在一起，最終紛紛墜橋落水，搜救隊搜救了一個晚上，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據目擊者稱，兩個男子北方口音，年齡大概在二十到三十歲左右；下面請看下一條，我市一男子在東方明珠塔附近隨地小便，引發爭論……」
第五十九章 自述（下）
　　聽到這裡，我和老瞎子都渾身一個機靈，快速跑到電視面前，但是新聞已經開始播別的內容了，老瞎子就不斷的換台，希望有別的台也播這件事，不過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台說這件事了，議論在東方明珠下撒尿的倒是不少。
　　「不就是隨地小便麼，你倆激動啥子哦？還換著台看，一個大男人小便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妹陀……」馬大叔一臉好奇，他對昨天李森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我就把事情敘述了一遍，馬大叔也是一臉的驚訝。
　　「彭彭彭！」是急促的敲門聲，專注思考的老瞎子一驚，示意馬大叔過去看看，馬大叔在貓眼瞄了外面一下，說道，「真是奇怪了，大白天的，門口有兩個水鬼哦，道長快點來做法收了吧。」他說著把門打開了。
　　進屋的是李森和另一個人，兩個人渾身都濕漉漉的。那個人大概三十出頭吧，眼睛大而有神，長得還是挺帥的，身材比較高挑，只是瘦了點。他應該就是一直聽到聲音而沒有露面的韓三九了，這兩個人渾身濕漉漉的，還真像兩個水鬼。
　　「你們這啥子情況？昨天演的是哪一出？」老瞎子問道。
　　「您就是林爺吧，久仰久仰，感謝您一直照顧阿吉，我叫韓三九，我代表吉家謝謝您勒。」這韓三九看來是個自來熟，上來就點頭哈腰的握手，也不管自己的兩隻手都是濕的，更不管老瞎子那嫌棄的表情。
　　「你這男娃嘴皮子倒是溜，」老瞎子邊說邊抽回自己的手，在趙武身上擦了擦。「昨天到底搞啥子呦？你倆個不是都要不得對方活，不是同歸於盡了麼？」趙武跑了，老瞎子又在趙文身上開始擦手，估計是擦乾了，還在空氣中抖了抖。
　　「昨天還真是演戲的，不過韓三九這個山炮，下手太他媽狠，我剛接好的手差點又斷了，這個山炮。」李森不管不顧的開始脫衣服擦身體，露出一身男人羨慕，女人流口水的肌肉。
　　「扯淡，還特麼說我，你丫下手輕了？打的爺生疼，一路上都隱隱作痛，在江裡差點沒游回來！說好的演戲，一點譜都沒有！」韓三九也把衣服脫了，身上好幾塊淤青，估計是被李森給打的，他擦到那裡的時候呲牙咧嘴的。
　　「別廢話了，快點說怎麼回事吧！」我忍不住打斷他們鬥嘴，畢竟我們所有人都著急著。
　　「我的電話被人監視了，我的行蹤也被人監視了，」韓三九苦笑了一下，「開展『假死計劃』的那天晚上，我本來是要去接應李森的，但是路上被人打暈了，醒來之後我第一反應就是李森這貨反水了！」
　　「反你奶奶的攥啊！虎逼！」李森罵了一句，用毛巾擦頭髮上的水。
　　「傻缺，」韓三九嘴上一句都不吃虧，「不過我想了想，就這貨那逼樣，做不來真間諜啊，演一演還行，來真的，他這裡，不行，」韓三九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試著打了隨意打了幾個電話，告訴那邊的人我們在哪裡會合，然後不等對面回話就掛了，再之後就偷偷在我說的那個地方貓起來，結果哎，我就說結果哎，還真不出爺所料哎，我試了幾次，我選定的地方都有不明身份的人監視，不過咱不是一般人啊，一眼看穿啊！我心想這是讓人盯上了啊，這電話也被動了手腳啊！」韓三九囉囉嗦嗦的敘述。
　　「說重點，費什麼話。」李森換上了意見趙武的T恤，有點小，穿著緊繃繃的。
　　「你丫不是都知道麼，猴急什麼，」韓三九在淤青的地方噴雲南白藥，呲牙咧嘴的，「傻缺，使這麼大勁，我真該打死你。都別瞪我啊，我說正事還不行，我當時想聯繫家裡，又怕暴露家裡的消息，就憋了好幾天，也不敢聯繫李森這孫子。後來我想了想，還是先找到他，然後把手機毀掉，再一起逃跑。」
　　「於是你們故意打起來了？」老瞎子思索了一下，「在江橋那個人多眼雜的地方，監視你的人很容易就跟著你們了，你倆假裝打起來，再一起跳到河裡，手機乾脆就不要了，趁著夜色游回來，尾巴也就甩掉了，是不是這樣？」
　　「林爺果然牛逼啊！」韓三九對著老瞎子豎起了大拇指，又突然想起來老瞎子看不見，有點不好意思，把手收回去了，小聲嘀咕道，「就是牛逼啊，我想了好幾天的計劃，你這一下子看透了。」
　　「你倆從江橋那邊游過來的？那至少得游兩個多小時啊！」馬大叔一聲驚呼。
　　「什麼兩個小時啊，我倆游了四個多小時啊！」韓三九一臉苦逼樣，「我倆怕到了水裡也被盯著，一會兒閉氣，一會兒加速，一會兒減速，再說我讓他打得疼，他身上還有傷，本來也就游不快。」
　　「我就說你這虎逼出了個餿主意，我特麼都快泡腫了！」李森罵道。
　　「這都九點多了，你倆怎麼才到啊！」我問道，四個小時，那不是應該不到五點就該到了嘛。
　　「哎呦，我的小爺呦！我倆也不能一直游啊，時不時還得上岸歇一會兒，白天了更得找沒什麼人的地方，我們兩個人一身是水，上了岸還得躲著人，不然人家以為我們搞基呢！」韓三九擠眉弄眼的說道。
　　「我搞你大爺啊，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一句人話也沒有！」李森已經坐在那吃早飯了，是馬大叔帶回來的，李森吃了兩口就不吃了，估計是馬大叔帶回來的吃的，也還帶著那股屍臭味兒。
　　「你倒是吐個象牙我看看啊，吐不出來就是狗嘴。」韓三九邊說邊朝他那邊湊過去，估計是餓了，也想吃點早飯。
　　「是給你買的嘛你就吃？你這人臉皮可真厚！一邊兒帶著去，我自己還不夠吃呢。」李森不動聲色的說道。
　　「你就知道是給你買的了？爺我還就吃了！」韓三九一把把吃的奪過來，拚命扒了幾口，然後臉色一變，一口吐出來了，「這他媽垃圾堆裡撿來的吧！」
　　「你不是搶麼，不是要吃麼，都給你！」李森已經在沙發上笑的倒下了。
　　「老陳，你昨天晚上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嚇了我們一跳，後來電話也打不通了。」老瞎子很不滿的說道。
　　「哎呦，我還說等一回來就說呢，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說，完全沒給我機會啊！」老陳說道，「昨天我先是電話聯絡了那竹葉青，跟她商量了一下，後來她說電話裡說不清，派兩個小輩過來跟我商量一下，我就和那兩個小輩聊著，結果突然有人衝進來，也不說話，好像是要襲擊我，但是被兩個小輩出手給毒倒了，我也就趕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