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李森也被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了，比剛才那只受驚的蚯蚓好不了多少。
　　「林爺，打不了啊，不是我剿匪不用心啊，都是敵人太狡猾啊！」狡猾？那胖子就差背上個小書包，等著的大家給他發小紅花了。
　　「只許勝，不許敗。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老瞎子看不到剛才那幕，所以也沒明白李森為什麼神經兮兮的。
　　「……」
　　「喂，我們是要打架的，你能不能認真點。」李森對老瞎子無奈，對這個胖子更無奈。
　　「不打，」胖子埋著頭弄地上的土，認真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厄爹說了，打架不好。」
　　「你爹還說讓你別玩泥呢！你不是也在玩。」李森看樣子是氣得夠嗆。
　　「你咋知道？！」
　　「他咋知道？！」
　　孫不留和胖子同時驚訝的問道。
　　李森也不回答，也真的沒法回到，再這麼打下去，別說打不過，打得過也要氣出內傷了。李森直接看著魅格格，意思是給個痛快話。
　　「呵呵呵，」魅格格笑的，「你若是打不過他，你可以認輸，看我也沒用。」
　　「好的好的，」李森眼珠一錯，我知道這小子又要使壞了，從小使壞的前兆就是這個眼神，「我說胖哥，你認輸好不好，咱倆就不用打了，你也能回去發呆了！」
　　「哦，好啊……」胖子的嘴剛長了一半。
　　「屠重！」魅格格一聲嬌河打斷了他，「你殺父仇人就在眼前，為何不打？！」
　　殺父仇人？李森還幹過這事？不過看李森這樣，這小子比我還迷惘啊！但是那胖子的眼神完全變了，眼白都彷彿是紅色的，眸子裡更是要冒出火來。
　　「吼！」這胖子發出一聲不似人能發出來的嘶吼，直接衝向李森，我感覺到大地似乎都在震顫！李森反應也快，直接側開一步，讓開一個身位，躲開了胖子氣勢洶洶的一拳。胖子的速度快到讓人驚訝，一擊不中，原地一轉，斗大的拳頭直接甩過來，李森是萬萬也不敢擋，一個後空翻又躲過一擊，借助空翻落地的力量，竟然選擇了前衝！
　　這是力量與速度的較量，胖子一拳沒掄到李森，另一拳已經打過來了，而李森正在前衝。只見李森一掌拍到這拳頭上，左腳在胖子膝蓋上一蹬，整個人已經凌空飛起，右腳全力對著胖子的頭踢去！
　　「啪！」李森一腳狠狠踢在了胖子臉上，李森左腳在他肩頭一蹬，整個人穩穩的落到地上，但是我發現他的右腳在發抖。
　　「胖子被踢得流鼻血了誒，誒，這血的顏色怎麼這麼黑？」我自言自語道。
　　「崗崗，這是蚩尤血啊！這都不知道！」孫不留接了一句。
　　「什麼，蚩尤血？！你確定麼？」老瞎子嚇了一跳，盲杖都從手上掉了出去。
　　小胖子嚇了一跳，不敢說話，孫杏林給了確定的回答。那邊李森和胖子已經又衝了起來，新一回合馬上就要打開了！
　　「李森！住手，這一場算我們輸了！」老瞎子焦急的大喊，聲音都變了！
第四十九章 怪力
　　老瞎子這邊大喊，但是那邊的動作遠遠比他喊得要更快。或者說，根本就不在乎他喊什麼，那叫做屠重的胖子，此刻已經滿眼通紅了，完全不理會周圍的任何事情，全身心投入到李森身上，投入到要把李森殺死。而李森身後的那道金黃色虛影也更加實在了，能清楚看到是哪個羅漢，注茶半托迦尊者——看門羅漢。這個羅漢很有特點，整個金色虛影非常真實，看來李森的術也到了一個不得不發的地步。其實只有我知道，李森這性子無所畏懼，現在是要拚命。他平時嘻嘻哈哈好說話的很，但是要是犯倔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現在他明顯是要較勁了，絕對不會回來的。老瞎子說認輸，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我，也勸不了他。
　　他們在空中硬拚了一拳，拳對拳的感覺卻像是兩顆鉛球對撞，聲音不響，卻沉悶得嚇人，聽得我心裡一激靈。就這麼一下，李森的手腕骨應該是斷了，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扭曲著。但是他還是面無表情，彷彿沒有情緒，沒有疼痛感，腳一點地，飛身而起，躲過屠重的又一拳，一肘砸在屠重脖子上。不過那屠重似乎也感覺不到疼痛，反手一把，直接摟住了李森的腰，把李森舉了起來！
　　「住手！我們認輸！」老瞎子已經叫了起來！
　　「這種情況，我們也是沒辦法的。」魅格格非常柔軟的聳了聳肩，好像是也沒辦法，幸災樂禍的樣子實在是可恨。
　　李森被屠重聚過頭頂，無論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屠重鐵鉗一般的雙手。
　　「上！」我發出一聲命令，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發號施令的總是變成我，似乎這是一種本能。大概是我們這邊的人本來就神經緊繃，聽到我這句話立馬就衝了過去。
　　「呵！」屠重吼了一聲，把李森狠狠的往地下砸去！馬大叔和老瞎子是我們這群人中動作最快的兩個，他們似乎非常默契的樣子，馬大叔直奔屠重，而老瞎子直奔李森。
　　現在的馬大叔，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昨天剛受了傷的人，他怒目圓瞪，像是寺廟裡的不壞金剛。對比李森那種非常剛猛的路子，馬大叔又不盡相同，他的步子有點奇怪，有一種奇怪的律動，其實走了短短的幾步，但是讓我感覺他好像是走了很多步。屠重還是不顧衝上來了的人，依舊不肯放過李森，但是馬大叔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屠重一記重拳，自上而下砸下來，馬大叔雙臂舉過頭頂，雙臂交叉，做出了格擋狀。
　　螳臂當車！這是我的第一反應，李森剛才對拼的那拳那麼剛猛，還不是一下子就斷了骨頭。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這交叉的雙臂並沒有完全去擋那斗大的拳頭，而是剛剛好觸碰到那拳頭，順勢往邊上一帶。屠重竟然被自己拳頭的力道帶走了！馬大叔腳下就勢一挺，直接把屠重絆倒了！四兩撥千斤啊！
　　「彭！」屠重摔倒在地上，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話分兩頭說，老瞎子去解救在空中的快速墜地的李森，他那麼瘦弱的身材，在我看來是毫無辦法的。老瞎子快速奔跑，在離李森不遠的地方飛起一腳，直接踢到李森的後背，原本是筆直墜地的李森，現在變成了斜著飛了出去，本來李森的身體是不動的，現在變成了在空中打轉。老瞎子快速跟上，但還是晚了一步，李森依舊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不省人事了。但是比起筆直的被砸到地上，力量已經卸掉了很多。
　　「林老，我撐不住了！」那邊的馬大叔雙臂已經青一塊紫一塊，但還是用步伐和身法借力打力，但是屠重也明顯學精了，只是逼走馬大叔，再次往李森的方向迫近。眼看屠重的又一記重拳已經退無可退的落下，馬大叔像個猴子一樣，環著屠重的腰躲到了他背後，雙臂緊緊的箍住屠重的脖子，雙腳盤住屠重的腰，屠重怎麼也甩不掉他。
　　老陳師徒三個終於趕到了，老陳的大徒弟和二徒弟兩個人死死的抱住屠重兩隻手臂，屠重想把他們摔走，但是老陳和老瞎子已經配合起來，老瞎子的盲杖精準的從屠重的襠下傳過，他和老陳一人握著盲杖的一頭，兩人向著兩個方向發力，力量一錯，盲杖的力量壓到了屠重膝蓋的後面，讓他一條腿直接跪下了！
　　於是現在的情況就成了這樣：屠重單膝跪著，馬大叔盤在他後背上，箍著他的脖子，老陳的兩股徒弟死死抱住他兩隻手臂，老瞎子和老陳利用盲杖，槓桿原理，壓制著屠重兩條粗壯的大腿。所有人都憋紅了臉，似乎多呼吸一下，就會打破整個平衡的局面。
　　這時候我也到了屠重的跟前，但是我使不上力也忙不上忙。這個平衡的局面很快就要撐不下去了，這麼多人，也壓不住屠重的一身怪力。我覺得我要做點什麼，我努力回憶變成鬼之後，和人對比有什麼優勢，於是……
　　這就是屠重的內心世界麼？為什麼和老瞎子的那麼不同？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小孩子，一個胖嘟嘟的小孩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他唇紅齒白，一雙大眼睛十分靈動，是那種讓人看到就想捏捏臉的小孩子。他站在一個不大的圈子裡，圈子是綠色的，圈子中間不是空的，而是奇怪的紋路，那些紋路也是綠色的，並不是生機勃勃的綠色，而是那種腐蝕的噁心的綠色。小胖子就站在這紋路裡，手足無措，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他為什麼不說話？他為什麼眼看含著淚水？靈魂也可以流淚的麼？為什麼我看到這樣的場面，也莫名其妙的想哭？我試圖靠近他，可是剛靠近那個綠色的圈子，一種奇怪的力量讓我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
　　痛！這是什麼？我的手臂麻木了，半天才恢復知覺，這是電？可是靈魂會怕電麼？這麻木的感覺就是電，但是也有點腐蝕的感覺，我的手都有點虛化了。那麼這個小胖子，豈不是在這個圈子裡困了很久？為什麼要這樣對付一個孩子？
　　我很憤怒，我要幫他出來！也許我真的是個過於粗線條的人，或者有點沒有責任心，外面也許已經亂作一團了吧，但是此刻，我只想救這個孩子出來。我不管他是誰，也不管是處於什麼目的，我他媽就是想救他出來！
　　「天雷尊尊，龍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遠去朋友，接我號令，調到天兵天將，地兵地將，神兵神將，官兵官將，五雷神將，符至則行，急急如律令！」這是老瞎子教我的一個請神咒，這個咒語請的是天兵天將，我沒什麼所謂的修為，更是第一次施展，能記住就不錯了。所以最後能請來什麼，我心裡根本就沒譜。也許我們的精神力量，真的是種奇妙的力量，也許是此刻的我，太過執著，太過憤怒，也許這咒只是一種心理暗示，就像是戰士衝鋒前總是要大喊一聲，這咒語沒準只是給自己打氣的，但是我覺得我獲得了一種力量，一種陌生的充滿威壓的力量，一種更高層次的俯視眾生的力量。
　　「給我開！」我大喊一聲，狠狠撞向那綠色的圈。
　　「啊！」一聲慘叫，我被彈開了，全身都不自主的抽出起來，靈魂狀態的我，似乎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不少。圈裡的小胖子看著我，樣子更是要哭了，但是我們都是靈魂，怎麼會有眼淚呢？作為鬼，連哭的權利都他媽的沒有了麼！
　　「給、我、開！」
　　「給、老、子、開！」
　　「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