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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節

  「是啊!」我有些悵惘的感歎道:「所以說這世界上從來都有兩種人,一種是天才,一種是庸人,前者在做事的時候,外人看來總是容易成功的,並且為之羨慕。可他們卻不知道,在這類人的心裡,他們的理想同樣難以實現,有各種各樣的阻隔。其實這倒也無可厚非,天才都需要仰望還不確定究竟能不能實現的目標,是庸人終其一生也不敢去想的。而後者的理想,在前者看來可能不過是敲敲指頭就能完成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鄭屏帶來的消息
  「你是想說什麼?」李香蘭奇怪的問我,「不要用這麼多複雜的邏輯關係,我討厭在跟你說話的時候還要開動腦筋去不斷的分析。」
  「我想說我是天才……不准笑!」我瞪了笑出聲的李香蘭一眼,說道:「在很多人看來可能都覺得我是天才,年紀輕輕的,便幾乎白手起家一樣打拼下了這樣很多人一輩子也無法做到的事業,但我在自己原本就需要仰望的理想面前,現在還是依然得保持著昂著頭,看著理想高高在上的姿態。它跟我好像永遠都有那麼一段距離,過去看它很難實現,現在看它,依然沒有那麼簡單,總有這樣或那樣的阻礙在面前擋著!」
  「其實是你的理想變大了,而你的方向,也一直都是對的,從來沒有錯過。我的男人怎麼可能出錯?你在我的世界裡,始終都是那個最厲害的鄭起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李香蘭便收住了笑,深情款款的說著。
  「怎麼之前都從來沒發現你這麼會說話的,還真是會安慰人。」捏了捏李香蘭的鼻子,身邊有一個人安安靜靜陪著說話的感覺,真好。以前要麼是一個人沉默寡言,要麼是跟幾個活寶嬉笑怒罵,除了談事情,從來都沒有這樣安寧的說過話。
  「誰安慰你了?」李香蘭扭了扭頭,把我的手甩掉,「事實本身就是這樣,你的方向一直都沒有錯,只不過是你想岔了而已。你的理想是讓咱們家回歸當初鼎盛時候的姿態,只不過之前的你以為鼎盛便是重新回到古玩界龍頭的狀態,而後來你慢慢發現了咱們家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還有更深的背景,所以你便繼續的往前走,而這條路並沒有變,還是依然想讓咱家恢復鼎盛的狀態。所以不是你的路變了,而是你要走的路更遠了,方向上,一點點錯誤都沒有。」
  「聽你這麼說,好像還真是,一下子就覺得心裡舒坦了很多。」我笑著,忽然覺得一陣輕鬆。這樣的想法已經困擾了我很久,我一直以為我已經走錯了路,背棄了自己的理想而在一條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跟李香蘭這樣說著,便猛然間明白過來,原來不是漩渦把我捲了進去,而是心中的執念一直在暗處影響著我,讓我自己跳進了這個漩渦。
  「如果一切都風平浪靜,時間就這樣安安靜靜,多好。」我慢慢說著。
  傍晚時候,鄭屏給了我電話,他風塵僕僕的從滎陽趕到了長安。他是跟我掛了電話之後,便喊人開車一路走高速像是被催命一樣奔過來的。
  「閻王給你發請帖了啊,怎麼這麼著急的,出什麼事了?」把鄭屏接下了高速,我有些好笑的對他說道:「怎麼著,看你這樣子,應該是還沒有跟家裡的那些老爺子匯報情況吧?」
  「還匯報個屁的情況!」鄭屏撥弄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家裡還能動的老人跟長輩,全都被弘歸叔帶進那些小世界去幫忙了,現在家裡一個能主事的長輩都沒有,倒是我那幾個兄弟在家裡爭了個不亦樂乎,烏煙瘴氣的,簡直不成體統。」
  「被我爸帶進小世界了?」詫異的看了鄭屏一眼,我開始還當只是桃花婆婆跟李候成他們那群人,卻沒想到十七房的長輩也都跟了進去。
  鄭屏說道:「可不是!不光是我們這邊,現在只要有點本事的全都進去了,聽說麻煩很大。」鄭屏說道:「就算是跟你們大房一向不對路的二房,在這事情上也沒敢有什麼爭議,一個弄不好就是大家一起完蛋的結局。」
  「好吧,事情似乎是很大,也就你還能這樣一幅沒心沒肺的樣子。」我聳了聳肩膀,把車朝回民街開去,「你肯定還沒吃飯吧,先去吃點東西,還有就算你在家裡呆的不舒服,也不至於這麼著急過來找我吧。」
  「老子要讀算是沒心沒肺,那你的絕對是被狗吃了。」鄭屏把車窗搖了起來,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我剛回家就得到了一個情報,有人想搞事,你這邊恐怕不安全,尤其是華州那邊,要多注意。」
  嘎吱!我猛地踩下了剎車,輪胎跟地面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緊跟著後面也是一群人急忙踩下了剎車,有好幾個司機憤怒的伸出頭來對我叫罵,說我會不會開車,不要命了之類的云云。
  沒理會這些嘈雜的聲音,我沉著臉對鄭屏說道:「消息可靠麼?對方是什麼身份?趁著這個時候動手腳,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不過我不得不說,他們是活膩味了。」
  「就知道你會是這反應,幸虧繫了安全帶。」鄭屏說道:「對方來頭有點大,不過我敢保證,就算你想破腦袋也肯定猜不到這事情背後究竟是什麼勢力。佛門跟道門,恐怕還要加上一個蜀川的白苗,就在這幾天了。」
  「佛門?道門?白苗?這還真是有點意思,他們想動什麼手腳?」我雖然是在問鄭屏,但自己心裡明的就跟鏡似的,在華州搞事,目標除了老徐守著的那家活紙店,絕對不會再有別的。而活紙店的那口枯井,是那四個小世界的出入口,同時還有一些別的作用,如果那個地方出了問題……我一邊想著,打了個冷顫,不得不說對方玩的這一手可真是夠陰損的。
  「起橋,我忽然想起了一個挺有意思的說法。」鄭屏玩味著說道:「不知道道門跟佛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穿一條褲子的,但有一句話從很久以前就流傳著,只不過我們都把它當一個玩笑。」
  「什麼話?」我瞇著眼睛想事情,把車再次開了起來。鄭屏帶來的這個消息很及時很重要,不然對方突然對老徐那邊動手的話,他一個老人,就算本事再大也擋不住一群人,更何況,佛門跟道門,那可是高人輩出的地方。
  「自古佛道本一家。」鄭屏說完看了我一眼,「你覺得這事情該怎麼處理?這真是要在咱們的根子上動手,白苗我就不說了,你跟無邪兩個傢伙搞掉了人家的世代飼養的蠱王,要對咱們動手不難理解,可難不成咱們跟佛門還有道門有過節?」
  「沒有過節!恰恰相反,我跟道門還有佛門的高人也打過交道,並且關係不錯。真不敢想像,難不成他們跟我說話的時候,一切的表情跟善意,全都是偽裝出來的?我從佛道兩門的前輩身上都得到過不少的好處,說是獲益良多也不為過。」我想起了白馬寺已經圓寂的那位老方丈,也想起了青松觀那位老人,毫不誇張的說,在跟這兩位老人家對我說的一些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都是在給我的人生指引方向,我打心底裡不願意相信,這樣的善者仁者,全都是偽裝出來的。
  「那就真是怪了。好端端的,這佛道二門為什麼要來找我們的麻煩?而且看這架勢,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鄭屏也開始變得疑惑。「你打算怎麼做?如果要做出一些安排,我們還有一點點時間,你這邊人手要是不夠的話,我也能幫上一些忙。」
  「他們都要做什麼行動?具體的細節你知不知道?」我問了鄭屏一句。
  「具體的細節怎麼可能清楚!就是這個消息,還是無意中得來的,要知道的更具體,除非對他們進行長期的盯梢追蹤跟監控,哪有那麼簡單。」鄭屏苦笑著搖頭,「這次可當真是機緣巧合了。」
  「無意中得來的消息……」我沉吟了一陣,忽然間心頭一動,對鄭屏問道:「你確定他們只是想對咱們這邊動手?雷家,趕屍門,仝家,還有王哥他們那邊是什麼情況?」
  「這個我倒是還真沒有注意!」鄭屏搖了搖頭,說道:「也只是得到了這邊的消息,怎的,難不成你覺得他們會對那幾家一起動手?這不可能吧!除非他們是瘋了,要真是把這些家全都給惹了,就算是他們佛道二門徹底聯手也得倒霉,如果等各家的高手騰出手來……」
  「為什麼不可能?你也說了,如果等各家的高手騰出手來,那我問你,如果各家的高手永遠都沒辦法出手了呢?」我腦子裡不斷的回想著在崑崙山上見到的那一幕,張四豐,覺一,菊未然……「比如咱們這邊,有本事的要麼跟咱們去了白玉京,要麼跟我父親進了那幾個小世界裡,如果他們從外面做點什麼事情,把那些小世界徹底關係起來或者乾脆想辦法毀掉它呢,你說,這可能不可能?」
  「嘶……」鄭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敢不敢置信,很簡單,立刻用你的情報網查查現在各家的情況!看看他們是不是跟我們一樣,老輩跟年輕一輩的高手都悉數離開了,如果是,那我想這件事情大概可以確定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小有轉折
  鄭屏草草吃過東西之後就消失了,在半夜又匆匆找到了我,說我的猜測恐怕是真的。現在各家都面臨著這樣的情況,而他從很多旁枝末節的消息上也推斷出,佛門跟道門的一些動向很耐人尋味。
  「那這事情你現在打算怎麼解決?總該有個章程吧。」鄭屏問我,他看上去有些疲累,兩天多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了。
  「之前不是說過了麼,以不變應萬變。現在你想辦法提醒一下各家的這種情況,必須得讓他們重視起來,事情可能不光是現在表面上看著的這麼簡單。」我對鄭屏說道。「長安這邊沒什麼,咱們這邊的重點還是在華州,明天我會帶人趕回去,看看他們究竟是想怎麼做。只是我們能耗費的時間恐怕不是很多,最多七天,之後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不管怎麼說,白玉京那個地方咱們還是得進去,那裡的麻煩不光是他們的,更是大家的。」
  小黑布跟判官筆之間不清楚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判官筆沒找任何東西的麻煩,但小黑布也跟我說不要靠近那個喜怒無常的傢伙,等七天後它跟菩薩都恢復過來,我們還要去找奈何橋,就是我在九屍迎賓格局之後的那個死人國見到過的那座大橋。
  「那就聽你的,反正我是無所謂了,這件事情我也已經讓人把情報往各家送去,用的是咱們鄭氏的名義,這樣看能比較讓人重視一些。」鄭屏點了點頭,又跟我說道:「趕緊給我騰一間屋子出來,老子難道就天生勞累命?」
  第二天一早,我跟帶著小東西跟范存虎剛剛出了紫桐別苑,便看到門口一個小沙彌在那裡等著,他看到我便迎了上來,告訴我寺裡的方丈請我過去一趟,說是有事相商。
  「現在看著這些和尚都不像是好人,最好好事別去。」鄭屏低聲跟我說道。
  我想了想,對他搖了搖頭,「你跟存虎先去找存龍,匯合之後就去華州,我過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
  早些時候,我放范存龍一頭扎進了長安的黑色世界裡,原本,只是想要為翡翠跟古行保駕護航,解決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也能派上用場,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要不怕出事,那就去吧,小心點。」鄭屏跟我叮囑了一聲,跟范存虎離開去找范存龍了。
  跟著小沙彌一路進了白馬寺,這個小小的寺院給我的感覺一如既往,無比祥和清靜,而那個老方丈之後的和尚,也依然是跟我上次見他時候一樣,在空曠的禪房裡坐著苦禪,彷彿根本不曾動過。
  「施主,又見面了。」老和尚朝坐在那裡我施了一禮,我還禮之後接過小沙彌遞來的蒲團,盤坐在了他的對面。
  「大師喊我過來,有何貴幹?」我跟老和尚說話,同時觀察著他的表情,這個和尚不同於之前那位老方丈給我的感覺祥和,上次見他就有這種感覺,而這次便驀地明白了過來,這個老和尚心中藏著一股暴戾,只不過一直都被他死死的壓制著,他用這種做苦禪的方式來不斷的束緊綁住那一股暴戾的繩子,毅力不可謂不大。
  其實暴戾這個詞彙並非貶義詞,任何的事情都要辯證的去看去想,它也可以理解為對某種事情或者某種觀念的固執,我的心中同樣有。
  「是有些事情。」老和尚點了點頭,開門見山的說道:「師兄沒有撐到這一天便圓寂了,原本應該是他做的事情,現在便只有我來替他做完。」
  「還請大師明說。」以前覺得跟這些佛門高人說話打機鋒很有些意思,而現在我漸漸有些厭倦了這種方式,覺得當和尚還是跟菩薩一樣比較好,有什麼說什麼,直言不諱多可愛的。
  老和尚點頭說道:「近來我佛門可能會有一些人來尋找施主做一些事情,究竟是什麼事,想來施主也定然心中有數,老衲便不再贅言。只是想告訴施主,佛門的一些人也並不能代表佛門,那些人寺裡這邊也會盡量把他們勸誡回去,還希望施主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對我佛門產生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