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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節

  這時候天色臨近黃昏,而天上突兀的聚集滿了烏雲,暴雨醞釀其中,頃刻間飛落,短短一瞬,我們身上穿著的衣服便全都濕透了,野雞在不斷的抖動著自己身上那並不顯得尖銳的羽毛,將落在身上的雨水朝著四周甩去,但身上的水,怎麼都甩不乾淨。
  「要是我從裡面出不來,你就去找禹,然後跟著他,只要你努力,那隻母鷹肯定是你的。」我拍了拍野雞的肚子,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便跳進了這個打開的洞口中。
  身體不斷的下沉,開始還能夠聽到暴雨擊打水面發出的種種聲響,而很快的,便聽不到了,倒是在這深不知幾千米的湖中看到了不少隱藏著最底部的猛獸,它們眸子不經意間開闔,露出紅色的凶光,也有東西在不安的奔走,這些生活在水中的獸類,有些東西也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就在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裡面,會不斷的下落直到身體扛不住的那天徹底死去的時候,我甩在了有著一片明亮的漆黑中的空間裡,而在這裡,我卻感覺自己彷彿是站在一片冥冥之中,等待著某些東西的降臨。
  爬起來,環顧四周,我站在一個巨大的羅盤上。周圍氤氳之氣湧動,然後這個羅盤好像在不斷的擴大,直到面積變成了最起碼有五百平米的時候,才堪堪停止,我站在羅盤上靜靜等待著某些東西的降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無比安靜,詭異的可怕。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本不應該起風的空間中慢慢的起風了,於此同時,我嗅到了一些潮濕的湖水味道,有種淡淡腥味跟鹹味。
  環顧四周,我提高著警惕。終於,在一個意料之中的突兀時間裡,一縷十分尖銳的水浪朝我擊過來。而於此同時,這個八卦盤上,在對應的位置出現了一簇燃燒的並不是很旺盛的火焰。
  尖銳的水浪擊打在火焰上,跟水浪體積完全不對等的火焰,卻被這一簇暗淡的火焰迅速燒燬。
  緊跟著,又是一縷尖銳的水浪襲來,出現在另一個方向上。而與之對應的,一個土堆從八卦盤上拔地而起,在水浪擊打上來之前,就已經變成了一座小山,將那尖銳的水浪彈了回去,一聲如同海浪撲擊海岸的聲響迴盪在那明亮的漆黑色氤氳裡。
  水浪襲來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迅猛的無以復加。在我目光看不到的地方,我似乎感覺到了有個東西正在發怒,怒不可遏,瘋狂的從極為遙遠的距離處攻擊我腳下的這個八卦羅盤。
  各種各樣的奇觀異景不斷的在八卦的各個方向上出現,卻又被這個八卦羅盤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擋住,全都無功而返,沒有對我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是沒讓我感覺到分毫的威脅。
  這就是那個大禹留在身邊,又讓我帶來這裡的那個團隊的手筆。他們告訴我會在最大程度上輔助我,讓我在沒有接觸到最後那個龐然大物之前,不會浪費自己身上的一絲一毫的力量。
  終於,不斷湧動的黑色氤氳波動的越來越厲害。恍然間,氤氳被撕開,一頭由朦朦朧朧的水流變成的四不像怪獸,出現在了羅盤的一角,它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好像恨不得能立刻將我的性命收走,也是在這個時候,整個八卦羅盤終於完全的發動了起來。
  八卦羅盤有著涇渭分明三個區域,由內向外,圍繞著我站立的圓心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轉動。最內的一層順時針旋轉,中間的一層逆時針旋轉,而最外面的一層則又是順時針旋轉。
  然後如同放電影一樣,種種詭異的情形不斷出現,山,水,木,石,火,各種元素在不停的交替,然後在這個羅盤上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規則。我能感覺到自己可以控制這些東西,而同樣是這些東西的存在,在那個四不像水獸的身上,形成了各種各樣的枷鎖,限制著它的力量跟行動。
  我能感覺到很深的壓力,就算是這樣,在面對著這個東西的時候,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壓力大極了。這是一種不應該在世界上出現的東西,如果任由著它用自己的力量不斷的肆虐,那麼也許水漫金山這種只存在於故事中才會發生的事情,可能會在這個我現在所處的世界中真實上演。然後那無情的大水會毫不留情的收走一條條的生命,甚至連帶著可能連那些生靈的靈魂都一起吞了,將其全部變為自己的一部分,然後再用那種獨特的規則演變出更大的水來。
  喀嚓!沉悶的聲音響起,是腳下的八卦羅盤破碎了。一條條裂紋不斷的在羅盤上出現,從最外面開始向內延伸,一直到我的腳下不足一尺的地方,才堪堪停下。
  然後那些破碎的地方變成了無數的小塊砸向那個雙腳踏在冥冥中的四不像水獸,在它的身上開始出現了被規則傷到的痕跡,火傷,砸傷,還有一隻通天的巨木從它的脊樑骨上生長起來,通天巨木不斷的生長,開枝散葉,這是在汲取這頭水獸身上的力量,對它進行無限制的削弱。
  水獸怒吼,瘋狂搖擺著自己的身體,那些作用在它身上的規則力量不斷的被它用這種粗魯殘暴的方式一一擺脫,卻唯獨有兩種規則是始終在它身上存在著無法完全消除的,木跟土。
  通天巨木任憑水獸如何,也依然是穩穩的生長在它的身上不曾被傷害半點,而從那隻巨獸腹部開始,不斷出現的泥濘同樣是這頭東西怎麼都無法擺脫掉的。
  不對,還有一種它沒有辦法脫離掉的力量。在它的五條腿踩著的一片黑色氤氳的地方,出現了一片彷彿沒有窮盡的沼澤地,也正是這片沼澤的存在,讓那個四不像的東西,每朝著我靠近一步,都會讓自己的行動變得極為緩慢。
  我皺眉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幕,心下警惕。這只水獸似乎終於不耐煩了,它看了我一眼,眼睛中滿是輕蔑,然後拉扯著脖子瘋狂嚎叫,就在這一瞬間,我的眼前出現了十分巨大的洪流,如同大海中被地震掀起的海浪一樣,動輒便是十幾米的水浪,一波接著一波朝著我衝擊而來。
  我沒有著急的去應付這些東西,憑空出現的水浪讓我感覺有些不一般。閉著眼睛去仔細的感知,我從這水浪中竟然察覺到了一種藏匿在其中的滔天赤紅,這是一種煞氣,我見所未見,但是這其中,隱藏著一種巨大的慾望,渾濁無比,跟天花的那種渾濁不同,這是一種彷彿要控制一切主宰所有的慾望,偏偏,又沒有與之相對應的磅礡大氣。從這其中,我感覺到的是一種幾位陰暗的狹隘,這樣紅除了能毀滅一切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力量孕育在其中。
  瞭解了這些,我心中頓時覺得安穩了不少。如果這其中是跟煞氣有關聯的話,我的把握就一下子大了起來。面對著這樣的紅煞,我身體中的血液似乎都在暴動,我一直在受益,卻從來沒有主動使用過的血脈的力量,終於在這個時候完全迸發了出來。
  不光是血脈,還有脖子上帶著的那個鳳翠,它也開始鳴叫,第一次的展現出了它的力量,好像是要跟我一起迎敵。
  一隻巨大的鳳,渾身燃燒著一種赤紅的卻不是火焰的顏色,出現在我的背後,我感覺到我的命運彷彿都籠罩上了一層叫做幸運的東西。
第四百一十六章 幸運的鳳?
  蘊含著莫大威力的水浪向前撲擊。
  我遵循著血脈力量帶給我的那種感覺,伸手向著這一股巨大的水浪推了過去。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我好像是在面臨著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直接作用在我的靈魂上,一波接著一波,在不斷的增強。
  這不光是抽像的水浪帶來的壓力,還有那種充滿了一種慾望的煞氣,這些煞氣跟我以前所接觸的種種煞氣都不相同,它彷彿能夠玷污人的靈魂,把人的靈魂染成跟它一樣的顏色,讓人心中同樣充滿著一種極其狹隘的主宰跟控住的慾望。
  在這種時候,渾身的血液好像都開始燃燒了。全部力量隨著血脈的力量而動,三花自行啟動,在我的身邊塑造除了一片只屬於我自己的天地,長生勁一遍遍在身上遊走,然後從我的週身百骸透體而出,彷彿是遁入了冥冥之中,抗擊某種力量對我命運的侵襲。
  血脈的力量是煞氣的天敵,在這樣的使用中,我越來越明白了血脈力量的真諦,這是一個生靈最本源的東西,與此同時,我也聽到了無數聲開鎖的喀嚓聲,好像是鎖在血脈上的一層層枷鎖在不斷的被打開,我的力量越發的強悍。
  但這樣似乎也還是不夠。在應付完第一波連綿不斷的水浪之後,那個在一片大澤中艱難前進的四不像水獸變得更加憤怒,它再次瘋狂的叫喊,讓這片冥冥中的空間各種各樣的規則都在隨之改變。於是,更大的水浪,夾帶著更加厚重的煞迎面撲來。
  我再次對著這個東西迎了上去,但是這次,剛剛一接觸我的心就涼了一片。這跟剛剛所面對的那種力量,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東西,才一接觸,我便有一種扛不住的感覺。
  「完蛋了?」我有點不相信,固執的再次調用全身力量。一波,兩波,三波……水浪在不斷的侵襲彷彿無窮無盡,而自從有了人花之後,再沒有感受過精神枯竭的我卻再次有了這種感覺,人花那彷彿無窮盡的力量,竟然在這短短的幾波水浪中幾乎要被耗盡了?
  不對,是幻覺!我頓時覺得驚悚,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那個四不像的水獸給欺騙了,它用自己那種強橫的規則力量,用無盡的水流給了我一種力量耗盡的幻覺讓我停止抵抗。
  不過雖然發現了這是個幻覺,但我的抵抗力度的確是下降了。那感覺到人花力量已經枯竭的一瞬間,三花形成的時間便在潰散,我的身邊立刻沒了保護,水浪眼看著就要拍打在我的臉上,那滔天的煞氣要將我徹底淹沒,只有血脈在瘋狂的燃燒著,守護者我的靈台不會被這樣的煞氣污染。
  唳!鳳鳴聲劃破天空,彷彿是在無形中改變了某些事情,那朝我撲擊而來的水浪,在這一瞬間卻好像是打了一個趔趄,然後極其突兀的,我的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口,那一波波的水浪,便全都跌落進了另一個世界。
  我詫異的看著面前這一幕,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下一刻,我身後的那隻鳳再次振翅,一瞬間就騰空而起飛上了那冥冥之中一片黑暗的高空。鳳再次嘶鳴,那個在一片大澤中剛剛脫離出來的四不像水獸面前,又一次出現了一道通往那個世界的巨大門戶。
  水獸朝前猛衝,一頭從那個門戶裡紮了進去,然後便聽到幫噹一聲,那道打開的門戶在一瞬間關閉,四不像水獸則彷彿是被放逐去了另一個世界。
  我被面前這樣的情況,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會好端端的出現這樣的情形?不合理,完全不合理啊。我扭頭看向在天空中安安靜靜盤旋的那隻鳳的虛影。此刻的它,俯瞰著大地,眼中也滿是迷糊,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難道不是鳳翠做的?我更加覺得古怪,甚至在猜想,這會不會是那個水獸搗的鬼,但暗自警惕了半天,也沒有絲毫的變故出現,好像那個水獸,真的是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
  「唉喲!唉喲!疼!狗日的,終於進來了……」天空中忽然響起了大呼小叫的聲音,這聲音我再也熟悉不過。抬頭愕然的朝著天空看去,小黑布化成的青衣少年正從高空中掉了下來,它的屁股上好像還燃燒著一縷火苗,把這貨的臉都給燒綠了。
  噗通!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將地上那種相對來說比較穩固的氤氳黑氣都給砸出來了一個坑。
  「小子你怎麼在這個鬼地方!……唉喲,疼死大爺了……」小黑布剛剛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又捂著自己的屁股,從地上給彈了起來,然後不斷的在這黑色的氤氳之氣上亂撞,在周圍出現了無數的坑坑窪窪之後,小黑布屁股上的那一縷火苗才慢慢熄滅。
  「你怎麼跑進來的?」我看著小黑布,對這貨總能在沒事的時候整出點事情的出場方式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在看到這些的時候相當淡定。倒是在天上飛著的鳳的虛影,它看到小黑布之後,好像有些憤怒一樣,拖著自己常常的翅膀嘶鳴了一聲,而後哧溜一聲躥進了我脖子上的鳳翠中,再也不見出來。
  小黑布憤怒的齜牙,它跟我說是小東西送他進來的,然後也沒來得急多說,變一股腦的拿出了一大堆的玉獸玉器放在了我的面前。「這是你老子讓我帶進來的,麻溜收好,外面占卜到你碰到大危險了,你老子很心急,然後就跟那隻豬把本大爺給硬塞進來了。」
  「跟誰說大爺呢!」我狠狠打了小黑佈一個蓋帽,這貨幾天不教訓就開始得瑟了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而被我這一打,再配合著我那不善的眼神,小黑布立刻就變得訕訕。
  「你跟你老子都不是好人,你們家就沒有一個好人,作孽啊!」小黑布慘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看著周圍這一片漆黑的氤氳,生怕還會出現什麼問題,所以也沒有著急著出去,準備站在這裡再等一段時間,等到確定完全解決之後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