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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節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大廳裡,我心中的悸動好似已經達到了一種頂點,心臟砰砰跳動的厲害,好像,隨時都會掙脫身體的束縛蹦出來。
  我相信自己的臉色,現在應該已經變得一片潮紅了吧,因為我感覺到,自己因為激動,臉跟耳朵都在一起發燙,這種情況,出現在我身上,簡直都是不可思議。
  哪怕是所見過的再震撼的事情,都從來沒有讓我生出過這種病態一樣的表情,如果用華夏的傳統醫學來解釋,這應該是因為虛火旺盛的原因?我默默想著,看著停下來的丁立名教授。
  「就是這裡了,你怎麼了?」丁立名教授轉身對我問道。
  「沒事。」我輕輕搖了搖頭,這時候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扭頭看去,是李政隨在我們後面過來這個這邊了,他此刻已經變得十分平靜,看著我,再沒有表露出那種憤憤的模樣。
  不管怎麼說,經歷了這樣一年十分離奇的磨礪,這個昔日在我眼中的大孩子,也修煉出了一些城府來,這就很好。說實話,我對此是有點兒欣慰的,畢竟不管是在哪個年代,沒有城府的人若是同樣沒有一個十分強大的保護傘,窮其一生也不會有什麼成功,甚至會淪為笑柄。
  「把他們帶過去了?」丁立名教授問了李政一句,而李政的臉色則顯得有些古怪。
  他說道:「我領著他們過去,結果在二樓時候那兩個人自己走了,好像對我們不信任,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從這裡活著出去?」說著,李政便苦笑了一聲,說起來,哪怕是心中再不怎麼在意,但不被人信任的感覺,總歸不會是那麼讓人舒坦。
  「隨他們去吧。」丁立名教授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就是這裡了,這一年碰到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接觸了一些你們的世界,很神奇。行了,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就先走了,至於怎麼出去,你們得自己想辦法,連我自己都不能從這個地方出去。」
  丁教授說著就準備走,我喊住了他,說道:「丁老師,留在這裡吧,等會我想辦法帶著你跟李政兄弟一起出去。」雖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從這個地方溜出去,但我始終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時機到了,自然有辦法,更何況,范存虎的手裡,不是還提著一個叫阿爾法的老傢伙麼?他的乖孫都能帶著我們進來,我相信,他肯定也有辦法帶著我們出去。
  丁立名教授,在聽到我的話之後愣了愣,他慢慢搖著頭,「我就算了,在這裡感覺挺好的,我感覺自己對古董的認知,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在國內,可找不到這麼好的條件。」隨後,又看著李政,說道:「小政,你要想出去的話,就留在這裡,這一年,也真是難為你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李政竟然搖頭拒絕了,他說也說在這個古堡裡感覺挺好,暫時還不想出去。我有點兒弄不明白這個大男孩的心思,對他說道:「你家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你難道都不想見見自己的父母?」丁立名教授不願意從這裡離開,我很理解,一個是正如他所說,在國內可找不到這麼好的研究古物的條件,第二就是丁立名教授的家庭問題,說來,也是挺淒慘的一個老人,父母在那個動盪的年代離世了,後來娶了個妻子,卻因為一場意外離世。
  還沒有一子半女的丁教授,從那之後便幾乎將自己的畢生都奉獻給了學術,所以了無牽掛。
  而李政就不同了,他還有父母,還有爺爺奶奶,還有很多在外面無比關心他的人。
  我的話也讓李政沉默了一會,他忽然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一個刻著他生辰的紅色開山斧遞給我,「如果你能出去的話,幫我把這個東西給我爸媽,告訴他們我還活著,等我跟老師把這個課題做完,我會想辦法回去。」
  我用手指挑著這個帶著濃厚華山味道,出自於沉香救母典故的開山斧轉了兩圈,然後抓在手裡打量著李政,這孩子,是不一樣了,沉穩了不少。「那江溪呢?有沒有什麼要跟她說的話?我幫你帶到。」我帶著些戲謔的問他,當時我可看出來了,李政對江溪很有些意思。
  李政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態度驟然間變得冷淡,「這不勞你費心了,老師,我們先走吧。」
  看著李政跟丁立名教授離開的背影,討了個沒趣的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本來是想調笑著緩和一下氣氛的,卻沒想到,竟然讓李政出現了這麼大的態度變化。
  「我說,老傢伙,你一直在抖什麼抖?都抖了一路了,還沒有抖夠?」蹲下去,在被范存虎提著的阿爾法那乾枯的臉上拍了拍。我對老人一向是有敬意的,但對於這種老而不死還帶著那麼一些光棍味道的妖孽,卻從來都沒有過一絲絲的敬意。
  「Ohmygod!」老傢伙嘴唇抖著,命中了一句我懂的為數不多的英語的其中一句,他的聲音中甚至帶上了那麼一絲恐懼的味道。「你到底是誰!?他們怎麼會帶你來這個地方?!Mygod!Mygod!大概二十年前,我還沒有躺進盒子裡的時候,跟老友在這裡守護過一段時間,死了好多人!你到底是誰?」
  二十年前?我忽然想到了在苗疆那十萬大山裡看到的一幕幕,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話,那不正是我出事的那年前後麼?再感受著心中的這種激動,想著父親對我說的來英國看看,我自然能找到我想要的結果的話,我忽然就明白了過來,這裡面存在的東西,跟我那完全不同的記憶有很大關聯,只是,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的好奇心,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重。
  沒有再搭理這個老傢伙,看得出來,在我們來的這個地方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嚇破了膽,這個大廳,應該給阿爾法留下過不可磨滅的恐懼回憶。我在這個大廳裡轉悠,隨著心中的感覺,在左手走廊的盡頭,開在轉角處的一個門前停了下來。
  門上,已經很髒了,鋪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我正準備推開門進去,卻在剛剛抬起手的時候,被門上一個淺淺的手印吸引了目光。手印在灰塵裡十分顯眼,好像是剛剛才留下的,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手印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手印的大小,在上面拓印出來的五個手指的形狀,都讓我無比熟悉,再加上這種好像是習慣一樣的恰到好處的高度,我看著自己依然舉在半空中,高度跟這個手印完全一致的左手,在愣了一會兒之後,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朝著這個手印覆蓋了下去。
  完全重合,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同。
  心裡咯登一下,這情況有些太詭異了,我小心的將自己的手,從門上的手印上拿了開來,看看手上淡淡的灰塵,我問范存虎跟大悲劇,「剛剛,我們來過這裡麼?」
  「沒有。」范存虎搖了搖頭。
  我看向大悲劇,他也對我搖頭,然後對一臉迷惑的我說道:「我們的腳印還在後面留著。」
  我回頭看了看,是這樣,但是門上的這個手印,是我什麼時候留下的?
  「有什麼問題嗎?」大悲劇問我,他打開了聖經,「主的光輝,能指引所有迷途的羔羊回歸羊圈。」
  「問題大了。」我舔了舔嘴唇,用力一把將門推開,咯吱的聲音響起,屋內一片黑暗。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日三驚
  「怎麼不進來?」我回頭看了一眼大悲劇,范存虎已經雖在我身後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血族的老傢伙,屋內一片漆黑。
  大悲劇翻動著手裡的聖經,抬頭看了我一眼,扶了扶自己鼻樑上的眼睛,「我還是不進去了,好像不應該進去。」
  「存虎,你退出去。」大悲劇的反應讓我有些吃驚,他好像話裡有話,我不敢讓范存虎冒險。
  只是我必須得進來,心中的悸動就在這裡,門上那個詭異的手印更是讓我知道,自己必須進來一看,否則可能要錯過許多東西。
  范存虎神色猶豫,最終還是點點頭,退了出去。
  咯吱~~在范存虎退出去的一剎那,這扇門自己關閉,難聽的聲音響過之後,便砰地一聲緊緊閉合在了一起。這,還是那扇需要用力才能推開的門麼?我看了一眼身後,在黑暗中摸索到了燈的開關。
  屋內大亮,我看著這個屋子中的一切,搜尋著那讓我無比悸動的東西。
  屋子很大,周圍擺放著許多實驗器材,在一些巨大的透明容器裡,承載著各種顏色的不知名的藥水,只是那些藥水因為時間的關係,字這個時候看去,已經變得有些渾濁不堪,彷彿是變質了。
  身邊傳來響聲,我扭頭看去。在一缸密閉的溶液中,有幾條黑色的蛇糾纏在一起,有四條蛇發現了我的存在,瞪著血紅的眼睛,不斷用頭狠狠撞擊著容器,發乎砰砰的響聲。
  同樣是在不遠的地方,也是一個巨大的容器裡,爬滿了各種各樣怪異的蟲子,從那顏色看去,是毒蟲,有個已經長大巴掌大小的毒蜘蛛,正粘在容器壁上,它的身體上頂著兩個頭,同時,還有無數小小的寄生蟲,不斷的在它的身體上來來回回的進出,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不停湧動,看著有些噁心。
  就在那個毒蜘蛛的下面,有一個渾身長著疹子的白綠色肉球,仔細看去,如果填上四肢的話那應該是一隻癩蛤蟆,此刻這個肉球不斷在顫抖著湧動,有一種比蛆蟲小了三四倍的白色蟲子,正從它的七竅中不斷的爬出來,就連眼睛都不例外。
  這是在研究蠱蟲麼?我看了一眼這個密閉的容器,從這些毒蟲的身上,我感覺到了一些蠱的氣息,但終究是沒有變成蠱,這些東西,好像是變成了另一種跟蠱迥異的毒蟲,雖然不是蠱,但我有種感覺,這東西若從這個容器中放出來,會帶來滔天的災禍。
  還有福爾馬林溶液中浸泡著章魚的屍體,不過那章魚卻並非有八跳觸角,而是只要一條,卻好像是八條觸角凝聚在了一起的樣子,變得很粗,雖然第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章魚,可是再仔細看去,卻又會不禁對自己的猜測產生很大的懷疑。
  這還不算什麼,就在跟浸泡著章魚那個容器緊密相連的另一個巨大的容器裡,有一具人的屍體貼著容器壁漂浮在那裡,這個容器很特別,在上面連通著一些管道,直到現在,那些管道裡似乎還是在不停的往出噴散著某種藥物,那些藍色綠色顏色,一旦跟浸泡著屍體的稠黃色溶液接觸之後,就會化成跟這溶液一樣的顏色。
  屍體,可能是被浸泡的時間太長了,屍油都給跑了出來,同樣是淡淡的黃色,在這個容器的溶液上方漂了一層,還有一些匯聚在屍體周圍貼在容器壁上,好像拉絲一樣的起起伏伏,偶爾,會冒出一個小泡,將某個若即若離的屍油從容器壁上震開,讓它漂浮起來跟上面的屍油混成一體。這屍油同樣是黃色的,不過很淡,甚至還泛著一點油性的白,讓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把它跟這溶液清楚的分割開來。
  屍體貼在容器壁上的面孔,好像都已經扭曲了,它的眼睛跟嘴巴,應該都是被針線縫合過的,跟在九屍迎賓的那種格局中,碰到的那個小男屍有點相似,只是此刻,縫合在這具屍體眼角處的線,好像都被浸泡屍體的這種溶液給腐蝕了,有好幾個線頭都浮在這溶液中,縫合在屍體嘴角處的線條,同樣如此。
  隨著那些管道中不斷有氣體藥物噴下,溶液中的男屍,身體某個部位會忽然噗嗤一聲炸開,那種炸開的地方也只有指甲蓋大小,就好像是開花一樣,會在溶液中弄出更多的小氣泡,在這短短的瞬間,能夠看到那已經被浸泡得發白的皮下組織,我絲毫都不懷疑,這具屍體其實已經完全腐爛了,相信這種時候,只要拿著筷子,在屍體上輕輕一戳,都能沒有絲毫阻力的將這具屍體對穿個通透。
  只是這溶液有問題吧,它裡面浸泡著的,只是一句死屍而已,但是那死屍身上剛剛炸開的一小坨,竟然能夠很快的便癒合在一起,那種強大的恢復能力,就算是有長生勁有地花的我,都根本無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