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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節

  兩位老人抬腳緩慢的走了過去,鄭紫河跟鄭冷河跟在後面,彷彿是御空而行。我看了一眼前面,又看看身邊的鄭屏,對他說道:「也許這對你來說是一次契機,我估計這更多的是一種考驗,你看紫河叔他們都這樣走過去了,你為什麼會不行呢?好吧,不說謊了,別讓你的眼睛騙了你,其實你面前有一座橋,只不過利用了人的一種視覺盲點大範圍的欺騙了你的視覺而已。哈哈!」
  我對鄭屏撒了個慌,抬腳往前追去,很快就跟在了鄭紫河的後面。腳的確是踏在空中的,只是因為我相信我的腳下有支撐物,所以我不會掉下去,這就是相信所以存在的一種比較直觀的解釋。只是想要這種能力從人的身上很明顯的表現出來,必須得是在一種特殊的情景之下,這種特殊的情景是什麼不一而足,而對於現在來說,這樣特殊情況的出現是因為兩頭敲響的小鐘,是它們影響了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
  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罕見,甚至不光只是表現在我們這類人的身上,在跟這種東西從來沒有交集之人的身上同樣會時常表現出來。當某種願望強烈到極致的時候,便能做出某些理論上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關於這種東西,解釋起來都會顯得十分抽像,甚至讓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不敢相信,但就在兩年前,一個母親為了救出自己被碾壓在卡車下面的孩子,硬生生用兩隻手把卡車抬起來的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那樣沉重的卡車,就算是全球有名的大力士都沒辦法把它掀起來,可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便坐到了。如果用這樣的例子來對這種理念進行佐證,也許能讓人看得更加直觀許多。人的自身其實才是最神秘的東西,這成千上萬甚至是百萬年下來,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時代能真的明白人自身的真諦。
  鄭屏不愧是鄭屏,他的確有在十七房讓現存的第三代一齊針對嫉妒的資本。他很快就從後面趕了上來跟我並排跟在鄭紫河跟鄭冷河的身後慢慢往前走,他對我說道:「那樣的慌就不用撒了吧,我看著有那麼遜麼。」
  「這不是怕麼,商都城的事情你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忙,我今天還你個人情也正常不是?」我小聲跟鄭屏開玩笑,鄭屏卻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他說道:「行,那個人情算你還了,咱們兩清。」
  他這樣認真的姿態倒是讓我愣了愣,旋即有些無奈的在心中搖頭。這個鄭屏還果真是讓人看不懂,難道他真的把昨晚我讓他幫忙那件事情,當做我欠他的人情了?不過,這樣也好吧,最起碼不會再讓他心中以為,我欠著他什麼。
  我看的沒錯,這個地方很特殊,打死我都不相信一個假山內部能有這麼巨大的空間,這裡面肯定又是蘊含了什麼空間上的歷練,就像是跟在去開羅時候,於那個金字塔裡面經歷過的那種空間折疊一樣,蘊含了空間的力量。
  敲鐘人同樣是一個老人,在我們一行人全部過來的時候,他又把小鍾噹噹的敲響,而兩個帶路的老人病沒有停留,一直都是順著路往上走,還是那樣的步伐,走的並不快。
  這條路很漫長,越走越覺得漫長,好像永遠都走不到頭一樣,但兩位老人家十分耐心,就這樣一直走著。
  終於,在我認為我們是不是碰上鬼打牆之類事情的時候,我們走到了一片空蕩蕩的世界中。不……也許說空蕩蕩的世界並不合適,這個地方好像處處都是一種混沌的色彩,但仔細看去,又能讓人感覺這裡的確是一片現實的世界,我忽然意識到,也許我們來到了一個不同的空間維度中。就跟從陽間下地府,正常情況下要經過的那個被命名為半步多的世界一樣。也就像是我在苗疆之中經歷過的那個九屍迎賓格局最後會到達的一片死人國一樣,都是處在一種不同的空間維度中。
  空間不算很大,大概也就是有幾千個平方,一盞盞散發著白色光芒的油燈彷彿劃定了這個小空間的界限。我想如果加上面前這三排最起碼需要五個人才能合抱過來的石柱的話,那麼這個空間大概可以看做是一個巨大的會客大廳。
  這個地方的人不多,最起碼出現在我視線中的,加上鄭屏,鄭紫河鄭冷河跟兩個帶路的老人在內,整個空間滿打滿算也不過就是十個人,其餘六個皆是跟兩位帶路老人差不多的垂垂老者,他們六個人守著一口棺材,不斷的往棺材之前的火盆裡添火,所以那個火盆裡的火燒的十分旺盛。
  這個地方也十分幽靜,靜的可怕,那留個守在棺材旁邊的老人都不說話,他們或是垂著頭,或是閉著眼睛,或是凝望著那一口棺材好像是在聆聽什麼神音教誨。
  我們的腳步踏在這刻滿了花紋的地板上,發出噹噹的聲響,這樣的聲音彷彿是被擴大了很多倍,連帶著回音一起竟然聽得異常清晰。也幸虧這裡還有些老人,否則要是讓一個活人對著一口棺材,再走路發出這樣的聲音,怕是會嚇破了膽吧。
  「來了啊~~」一個因為太過蒼老,所以聲音都發生了一種怪異變化的聲音驟然間在我的耳邊迴響,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那個棺材的近前,兩個帶路老人慢慢跪坐在火盆的兩邊,拿著活紙往火盆中新添了一捧火焰。
  「老祖宗。」鄭紫河跟鄭冷河一齊朝著那棺材施了一禮,然後便垂手站立在兩旁,神態恭敬到了極點。
  「來~~」棺材中又發出了一個聲音,那聲音並沒有說是讓誰過去,但不知怎的,我卻明白這是在呼喚我。看了看在場的眾人,鄭屏早就已經被面前的場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變得有些呆傻,鄭紫河跟鄭冷河彷彿老僧入定,就算是之前的兩位帶路的老人也都是低著頭往火盆裡添火,並沒有再看我哪怕一眼。
  「哇塞!好大一群死人啊,嚇死布了。」小黑布的聲音也在我心中響起,它大呼小叫著:「鄭屏,五十九歲壽終,鄭紫河……鄭紫河,呃……明年就死了,鄭冷河,八十四歲而終,剩下的都是一群死人啊,我的天……棺材裡面躺著一個老妖怪啊老妖怪。」
  「閉嘴!」小黑布的大呼小叫打消了我的一些擔心跟疑慮,在進來這個叫做有洞天的地方的時候,我察覺到了這個地方的與眾不同,至於小黑布說的那些老人都已經死了的話,反而已經讓我覺得不怎麼驚奇。
  朝著棺材走去,我俯下頭看著躺在棺材中那個形容枯槁的老人,這是真的已經跟死人沒有什麼兩樣了。老人的身體已經發生了嚴重的萎縮,那身高看上去竟然好似一個孩童,躺在偌大的棺材之中,身邊放滿了一些祭祀時候才會用的器物。
  我看著那深深陷進去的眼窩,看著這以已經只剩下那乾枯的肉皮包裹著骨頭的軀體,看著老人張嘴時候那僅存兩顆的牙齒,看著這好似已經完全沒了水分的軀體,一時間愣在這裡,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了。
  老人的眼睛本身是閉著的,在我站在棺材旁邊的時候,他才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這是怎麼的一雙眼睛啊!我看著這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好像是被人拿著針扎過無數次卻沒有癒合的眼睛,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倒樹了起來。太恐怖了,這筆鬼怪更會讓人感覺恐怖,不是因為外形,而是因為給老人眼睛留下傷害的那種力量,這究竟是什麼給老人留下的創傷?而老人每天就頂著這樣的身體,又是在遭受著一種何等痛苦的折磨?
  「老人家!」三個字出口,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好像有些微微的顫抖,而這聲音也同樣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在這個獨立的空間中不斷的迴響。
  我將自己的食指著老人的眉心點了過去,一朵地花在我指尖開放。小黑布說老人已經死了,我不知道這是否證明了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枯竭,但想來有地花的幫助,這個老人總是能好受許多吧。
  老人沒有躲避,也許他也躲避不了。而當我手指點在老人眉心上的時候,卻有一種憑空出現的力量在我胳膊上劃破除了一道血痕,點點殷紅的血液低落,掉進了老人身邊棺木上刻著的血槽裡。
  滋滋聲響,血液變成了一縷血霧,宛如一條游龍盤桓著竄入了老人的眼睛裡。
第三百四十五章 老太爺,十七房
  老人的眼睛中驟然爆發出無數的精光,好像隨著這一縷血霧的進入而變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原本千瘡百孔的眼睛裡,那些創傷在這一瞬間完全被修復,他瞪著眼睛盯著我,讓我有片刻的不自在。
  這樣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的場景,只持續了短短片刻的時間,老人眼睛的精光便迅速散去,整個人相比之於之前,似乎變得更加蒼老,他無力的躺在棺木之中,千瘡百孔的眼睛上再添了一道新的創口。
  原本或站或跪坐在棺木兩旁的老人們,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棺材的旁邊,他們都瞪著眼睛看著棺材中那一具蒼老的軀體。
  「好哇……好,好……」沉寂了片刻,躺在棺木中的老人一連念叨了三聲好,那只有兩顆枯黃牙齒存在的嘴才慢慢合了起來。他盯著這個空間的頂層,看著那並不存在的天花板。
  時間彷彿都在前一瞬間完全靜止,過了很久,老人才慢慢開口,說道:「輝煌,會永恆的。」
  我看著這位老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而鄭紫河等人卻全都肅然而立,彷彿是在等著老人繼續開口說話,可是老人卻慢慢閉上了眼睛,彷彿是睡著了。
  又是過了很久,老人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哪怕不斷破碎,也終究會粘合在一起,鄭氏,凋蔽不了啊,我們走的方向,一直都是對的,行了,去吧,看看……就行了……」
  老人說完話,便好像是徹底的倦了,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棺材之前火盆中的火焰一陣飄搖,那些活紙化成的黑灰無風自起,帶著時明時暗的紅色火星明滅不定,最後在空中盤桓著,變成完全的黑色,又在落地時候於半空中碎成無數小小的碎片,慢慢飄搖著飛向了棺材裡,蓋在那一具枯萎的屍體上。
  「老祖……!!!!」在場的眾人背著面前的場景弄得一愣,我推開了棺材兩步。那些老人們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神色,隨著鄭紫河這聲忽如其來的悲慟呼聲,除了之前帶我們進來這個地方的那兩位老人,剩下的老人全都嘴裡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話,慢慢靠在那粗壯的石柱上,眼睛閉了過去。
  老人不行了,棺材中的那位老人好像是看到了未來一樣,它在閉上眼睛之後臉上一片輕鬆,而一直守在他棺材旁邊的那些老人同樣是一臉安然,面對這樣的死亡,他們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點對這世俗跟生命的留戀,就這樣直接閉上眼睛,跟著棺材中的那位十七房的老祖宗一起走了。
  之前給我們帶路的兩位老人一臉平靜,他們兩個彎曲著自己蒼老的身體,幫自己的那些老友整了整身上黑色的衣衫,而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除了這兩位老人之外,剩下的這些老人,身上穿著的竟然一直都是壽衣,他們好像隨時都準備著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鄭紫河撫棺痛哭,兩位老人一直都在很平靜的給自己的老友們整理衣衫,他們一遍兩遍三遍不停的整理,好像不管怎麼都沒有辦法把這些老人身上的衣冠斧正一樣。這時候噹噹的鐘聲響起,之前那個敲鐘相應的老人,手裡提著一個足有一米高的青銅大鐘,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碩大的鐘錘,不斷的在鍾身上擊打,一陣陣的聲波在這個空間中被無限制的放大,雄渾的好像能把支撐這空間粗壯石柱都崩壞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震響,但在這個空間裡,彷彿人的耳膜承受力都在被不斷的增強,這樣的聲音聽在耳中竟然都沒有讓人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適應。
  兩位在整理衣衫的老人臉上露出了意思笑容,他們兩個一起抬頭看了看那個敲鐘的老人,老人一手提著沉重的大鐘一手拿著重錘,這時候已經走過了我,將大鐘放在了棺材的頭部,隨後鼓起渾身的力量狠狠敲擊了下去。
  敲鐘錘喀嚓一聲從中間斷裂,而那個銅鐘上,隨著一種呲牙一樣的聲音密密麻麻裂開了無數的紋路,當那些紋路以一個點為中心,蔓延到了銅鐘的頂端跟底部的時候,大鐘碎了,沒有轟然而碎,而是悄無聲息的碎了,變成一個個小瓣堆砌在棺材頂部的地面上。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就是因為聲音太過於巨大,所以我們根本聽不夠到任何一點點的動靜,這在物理學上有一個明確的解釋,叫超聲波,音波的頻段實在是太高了,人的耳朵根本就接收不到這樣的聲音。
  衣衫整好了,兩位老人站在一起,看著靜靜靠在石柱上的六位老人,他們面帶笑容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候那位敲鐘的老人也已經走到了近前,他仔細看著那六位老人,一個一個的注意查看,最後直起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爺子,壽終正寢,大喜!這是喜喪,哭什麼!」敲鐘老人瞪了鄭紫河一眼,鄭紫河慢慢收住了自己的悲慟的哭聲,朝著敲鐘老人跟剩下的兩位老人躬了躬身子。
  「十七房,今後就要仰仗三位老祖宗了。您三位跟著太爺爺一直走到了這個時候,可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然,我十七房無人了啊!」鄭紫河說著說著,眼淚又嘩嘩的流了下來。他是真的在為十七房的未來擔憂,好像之前躺在棺材中的那個老太爺,才是十七房真正的定海神針一樣,他這一走,可能許多的事情就要亂了。
  「慌什麼!慌什麼!」敲鐘老人好像是怒其不爭一樣,他看著鄭紫河,狠聲說道:「我們已經守了十七房這麼多年,你覺得我們還能守住幾年?可能今天我們眼睛一閉,明天,就隨著老爺子去了,你現在不多想想應該怎麼辦,卻全都把希望,寄托在我們這三個一朝有一朝無的老傢伙身上,你……你……!」
  「大喜的日子,吵吵什麼。」之前那兩個帶路老人之中的一個,有些不滿的張口說道,他看了一眼鄭紫河,又看了看敲鐘老人,「嫡親這邊,情況的確不容樂觀了,之前老爺子在,沒誰敢說什麼,可現在老爺子走了,外面的情況……不過紫河小子啊,不是我們三個老傢伙不想幫你,可現在這把已經朽了的骨頭,就算是想做什麼也都沒有力氣了,你的那些父輩跟爺爺輩還有的幾個老傢伙,都不是省油的等啊!」
  「是這樣的。」另一個老人也開口接話,「前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有人想要進來有洞天,在外頭跟老孫過了幾手,老孫打折了那人的一條胳膊,自己也被震得五臟六腑移位現在還沒將養過來,這件事情原本是不能說的,可現在說出來也無妨了,當時想要進來這裡的人,就是你的七叔。你現在,還覺得我們這三把老骨頭能幫上你不能了?」
  「什麼!?」鄭紫河猛然抬頭,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兩位老人,「七叔在家裡雖然跋扈了一些,可是,可是……他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吧,有洞天是我們家裡的禁忌,七叔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