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我做古行的詭異經歷 > 第330節 >

第330節

  「好弱。」范存虎對我說了一句,他這次幾乎是一點點抵抗都沒有遇到,這不像是在殺一個人,更像是拿著刀在砍生長在地裡不會逃跑不知道反抗的大白菜,順利的讓人都不敢相信。
  「不見得。」看到那三個倒在地上已經沒了任何生機的屍體,我搖了搖頭。不能說這三個人很弱,只能說這次我們佔到的優勢實在是太明顯了,首先就是因為用蠱王開啟的天花,它的力量能完美的克制這些苗疆的蠱蟲,甚至以這些蠱蟲為食來孕養壯大自己,其次就是因為這夜色的緣故,對面三個人看不清楚我們的動作,但我卻能很明顯的知道他們都在做什麼,這此消彼長之下,被范存虎近身的三個人當然都沒有任何一點倖存的可能。
  在黑夜中收了三條人命,沒人善後的情況下我當然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否則將要面對的肯定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想到這點我覺得有些頭大。乾脆利落的送別人去死是個痛快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後的善後處理,卻十分麻煩。這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盤,在這種全然陌生的地方,就算是有翻江倒海之能,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會是深深的束縛。
  看來只能打個電話了。我拿出那個小紙條,上面不光寫著一個地址,同樣留著一個電話號碼。這個號碼我沒有打過,不知道這是鄭屏自己的還是十七房的電話,但此刻想要盡快解決掉這樁麻煩,也只能把這個電話打出去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鄭屏。
  「你好,鄭屏。」電話在響了很長時間之後,對面接通了,那邊的電話裡有微微的電流聲,應該是信號不是非常穩定。但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心中還是微微鬆了口氣,既然是鄭屏自己的電話,那麼一些事情就好說多了。
  「是我,起橋。」我告知了鄭屏我的身份,沒有跟他寒暄什麼,聽他那語調,在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應該正在休息,是被我這個電話給吵醒的。「我現在在商都,碰到了點麻煩。」
  「怎麼回事?」鄭屏那邊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有人想對我不利,在這邊幹掉了三個人,你現在在哪裡?幫我處理一下後面的事情。」
  「你在商都?正好我也在,把你的位置告訴我,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能再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一個拿著手電筒的陌生男人出現在這個漆黑的小巷子裡面,我皺眉看著這個男人,從他看我時候那種平淡的神色跟他魁梧的體型上,我能斷定這人並不是鄭屏。鄭屏雖然十分擅長易容,但一個人的體型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發生太大的改變,除非這人練過一種功夫——縮骨功。
  我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他也在看我,范存虎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擋在我的前面,手裡的黑色朴刀一直都沒有收回去,那漆黑的顏色在對方手電筒的照射下都沒有絲毫的反光。
  陌生男人看到范存虎的動作,幾乎是本能一般的伸手從自己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但這個時候,卻有一隻手出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男人讓了讓身體,鄭屏用他本身的面目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怎麼來了也不先給我打聲招呼,我都給你留了電話了。」鄭屏看都沒有看地上那三具死屍一眼,他朝我說了一句,用腳捻了捻躺在地上已經死掉的蠱蟲,那些在地上密密麻麻好像都鋪了薄薄一層的蠱蟲在他的踩踏下,立刻就徹底碎了,之殘留下一些黑色,看不出原有的形狀。他好像對這件事情很喜歡,不斷的用腳踩,地上那一大片的蟲子的屍體就沒了蹤跡。
  「你踩那些東西幹什麼?」我沒有回答鄭屏的問題,沒法回答,難道我能告訴他是因為在十三房時候鄭無邪母親對我說的那些話,讓我對他們家不明朗的態度保持著一種警惕性?
  「不光要踩,等會還要倒點汽油再把這些東西全都燒了,一點點痕跡都不能留下來。」鄭屏看了我一眼,眼神玩味,又說道:「商都這邊的情勢有些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過我說你這是得有多遭人恨的?竟然讓這些苗人追著殺,嘖嘖,他們到現在還都沒有完全從大山裡走出來呢,正在跟山外頭的那些人挖蘑菇的討價還價,這種時候竟然還派人出來,雖然只是小貓兩三隻……」
  「我不跟你廢話了,現在我很睏,這些東西你解決一下,我先去賓館裡小睡一覺,明天去你家。」我給鄭屏說了一句,準備帶著范存虎走人。鄭屏喊了我一聲,給我丟過來了一章房卡,然後告訴了我一個酒店的名字。
  「別的地方不要去,這個酒店是我的產業,別的地方不安全。」鄭屏又看了看那漆黑的巷道,繼續說道:「你以為我給你留電話是想做什麼?你來之前就通知我一聲肯定沒有壞處,不然你一個人過去路上出了事怎麼辦。得,明天坐我車跟我一起去吧。」
  「嗯。」我拿著房卡平淡的答應了一聲,然後離開了。鄭屏短短話透露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去他們家還會碰到什麼麻煩麼?有點意思。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兄弟闔牆尋常見
  第二天一早,坐在鄭屏的車上去滎陽。去的並不是一輛車,而是三輛,我們卻並不是坐在中間的那輛豪車上,而是坐著走在最後的這輛日產的小麵包車之中。
  「在蜀中時候怎麼都沒有發現,你還真是膽小如鼠。」我對鄭屏的這種做法有些好奇,按道理來說滎陽是他們十七房的地盤,至於這樣小心翼翼還故佈疑陣麼。
  「不是膽小如鼠。」鄭屏苦笑了一聲,說道:「實在是人心險惡,不可不防啊。」
  這其中有故事。我看了鄭屏一眼,他沒有多談,我也就閉目假寐不再說話。誰在世界上還沒有幾個仇人了,這種事情對我來說無所謂知道與不知道。
  當車進了滎陽,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我們從麵包車上下來坐進了鄭屏的這輛據說是防彈車的專用座駕裡面,不過十幾分鐘便停在了一處大宅院院子門口。
  大宅院那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絕對能容兩輛車同時開進去的大門並沒有打開,當我們下車時候,大門旁邊的那個小門幾乎是同一時間打開了,一個男人把頭伸出來看了看,在看到鄭屏之後又把頭縮了回去。
  「怎麼不進去?」我接過鄭屏遞過來的煙,有點奇怪的朝他問道,三輛車都鄭屏帶著的人開走了,站在門口的人就剩下了五個,鄭屏跟他的兩個保鏢,再加上我和范存虎。
  「在這裡等等吧,你很急著去見一群老頭子啊。」鄭屏很無所謂的說了一句,便靠在門口的石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一扇打開的小門,這時候剛剛伸出頭來看的那個男人又把頭伸了出來,看到鄭屏靠在石獅子上吸煙的時候又再次縮了回去。
  看著這一幕我啞然失笑,這十七房還真是有趣,怎麼看著這人都有些怪怪的。感歎了兩聲,我的視線被面前石獅子嘴裡含著的那顆繡球給吸引了。要是我眼睛還不算花的話,那麼這個獅子嘴裡的『繡球』應該是岫玉經過一些藥水的特殊處理之後,才變成跟這個石獅子一樣顏色的,只是這樣的色澤雖然很像,但只要是這方面的行家,一般來說一眼都能看出來,那碩大的一塊岫玉就這麼放在屋外石獅子的嘴裡當繡球?這十七房還真不是一般的財大氣粗。
  我來回琢磨著,又跑到另一邊石獅子下面看了看,這個石獅子嘴裡的繡球跟那邊的一樣,同樣是經過藥水處理的岫玉做成的,先不說這兩個大理石獅子本身的價值幾何,光是這兩個獅子嘴裡的繡球,價值都絕對不在七十萬之下,要知道岫玉放在石獅子嘴裡也是有講究的,非上品岫玉不能當做繡球來用,岫玉本身的價值在大多數人眼中並不算很高,但問題是平常人接觸的大多是下品岫玉好一點的也就中品岫玉,而這上品乃至於極品岫玉,不說別的,但是它們的本身的價值在很多時候都能直追被人口口稱道的寶玉。
  至於上品或者極品岫玉,這種東西除非是急著用錢,否則一般都不會有人出手。這種玉極其適合養氣,素有君子美德之稱,它的一種灰青變幻,道盡了古之君子的翩翩之風。
  雖然這兩塊岫玉變成了這樣一種大理石般的顏色,但我敢保證,只要有人用濕毛巾捂在這岫玉的身上,最多半天,它一定會褪掉所有的雜色而露出自己本身的顏色,而現在,這兩樣塊價值不菲的東西,竟然就被用來當了看門獅子嘴裡的繡球,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土豪行徑。
  「你看什麼呢?」鄭屏覺得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開口問道。我覺得他跟他們家的人奇怪,他反而覺得我奇怪,這就是人跟人之間一種奇怪的視覺關係。
  「我說,你們家就算有錢也不用這樣吧,難道都不怕獅子嘴裡的繡球被人給偷掉?那時候等獅子嘴被撬開了可就難看了啊。」我指了指石獅子嘴裡的繡球,聲音有些感歎。
  「呃……誰吃的多了偷那個東西?那是神經病吧。」鄭屏被我的話弄得表情有些驚愕。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我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鄭屏,甚至包括現在十七房的所有人在內,很有可能都沒人知道獅子嘴裡的兩顆繡球究竟是什麼東西。「那繡球可是寶貝,你不知道?」
  「你走火入魔了啊?一塊破石頭也能是寶貝,還真有你的,我在這獅子旁邊從小玩到大,它要是寶貝我還能不知道?」鄭屏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捻滅。
  看著他那不以為然的表情,我不禁想到了一句話,沒文化真可怕。記得我在渭城的時候就聽說過一件事兒,是跟人閒聊時候聽到的,說是有個鎮子裡的人家裡有一副字畫,當時有一個尋寶人去那個村裡,看到那副字畫之後用一百塊錢把那幅畫買走了,當時那戶人家還沾沾自喜覺得賺大了,當後來得知人家轉手就把那副鄭燮,也就是鄭板橋的真跡用十萬出手之後,後悔的喝了農藥,要不是救治及時一條命就交代了。這都是沒文化惹的禍啊!
  以後我要是有了兒子,一定讓他變成一個很有知識的流氓,能保得住自己唬得住別人,必須得精通一千多種坑人手法八百多種報名辦法。
  「二哥,你總呆在家門口做什麼?大爺爺他們都知道你已經回來了。」正在我神遊物外不斷感歎的時候,一個腳步輕浮身子骨看起來很虛的小年輕從門裡走了出來,他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鄭屏,對其餘人卻是好像看都懶得看一眼。
  「哦,我還當誰呢,原來是老八啊?」鄭屏依然是靠在石獅子的底座上,他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年輕,眼底深處劃過一絲不屑。「你去跟老祖宗們說我暫時還進不了咱家的門,勞煩各位祖宗多等等。」
  「二哥,你這說的哪裡話?你剛剛到門就給你打開了,什麼叫你進不了咱家的門?」小年輕乾笑了一聲,臉上有些尷尬的神色,他好像盡可能的在模仿某種語氣,但畢竟年齡太小,經歷的事情還不夠,這一點點的城府在我看來更像是個笑話,小孩子總是喜歡模仿大人,此刻鄭屏嘴裡的這個老八就是這樣。
  「讓貴客走偏門,老八你是唯恐咱們家不會被人笑話是吧?行了,二哥沒時間跟你扯皮,要麼進去說,要麼把門打開,否則鬧大了你這一身皮真不夠扒的。」鄭屏冷漠的話語讓小年輕本身帶著些病態的臉色更是微微一白,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底深處有一抹驚恐,但是旋即他便咬了咬牙,看那神色好像是準備敢鄭屏硬槓下去。
  家族大了都會有這樣的事?我想起了剛剛從蜀中那十萬大山裡出來的時候,碰到的雷家那兄弟兩個明裡暗裡的鬥法的事情。再看看面前的,我索性也罷身子往石獅子上一靠,樂呵呵的看著這精彩有趣,要比熒屏上更加生動萬分的家族內鬥,整個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神態。
  「我說二哥啊,八弟畢竟還小,您不想著多多提點八弟也就算了,還這麼嚇唬他,要是讓老祖宗們知道你這麼不念兄弟情的,你說他們會不會對你有什麼看法?」門裡又出來了一個人,他在小年輕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年輕立刻就閃到了他的身後。
  「老四,你二哥本來就是這樣,至於老祖們對你二哥有什麼看法就不勞你操心了,現在還是別耽誤事,趕緊把大門打開吧,不然時間長了老祖們問起來,你二哥我就算不落好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做事還跟個小孩子一樣。」鄭屏對待這個老四便沒有跟對待老八一樣的漫不經心,直接表現就是他說話變得緩慢了很多,好像每句都是在琢磨著盡量不出現任何一點點的漏洞。
  我這時候也大概明白了過來,看了一眼那個開著的側門,又看了看這依然在緊閉的大門,卻沒想到這十七房到現在,家裡仍舊堅持著這樣一種古時候的繁冗的禮節,要不是他們說話之間提到了這事情,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會注意到,這樣的『進門禮』,早在新華夏剛剛成立之後便已經被徹底廢棄。而與此同時,我心裡也忽然警醒了一點,現在是很多人沒有這樣多的規矩了,但是那些從古至今一直傳承下來的世家呢?他們可不見得沒有,這點我今後必須特別注意,否則去哪家的時候鬧出個笑話,那臉上就真的特別難看了。
  「二哥,大門可不是隨隨便便開的,你覺得現在還有幾個人有資格讓我們家開大門迎客?別鬧了,老祖們怪罪下來,你跟我可都吃罪不起,我剛剛出來的時候七爺都已經開始發脾氣了。」鄭屏這個四弟在說話的時候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尤其是在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剛剛出來的那份沉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盛氣凌人的模樣,好像這個七爺很了不得。
第三百三十九章 還有至親多垂憐
  鄭屏不說話了,他思索了片刻,忽然一笑,然後把身體重新靠在石獅子上,給我跟他再次點起了一支煙,再也不看他那個四弟一眼。
  「二哥,你這可真讓當兄弟的我難做,既然你不進來咱家的門一直開著也不像話,老八,門關了。」鄭屏的這個四弟真是絲毫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說了一聲就轉身進門,他們的八弟看了一眼鄭屏,趕緊轉身跟著跑了進去,然後那打開的小門便砰地一聲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