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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節

  鄭無邪的意志很清醒,他盯著那個呆在骷髏手指上的玉扳指,眉頭微微皺著。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那個扳指倒是一塊好玉雕的,要是真能帶出去估摸著怎麼都能賣十萬以上的價錢,但似乎不好拿啊。」
  「十萬?你說的太少了。」我看著那個雖然是在血色之中,卻仍然掩蓋不住上面淡淡升騰轉瞬間卻又消失的朦朧煙霧,這可是上等的藍天美玉,那種等級的玉礦在很早之前就被挖空了,現在存世的那些都堪稱是古董中的古董。就這麼一個完整的玉扳指,若是操作得當,所邁出的價格絕對能在鄭無邪所說的那個數字上翻個十倍。
  「少不少我不知道,還是先想想辦法拜託了這個鬼地方吧,你看看外面,又開始鬧騰動靜了。」
  循著鄭無邪指著的方向看去,外面忽然有一盞盞油燈亮了起來,然後便是一個個火把相繼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那正在院中巡邏的帶刀家僕。
  迅速回頭朝著座位上的那一對枯骨看去,那椅子上已經不再是枯骨一堆,而是在上面端端正正坐著一個滿臉橫肉商賈打扮的男人。玉扳指就戴在男人的手上,男人的另一隻手開始在呢一枚玉版紙上慢慢摸索把玩。
  我知道這是在盤玉,撫摸方式的盤玉之法,這樣來回把玩很久很久之後,玉中的雜質就會慢慢朝著玉心中凝結,最後變成一個酷似胎兒的模樣,這樣的玉在那個時候叫做天心玉,在現在人們卻普遍將之稱為胎玉,而裡面的那個天心則被叫做玉胎。
  從我們剛剛進屋開始,那一枚扳指就好像是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但是連通兩個世界之間的門並沒有打開,也許正是這個讓它無法確定是否之真的,所以才做出了這樣試探的反應。
  房間中的血色不斷的加深,慢慢地看上去變得有些粘稠,似乎是要把人粘黏在這樣的空氣中讓人無法離開。而那些原本堆積在防止白蠟木架之上的灰塵,則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都已經變得全部消失。
  「好像跨越時空一樣。」我盯著那一枚玉扳指,對這樣漸漸變化的場景滿心佩服。這跟迷幻鏤空有很大的不一樣,或者說根本就沒法比。如果迷幻鏤空好像是那九天之上的鵬鳥,那麼這個玉扳指則好像是九幽之中的黃泉大鱷。
  「要是沒辦法解決掉這個麻煩,我估摸著我們兩個今天就要栽在這裡了。」已經有家僕停在了外面的院子中,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而那個正在把玩玉扳指滿臉橫肉的商賈,則是抬頭看著我跟鄭無邪,眼裡冷冰冰的沒有哪怕一絲的感情色彩,很冷,冷到了簡直不像個人。
  對了,這畢竟只是玉扳指幻化出來的世界,對人性這種世界上最難把握的東西無法模仿到一種惟妙惟肖的地步,也是應該的。我看著那個玉版紙,不僅對自己的想法啞然失笑。
  「肯定有辦法了,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我對鄭無邪說著,開始重新理順腦子中那個關於點天燈的辦法,只要把這個玉扳指點了天燈,那麼它所沾染的這些紅,也就是這個故事,都只會隨著玉扳指的消失而分解在這大千世界中。
  「我一直都認為點天燈是一種極其愚蠢的行為。」在這種灌進的時候,小黑布的又在我的耳邊說著,那語氣之中並不缺少嘲諷的意思,所以我很容易便聽了出來。
  「不點天燈,難道還有更好更快的辦法?」我沒有在再跟小黑布做什麼無所謂的爭執,在這種時候還是先把正事都辦完了,再說那些別的無關緊要的事情。
  「有現成的打手不用,偏偏去做那種影響自己命數的事情,我真是不知道應該說你傻還是說是你傻還是你真的就是個沙雕。」小黑布抓著了機會,囂張的大叫,氣得我頓時牙根癢癢。
  「你是讓我戳著鄭無邪去弄碎那個東西?」我說著,語氣中也帶上了一些嘲諷,「小黑子,你老大可沒有你那樣沒下線,我總認為但凡是人,不管是面對什麼事情,應該都有一種自己的底線,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打破了粘紅物件的後果我比誰都清楚,一般粘紅的物件就算是不打碎,一旦出現在家裡某個不合時宜的地方,都會引發十分恐怖的後果,更不要說是要打碎這種沾染了大紅色,能映紅房間的這等物件。不說誰碰誰死,但是在打碎的時候立刻會倒血霉卻是一定的。
  「我沒讓你那麼去做。」小黑布那無比鄙視的聲音再次出現,「你現在手裡不是有那個降魔杵麼?你拿著降魔杵把那個東西敲碎,絕對報應不到你身上。我這幾天,越是琢磨越覺得這個降魔杵有大用,沒想到在現在這種大事上就用上了。不過我的意思是你最好還是快些,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世界不是無限制存在的,要是在規定的時間內走不出去,就要被永遠的留在這種鬼地方,到時候就算是找到了解決這些東西的最好法子,也根本就無濟於事。」
  「你確定這樣能行?」我不禁有些懷疑,點天燈的法子其實便是把這些粘紅物件上的紅轉化成另一種方式,作用在自己未來的命運上讓整個命運分攤,可此刻若是停了小黑布這貨的意見,那萬一被它給涮了,到時候可就沒地方說理去了,我將直接面對這種粘紅物件最慘烈的抱負。
  「我肯定能確定,不確定我給你說什麼!?放心了,出了事我擔著,快把它砸個稀巴爛。」已經要迫不及待的看看那玉扳指變成稀爛的場景了。小黑布這簡直就是極盡誘惑。
  「媽蛋,豁出去了!」我驟然瞪著眼睛說了一句,鄭無邪朝著投來詫異目光,他不理解我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給鄭無邪解釋,直接雙手拿起八寶降魔杵,朝著坐在我們面前的那個滿臉橫肉的商賈砸了下去,當然,目標是那個扳指。越是好玉,玉的質地就越是柔軟,我確信這一下敲下去,一定能讓這一枚玉扳指支離破碎。
  只是我心疼啊,藍天美玉,雖然被雕刻成扳指了顆它還是一種十分值錢的東西,這還不算那個扳指本身可能提升的附屬價值。
第二百八十六章 繼續砸
  玉扳指碎了,碎裂的很徹底,當那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起來的時候,我彷彿都聽到了自己的小心肝碎裂的聲音。這一杵太奢侈了,我的一百萬沒了,而得到的卻只是一抹朝著八寶降魔杵纏繞過去的煞氣跟這讓人心都跟著碎了的響聲。
  煞氣纏繞在降魔杵上,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全部被吸收了進去,而降魔杵則沒有一點動靜,那一抹煞氣猶如滴水入海,連一點小小的漣漪都沒有迸濺起來。
  一夥僕役拿著刀剛剛從門口衝了進來,身體忽然在半路定格,他們的從動作到表情完全都變成了一動不動的樣子,倏忽之間便分化成了無數個小小的顆粒消失在空中。
  大宅院頃刻之間灰飛煙滅,連帶著外頭那一片斷壁殘垣都跟著化成粉碎徹底消散在面前,我們霎時間出現在了一片戰場之上,周圍全部都是穿著兵甲的死屍,一股股鮮血的腥味不管不顧的全都灌進了我的鼻腔內。
  遠處的山坡上,林立著無數的白色營帳,營帳的四周圍著木牆,前面斜坡的入口處一連放著三排拒馬,只是拒馬看著已經有了很大的殘破,而那周圍的木牆也多有豁口之處,那應該是戰敗一方的營帳。
  「前面,去那個大營裡面。」我對著還在發愣的鄭無邪喊了一句,鄭無邪精神恍惚的點頭答應。我們很小心的在戰場中走著,不斷的拐彎繞過一句句躺在地上的屍體。
  「太刺激了,這要比去盜墓刺激多了。」鄭無邪碎碎叨叨的說道:「要是再能有些風水設置的話,這簡直就是一種冒險的不二之地!」
  「你丫精神不正常了?小心點,那個軍營就跟剛才的大院子一樣,肯定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你這貨太奢侈了,那麼好的一塊玉就被你一鎯頭給砸了,款爺啊。」鄭無邪對我剛剛砸掉那個玉扳指的動作耿耿於懷,他心中認為我那是一種極其嚴重的犯罪。
  「不砸掉你以為我們能出來?進去吧。」走到了拒馬之前,我們兩個費勁的將拒馬搬開了一條縫,從這個營帳的大門處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才剛剛進入這個從外面看十分破敗的軍營,裡面情景便忽然一變。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很多士卒的身上都披著鎧甲,秩序井然的在這一座座營帳之間來回巡邏。
  一堆士卒巡邏了過來,我拉著鄭無邪就準備先躲開,結果耳畔便想起了一個底氣十分渾厚的聲音,「客人,請入帥帳。」
  一個郎將模樣的軍官對我們抱拳,又坐了個請的手勢,便在前頭帶路。跟鄭無邪對視了一眼,我們兩個都決定去那個帥帳看看。這一幕倒是有些意思,那個老物件似乎對我們沒有什麼敵意?作為無比瞭解哪些東西我,在這種時候也不免十分迷惑。
  推開了帥帳的門簾,郎將打扮的人並沒有進去,只有我跟鄭無邪莫名其妙的進入了這個被哄的十分暖和的營帳裡。在我們對面,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他的一雙眼睛猶如正在九天之上捕食的英雄,十分銳利。
  「我知道你們來此的目的,正好我們都有同一個目的,你們想要毀了我,我也想要毀了自己,所以,動手吧。」穿著大帥鎧甲軍官,拿起一把沾滿了血跡的唐刀放在面前的桌案上,他的眼睛慢慢柔和,開始變得有了一種叫做緬懷的東西,然後這種柔和的緬懷之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堅毅跟決然,好像心中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做好了某種決定。
  「為什麼?」我盯著面前這個端端正正坐在帥帳之中的男人,從他說話的語氣來來,他應該便是蘊藏著這場戰爭故事的老物件,而橫在他面前桌案上的這一把血跡斑斑的唐刀,似乎也很清楚的說明了這些。刀兵主殺伐,更何況還是這樣一把沾滿了血跡的刀兵!它跟這個軍營,跟外面那無數的死屍,跟這種肅殺的氣氛完全合拍。但是偏偏就是這樣,讓我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
  有句古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我忘記了,但是那大概的意思我卻一直都記在心裡。越是看上去沒有問題的事情,裡面往往蘊含著十分重大的問題,這些問題,可能是要破財的,可能是要丟命的。而在這些由粘紅的老物件醞釀出來的故事裡,這些問題只有可能是要命的,所以必須得謹慎起來,只是感覺有問題,我卻發現不了問題。
  「任何的東西,存在的時間太長了都會十分無聊,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有意識形態的東西,存在的時間久了自然就該散了。更何況,我還困守在這個地方如此長的時間,就算是一塊石頭也都應該被磨成粉碎了。」
  「你為什麼要說這麼多的話?聽著這個解釋還真有道理。」我看著那個跪坐在桌案後面的大漢,忽然冷笑了一聲,剛剛他跟我說話,我捕捉到了這個帥帳之中一處十分不尋常的氣息,那不是從唐刀上散發出來的,而是從帥帳中的一個角落處散出,那個地方堆著好幾個白色的罈子,罈子上面裹著粗布綁著麻繩。
  將軍模樣的男人面對我的提問十分鎮定,他不解的看著我,反問道:「什麼什麼意思?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毀了我自己麼?我也解釋了,你動手吧,這個世界一旦激活存在的時間不可能太長,早點毀掉我早點去下一個地方吧……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其實這整個世界都存在不了多長時間,我說的不光是我這座軍營,而是這些關聯在一起世界,如果在最後的時間,你們沒有能走出去,那麼永遠都會被那個世界定格,變成一幅畫裡面一個靜止的小人……」
  「你又是為什麼要給我們說這麼多?」我再次問他,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你要是不打算毀掉我的話,那就讓我毀掉你吧,別等我改變主意,不然你會後悔!」
  「又說這麼多!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說這麼多的。」我臉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你到底什麼意思!」男人猛的一拍桌案,才跪坐的姿態中迅速站了起來,對我怒目而視。
  「我沒什麼意思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告訴我們這麼多,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我很喜歡看著別人在我面前露出這幅模樣,雖然面前這東西不是一個人,但是我仍然享受這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你說了這麼多,其實不就是想讓我毀掉你面前這一把刀麼?」我不急不緩的說道:「雖然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恩怨,但是什麼對對錯錯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想借我的手除掉面前的這把刀,然後拜託掉它對你的束縛,再借用這把刀的被摧毀時候的煞氣來解決掉我們,一舉三得何其快哉啊。你的本體,是在那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