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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節

  愣了愣神,我閉著眼睛想了想剛剛經歷的那種不知真假似真似假的東西,又被身邊鄭無邪忽然鬧出的響動給驚得回過神來。
  「鄭無邪,你醒醒!」看到他的狀況,我頓時意識到了不妙,也不知道他在經歷著什麼,竟然抽出了匕首想要去抹自己的脖子。
  我一把將他手裡的匕首打翻在了地上,他重心不穩忽然間就倒了下去,可就算是這樣,摔在地上的他仍然是沒有清醒過來。不但如此,情況似乎還變得更加糟糕。
  渾身抽搐,他就像是渾身都開始抽筋,手腳不停的往一起縮,兩道血流從他的眼角流出而他渾然不覺嘴裡還在不停嘟囔著什麼。我聽不清楚,那種語調太過模糊,根本就不像是人能發出的聲音,給我一種他正在另一個世界裡掙扎的感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刻我竟然覺得他的身體好像都縮小了一圈。
  「鄭無邪,你給我醒醒!」不管我怎麼搖他,他都始終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我把他拽了起來在他的臉上狠狠抽了幾巴掌,依然是沒有效果。
  我慌了,不知道這種情況究竟該怎麼辦,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根本就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難道就要折損在這裡?我腦子裡不斷出現不好的念頭,我也實在是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家都陷入了一種幻境裡,我沒事,范存虎沒事,為什麼偏偏有一身本事的鄭無邪,卻遇到了如此之大的麻煩。
  我不知道九屍迎賓到底是什麼東西,只是從爬石那一瞬間的失態中瞭解到了一些淺顯的資料,而且我清楚,其實爬石也未必能真正對這九屍迎賓瞭解多少,這種東西,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情況很危急,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拿出了所有能用到的東西,一連在鄭無邪的身上用上了好幾種能刺激人生機的辦法,甚至刺魂手都一臉在他的眉心中彈了兩次。
  可是還是沒用,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除了刺魂手讓鄭無邪又一些反應之外,我用生肖獸,用我隨身帶著的工具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沒有任何效果。
  「刺魂手!」我第三次曲起了自己的手指,放在鄭無邪的眉心上不知道應不應該彈下去。他的情況已經很不妙,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危險,可是我更加清楚,若是這第三次彈下去,鄭無邪可能要面對的將是更加糟糕的情況,甚至有可能直接魂飛魄散甚至連去陰曹投胎的機會都徹底喪失。
  「死馬當活馬醫吧!」我咬爛了自己的嘴唇,鄭無邪這種樣子已經沒有了半點自己醒來的可能,我只能祈禱他的靈魂足夠強橫,能抗住第三次刺魂手所帶去的靈魂上的傷痛。
  「臭小子!你再彈,他就徹底沒救了!」救命的稻草終於出現,我的腰間那一枚印章忽然發熱,已經沉寂了許久都不曾說一句話,甚至讓我一度以為他已經消散的老師終於在這種緊要關頭清醒了過來。
  「老頭子,別廢話,你意思是我朋友還有救?趕緊告訴我辦法,他挺不住了!」我沒有時間去感歎什麼好久不見你這個老東西終於肯說話的心思,這時候孰輕孰重,就算是個傻子也拿捏得出來。
  「哼!剛剛養足了一些精神,就看到你在這裡做這種不知所謂的事情!不過你這臭小子當真是有大造化,竟然開了地花,也許……」
  「我的師父啊,您老人家先別說這些沒用的,趕緊告訴我怎麼能把我朋友救回來吧!」鄭無邪的情況更加不妙,他的身體明明還是那個樣子,但是我總覺得他正在不斷的縮小,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詭異,又有些驚懼。
  這是未知的,而從人的本性上來說,不管是多麼膽大,心胸多麼開闊的人,在面對位置的時候總是會有很多的猜疑跟忌憚。
  「養了這麼久,說兩句話又得去睡覺了,造孽的收了你這麼個徒弟!」老師不滿的在我心中嘀咕,「明明自己就能給他弄醒,以前覺得你腦子反應挺快現在怎麼越看你越笨了!別說話,聽我說!你的地花已經開了,理論上來說完全是一尊地面菩薩可消除一切苦厄,現在,用你的意念,去感應你地花的存在!記住,用心去感悟,然後在自己的意念跟地花之間架設一道橋樑,用你的意念去引導地花的力量,讓它在你的身外綻放……我……不行了……臭小子,你做完事了,幫我找……龍血……我……」
  老師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已經在我的心裡斷掉,饒是我已經習慣了他老人家這樣經常說兩句話就斷氣的節奏,這次也不免一陣心驚肉跳。隨後想想他後面的話,才猛然醒悟,這老頭說話可真是夠不講究的,好端端的說他不行了,這有歧義的好吧。
  「嘿!老師,老師你醒醒,再說兩句,我這裡有香噴噴的雞,給你聞聞。」我還是不死心,習慣性的在心中喊了兩句,沒有得到回應,便不再去管老頭。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看你造化了,九屍迎賓……九屍迎賓……我去你妹的九屍迎賓啊……」看著已經緊緊縮在一起仍然在不斷擠壓自己的鄭無邪,我雖然知道他不是因為冷,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胎蓋在了他的身上,看著他自言自語的罵了兩句,便閉上眼睛按照老師說的,去感知那一朵綻放的地花的存在。
  所幸,對於意念的控制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新手,我知道該怎麼去調動自己的意志。這種東西說白了,其實就是在考驗一個人對自己身體中靈魂的掌控力。
  閉著眼睛,不斷讓自己從內在去感受自己的眉心處。一種墜落的感覺出現在心裡,好像是腳下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曾經,我對這種感覺恐懼過,而現在,已經習慣了這樣。
  眉心,丹田,氣海,這三個地方永遠都是人身體最神秘最廣袤之處,當我感覺自己落地的那一刻起,一朵開得絢爛的七彩花朵便出現在我的眼前。花朵,看上去是氣態的,在不停的波動,似乎是有些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在一陣風裡消散。
  一朵花開在眉心之中,它看上去不大,但是給我的感覺卻十分恢弘。好像每一片花瓣裡面都蘊藏著無數的秘密,說盡了世間的榮華興衰,道盡了人生的坎坷希望。那每一個看上去好像模糊卻又十分清晰的紋路,似乎都含有某種大地的至理。
  這是大地精華的結晶,凡是扎根於土地的,它都能詮釋那種運行的道理。通達明徹,所以地花圓滿,凡地花開處,則無波無瀾,一切皆如止水。
  我的腦子中出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伸手,想去觸摸這一朵綻放的漂亮的七彩之花,卻沒想到迅速跟它融合在了一起。
  剛剛還在想怎麼搭架橋樑的事兒,卻沒想到,這誤打誤撞的,竟然就把事情弄成了。
第二百五十章 元是故人來
  不用誰去教應該怎麼做,心裡自然而然地,就知道應該如何施為。
  我伸出手,在意志力的作用下,一朵只有我能感覺到的地花出現在身前,恢弘純正的力量洗刷過鄭無邪的身體,不斷抽搐的他迅速安寧下來,呼吸漸漸趨於平緩。
  「草!」鄭無邪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已經咬破了自己的舌頭,爬起來的他罵罵咧咧,嘴裡嘟囔了兩句然後見鬼一樣的看著我。
  「起橋,你……」他眼裡的神色驚疑不定,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我親眼看著鄭無邪伸手竟然順著地花的輪廓撫摸。
  「你能看到?」我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地花依然綻放在我的身前,好像要將這周圍的土地都全部淨化,范存虎也在地花釋放能量的餘波之下,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看不到,但我能感覺到,這種能量……起橋你……」鄭無邪慢吞吞的說著,手依然在空中摸來摸去不肯放下,那種溫柔得好像是在撫摸心中女神的姿態讓我一陣惡寒。
  「不用想了,在半步多的時候地花就已經開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范存虎,朝他投去一個探尋的眼神,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了不得,這可當真了不得!起橋,是你扛起年輕一輩的大旗的時候了!」從我這裡得到確認,鄭無邪眼裡滿是讚歎,而我卻忽然感覺到強烈的虛弱。
  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上的,在眉心之中跟地花建立起來的橋樑迅速崩塌,所有逸散在外界的力量悉數回歸了內心地花的花骨朵之中。
  眼前一花,我踉蹌向前差點摔在了地上,足足過了四五秒,才慢慢緩過神來感覺好受了許多。我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地花這種東西雖然已經在我身上綻放,但這畢竟是屬於天地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能用區區人力操縱的,而我,暫時只是能短暫的借用而已,而且這種將地花釋放出來的動作,對自身的精神損耗十分巨大,我無法支撐它長時間出現在外界。
  「沒事吧!」鄭無邪扶住了我,我搖了搖頭。「沒事,先去看看他們是什麼情況!對了,剛剛有一具小孩的屍體好像是能自由活動。」
  「能自由活動的屍體?媽蛋,那最少也是一具起屍!」鄭無邪眼睛瞪得老大。
  我們往前走了兩步,小聖女跟爬石都是表情安寧的站著一動不動,我輕輕拍了拍爬石的肩膀,他卻像是沒有支撐一般往後倒了下去。
  范存虎手疾眼快的把爬石扶住,神色微微一愣,又趕忙用手在他的脖頸上感受了幾秒,對我們搖頭說道:「鄭哥,死了。」
  「死了?」我的臉色一變,趕忙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的確是死了,沒有一分一毫的呼吸,也不知道爬石在那種環境中究竟是經歷了什麼,他的死亡似乎是沒有半點掙扎。
  「快看看她!」我抬頭朝鄭無邪吼了聲,鄭無邪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不用看了,已經死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憂慮,一張大手從小聖女的臉上拂過,幫她閉上了眼睛。人死瞑目,這樣才能走得安詳一些。只是小聖女這小小的年紀,不管是怎麼看,都讓我能聯想到夭折一詞。
  就算是玲瓏心又能怎樣?我默默想著,忽然覺得一陣煩躁,剛剛我看到的那些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難道我記憶中裡的小時候都是假象,而我曾經也擁有一顆能洞悉前生今世的剔透玲瓏心?
  「起橋,這下我們麻煩大了!」鄭無邪跟我想的事情不在一個頻道上,他根本沒有去關注自己剛剛究竟是經歷了什麼,而是開始考慮我們現在的處境。
  「本來就捲進了苗疆的破事裡面,現在這個小聖女還是單獨跟我們死在了一起!先不說我們怎麼去找他們白苗宗族的位置,就算是找到了,我們怎麼解釋這件事情?苗疆的人很排外……如果那些人將屎盆子扣在我們頭上,那真是黃泥爛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這樣,更別說去借什麼蠱王,那些人估計會想方設法的弄死我們。」
  「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那些事情,等我們安全了再說,這片林子有古怪,九屍迎賓……要是剛剛那個小男孩才是第一具屍體,那後面該怎麼應對,我們得想想辦法。」
  我終止了關於苗疆那件事的討論,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苗疆的部族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而是我們應該怎麼先從這裡出去,這才是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