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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節

  恢弘大氣的牌匾放架在正門前的紅色石柱上,後面便是古色古香的建築,從正堂到無數側房,紅牆小路,曲徑通幽,進入這裡不像是到了一個紀念地,而更像是跨越時空進入了一個古代王公貴族的宅園府邸。
  「其實說起來,武侯祠最早還是出現在咱們大秦土地上的,只是褒城那個有小江南之稱的地方,沒有把武侯祠真正做起來罷了,反倒是蓉城這邊的大放奇彩。」觀摩過出師表之後,又去看了三絕碑,出師表還沒什麼,都是後來建立的,但是站在三絕碑面前,卻能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滄桑之氣,這東西,實在是一件承載了太多歲月的歷史重器,也就是這武侯祠,否則一般地方,恐怕還真頂不住三絕碑上氣息的衝擊。
  聽著我的話,鄭無邪撇了撇嘴,他說道:「我出門,都不好意思給朋友說,在褒城還有一個武侯祠。為啥人家蓉城的能變成這樣褒城就不行?我都不消說那幫孫子了,無能,純粹是給大秦土地抹黑啊!」
  無奈看了鄭無邪一眼,對這個能抓幾句文卻偏偏在某些地方顯得無知的傢伙,我能說啥,我還能說啥啊!蓉城的武侯祠能變成這樣,自然有很深的原因在裡面,只是我知道,跟鄭無邪說這玩意,他要麼是聽不懂,要麼就算是能聽懂也要無理辯三分,所以我乾脆就閉嘴不說,你丫自己去想吧。
  「這裡的氣息真怪,不過……感覺還挺舒服的。」范存虎背上依舊背著他的那把朴刀,但此時的眼睛中的鋒利卻慢慢淡去,變成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柔和,這在他的身上何止是難見,簡直是從來不見,反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眼神的范存虎。
  看了一眼范存虎,我笑道:「行啊,不錯,看來在寺裡還是挺有成果的,最起碼這靈性要比之前強了很多。」我在心裡給自己的神來一筆喝彩,前些天心血忽然來潮,把范存虎送去白馬寺,簡直就是一個英明神武無比正確的決定,看看,一個滿腦子都是肌肉的傢伙也開竅了。
  范存虎面色一苦,他看著我說道:「鄭哥,肯定跟在寺裡沒關係,每天聽他們唸經,我頭都快爆炸了。尤其那齋飯……我感覺每天都吃不飽。」
  「可憐孩子,去告鄭起橋吧,告他虐待兒童。」鄭無邪頓時樂了,他在路上跟范存虎搭話吃了無數次憋,這次終於有些大仇得報的感覺,那種囂張的神態讓人看著就想給他來一磚。
  范存虎充分發揮自己的特長,他不接鄭無邪的話,只是撓頭嘿嘿地笑,鄭無邪頓時又沒了脾氣。這玩意,大概就叫一物降一物吧,你再得瑟碰到不接你茬的人也是白搭。
  「先去哪裡?武侯殿還是玄德殿?」我問鄭無邪,他嚷嚷著要過來,自然得把他給照顧到了,反正我對這裡的感覺倒是平平,頂天了也只是有種詠懷古跡的感覺。
  「惠陵都被人進出了八百遍了,去玄德殿搞毛!」鄭無邪打手一揮,說道:「武侯殿轉一圈,給武侯大人上柱香,然後走人。」
  我嘴角抽了抽,心裡大概猜到了鄭無邪這貨的意思,真是個奇葩,奇葩到了我無話可說的程度,合著惠陵被人進出了八百遍,你就覺得沒有去玄德殿看看的必要了,安得究竟是什麼心!
  果然,跟我所料相差不遠,在武侯像前鄭無邪很恭敬的上了一炷香,然後嘴裡邊唸唸有詞。
  「武侯大人啊,跟你商量一件事情,麻煩你跟我說說你埋在哪裡吧,我好去墓前給你磕幾個頭啊。我崇拜死你了,一定要托夢告訴我啊,謝謝你了,謝謝你了。」
  「我在想武侯今晚會不會去掐死你。」出了武侯殿,我無不惡毒的對鄭無邪說道。這貨也太不講究了,你打人家墓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竟然跑這裡來明目張膽的找這位大人物要具體地址,做人可以無恥點,但是不能沒有下限啊。
  「我巴不得他來找我,起橋我給你說啊,人死了,這兒都不大靈光的。」鄭無邪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殼,頓時讓我哭笑不得。而在這個時候,武侯殿裡忽然吹出來了一陣陰風讓人脊背發冷,回頭看去,剛剛插進去的香竟然已經被攔腰折斷。
  「你丫嘴下就不敢積點口德!」我看著鄭無邪罵了一句,鄭無邪訕笑一聲,說道:「那個口誤口誤,這說不定就是個巧合呢,怕是那香質量不行,哎!這年頭造價的越來越多,連這種祭祀死人用的玩意都敢造假,真是損陰德,不怕遭雷劈啊。」
  神情古怪的看了鄭無邪一眼,我心道那你跟周老二這些傢伙專門跑人祖墳,不被雷劈死那豈不是相當於撿了一條命,萬幸中的萬幸了。
  任何一個滄桑的地方都不簡單,尤其是三絕碑那等霸道之物竟然在這裡被壓得服服帖帖,這更加說明了蓉城這座武侯廟的裡的種種不凡。想來,怕是另有什麼玄機在內吧。
  「武侯廟緊鄰惠陵,而惠陵當時可是武侯親手定下來的地方,鄭無邪,別說我沒提醒你,你丫就算有點本事難不成還敢在玄學方面跟武侯放對?」
  鄭無邪一拍自己的頭,說道:「呸的,忘了這茬了。下次一定謹記,一定謹記。」
  武侯廟沒有多留,至於鄭無邪心裡究竟是有什麼打算,我也懶得去管太多,我又不是他爸媽,再說了,這貨大大咧咧的面孔下有顆猴精猴精的心,我才不相信他會忘了這種顯而易見的東西。
  武侯祠外,恢弘牌匾之下,我看著若有所思的鄭無邪,說道:「好了,現在武侯祠來也來了,你把武侯拜也拜了,咱們也算是真正踏在了苗疆的邊上,咱們合計合計,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鄭無邪頗有大將風度的大手一揮,說道:「我來是幹什麼的,不就是來幫你解決這些事情的麼!行了,咱們先去買點東西,跟我走。」
  「買點東西?」雖然有疑問,但我還是跟鄭無邪邊走邊說,這人雖然有些不靠譜吧,但是這次是來幫我卻是不假,就連桃花婆婆看到鄭無邪時候也說她放心了,那也就是真的完全沒事。
  「肯定得買點東西,不然你以為是去玩啊!」鄭無邪說道:「我們得去拜訪一個人,那位是十萬大山裡苗疆部落的一個老人,現在就定居在榮城裡。你說我們去拜會一位老人家,能不帶點東西麼!」
  「喲,鄭無邪,我在就沒發現你人緣還這麼廣的?一個老人家你也認識,要逆天了啊。」上年歲的老人,百分之九十都是睿智的存在,尤其是鄭無邪說的那種苗疆部落的老人,那肯定也是背負了一身的故事。這樣的老人約莫已經是在豎著日頭活了,根據我的經驗來說,除非是遇上對口的,否則想讓這樣的老人開口說一句話,那還真得借用李太白的那句經典話語——噫吁兮,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鄭無邪竟然難得謙虛了一次,他放過了這次能夠裝逼的機會,老老實實跟我說道:「那位可不是我能認識的,不過我媽似乎跟那個部落有些來往,這次過來也是她讓我帶著你去找那位老人尋求幫助的。」
  「阿姨一定是以為了不得的人物,無邪,等回去之後我去你家登門感謝,阿姨這已經是第二次幫我了。」我很真誠的說道,對鄭無邪的母親的確心存了一份感激。
第二百零三章 弋老人
  跟鄭無邪一起,去買了些看望人的東西,又聽說那位老人喜歡擺弄一些字畫,便又費了點勁,在一個古玩店淘了一副古董字畫出來。當然,古玩店的掌櫃臉色是不怎麼好看,但我卻是樂呵呵的臉色好看到極點。
  老人的名字叫弋,就住在蓉城的武侯區,跟武侯祠的距離其實並不是很遠。要說這苗人起名,還真的跟埃及有些相似,都是由三個音節組成,只不過跟埃及人齊名的順序正好相反。所以苗人無姓,一般稱呼時候,也只是稱呼其本名,而不能喊全名,尤其是當面對長輩的時候。
  武侯區,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偏僻的小村裡,土磚瓦房的結構,跟蓉城之內的繁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應該就是這裡了。」鄭無邪手裡拿著一個地址,仔細對照著,站在了一個小院的院門前,一邊說著,他敲了敲門。
  門是虛掩的,稍一用力便打開了一條縫隙,在咯吱聲中,鄭無邪把頭伸了進去。
  「請問,有人在嗎?」他大聲的問,卻沒人搭理他,裡面一點響動都沒有傳出來。
  「請問有人在嗎?」鄭無邪再問,跟剛剛一樣,還是沒有一個人。
  「無邪,該不會走錯了吧?」我問鄭無邪。「你再看看地址。」
  鄭無邪看了又看,他很肯定的說道:「沒有錯,就是這裡。請問……進來進來,院裡有位老人家在,剛剛怎麼沒看到。」對鄭無邪我已經慢慢習慣了,所以聽到他這樣說並沒有鄙視或者驚奇,而是一臉平淡的跟在他後面進了院子。
  院裡很乾淨,瓷實的黃土地面被掃得幾乎是一塵不染,周圍擺放在很多花花草草,中央是一棵還沒有完全長成的連香樹,大約有一人多高,這時候樹上正開始出現了一些小拇指關節大小的圓葉子。
  老人就躺在院裡的躺椅上,穿著厚厚的衣服,手裡拿著紫砂茶壺,在連香樹的旁邊晃啊晃的,太陽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看著,倒是有種似乎十分享受的感覺。
  「老人家,請問您就是弋老嗎?」小心翼翼的靠近,才發現老人是閉著眼睛的,從我們進來到走到他的身邊,他的動作始終都沒有發生過什麼變化,只是慢慢搖著,眼皮都不曾抬起來。
  大概是聽到弋老這個稱呼把,老人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我心裡便咯登一下。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睛啊,竟然污濁到如此的地步,彷彿在這雙眼睛裡,藏著世間所有的污穢。
  不光是我,鄭無邪也明顯被這樣的眼睛給驚倒了,他養氣的功夫不如我,竟然在臉上表現出來了一些,而這時候老人正看著他,察覺到他忽然間有些異樣的神色,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哪家的小娃,誰讓你來找我的。」也不知道這位弋老今年多大了,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種暮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鄭無邪難得恭敬,就跟當時在紫桐別苑時候,看到桃花婆婆時候一樣,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對著老人微微躬身說道:「弋老,我是鄭必功的兒子,是母親讓我來找您的。」
  「鄭必功……」弋老人身下搖晃的躺椅慢慢停下,他灌了自己一口茶,眼睛再次睜開時候閃過一絲明晃晃的精光。「王家那娃娃,從你爹消失後,就對老頭子不聞不問了,現在卻讓你來找我……怕是有什麼事情吧,她不怕我不幫麼。」
  鄭無邪對上一輩的事情,知道的估計也不多,所以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倒是把范存虎的動作學了個十足。「母親說只要我站在這裡,有什麼要求您都一定會答應的。」
  「哦?這話說的倒是挺滿,你一個後生晚輩,你母親也不過是一個後生晚輩,她哪裡來的信心,說這樣的話?」
  弋老人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有節奏的開始敲,他好像是在思索回憶一些事情,眼裡的污濁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緬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