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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節

  距離一點點拉進,在大概十五米左右的時候,一顆小甜瓜從范存龍的手裡再次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朝著後方車輛的駕駛位飛去。
  這次一直看著范存龍的王胖子眼睛裡再次泛出不可置信的色彩,啊齊魯驚得張大了嘴,四道目光就隨著那顆在空中做拋物線運動的小甜瓜,頂著不斷從頭頂身邊劃過的流彈,眼睜睜看著它落在了那個駕駛員的懷裡。
  跟剛剛如出一轍的聲音,驚慌的吼聲才剛剛響起就被劇烈的爆炸轟鳴聲取代,緊跟著便是二次爆炸那種更加震撼的場面。
  轟!
  跟在後面的一輛車被前頭的爆炸弄了個措手不及,一頭撞在了已經橫躺在路上的鋼鐵火團上。兩輛車焦灼在一起,也不知道死了幾個傷了幾個,有人在大聲呼喊什麼,更多的則是一個個急剎車之後輪胎跟路面摩擦出的刺耳鳴聲。
  「牛!」王許他們鬆了口氣,小心的把頭縮進車廂,對著范存龍再次豎了豎大拇指。
  「我草!這樣也行!?」四柱在後視鏡中把後面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他不可思議的大喊,一刻子彈越過後面的火團打在了他的耳朵上,頓時血流如注。
  我拍了拍范存龍的肩膀,剛剛扭頭,眼角處便有一抹紅色閃掠而過。
  看著在范存龍脖子處出現的一個紅色光點,我渾身汗毛立刻倒豎,寒意一陣陣從腳下傳來,整個身體好像都僵硬在了當場。
  「小心!」我大吼,用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把范存龍的頭按了下去,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高速旋轉的子彈從我的胳膊處飛過把皮肉剮下去了一層。
  「狙擊手!媽的,這些小二層上有狙擊手,四柱加速,趕緊走,快點!」王許頭上頓時就滲出了冷汗,他狠狠踢了一腳四柱的駕駛位。
  狙擊手,在制高點上狙擊手的存在幾乎跟死神無異。那如同非洲森林中帶著劇毒的黑曼巴一樣,一旦出手就會帶走一條生命。
  要是剛才我的手稍微慢一點點,那顆子彈肯定就已經穿過了范存龍的脖子。
  四柱臉上已經掛滿了血,但當他聽到王胖子喊出狙擊手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像是瘋了一樣什麼都不顧的把油門踩到了低,車子怒吼著如同脫韁的猛虎超前猛撲而去。
  四柱牙關緊咬,方向盤在他的手中彷彿變得有了生命般不斷旋轉。於是我們在路上,在車子所能達到極限的速度下,一路劃著S擺脫那些隱藏在小樓上的狙擊手的鎖定。
  前頭一個路口,幾個黑人士兵端著槍從左側衝了出來,只是還沒等他們弄清楚面前的情況,巨大的車頭已經將他們撞飛了出去,車窗上頓時多了些鮮紅的顏色。
  人被車撞的吐血後飛,一顆從遠處而來的子彈已經鑲嵌在了士兵的眉心徹底斷絕了他生還的可能性。
  那些狙擊手就像是陰魂不散的小鬼,他們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想要把我們留下來,一路過來也不知道已經誤傷了多少他們『自己人』。
  人命比草賤,連自己同伴都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時候,那當感受著生命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身體,該是何等的悲哀?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像是在不停闡述著人類世界的殘酷,親手斃掉自己的戰友,好像給樓上那些狙擊手帶不去任何心理壓力。
  一槍,一槍,沒有被撞死的也死在了他們同伴的黑色槍口下。
  「坐穩了!」滿臉鮮血的四柱大吼一聲,車子開始劇烈的顫抖。
  猛打方向盤,一個漂亮的漂移讓這看著有些笨重的敞篷軍用吉普車,貼著牆壁滑過了一個幾乎能有九十度的彎道。
  輪胎跟地面刺耳的摩擦聲還未消失,引擎的鳴聲已經再次轟響。就像是一頭被洪水追趕的猛獸,用盡了全力衝向前方。
  「我草!都抓緊了!」在前面的王許看清了面前的地形,聲音帶著些顫抖的大喊,我本能的抓緊了座位下的鋼桿,就感覺到自己好像坐飛機一樣衝入了空中。
  不同的是,坐飛機感覺不到風從耳邊呼嘯,但是現在我卻很清晰的感覺到還帶著些熱流的風竟然刮得我頭皮有些疼。
  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的四柱這時候也是緊張到了極點,他腳下一動不動,另一個手不斷調整著檔位。
  砰!
  就像是一個鋼塊砸在了氣墊上,當車輪著地的一剎那劇烈的震顫差點沒讓我把胃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范存龍范存虎兩兄弟臉色也是一陣潮紅。
  車子一刻不停的繼續往前衝,在不斷的顛簸裡終於上了相比來說較為平坦的厚實大路。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聚集地已經被甩在了身後,而我們剛才衝下來的地方,赫然是一處三米多高將近四米的『懸崖峭壁』。九十度立起,沒有半點斜坡的緩衝地帶。
  「媽的,四柱你個混球!嚇死老子了。」車子剛剛停穩,王許就罵罵咧咧給了四柱一個蓋帽。
  四柱嘿嘿笑著,說道:「這車夠結實,這樣摔下來一點事都沒有。」說著自顧自拿出了一個小藥箱,取出裡面的紗布給自己耳朵做了個簡單的包紮,那手法相當老道,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這樣類似的情況。
  「真是福大命大!」遠遠看著峭壁下面那個亂石堆,我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這剛才要是落在那有尖銳稜角的石堆上,現在我們幾個可能已經再黃泉路上一邊走一邊聊天打屁了。
  「祖師爺保佑啊,等回家了我就給您老人家燒香,順便再給您燒幾個小美女過去,您要是不保佑我,可就收不到美人了,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
  王許把一個卡通版的,毛茸茸的太上老君緊緊捏在手裡,不斷對著小人作揖嘴裡唸唸有詞。
  看著那個可憐的毛絨玩具就要被王許揉捏的變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王哥,你家祖師爺是老君?老君啥時候幹過挖死人墓的勾當?」
  我以為能從王許這裡聽到什麼不為人知的八卦,誰知道他聽到我的話之後身體卻驟然一滯。看看手裡毛茸茸的老君,王許訕笑著把這個已經被他捏變形的玩偶往身邊一扔,說道:「拿錯了,拿錯了。」
  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個樹脂小人,還是那種十分可愛的卡通版。小人穿著一身黑色蟒袍,頭戴俠冠冠插長簪,腰間是一個撒了金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金腰帶,腳踩一雙胖嘟嘟的瑞獸火雲靴,一手叉腰,一手向前舒展,大有指點江山之氣勢。蟒袍正中央,肚臍眼上方,用歪歪扭扭的比劃寫著三個字——曹正德。
  樹脂小人不怕捏,所以王許緊緊握著更加用力,我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把自己粗糙的大拇指狠狠按在這個可愛的曹正德的臉上,立刻帶著些哭腔的開始鞠躬說話,只是那聲音怎麼聽怎麼覺得假。
  「祖師爺啊,剛剛你最孝順的徒孫差點死在那裡,多虧了你保佑啊!內啥,剛剛不小心拿錯了拿成太上那老傢伙的雕像了,您老別在意啊,回頭我讓人多扎幾個漂亮妹子給您送過去,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一定要保佑好我啊。我先給您洗個澡,你看這身體都髒了。」說完,王許給小人上噴了兩口唾沫,又拿著小人在自己的衣服上狠狠擦了擦。
  我呆了,心說怎麼就沒發現這傢伙也是個混蛋呢!這樣給你祖師爺洗澡,真不怕他今晚上回魂過來劈死你啊。
  當時在扁擔溝,王許表現得多麼強勢多麼豪氣雲干力壓群雄威武霸氣的?我是真的一點都沒想到,這貨竟然還有這麼王八蛋的一面。
  可是王許這貨,怎麼會有太上老君這尊大仙的小人兒?我心裡正琢磨著,難不成這傢伙還是個道家信徒?
  可是不對啊,道家信徒怎麼會弄個這麼可愛的老君出來?這是赤裸裸的瀆神啊,會遭雷劈的。
  可是王胖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我徹底傻了,然後我有狠狠按著他揍他個桃花朵朵開,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別樣紅的衝動。
  王許挺著自己的鼓起的肚子,給已經包紮好自己正在吸煙壓驚的四柱說道:「四柱,趕緊看看那些大仙有沒有傷著?」
  四柱拿出了一個鐵盒子,打開,裡面要麼是樹脂小人要麼是毛茸茸的小人兒,孔子,孟子,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觀音菩薩,鍾馗……
  我只是起身看了一眼,就辨認出了N多小人的身份,這還只是放在最上面的一層,這些下面還不知道壓了兩層還是三層。
  包羅萬象,應有盡有,只要是稍微出名的大仙,基本上鐵盒子裡面都有小人像了。
  隨意撥動了裡面的東西,粗略檢查了一下,四柱又把盒子蓋上十分粗暴的砸在了座位下面,說道:「沒事,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