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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節

  其實我常常在想,也許生活在大千世界的每個人都是一條錦鯉,當屬於他那個龍門出現的一刻,就是躍龍門而化龍之時。李太白早就看透了我用了這麼多年才看透的東西,所以他醉酒而出豪言,天生我材必有用。
  《佛說額彌陀經》跟《地藏菩薩本願經》通本讀完,要是讓我完全用大白話把這些經書翻譯出來,那估摸著可能真的夠嗆,但是我卻明白無誤的領會了這兩本經書的最深層次的內蘊。
  《佛說額彌陀經》,用大執念行走在空間跟世間裡,不管擋在面前的是空間的天塹還是世間的沼澤,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一個永不停歇的執念,便能支撐著任何一個人在最艱苦的環境裡,走出一條通往獨屬於每個人那個永生佛國的路。
  《地藏菩薩本願經》,謹言慎行。用最無缺的心來做事,把每一步都走得沉穩堅實沒有可供『邪魔』作祟的漏洞,便能四平八穩一輩子都不會陰溝裡翻船不會去地獄見鬼而笑到最後。
  一個越讀越明朗,一個越看越智慧。
  雖然《地藏菩薩本願經》不管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觸目驚心,但是不得不承認,在我讀完這本經之後,我發覺自己對於很多東西的感應又提升了一個層次。地花就要開滿了,甚至在朦朦朧朧的夢裡,我都能看到另一個模糊的自己頭頂上有一團散亂的氣開始凝實,只需要一個『模子』,我就能把那一團凝實猶如花骨朵的霧氣變成一朵滿是玄妙的花。
  而我身上,長生泉所鍛煉出來的那一根半牛毛粗細在體內循環的氣流,在我能夠接連不斷打出兩邊長生拳之後,變成了兩根牛毛粗細的樣子。
  由此所帶來的身體變化我連想都沒有想過,一切的行動能力跟感知能力都比曾經快了最起碼一倍。
  剛開始我不是范存虎的一合之敵,而現在卻能夠跟他過兩招,雖然最多也撐不過五招,但這也是一種驚天的進步。
  在接觸這套長生拳之前,我甚至沒有半點的武術功底,出來在古玩方面稍微有所建樹之外,就跟一個普通人無異。
  於是青松觀老人在我的眼裡越發神秘莫測,那真的就像是一個神仙中人,也許他行走於茫茫紅塵只是為了問他的『道』。連趙家那位逝去的老爺子,都對青松觀的老人無比推崇,那一身本事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揣度的。
  白馬寺,這是我第二次跨進大紅色的寺門。
  依然是在傍晚的時候,依然是在晚鐘敲響之後。
  只是跟前一次不同,上次走進這裡一切都好像由心而定,而這次走進這裡我卻帶上了一種朝聖之心。
  不是對『佛』地虔誠,而是對我心中那份大執念的虔誠。執於念便行之,這些在寺裡潛修的和尚,無非也是在修一份自己心中的執念——成佛。
  范存虎跟在我的身後,他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寺廟裡的一切,而我卻能感覺到,白馬寺裡這種十分內斂,中正平和的氣息卻隱隱在排斥著范存虎,他好像跟寺廟裡的世界無法融匯在一起,甚至還引起了寺廟整體的氣機排擠。
  我走到了佛塔前,看著飛簷上銹跡斑斑的銅鈴,有風吹過,看著根本就不可能再響的銅鈴卻開始發出一些輕輕的響動。
  普通人聽不到,我卻能聽到。范存虎也能聽到,但顯然他有些厭惡在風裡的這些鈴聲。
  「恭賀施主!」還是白馬寺的老方丈,他穿著方丈袈裟依然站在以前那個位置,就像是從來站在那裡都沒有動彈過。
  「大師!」我朝著方丈施了一個佛禮,接觸過佛經,才能感覺到白馬寺方丈身上那種明達睿智的氣息,他站在那裡,彷彿就是一本『佛經』,好像就是一種『佛理』。
  他要是將來坐化,肯定能留下舍利!我無比堅信這點。
  「阿彌陀佛,施主比我想像的要快一些,要是入我佛門,定能修得菩薩果位。」白馬寺方丈含笑朝我施了一禮。
  我笑道:「方丈說笑了,佛在心頭坐,哪在乎人在何處修?」
  「哈哈!妙哉!妙哉!施主出言便有佛理,倒是老衲愚鈍了。」方丈拍了拍手,顯得十分歡喜。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身上殺伐氣有些重,有時間常來寺裡禮佛,對你有極大好處。」
  「嗯。」范存虎隨便應了一聲,他對面前這個方丈並不怎麼感冒。
  而老方丈也只是笑笑,對於范存虎的態度不以為意。
  「施主,隨老衲進塔掃梯吧。」
  方丈說了句,這是上次他交給我佛經的時候就說好的。
  我點點頭,跟在老方丈身後進了佛塔。
  塔裡的氣氛十分古怪,在我進入這裡的一刻,渾身的感知就如同被一張大網禁錮在體內,而陰暗的塔裡卻沒有哪怕一絲陰暗的氣息,反而有一種純正的暖意讓人如入舒服無比。
  塔內沒有太多雜物,階梯上更是乾淨無比,但老方丈還是給了我一個掃把,他陪著我一起很認真很仔細的從第一個階梯開始朝上掃去。
  因為認真,所以很慢,才掃完了一樓的十八個階梯,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
  方丈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從牆上的凹處拿出了一個帶著燭台的蠟燭點燃,又把蠟燭交到了范存虎的手裡,說道:「勞煩施主掌燈。」
  范存虎並沒有第一時間結果燭台,而是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皺著眉頭把燭台接到手裡,於是我們繼續一路朝著上面掃去。
  越到上面空間越小,但是老方丈卻越掃越慢,燭台上的蠟燭燃完了一支,在第二支燃到一般的時候,我們才終於站到了最頂層。
  一個佛陀法相立在其中,前面有香案。在老方丈的指引下,我又規規矩矩的燒了三炷香然後拂佛身塵埃,才算禮佛結束。
  呼啦!一陣清風從外頭吹來,直接吹開了佛塔頂層的小窗戶。原本規規矩矩的上升的青煙在這一陣清風之下變得散亂。
  范存虎手裡一直拿著的燭台上的燭火,也在這一陣清風之下搖曳著變得婀娜多姿。
  老方丈迎著清風吹來的方向施了一禮,他看看范存虎手裡的燭台,搖搖頭說道:「錯了,該用油燈的。」說著便吹熄了祝台上的石蠟,於是頂層陷入了昏暗中,只有一縷明晃晃的月光透過小窗戶照進了裡面,讓人能夠勉強視物。
  老方丈拿出了一盞油燈重新點上,又把它遞給了范存虎。
  「施主無事常來寺裡做客,這段經文還望施主好好參研,必然能有無窮受益。」
  方丈遞給了我一章黃紙,上面用墨汁寫著短短幾行字,最上面兩個稍微大一些比較醒目的兩個字是題目——心經。
  「始於心而終於心,人行一世,其實只為一個心字。三千世界,無盡輪迴,投胎轉世莫不如此。」
  「明白了,大師!」
  我對面前這位方丈,是發自內心的尊敬,這個老人好像有無窮的智慧。
  他言語中不跟我打機鋒,但是細細品味起來,卻是字字機鋒。偏偏這樣還讓人能夠明白個透徹,光是這份佛法修為,便不知道要讓多少華夏有名的高僧望洋興歎。
  大能者多不顯於世,顯於世多為雞鳴狗盜者。
  老方丈又給我上了十分生動的人生大課,雖然這是在他無意的情況下,但我卻的的確確受益良多。
  回了紫桐別苑,讓我驚詫的是一輛軍車又停在屋子門口,陳慶之坐在車裡,大口大口的吸著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這裡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