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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節

  西京日報對這個事件進行了超長篇幅報道,用的是與會記者親口訴說的方式進行刊載,並且稱南柯一夢是要比鐘樓那輪太陽更加璀璨的驕陽。
  「我去參加展覽會,雖然因此受了傷,但我沒有絲毫怨言!我看到了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想像的東西,但是這樣美麗之後的事情卻讓我痛心疾首!現在我只希望,東西能盡快的找回來,這樣的國之重寶不容有失,否則那就是我們對歷史的犯罪!」
  一個老教授在他的專欄裡寫下了這樣一段話,並且還有很多人開始從各個渠道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我一個一個往下看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最想要達到的效果已經有了,甚至鄭氏的名聲的躥升速度比我想像的還要快一些。現在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南柯一夢,鄭氏古行。
  但我知道,這樣建立起來的所謂知名度,不過只是空中樓閣。沒了迷幻鏤空,可能在一周之後,人們就會把鄭氏淡忘在自己的腦子裡。畢竟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情跟他們的關係都不大,任何的新聞都有其時效性跟熱度的持續性,何況這樣的躥升的名氣,對鄭氏的影響卻的確不怎麼有利。
  「痛定思痛!我們應該反思,這樣的國之重寶,究竟應不應該交由私人保管?不說專業的維護跟保養,就拿這次的事件來說,光是在安全問題上,他們就一直都做的不夠完善。我認為國家應該完善相應的法律法規,這樣的國寶應該直接交由國家保管,安全保護方面,還有什麼能比國家力量更加安全?」
  故宮博物院副院長,在京城熱點上說了很多義正言辭的話,我看著不禁發笑,也不知道這個老傢伙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些從故宮丟失的重寶?人老了,這臉皮也跟著厚了不少。
  我繼續往下翻著,當我翻到羊城晚報的時候,手卻不禁停了下來。
  「那真的是迷幻鏤空嗎?就那麼瑤瑤一眼,誰敢說那就是迷幻鏤空?是,當時的確經歷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那卻不是迷幻鏤空的表現。什麼南柯一夢,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魯迅先生說過,他從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別人,我甚至在想著這個劫掠事件,究竟是不是那個所謂的鄭氏古行自導自演的!他們弄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混淆人的視聽,用這種不正當的手段來打響自己的名氣,最後怕人識破,所以才弄出了這樣的事情來讓那個南柯一夢消失在人們眼前,就此沒了對證,誰也無法去指責他們什麼……」
  「又是羊城!」看到這個報道,我皺眉把報紙合上。難道是命裡就跟羊城那個地方犯沖?不然我又沒有招惹那群人,為什麼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那種來者不善氣勢洶洶的樣子?
  奇哉怪也!最近這些日子,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圍著我,有時候想著,就猶如一片片迷霧環繞在我的四周,遮蔽了我的眼睛,讓我找不出個所以然,找不到一條出去的正確道路。
  回了紫桐別苑,吳懷坐在沙發上愁眉緊鎖,看到我回去,他起身問了我兩句范存龍的狀況,我說告訴他已經基本無礙,他才鬆了口氣。
  在那場黑暗的較量中,吳懷也受了一些皮肉傷,被一個橫飛的木條蹭破了頭皮。他只是稍微包紮了一下,便急忙開始處理各種善後問題。
  「東家,對不起。」吳懷有些自責,我搖頭說道:「老吳,這事情跟你沒關係,不管把誰放在你的位置上,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
  吳懷歎了口氣,他有些失神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必須盡快把這件事情的影響消除掉。而且這次的事情也算是給我們上了一課,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啊!」
  現在回想那場盛事,才忽然發現原來一直以為做得十分到位的安全措施,原來從一開始就存在一個天大的漏洞。
  緩衝區太短,人家只需要在牆上開一個大洞或者從地下挖一個地道出來,就能輕而易舉的潛入會場當中。
  而事後的事實也的確如此,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個被遮掩的地道。將近半人高,長度足足十米,連通了後面一個排水井。
  「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是南柯一夢呢?」這可能是吳懷心中一個無法舒展的鬱結,他對古玩喜愛到了癡狂,甚至為此連家都能不顧。輾轉了大半輩子,在看到迷幻鏤空的時候就像發現了一片新大陸,那個物件在短短的時間裡,卻承載了他很多的心血跟感情。
  如果說我是喜歡每個物件上的那種歷史的滄桑跟厚重,那吳懷則是真的喜歡物件本身了。這是一種外人很難理解的感情,我隱隱能夠理解一點,但也不敢說自己能全然明白他的心思。
  「你有辦法了,我怎麼會沒有?放心吧,你安心搭理好鄭氏,至於南柯一夢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我瞇起了眼睛,從我手裡搶走的粘紅物件,真的有那麼好拿麼?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老物件,一旦沾了紅,那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有時候就算白送人,只要稍微懂行的都不一定敢要。
第一百零七章 水陸草木之花
  「警方已經在各個出口都設立了關卡,他們想要出去應該不是很容易。」
  吳懷走之前,又給我提了一句。
  我說道:「要真想帶東西走,只在幾個路口設立關卡有什麼用處,這又不是拍電影。」
  「這倒也是。」吳懷只能無奈點頭走了。
  這個消息想瞞都瞞不住,我從回到了紫桐別苑,電話就有些長江之水悠悠而不可斷絕的味道。
  一個接著一個,認識的朋友的全都打來了電話關心事情的發展,母親更是在電話裡面頻頻叮囑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還說實在不行了就別在長安呆了,好好留在渭城不也能養活自己。對此我只能苦笑,含糊著應付過去。
  父母永遠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否則哪怕榮華無限又能怎麼樣?平安是福,人的年齡越大,就愈能體會到這四個字的意義。
  開始我很疑惑,南柯一夢是什麼樣子的我再清楚不過了,人只要盯著它看一眼,視線就會被吸引進去經歷著其中種種,那為什麼那些黑衣人面對著它卻沒有半點事情?完全不去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而隨後單凡拿給我看的一副夜視鏡才算是解決了我的迷惑。
  只是,雖然南柯一夢中那片血海已經完全褪去,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它就變成了一個人畜無害能任人觀賞的東西。不但這樣,它反而變得十分能鬧騰。之前有那片血氣壓著,其它的東西只能沉浮在那片血海之下無比順從,但自從那個女人的煞氣消散之後,其餘的那些玩意就有些群魔亂舞的味道了。
  被小黑布裹著,那些東西尚不敢造次,但是現在沒了小黑布的壓制,我琢磨著不管是誰抱著它,恐怕都夠其喝一壺的。
  粘紅物件裡面的這種東西,跟人死之後的種種情況又有些不同,就連趙七九那個神奇的傢伙都拿裡面的東西沒脾氣,更何況其他的一些普通人呢。或者他們並不普通,但要我相信他們在這方面有比趙七九還厲害的角色存在,那可真的有點難度。
  靠在沙發上,我閉著眼睛仔細尋找一種冥冥中的感覺。跟南柯一夢有過很深入的接觸,所以總在一些偶然的時候,我能夠忽然找到跟它的某種聯繫。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種天賦是如何而來,也許是血脈中的烙印,也許是地花趨近於圓滿所帶來的種種神奇能力。
  整整一天,我沒有找到什麼太有用的訊息,只是在一個偶然間,好像是有另一個我在心裡忽然告訴我,短時間內南柯一夢無法離開長安的地界。
  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我覺得要做些什麼,所以在第二天早晨,我交代吳懷去幫我購置一些東西,做個比較大的尋寶司南,也許會有不小的發現。
  沒有了時間的緊迫感,不管做什麼都覺得輕鬆了許多。而人往往就是這樣,當從緊張的狀態驟然進入寬鬆的環境,一些事情就會完成的出奇地好,甚至會出乎自己的預料。
  一天半時間,原本我以為最起碼要兩天半才能做好的東西,竟然只用了一天半時間就完美竣工。經過簡單測試,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我在心裡把我那個不知道現在究竟有沒有消散的師父,感謝了十萬八千變,劃時代的人物不管怎麼說,都有其常人無法望其項背的一面,不說別的,就光是他研究出來的這個尋寶司南,若是投放在古玩界,還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甚至不光如此,恐怕一些科研部門甚至國家的機要部門都得請我去談話了。這種東西不能曝光,否則就是自找麻煩,我現在可沒有能夠傲視天下群雄的本事。
  「老頭,還有氣沒?有氣趕緊出來看看,你徒弟把你那個小尋寶司南改進了一下,威力肯定要大不少。」我在心裡說著,等了半天卻並沒有得到師父的回應,我心裡一沉,想著他該不會是真的走了吧?
  雖然上次他只是說他睡一覺,但是這種情況卻讓人很難琢磨,多少老人都是在睡夢中離開人世的?眼睛只要一合,這一輩子就算走到了盡頭。
  又在心裡把諸天神佛求了個遍,我心想就算是臨時抱佛腳,那也總還有一份香火情,指不定那個老神仙一開心,就會暗裡地扶老頭一次,畢竟不管怎麼說,老頭在我眼裡都是個大大的好人。好人不都有好報麼。
  把那個瓷器的所有碎片扔在司南的表盤上,我慶幸當時並沒有大意地把這些個看起來毫無作用的東西扔掉,難道是冥冥之中便知有此一劫?
  司南的勺子果然有了反應,但卻只是那輕微的一下,勺子的尾端才剛剛把頭抬起了一點,就吧嗒一聲又垂直落在了表盤上。
  難道就在我腳下?勺子的尾端一般只有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才會砸在表盤上。其餘都是隨著距離一點點接近,它抬起的頭會慢慢垂下去。
  「這也太扯淡了,老頭你這玩意不靈光了。」我把表盤上的勺子換了好幾個方向,它都是指抬一下頭就猛地砸到表盤上。於是就趁著老頭聽不到,我很安心地把故障地原因推到了師父頭上。
  不可能是因為勺子重量太大的原因吧!我忽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趕忙在表盤上連續換了幾個比較小的司南勺,只是……結果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