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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節

  封大人?這是叫我麼?我什麼時候還成大人了?我有些好笑的想著,在那個屋子裡,老頭吩咐我辦事脾氣可暴躁了,那種神態簡直就比對待下人還有些不如,而那個燒火的人看我的時候也不見多少畏懼。
  笑著看著還在不斷往上跑的一群人,我挺直了身體沒有搭話,或者確切的說,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是在一個故事中啊,應該一切都是有序發展的,可惜我沒有看過這個故事的劇本,對此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
  但偏偏,我卻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亂來,不然若是一個不小心讓這個本應該繼續下去的故事崩潰,我的靈魂可能就要被困在這裡,或者說是鎖在這件迷幻鏤空之中了。
  我可不想死!我心裡想著,這一群帶著明朝特有官帽的人終於氣喘吁吁的跑上了台階,他們站在我面前,又喘了幾口氣,領頭的人才又說道:「封大人!我們正要進去,您就出來了。」
  「嗯?有事嗎?」我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那人臉色有些尷尬,他說道:「這個……我們是想說,那個東西三天之內都到不了了。」
第八十七章 攔路人
  我心中瞬間明瞭,那個東西,肯定跟裡面瘋癲老頭嘴裡所說的是同一個東西!
  只是老頭才說了,今天之內到不了,就要這夥人的性命啊,他們這就巴巴的跑上來,告訴我三天之內都到不了,這算是自己嫌命長,往刀口上撞麼。
  面前站著的人說出了這句話,變得有些惴惴不安,他站在那裡低著頭,又不停的抬頭打量我,觀察我的神色。
  我聳聳肩膀,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名字,但我也沒打算知道他們的名字。「你們自己進去解釋吧!」我平淡的說了句,面無表情。
  一口靜氣,修了二十餘年,喜行不怒於色這點,我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到。
  「這……」一夥人開始為難,他們看著那扇門,眼裡滿含畏懼的神色。「封大人,這個……還請您帶下屬們傳達一下吧,那位畢竟是您的恩師,我們要是進去了,肯定沒好果子吃的。」
  領頭的猶豫半晌,還是一咬牙提出了個相當過分的『請求』。單從這點,就能看出他們對裡面那個瘋癲老頭的畏懼,究竟是有多深刻了。
  只是那個老頭竟然是我的恩師?這也太扯了,那種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哪裡有半分為人師表的樣子?
  微微抬起頭,斜著眼睛,瞥了一眼這個領頭的,光明正大把人往火坑裡推,這貨也算是眾多奇葩裡面比較耀眼奪目的一朵。「那位的脾氣怎麼樣,就不用我跟大家多說了吧?要我去說,這可真是個好辦法,是吧,大人?」
  最後兩個字,我提高了聲調。隨著我的話,我能清晰的看到面前這個領頭之人的臉皮抖了抖,好像是在抽筋。
  「那好吧,就不勞煩封大人了,諸位同僚,我們一起進去跟那位說說,求他再寬限幾天。」
  「好,好,同去吧,這事情鬧得……誒!」一群人附聲感歎,說著就成群結隊的準備推開我身後的第一道門。
  「諸位大人請留步!」
  在他們剛剛推開門的時候,我轉身喊住了他們。
  眾人回頭,有幾個人眼睛翻過一絲喜色,我想他們可能還以為我要去幫他們通傳吧?只是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敢問諸位,那個東西為什麼三天之內都到不了了?聽恩師的意思,最遲也應該是今天就該到才對!」
  「哎!這個說來話長!實不相瞞,封大人,最近外頭已經打得亂成了一鍋粥,原本那個東西正在運送途中,可是隊伍遭到了襲擊,裝東西的那口棺材被一夥賊兵搶了去,現在正在加緊追回!碰到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啊!」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些話我頓時恍然,然後才想起,現在應該已經臨近明朝末期,在這個時候,華夏大地已經是一片戰火紛飛。就像是面前這人說的,碰到兵禍這種事情,誰也沒有任何一點辦法!
  自認倒霉吧!我心裡對這夥人說著,還是鬼使神差的給他們提醒道:「那位剛才說了,要是今天再送不來他要的東西導致炸了爐膛,他就要各位統統陪葬。」
  一群人聽到我這話,臉色頓時一白。從他們驚恐的神色來看,這些人毫不懷疑瘋癲老頭的確是有這個能力,他們的命在老頭的面前就不再屬於他們自己。
  「謝謝封大人提醒!諸位,趕緊進去,我們一定要解釋清楚。」領頭之人朝我做了一個揖,一群人跟著打袖拱手,然後紛紛苦著臉從門裡幾乎是用沖的速度走了進去。
  他們會死嗎?我趴在木質的欄杆上,有些無聊的想著,但能夠肯定的是,他們肯定不會立刻就死在裡面。畢竟最裡面的屋子裡只有一個好像隨時會死掉的老頭,跟一個瘦骨嶙峋好似隨時都會這段的青年之外,就再沒了第三個人的存在。
  而他們則進去了大概有六七個人,而且每個都是神庭飽滿,精神跟身體的狀態和裡面的兩人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一旦發生衝突,最後吃虧的肯定不是這伙進去的人,而是裡面的老頭跟青年。
  不過再想想,我的擔心肯定是多餘的。他們的確是在武力上不懼怕瘋癲老頭什麼,但是在身份上他們卻相差甚遠。
  如果老頭本來只是想要他們的項上人頭,那如果他們對老頭做了什麼,我能夠肯定等待著的一定是株連九族的懲罰。
  孰輕孰重,還得自己掂量著辦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沙漏也不清楚轉了幾圈,抬頭在山間的縫隙中已經能夠看到頭頂的太陽,時間已經臨近午時。
  閒來無事,我唱了首山歌,聲音在山體間迴盪,雖然我能肯定有些跑調,但是自己卻覺得其實跑調的才好聽。不是有句話是什麼來著?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堅信其實跑調的原因,是因為這種調子最適合我,所以它一定是最好的。
  可能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旋律?底下下在保護這棟『高樓』,身穿盔甲的士兵們,不少人都在頻頻抬頭看我,於是我自我感覺良好,情緒越發高漲:「走西口,何時是個頭。走西口……」
  膾炙人口的走西口,大秦北地一首充滿了悲情跟豪情的歌,那是一種幾代人哪怕趴下都不認輸的精神,走西口,哪怕身陷囫圇,客死他鄉,亦無怨無悔!只為衣錦還鄉,只為一個走西口的夢,一個個年輕的身影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程。走西口的青年,會帶一雙家裡母親或者媳婦捺的千層底布鞋,不論走多遠,只要穿上這雙鞋,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咯吱……我正沉浸在這種豪邁中,感受著蒼涼跟悲愴,身後的屋門就咯吱一聲被掀了開了。
  難道沒什麼大事?看他們的臉色好像都無比輕鬆,我有些好奇,在那個屋子裡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是他們對瘋癲老頭說了什麼話?
  只是有可能,這些東西我永遠都無法知道了吧。
  「諸位大人,這是什麼情況?」我帶著好奇的問道。
  一人回答說道:「封大人,還得感謝您的提醒,不然這次可能真的會腦袋搬家!」
  「呵呵!大人客氣了,都是同僚,互相幫襯一下也是應該的。」我跟這人開始信口胡鄒,睜眼說瞎話。這大千世界,誰不知道死道友不死貧道?
  之前領頭的人打斷了我們兩個客氣的應付,他直截了當的對我說道:「封大人,您恩師請您進去一趟,說有事情要交代給你做。快去吧,讓老人等得久了不好。」
  他對我失去了原本的恭敬,我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變臉也是挺快挺自然的。肯定是他在裡面跟瘋癲老頭說了什麼?但是瘋癲老頭,哦不對,是我的恩師好像並沒有這麼好的脾氣吧?
  「該往哪走,該快該慢,本官心中自己有計較,就不勞煩大人猜費心了!」我很不高興的頂了這貨一句,然後一刻也不想多看他們,所以轉身,進了第一個屋子轉身關了房門。房間內的光線頓時就暗淡了不少。
  緊跟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站在瘋癲老頭的身後,我才張口問道:「師父,聽說您喊我進來?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去做的嗎?」
  「嗯,封羽啊!還真是有事情讓你去做,而且今天下午就得做好。」
  「師父您就直接吩咐就行了!」瘋癲老頭之前的態度,跟現在的態度明顯反差很大,前一刻還暴躁的朝我大吼大叫,這一刻已經小心翼翼,好像是生怕聲音一大,影響了正在燒製的鏤空陶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