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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

  范存龍想了想,說道:「我只去過一次,完整的東西沒發現過。」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扁擔溝很遠,在山裡很深的地方,那裡可能三年五載的都不會有人過去,十分危險。」
  後面的話我根本就聽不進去,所有的思維都集中在了這迷幻鏤空的瓷片上。我搖頭說道:「危險就危險吧,顧不上那麼多,我一定得進去看看。存龍,這事情對我很重要。」
  范存龍看我說的鄭重無比,倒也沒什麼猶豫,他毫不含糊的回道:「那行,但是如果就咱們兩個人的話肯定去不了,得再喊幾個身手好的一起,不然到了晚上,我們恐怕會成為那一群畜生肚子裡的食物。」
  范存龍從小在山裡長大,沒人比他更加瞭解山裡面的凶險。尤其是那個扁擔溝,他剛說過那裡三年五載都不會有人去一趟,這種越是沒有人跡的地方,越蘊含著隨時都可能致命的因素。
  聞言我心裡盤算了一下,認真點了點頭,看來這事情還得準備一番,不能光憑著心中的一種衝動就貿貿然而去。
  不過這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麼?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原因,竟然讓我頻頻交好運。抬起頭長舒一口,我看著在店門口邊喝牛奶邊有規律搖著尾巴的小哈,心頭忽然一動。莫非是這個小東西給帶來了這逆天的好運?
  聽范存龍的十二叔說過關於這小東西的傳說,也不知真假,但是它在故事中的確被描述的無比神奇。真是一不小心撿到寶了!我心中默默念叨,只是再看到小東西身上的打扮,我又一陣無語,太流氓了,真的是太流氓了。
  晚上歇業,我跟趙七九談了談最近的事情,他卻並沒有如我想像的那般為我感到高興,反而是臉帶憂色。
  「怎麼了?」看到他的表情我心中有些不解,趙七九搖搖頭,似乎是在沉思什麼,隔了好半天才跟我說道:「我害怕你運氣爆得太猛,會招來禍事。」
  「禍事?」我心中不解,趙七九點頭。「跟否極泰來是一個意思,好運不可能永遠持續,厄運總會想方設法找到一個合適的節點,將加持在你身上的幸運阻隔,那種時候怕是會摔得很慘。」
  被趙七九這麼一說,我頓時沉默了下去。其實這道理並不難理解,只是我這些天可能被接二連三的好運沖得有點暈,所以說話行事,總多了那麼一些肆無忌憚胸有成竹的問道。
  「天災?還是人禍?」我看著趙七九,他搖頭。「這個誰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天災,也可能是人禍。但是終究都不過是天欲禍之,到了那時候,怕很多事情,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擋的了。」
  我越聽越覺得心中鬱悶,其實靜下心來想想,趙七九的一番話很有道理。
  長時間的好運能使人忘乎所以,忘乎所以便臨近了瘋狂。而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種被好運所折煞的例子在世間不勝枚舉,可能有人前一刻還是無比富有的富豪,而一刻之後就會變得傾家蕩產,資產為負比乞丐還都不如。
  尤其是在賭桌上,莊家總會借用『好運』來殺人。先讓你贏少一點,再慢慢地讓你贏多一點,越積越大,直到你紅了眼再不知晶體為何物的時候,他會將你從萬丈高峰推下,摔得你粉身碎骨。
  現在的我就處於這樣一種狀態中麼?我心中暗自盤算,如果真的如趙七九所說有個厄運降臨的節點,那麼那個節點在哪裡?是不是可以規避?
  想到就問了出來,趙七九搖了搖頭,跟我說他也不清楚。對命理這種東西他雖然有所涉獵,但也只是皮毛,隨後他告訴我其實可以找人算一卦,占占未來的氣運如何。
  「市井卜算者多為空言之輩,他們除了忽悠哪裡還能有半點的真才實學?」我對街頭的那群算命先生心中是一百分的不信任。鬍子拉碴擺個地攤,逢著過路的人就好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貓,拉著就是一番忽悠。
  有些人不信這些,有些人不信這些人,但是偏偏就有不少的人很信這些,很信這些人。被他們三言兩語給忽悠的昏頭轉向不知東西南北,傻傻的被騙了錢還滿心歡喜覺得自己碰到了世外高人。
第十八章 青松觀
  趙七九對這事情是真的上心了,他不再言語的離開,而後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一個老神仙的居所,第二天一早便風風火火的拉著我去求見人家。
  據他說,這人的名聲不顯於世,可能只有現在還活著的老人們才有些許聽過他的名號。
  青松散人,至今九七高齡,一個獨居於青松觀中避世不出。
  乘車順著寬闊的馬路朝東,跑了足足能有兩個小時,在我熱得受不了的時候趙七九終於拉著我在一處路口下了車。
  天上的太陽此時彷彿被徹底點燃,肆意散發著好像要將人烤焦的溫度。我將手遮在頭頂,看著這周圍荒涼的土地,問趙七九道:「在哪裡?」
  「對面山裡,趕緊先走吧。」趙七九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打開身上背著的軍用水壺狠狠灌了一大口水。在車裡實在太熱,一路上光是身上的水都出了好幾身。
  秦嶺盤桓華夏大地,綿延而行八百多里,是華夏三條大龍脈中的臥龍之脈。天下氣運十分而臥龍一脈獨吞六分,藏納天下大氣磅礡無比,代表著沉穩與智慧。
  龍頭,龍脊,龍尾,莫不是天然風水完美之地。而此時我跟趙七九做處的位置,就是這條臥的脊椎骨之處。
  相較於從渭城登山所見的種種險狀,這裡的風景美了不少。最起碼視線所及,莫不是一種溫和養眼景象,看著少了許多凶險。
  這個地方也臨近天下五嶽之一的華山,趙七九帶著我順著山路往上爬,一路絮絮叨叨跟我講了不少。說如果風水上來劃分,我們現在其實已經算是登上了華山的地脈。綿延秦嶺是臥龍大脈,而處於龍脊上的華山,則更像是它馱著的一條幼龍,鋒芒畢露,好像隨時都要破開這片風水凌雲而上。
  風水之學玄之又玄,趙七九的講述聽得我一陣神往。他們家專門做紅白喜事,對風水學也有一定涉獵,不過按他所說,他學的是掌心風水,也就是俗稱的家居小風水,這輩子在風水上的成就最多也只能到幫人看宅邸吉凶了。
  「你閒了沒事可以繼續學呀,你家裡那位老爺子真麼多年,難道就麼有相關的叢書收藏?」我看著趙七九好像很遺憾與不甘的樣子問他。趙家老爺子一生風光被人敬仰,這樣的人物他收藏的孤本秘術之類的東西肯定不少吧。
  趙七九聞言撇嘴,他說道:「我倒是情願老爺子沒那麼多的收藏,越看越心驚啊,越看越入迷啊,偏偏越看越知道自己跟那些東西絕緣,你知道這其中的痛苦不!」
  「絕緣?這書都擺在你面前了你還說絕緣?多少人想看還沒有呢。」我對趙七九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嗤之以鼻。
  他繼續歎氣,那種無比幽怨的神色簡直要比獨守空房N多年的怨婦來害的深:「所以我愈發贊同不知道是誰說的那句,有時候懂得太多不見得是好事情。如果不看那些東西,最起碼心裡還有個念想,可是看了才知道,入錯門一步,則步步皆錯。」
  「怎麼回事?」我是真的好奇了,趙七九看樣子不像是在無的放矢,而的確是別有隱情。
  「別提了!凡是懂點風水皮毛的人,都知道小風水跟大風水這兩個術語,可是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這兩個名字分別意味了什麼。」趙七九頓了頓,繼續說道:「小風水,被稱為掌心風水,決斷一掌之間,觀四牆之宅邸。大風水,還有個別稱叫藏精陰陽五行術,運籌於天地,尋龍點穴更甚者據說能夠逆天改命。」
  「還真是夠複雜的。」趙七九的解釋聽得我頭大,對風水學我只瞭解皮毛上的皮毛。「但你還是沒有說為什麼學了小風水就一輩子跟大風水絕緣?」
  趙七九說道:「因為所通領域的不同,決定了胸中格局的構建。小風水重在封閉,而大風水重在開闊。這本身就是兩種矛盾的理念,怎麼同時學?」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明白過來,這裡面蘊含著兩種固有理念跟格局的衝突。
  「不過不能接觸大風水也好。」趙七九好似在自我安慰一般。「精通大風水的人一般都短命,改了太多會早天譴的。更何況咱這紅白喜事的飯,本身就不是那麼好吃。」
  朝著山裡走著,氣溫漸漸降了下來,跟山外就仿若是兩個世界。穿梭在樹蔭下,清爽的感覺令人貪戀,想要就這麼睡在山裡,再也不用去外頭面對那火辣辣的太陽。
  一個漢子扛著鋤頭挎著大籠從山上走下來,趙七九趕上去低了一支煙,問道:「老哥,能問一下這裡離青松觀還有多遠麼?」
  大漢接過趙七九的煙,一看是好煙便小心翼翼的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熱情道:「不遠了,在往上走二十來分鐘就能看到,兄弟你去上頭觀裡是想找守觀人吧?」見趙七九點頭稱是,大漢又說道:「那得看緣分了,這段時間守觀那老人家經常不在觀裡,我們平時去觀裡打水都難得一見了。」
  「嗯行,謝謝老哥了啊。」大漢下山,我們繼續朝上走。趙七九嘴裡念叨手這別大費周章的來一次還見不到人,那樣就虧大發了。
  我笑著說別太在意,這種事情最講究個緣分不是?緣分到了,自然就能相見,見不到肯定有見不到的理由。趙七九聞言鬱悶,說合著幫我張羅,弄了半天還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果然,朝上在走了二十來分鐘,一座簡單的道觀就出現在我們眼裡。觀口有個泉眼汩汩而流,下面簡單的用青石壘成凹槽引導著水流向山澗。
  進了觀,衣著邋遢的老人正在觀裡緩緩打著一套像是太極,但是套路又完全不同的拳。動作同樣緩慢,舉手投足見有種飄飄而升仙的感覺,會讓人不自覺的忽略掉練拳之人的本身,而完全醉心於這套飄逸的拳法,我跟趙七九一時間竟然看得有些醉了。
  直到老人緩緩收拳,轉過身來看著我們,我倆都好像還沒從剛才的那種沉醉中解脫出來。
  「咳咳!」老人咳嗽兩聲,聲音確如驚雷般在我耳邊炸響,我頓時驚醒。趙七九也是恍然,看著樣子好像是剛才站著睡著了,做了一場無法自拔的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