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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那天我便跟著他一起,所幸路上跟婚禮上都沒有碰到什麼阻礙,事情順順利利的按照著設想走了下去。當時那場白事結束,等所有人全部離開是我背著他回去的,這小子當時嚇的已經沒法走道了。
  按照他的說法,棺材中躺著的那個爺在婚場外面,差點內被喜氣給沖活了。
  我聽後也是一身冷汗,這活了肯定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而是要詐屍啊。真要出了這樣的情況,趙七九這小子的名聲就要徹底毀了,他們那個祖傳下來的店恐怕也別想開了。
  趙七九人奇,奇得明顯,比如他有陰陽眼。趙七九名字也奇,奇得不明顯,七九二字並不是他的小名,而就是他戶口本身份證上的名字。他的小名叫九九,意味著歸一之數。
  據趙七九自己說,他這個名字是家裡那個老爺子定下來的。因為他命裡吉數便是一七九。所以便叫了七九,人生常佔兩個吉數。
  我看了看趙七九,將扔在身上的書拿到手裡,重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說道:「你小子來我這裡一般都沒什麼好事,你店裡太熱來我這裡找涼快來了吧。」
  我店裡是很涼快,因為這兩邊的陳列架上放滿了各種老物件,其中有真有假,重要的是在幾個不顯眼的角落擺放著幾件沾紅的物件,正是這些東西的存在讓店裡溫度直線下降,跟外面恍若兩個世界。
  趙七九聞言撇了撇嘴,他對我說道:「涼快個屁,每次來你這裡我都心驚膽顫的,生怕帶回去了什麼東西。真是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勇氣坐在這鬼堆裡。」
  「嘿!這你就不懂了,山人自有妙計。」端過茶小嘬一口,我得瑟了兩句。
  趙七九上次在我這裡摸了不該摸的東西,結果回去被一縷怨氣纏了好幾天,這是給折磨出心理陰影了。這些物件上帶著的東西很難纏,真的很難纏。
  「別扯,跟你說正經事。明兒有個有個喜事得我去辦,但是前兩天我老爹出門辦事去了,這人手不夠,你幫我搭個手唄。」
  「喜事?這行啊,還能順便蹭頓飯吃。」我的態度倒是無所謂,被這小子拉去幫忙,確切的說是去蹭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對他們的這個流程也還算熟悉,不會出現什麼常識性的差錯。
  「不過你平時不是一個人都行麼,怎麼今天還為了這事特意來找我?」我忽然想到今天跟其餘時候不一樣的地方。平時都是這小子出門前招呼我一聲,我鎖了店門就一起走了。
  趙七九道:「你這次得準備準備,是對面山裡的一樁親事,我看過他們的迎親路線,害怕路上會出什麼問題。」
  「路線有問題?」聽到趙七九的話我一愣,我們身後的那座山隸屬秦嶺山脈,綿延不絕八百里的秦嶺山脈橫於這片土地上巍峨無比,替這個地方擋下了不少的天災人禍。
  秦嶺是此地之福,但並不意味著秦嶺就是福。相反,在這片到現在都沒法完全勘探的山脈中,蘊藏著許多詭異的事情。不光是狼蟲虎豹,還有牛鬼蛇神。
  山裡多邪事,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座本身就詭異的大山。
  看到趙七九點頭,我繼續道:「路線有問題修改一下迎親的路線不行麼。」
  趙七九無奈搖頭,說道:「要是能行還用你說,能行得通的路就只有那一條,要是走回頭路,會害了這對夫妻的。」
  「好吧好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就知道你小子來了準沒有好事情。」
  「嘿!起橋,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你準備準備,我明天走的時候喊你。等把這事處理了回來我請你喝酒。」
  趙七九有個毛病,他從來不在各種紅白事的場合中吃飯喝酒。白事不吃飯我還能理解,但是喜事他也從來不碰飯菜,並且還告誡我這種紅白事能不留下吃飯就別留下吃飯,那種便宜不佔也罷。
第三章 大山裡
  這中間的原委很難解釋得清楚,似乎還跟佛家的因果說有點牽連。具體的我不是很瞭解,而趙七九也從來都沒有詳細解釋過,只是很簡單的告訴我這句話並含糊的提了兩句,便不再有下文。
  做他們這一行的忌口,有些東西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容不得打半點的折扣。不然若是把不該說的說了出去,怕是會有不小的麻煩。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濛濛亮。
  店門口的鐵欄防盜門便被趙七九敲的劈啪作響,醒來後看看時間,還不到五點。這小子完全是一派催命的架勢,好像不將我立刻搖醒誓不罷休。
  我打開了店門,趙七九站在外面,胳膊底下架著一把大黃傘。他看著我,說道:「起橋你動作麻利點,咱這還要進山呢。」
  我道:「急什麼急,也不差這幾分鐘吧。」
  只是嘴裡雖然這麼說著,倒也加快了動作。結婚娶親這種事情跟人出殯一樣,都不能誤了時辰,不然總是會碰到這樣或者那樣的不順利,反而不美。
  轉身兩層防盜門鎖好,雖然這裡的治安一向良好,但還是得做足安全措施有備無患。
  我看著清清冷冷沒有任何人蹤的街道,對著趙七九道:「咱們就這麼走過去?」
  趙七九搖頭,將咯吱窩中的大黃傘緊了緊,而後指著前面不遠處的路口道:「我昨天找了個拖拉機,坐到山腳下吧。」
  「這還差不多。」再仔細看去,前面的路口果然有一輛黑漆漆的拖拉機停在那裡。
  雖然這東西坐著顛得厲害,但也總比用腿輕鬆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去山下那段路很不好走,恐怕也只有這種農用拖拉機才能跑那樣的路況吧。若是換個吉普,稍微給點速度可能就有翻車的危險。
  拖拉機的聲音很大,後面的車廂裡有兩個小木椅能讓我跟趙七九坐著。只是坐在椅子上面,從底下不停傳來連續的震動將人身上跟耳朵弄得癢癢的,我便乾脆起身反靠在了高一點的護欄處。
  倒是趙七九,他好像不但沒有收到這種震動的影響,還頗為享受的閉著眼睛哼著小曲,模樣很是悠哉。那把大黃傘依然在他手裡緊緊的抓著,一點也沒有放鬆的意思。
  「老九,今天是要下雨?」我看著那個大黃傘,它如果撐開,面積還是挺可觀的,最起碼能將我跟趙七九一起遮在下面。
  趙七九嘴裡正哼著老腔,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將他的節奏打斷,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
  拖拉機的聲音很大,我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再說道:「今天是不是要下雨?我看你還帶個傘。」我沒有看天氣預報的習慣,再說這年頭的天氣預報也不怎麼准,很多時候還不如一些有經驗的老人看天象來的準確。
  「沒,我也不知道今天下不下雨,這傘不是用來避雨的。」趙七九說著指了指開拖拉機的老司機,又擺了擺手,意思是有旁人在,不好說。
  「好吧,這可顛死我了。」無奈歎氣,我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手錶。估計等到山腳下可能還得半個小時,索性便跟趙七九一樣哼起了小曲。
  不過我不喜歡家鄉的這種本土戲,它唱起來總讓我覺得有些撕心裂肺。我還是喜歡京劇的程式唱腔,聽著很委婉,很有那麼一種彷彿置身其中的韻味。
  每次哼著京劇,我都會想到這件事情讓爺爺頗為惱火。跟大多數家鄉人一樣,爺爺最喜歡的也是本土戲,他喜歡老腔,還喜歡婉腔,總而言之只要是家鄉戲他都喜歡。
  卻沒想到我這個唯一的孫子,竟然在這種雅致的愛好上有了偏頗。
  是的,雅致的愛好。我們家鄉這邊,許多人都覺得方言特別土,特別俗,很多人都以會說普通話跟北京話跟粵語為榮。
  就跟華夏二字的起源一樣,這座渭城,甚至這個老秦乃至整個華夏的土地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我們這裡的方言,便是曾經整個華夏聽著最為雅致的語言。
  有史料記載,從周王朝開始,東府話便被譽為最優雅的語言,一直到秦漢大唐,皇室成員說的都是東府話,這種特殊的挺有韻味的東府口音被各地人爭相效仿。甚至對於各個地區的方言都構成了衝擊,大家都帶上了一種老秦味。
  這種影響十分深遠,甚至影響到了後來普通話的發音,更甚者遠在海外的一個島國語言,也處處都透著這種老秦味,東府腔。
  只是說話是一回事,唱戲聽曲卻又是另一回事。反正我是怎麼都聽不慣老腔以及這片土地上的各種腔,獨愛京劇,從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