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沒事，看起來他們好像是中心鎮來的人。」
　　靈璽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將手電筒照了過去，這才發現，有三個人裝成死人，倒在了地上。而這三個人，分別是一男兩女，看起來年齡和他們差不多。剛才說話的是一個梳著一根麻花辮的少女，穿著一身麻布衣服，說：「達桑，達桑，他們也許能救我們出去啊！」
　　「古娃，我看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逃出去。」同樣剛才是在裝死屍的三人中唯一一個男的，似乎就是所謂的「達桑」，說道：「你們，真的是中心鎮的人？」
　　還不等他繼續說話，另外一個女的，一個衣服破舊，好幾處地方都打著補丁，臉上滿是污泥的短髮女孩說：「肯定的，達桑，只有中心鎮的人才有手電筒這種會發光的東西。不像我們，村子都沒有電燈，只能用蠟燭照明。」
　　靈璽頓時明白到，這三人應該是住在蟠龍山附近村落的人。蟠龍山周圍有著不少湖泊，適合灌溉農田，所以有少數人在那建立小村子生活，因為是他們自己開墾農田所以也不需要交租，但相對的生活也會極其不便。
　　「你們是不是東古村的人？」春雪這時候說話了：「我記得蟠龍山附近的村子，好像就是東古村吧？」
　　「嗯。」那個叫古娃的梳著麻花辮的少女說：「我叫古娃，他是達桑，這個是我們村子裡唯一一個大夫的女兒，叫雲娘。我們本來想到蟠龍山這裡採摘一些蘑菇，好運到中心鎮去賣，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進了那個木屋然後跌到這裡來了……這個洞，你們絕對不能進去！這個洞是通向死人去的世界的！」
　　「什麼？」靈璽和春雪雙雙都愣住了，一時間不明白他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等他們反問，那叫雲娘的女孩子就接過古娃的話開口了：「說，這是我們村子的傳說，說是蟠龍山有一個地方連通著死亡世界的洞穴，在那裡面，每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有餓鬼徘徊著通過洞穴來到四水島上，來吞吃人肉。」
　　說到這，雲娘忽然湧出了淚水來，說：「鐵……鐵蛋，鐵蛋他就已經被吃掉了，他被吃掉了啊！」
　　靈璽一時間也實在難以消化這三人的話，不過，這種鬼故事傳聞也並不罕見，即使在中心鎮也有相當父母用這種恐怖傳說來止小兒夜啼。如果僅僅是傳說也就算了，但是聽到鐵蛋這個名字一出，他頓時心頭一震，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能不能詳細告訴我？」靈璽上前了一步，然而達桑卻是忽然站起來，一把從後面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竟然足有三尺來長，刀面很寬。達桑緊握著刀柄，凶狠地說：「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又不是我們村子的人，我不能相信你們！」
　　「好吧……」靈璽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不過來，你們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古娃此時也是抽泣起來，說：「本來，我們是四個人一起出來的，達桑，鐵蛋，雲娘還有我，我們當時一起跌到這下面來，結果就看到滿地的死屍。然後就看到了那個洞穴，和傳說中說的一模一樣。所以，我們就害怕了。當時，鐵蛋就進洞穴裡面去看看情況，為防萬一，我們在他的右手上面扎上了一根繩子，然後讓他進入到洞穴深處去。那繩子是平時我們懸吊到山崖上去採摘藥草時用的，非常長，紮在手上也是為了節約繩子的長度。然而很快，就感覺到繩子劇烈晃動，然後就從洞穴內聽到了鐵蛋的慘叫……」
　　說到這，古娃頓時又哭了起來。
　　達桑歎了口氣，拍了拍古娃的後背，說：「接下來的我說吧。然後，我們三個人就合力，要把繩子拉回來，然而我們卻感覺到繩子另外一面明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們拉回去。而鐵蛋的慘叫聲越來越強烈，最後，當我們拉回繩子的時候，只拉回了鐵蛋……被繩子綁住的右手手掌！」
第五十四章 肉
　　這番話一說出，春雪頓時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個牆壁上的大洞，一下面色變得慘白起來，雙手緊緊抓住靈璽的衣衫來。
　　而靈璽也是面色極為凝重，如果沒有經歷之前一系列的詭異現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般荒唐之事的。雖然他自小聽聞過許多詭異怪談，但是沒有一個是當真的，也就唯有禁山極為神秘讓他心存一份恐懼之心，但其他的都認為是捕風捉影之說。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一路而來，這個蟠龍山充滿著種種不可思議現象，所以反而感覺這三人所說變得可信了。
　　達桑此時面色也是一番沉痛，似乎也是因為那朋友鐵蛋的死也極為難過。但隨即他又說道：「總之，我們已經可以確定，那個洞的確是村子裡面傳說的那樣，餓鬼會過來！當時，將繩子拉回來後，我們都很害怕。因為擔心我們拉回鐵蛋的手掌，餓鬼會跟著從那洞裡面出來把我們都吃掉！」
　　說到這，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那時，我就想了個辦法。餓鬼要吃的是人肉，所以……只要有人肉就可以了。所以，我就用這把砍刀，切下這裡屍體的肉，然後用盡全力丟到洞穴裡面去！餓鬼吃飽了，就不會過來了，我們……我們就能得救了！」
　　這句話一出，靈璽頓時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繼而他仔細環顧四周才發現，的確有一些屍體，四肢和身體都殘破不缺，最初也沒有多想，沒想到是這個人切下來去……去餵鬼的？
　　「而且，這個洞只要在，餓鬼就肯定還會進來。」雲娘這時候開口了：「我們嘗試過想堵住這個洞，但是都失敗了，石頭堆積到洞口，很快就會有一股很強的陰風吹散。現在，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不過你們來了，也許有救了，你們應該有同伴吧？有同伴在上面那個木屋外面嗎？」
　　「這個……其實我和我的同伴失散了。」靈璽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才好。」
　　此時，眾人都是默然。
　　靈璽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問道：「也就是說，你切下了屍體的肉去餵餓鬼？然後，餓鬼就沒有再過來了？」
　　「是的！當時我把那些肉切下來，狠狠扔進這個洞穴裡面。我對投擲是非常有信心的！」
　　「達桑是我們村子力氣最大的人！」古娃此刻還不忘記吹捧他一下：「而且也是他，用那砍刀切斷那屍體的四肢的，換了我真的不敢做。」
　　靈璽不得不佩服這三人的大膽，自忖易地而處，也不可能做得比他們更好了。繼而又說：「但是，你們怎麼知道一定是餓鬼？」
　　「當然了。」達桑揮舞著那把砍刀說：「四水島上有生靈之死現象，所以不可能是野獸干的，而鐵蛋的手掌明顯是被咬下來的，除了餓鬼，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而且……還有一件事情剛才我沒有來得及說。雲娘，你告訴他們吧，我嘴笨，還是你會說。」
　　雲娘點點頭，說：「其實我們有辦法可以知道，餓鬼是否在接近洞穴。你們看洞穴旁邊的牆壁，現在上面還什麼都沒有，但是，當鐵蛋進去，我們感覺到繩子另外一頭有什麼在朝裡面拉的時候，牆壁上，就出現了一個很古怪的黑色影子！」
　　「黑色影子？」靈璽一時間愣住了，而他身後的春雪也是不由自主地朝著後面洞穴旁的牆壁看了過去。
　　「雖然傳說沒有提及到，但那影子真的很詭異……」雲娘說到這，似乎依舊露出了幾分後怕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牆壁上就忽然浮現了一個黑色影子，然而，那影子不知道為什麼，最初非常淡，可是後來，就越來越清晰。到後來我們見見發現了規律，那就是，餓鬼越是接近這個洞穴，影子就會越清晰！」
　　這時候春雪終於忍耐不住了，她走到靈璽前面指著這三個人說：「怎……怎麼會，越說越離譜了！這種事情，聽著就和鬼故事一樣，怎麼可能會發生！」
　　達桑哼了一聲，說：「不信就算了！本來還以為你們也許能幫我們逃出去的！現在我們只有堅持到我們的父母到蟠龍山上來找我們了。雲娘她爹是大夫，村子裡面大多數人都肯定會幫他上山來找我們的，我們采蘑菇的地點他們大致也知道，肯定會找到這個木屋的！只要堅持到那個時候，堅持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有救了！」
　　這時候，雲娘則是站出來走到春雪面前，神情很嚴肅認真地說：「雖然和你們中心鎮的人比我們不算什麼，但我爹從小就告訴我做人一定要誠實，我是絕對不會撒謊的。剛才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但凡有一句假話，我就不是人！現在我們的情況很危險，洞穴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餓鬼接近，那個時候就會出現那個黑色影子。而這時候，我們就必須要朝洞穴裡面丟屍體的肉塊。目前這個地下室的屍體，算上殘缺不全的，也只有十一具了。多了你們，切割屍體的肉的時候，也可以多一點效率。你們也不想死吧？那麼就協助我們！」
　　這個叫雲娘的孩子，雖然看起來衣衫襤褸，但眼神充滿自信，言談也顯得要得體很多。而靈璽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現在這個時候，還是暫時相信他們吧。如果事態發生變化，他再考慮隨機應變。靈璽這個人平日裡似乎大大咧咧根本沒什麼城府，但那絕對只是表象，真論才智他絕非許允之下，否則怎可能考入紅落學院？
　　「好吧，我們暫時合作。我的名字是鐵靈璽，她是我未婚妻姚春雪。」靈璽對著雲娘伸出了手，雲娘點點頭，也伸出手來握住。五個人就這樣暫時達成一個臨時聯盟了。
　　接下來，靈璽詳細詢問了一些情況。最重要的，就是關於那個黑色影子。
　　雲娘是這樣描述的：「那個黑色影子，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人的背影，頭則是略微朝後方轉過一些，所以能稍微看到一點側臉。」
　　這個描述，不禁讓靈璽也感覺到很怪異。不過他沒有多問，而是繼續聽下去。
　　「後來，我們再次看到洞穴旁出現黑色影子，就知道餓鬼來了。於是，我們就會朝著洞穴內扔屍體的肉。當然我們也知道，如果扔得太近餓鬼一樣可能會進來，所以，我們最後使用的辦法是……射箭。」
　　「射……射箭？」靈璽一愣，隨即，就看到雲娘從黑暗角落內取出的一個簍筐裡面，取出了一把長弓來。
　　「我在村子裡面是射箭射得最好的人。」雲娘接著又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箭筒，裡面還放著密密麻麻還幾十根箭。
　　頓時靈璽有些不明白，上山采蘑菇為何還要帶弓箭？因為生靈之死現象，這個島也沒有動物可以狩獵，帶弓箭豈不是毫無用處？不過一旁的古娃馬上解答了他的疑惑：「帶弓箭是雲娘的習慣，四水島每年不是都有運動大會嗎？雲娘也經常去參加射箭項目的，不過你們可能對她印象不深，因為我們是小村落的人。她也時常會帶著弓箭到山上來進行練習的，這次沒想到派上用場了。呵呵，這弓和箭都是我爹爹幫她打造的呢！我爹爹打造東西是特別好的！」
　　「但是……」靈璽又問：「就算如此……箭射出去是很好，但餓鬼一定能接住箭嗎？而且射箭不就代表著讓鬼知道這個方向有人了不成？」
　　雲娘繼續說道：「根據村子的傳說，餓鬼都是餓死的人變成的鬼魂，所以只要吃飽了就不會再跑到活人的世界來。是鬼，當然能接住我射出去的箭。當然不同的餓鬼食量也不同，一般我會選擇較為適中的肉量，否則肉的氣味可能會引來更多的餓鬼……」
　　此時一旁的春雪已經是胃部在翻江倒海了，中午吃的食物現在還沒有消化完，看著那一具具屍體，她幾乎是要馬上嘔吐出來了。就連靈璽也是在強行支撐著，倒是達桑等三人並什麼反應，估計他們也是習慣了吧。
　　「另外……我還摸索出一個規律，」雲娘接著說：「如果引來的餓鬼不止一個，那麼洞穴旁邊的黑色影子，就會出現第二第三個。坦白說，最近幾波，餓鬼的食量似乎越來越大了……」
　　話剛說到這裡，忽然她雙目一凝，繼而說道：「你……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