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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含青當然並不知道對方是許允,立即出示自己的簽紙,1號。
  許允走近了她,取出了那六張牌來。
  而含青看向那六張牌,看了一看。然而,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她就伸出手,接著很快抽出了其中一張牌,正是小鬼牌!
  許允頓時一怔,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若非遊戲禁止說話,他此刻真想問問,她怎麼知道的?她不可能是靠運氣猜的,因為簡直是知道小鬼牌在這裡一般!
  忽然間,他明白了過來!蘇含青,也做了記號!這種利用規則漏洞的事情,並非只有他一個人想到!
  然而他隨即感覺到奇怪,那張牌的背面他也做了記號,沒有看到其他的記號啊!他現在手上的牌全部都有他做的記號,含青不可能是發現他的記號取出牌的!她是怎麼做記號的?
  含青此刻看著失而復得的小鬼牌,隨即收回了身上。正如許允猜測的那樣,她也做了記號,在小鬼牌到手那一刻,她就為了防止小鬼牌被拿走,做了記號,只不過她做記號的方法和許允完全不一樣。一般人,就算拿到小鬼牌,也很難發現她做的記號。
  含青在撲克牌的四角,都稍微抹了一點米糕上的糯米。糯米是白色的,抹得很少的話,在這夜色下根本看不清楚,而且粘性也強容易粘住。她母親是賣米糕的,家中隨便拿上一塊就可以。當看到許允抽出牌的時候,她將手伸出,撫摸牌的四角,而手指早就事先抹上了碘酒。碘酒和糯米中的澱粉相遇,就會變成深藍色,就算是黑暗中也會看得很清楚。這麼一來,就可以輕易判斷出這就是小鬼牌。
  這時候,她的手指按住了變藍的那一角,所以許允也根本看不出來,究竟她把記號做在哪裡。一般人無論抽牌還是拿牌,都不會特意去摸牌的四角,也就不會感覺黏黏的。之前在其他人面前選牌的時候,她都用抹上碘酒的手指觸摸撲克牌的四角,在黑暗下,手指抹上碘酒也看不出來,而她為了不讓人注意都是過一會摸一下牌,所以才會選很久,這次則比較幸運,一下就抽出了小鬼牌。
  依舊蒙在鼓裡的許允,怎麼也想不到,蘇含青會用這樣的辦法來做記號,甚至懷疑莫非她只是單純運氣好不成?
  含青這個辦法,優點是不容易被發現,但是一旦真派上用場,深藍色的撲克牌一角自然是莫大的破綻。但是,只要以後讓別人選自己的撲克牌時,將深藍色一角用別的牌面遮住,讓對方看不到就行了。如果這樣還是再一次被別人選走,那她也就認了。
  只是,此刻那不協調感再度產生。
  真的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吧?但是,她卻感覺很奇怪,既然是第一次玩,為什麼她如此介意能夠抽取小鬼牌?甚至不惜帶米糕和碘酒出來?她將牌收好後,摸了摸口袋內的碘酒,想起了之前問靈璽的話。
  但是,最終她還是甩了甩頭,將這奇怪的念頭拋走。她可以確定,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玩這個遊戲,甚至一些規則,也是今天問了爸爸才知道。
  是錯覺,這個遊戲,當然是第一次玩,當然是……
  第一次……
第二十一章 最後一次換牌(上)
  許允最終也只有接受這一事實,小鬼牌被換走。不過,他倒並沒有什麼不甘心的想法,他仍然認為,蘇含青不是靠運氣抽出小鬼牌的。而且,他也堅定地相信,眼前的人,的確是蘇含青。
  繼而,含青的背影漸漸在他的視線中消失,許允也回過頭離開了。
  此時的含青,回憶著之前靈璽所說的話。「真的出現了鬼」?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某種隱語,還是為了抽牌而使用的心理戰術?
  不過無論如何,蘇含青是個做事謹慎的人。她仔細回憶了一遍,臨行前父親特別和她強調的幾條重要規則。其中他的確提及到,如果鬼牌遊戲中,真的和鬼相遇了,那麼一旦有人想退出遊戲和違反規則,也一樣會被拖入死亡世界。
  不過,四水島關於這方面的傳說其實很多。骨夜節有很多風俗都和鬼神有關係,所以也很少有人把這當做一回事。只是父親的話說得很鄭重,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而含青也將他說過的每一條規則在心中溫習,並確定遊戲開始到現在,她並沒有違反過任何一條規則。
  是的,沒有違反過規則。
  她倒是希望自己違反過一兩條規則,可以讓之前鐵靈璽在地面上寫下的話變成空談和笑話。
  她漸漸有些在意起來。
  就當是被欺騙了,她決定接下來也遵守所有規則來玩這個遊戲。並且,直到遊戲最後一刻。最後證明那段話僅僅是空談當然最好,即使不是,她也並沒有什麼損失。但如果那段話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實性,那麼無視那段話就將面臨滅頂之災。
  權衡過後,蘇含青就下了決定。
  事實上,她是一個做事向來謀定而後動,很少會去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因此,時至今日,失去記憶的她依舊不明白,為什麼當年她會進入禁山。如果沒有進入禁山,雪舟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的記憶,僅僅維持到進入禁山當天晚上,她在家中入睡時。在那之後到被發瘋的雪舟拚死救出禁山這段時間內的所有記憶,全部都喪失了。若非當時禁山前沿觀察站的人發現了她進入禁山,所有人就算把四水島翻過來,也不會知道她竟然進入了那裡面。
  為什麼要進入禁山?她時至今日都不明白。以她對她的性格的瞭解,如果沒有什麼讓她能夠不顧一切的理由,她是不可能會到禁山上去的。既然她進去了,那麼就證明,她肯定有非上去不可的理由。而且,必定在那上面經歷了極為恐怖的事情,否則決不至於讓她失去記憶,讓雪舟發瘋。
  也正因為這件事情的強烈影響,讓她做事比以前還要謹慎得多,所以,目前這個狀況下,她決定暫時採信鐵靈璽的話。
  黑夜猶如濃重的墨汁,漸漸連月光也被覆蓋遮掩。天空下,這片樹林內,此刻也到了氣氛最緊張的時刻。
  兩張鬼牌相遇的那一刻,勝負就將揭曉。而這一切的大前提,都是遵守這個鬼牌遊戲的規則。
  許允此時沒有了小鬼牌,手中的六張牌全部沒有任何價值。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給每張牌都做下了記號。關鍵時刻,這必定可以成為制勝一擊。
  時間飛快流逝,二十多分鐘過去了。
  許允,停住了腳步。
  樹木在一陣夜風襲後,逐漸搖曳起來。許允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回過頭去,並取出了數字簽。
  身後,一個濃重的黑斗篷身影出現,手中,一張數字簽赫然在目。
  「8」。
  許允將數字簽放回身上,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沒有了小鬼牌,如果對方持有著大鬼牌,那麼,就必須要在接下來換牌的過程中,想辦法不要拿到大鬼牌。這一點,能夠做到嗎?
  一方面,可以觀察對方身上有沒有自己做了記號的牌,而另一方面,或許可以觀察對方注重的哪一張牌。
  不過許允卻是還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偽裝成自己持有小鬼牌。
  如果對方是「鬼」,認為自己有小鬼牌,必定會心生慌亂,容易露出破綻。說白了,就是要玩一出空城計。
  在看到對方的「8」號簽的時候,他立即轉過身,取出六張牌,故意將那些毫無價值的撲克牌調換一下位置,動作也故意讓對方看到。繼而,轉過身,故意將步速放得很慢,一副很不情願走過來的樣子。
  對方戴著面具,所以根本無法觀察表情。但是,人的肢體語言,一樣可以說明問題。可是,許允觀察下來,對方猶如一尊雕塑般佇立,絲毫沒有任何的動搖。
  許允在接近對方的時候,步速進一步放慢,這副樣子,怎麼看都是擔心在這一輪換牌中,手中有不希望換給對方的牌。假設對方是普通的持牌者,恐怕會認為他是鬼牌(無論大小)的持有者之一。但如果是大鬼牌持有者,則肯定會認為自己是小鬼牌持有者。
  而在走到對方面前的時候,對方都始終沒有將手上的任何一張牌調換位置,也沒有背過身去。
  許允將六張牌遞出,等待對方選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