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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節

  在石像的前面,同樣有一個扁平的石盤,石盤下有一塊很光滑的石板,這座九層塔修建的具體時間無法推斷,但是根據其中一些細節來看,塔內的陳設大致應該屬於同一個時代的,即便前後有差距,也不會差的太多。這些信徒信奉的神明轉眼間就又變了?從一個六指女神變成了一個小孩兒?
  毫無例外的,小鬍子又把目光聚集在了這尊神像的左手上,神像的左手托著石球,但是它的每一根手指都被雕刻的非常明顯,在它左手的尾指上,依然有怪異的六指。到了這個時候,小鬍子完全可以確認,這就是一個專門供奉六指神明的古老宗教。
  「先不要管這些了,具體的情況可以去向烏司藏請教。」晉普阿旺盯著石盤和石板,彷彿有點不甘心,想再放血試試。
  「不要放了。」小鬍子雖然覺得可惜,不過想的還是很清楚的,對於一段已經湮滅的歷史來說,想盡力的還原它,人為的記載還有文物才是最可靠地依據,從一些鬼畫符一般的手段中得到的信息,誰能保證是正確的?任何一個不實的虛假信息都可能給他們的後續行動帶來影響,所以這個東西只能當做次要的參考,而不能當成主線去摸索。
  但是除了這尊神像和石盤石板之外,整個五層就只有一些用來照明的油燈了,沒有別的東西,兩個人小心地找了一圈,神明都沒找到。
  「如果整個九層塔都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真的就來虧了。」
  「不會,絕對不會,一定會有東西。」小鬍子對自己之前的預感仍然沒有改變。
  在第六層和第七層,他們又看到了神像,每一層的神像都是不同的,四層是女神,五層是小孩兒,六層是一個老頭兒,至於七層的神像,可能就有些怪異了,它是一尊閃著七彩光的神,為了突出它的光輝,神像上專門塗上了各種顏料,神像本身是不可能發光的,這些五顏六色的顏料就讓神像看上去斑駁一團。
  但是這些不同的神像,都毫無例外的擁有一根長在左手上的六指,而且它們的信徒所供奉的,全部都是鮮血。小鬍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古老神秘的宗教了,拜血教?
  第六層和第七層真的沒有什麼東西,但是到第八層的時候,情況一下子就變了,八層沒有神像,然而踏入八層的門,兩個人立即就看到了一具一具倒在地面上的殘骸,九層塔這裡的氣候不能和外面相比,屍體的狀態很怪,沒有完整的保存下來,但又沒有爛光,一些殘存的皮肉乾了,貼在骨骼上。
  這些屍體擠滿了整個八層,粗粗分辨一下,大概有百十具,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人,還有一些骨架很大的殘骸,晉普阿旺說那可能是犛牛。這些屍體都是用最殘酷最直接的砍頭法處死的,猛一看上去覺得有點觸目驚心,但如果仔細的看,那麼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犛牛的屍體就不提了,整個牛頭都被剁了下來,在八層的左右兩邊排了一排,而那些被砍掉頭顱的人,好像不是被處死的,因為他們至死都保持著一個跪拜的姿勢,沒有掙扎,彷彿是心甘情願赴死的。
  這些可能都是生祭,擔任生祭的人並不覺得死亡是種痛苦,反而覺得那是一種莫大的光榮,可以為神明奉獻。砍掉他們的頭顱,是最好也是最簡單的放血方法,人體裡的血估計會流乾。
  一次生祭差不多死掉七八十人,這種規模真的不算小,在很久之前,生產力和科技水平的落後限制人口的增長,人口是珍貴的,如果不打仗,沒有俘虜,那麼保留著生祭習俗的古老部落裡,只不過殺掉一兩個人意思意思。在西門豹的那個時代,中國應該是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了,但巫婆神漢搞祭祀的時候,也就是一對童女,不可能把幾十口人一起丟河裡去。
  眼前的場景說明,這次生祭是隆重的,而且生祭結束之後,九層塔就被荒廢了,說明這裡的人是在離開之前進行的最後一次生祭。
  「他們殺這些人,不是在祭祀前面那幾尊神,否則直接殺在神像面前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晉普阿旺掃視了一下面前那些沒有頭顱的屍體,問小鬍子。
  「八層的面積已經沒有前面大了,所以這些生祭的人才會滿滿擠了一層,你看他們跪拜的方向。」小鬍子朝前指了一下:「如果我猜的不錯,受祭的對象,是在九層。」
  整整一層都是屍體,儘管知道這些都是生祭,但是這個古老宗教對屍體的鑽研到了一個很精深的地步,小鬍子和晉普阿旺一步都沒有挪動,就在門口這裡交談著。
  「你覺得,受祭的,是什麼?是人?是神?」
  「不知道。」小鬍子道:「不過,受祭者的體型應該比較大。」
  「為什麼?」
  這其實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就像平時的人在清明節上墳燒紙一樣,如果距離祖墳比較近,有條件的人肯定會親自跑到祖墳前上供,除非是離的很遠,自己又脫不開身,才會在十字路口畫個圈燒紙。就是說,不是真的沒辦法了,不會把受祭者和供品分開放。八層的面積太小,滿滿的一屋子生祭的屍體,導致什麼都放不下了。
  「那就到九層去看看,這裡都是生祭的屍體,應該沒什麼問題。」晉普阿旺說著就朝前走了走,這些生祭的屍體已經乾枯成骨架了,才勉強走的過去,如果人是剛剛死的,以這種密度排列,估計連腳都插不下去。
  小鬍子只朝前走了一步,僅僅一步,就突然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並不是對未知危險的預知,它好像是一種惶恐,就如同自己的頭頂猛然出現了一片某個東西散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場,導致人非常的不安,連抬頭都成為一種負擔。
  小鬍子的腳步隨著這種感覺的出現,立即就頓住了,他的目光順著那些一排排死去的生祭,飄到了八層通往九層的樓梯。
  他察覺出了,那種讓自己有些惶恐的氣場,一定來自九層。
第六十二章 七具原木棺
  九層會有什麼?讓小鬍子產生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在以前遇到未知情況時,他可能會緊張,但絕對不會惶恐,那是心有懼意的人才會有的表現。
  這時候,晉普阿旺已經朝前走出去了好幾米遠,隨著他的腳步,兩旁的無頭屍體一具具的被擠倒,小鬍子遲疑了一下,把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壓制了下去,跟上了晉普阿旺。這是一個很讓人心驚的場景,兩個人走在一片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屍群中。
  九層塔上面這幾層可能真的沒有什麼陷阱了,他們走的比較順利,沿著八層的石階直接來到了頂層,石階到頭的時候,他們面前出現了一道比之前都要寬大的石門。石門上刻著很精美但無法理解的花紋,這些花紋可以單獨看,也可以混為一團看,雕工達到了一個相當的地步。
  站在這道寬大的石門前時,小鬍子心裡強行壓制的感覺轟的就要爆發了,如同見鬼了一樣,他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就彷彿有一股大力在使勁的壓彎膝蓋。石門是緊閉的,沒有一絲縫隙,但那種無形的氣場卻愈發的強大了。
  兩個人面對這道寬大的石門,暫時沒有妄動,因為晉普阿旺彷彿察覺出小鬍子有一些不對。小鬍子一直靜靜站著,在努力的分辨自己這種不安到底從何而來。他盯著石門上那些複雜又精美的花紋,看了很久很久。令人奇怪的是,他身前的晉普阿旺好像沒有出現任何不安。
  「你怎麼了?」晉普阿旺看著小鬍子,覺得這不應該是他面對未知區域時的情緒。
  「讓我想一想……」
  這種感覺不好形容,小鬍子站了幾分鐘之後,突然就察覺出來,他面對這道寬大的石門還有門後的九層塔最後一層時,就好像一個幹了一輩子土活的土爬子面對一個不知深淺的古墓。他頓時恍然,晉普阿旺不是盜墓賊,不會受到什麼直覺上的影響。
  但是小鬍子還有些想不明白,什麼樣的古墓他沒有見過?出了真正意義上的皇陵,諸侯王的墓他都下過。如果說他的直覺沒錯,那麼這座九層塔其實是一個葬人的地方?這種塔葬完全是獨一無二的。
  九層塔葬的是誰?這種現象其實是很不正常的,任何宗教內,神的地位高於任何人,九層塔如果葬人,那麼被安葬的人無形中壓在了之前幾層供奉的神像之上。
  「你沒事吧?」晉普阿旺看著小鬍子一直緊盯石門不說話,就有點慌,他舉手在小鬍子眼前晃了晃。
  「沒事。」小鬍子收回心神,說:「進去吧。」
  在前八層,他們幾乎沒有什麼收穫,九層塔如果一定有東西,那麼肯定會在頂層。小鬍子和晉普阿旺試著推石門,大門看起來很寬大,但是沒費多少力氣就被推開了一道縫隙,手電的光線順著縫隙照進去,裡面有黑乎乎的幾團東西,一種有點熟悉的氣息飄了出來,這種氣息仍然無法形容,但是小鬍子卻彷彿經過層層波折,終於從艱險中走到了一座古墓的主墓室前,就是這種氣息。
  九層很安靜,晉普阿旺把門縫推的大一些,足夠鑽進去一個人,他探腳踩了踩,裡面的地面很結實。當小鬍子跟著晉普阿旺進來之後,他的感覺就得到了證實,生祭是在八層進行的,九層放置的都是該放置的東西。
  兩旁是兩排石燈,這種石燈完全就是用來照明的,石燈那邊,從左到右,一字排開了七截平放著的很粗大的原木。這種原木看起來就是一截木頭,但是經過了處理,和他們在回字廊五層看到的兩具廢棄的木棺一樣。
  「樹葬?」晉普阿旺回頭問。
  樹葬嚴格來說,是直接在活著的大樹上挖掉樹心,然後把屍體塞進去。但是眼前這種原木,也大致被歸類到了樹葬裡面,原木被分成了兩片,樹心中空,是非常古老的棺材。
  兩排石燈中間有比較大的空間,估計是神廟的信徒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可以祭祀時過來拜一拜。晉普阿旺瞄了那七截原木,說:「這個東西你見過嗎?怎麼打開?」
  小鬍子沒說話,這種東西他見的太多了。他慢慢摸到其中一截原木前面,這些原木的具體年代不詳,但起碼是三四十個世紀之前的東西了,如果裡面葬著屍體,估計已經爛成了渣。根據小鬍子的經驗,這種原木棺材應該沒有危險,時間太長了,連普通的屍毒都不可能有。原木棺上上下套著三道箍,還刷了一層可能是樹膠的東西,已經乾透了,合金管一戳就碎成了段。
  「東西可能會在棺材裡。」小鬍子對晉普阿旺說:「用我們的話說,這叫陪葬。」
  如果不是樹幹外刷上去的幾層很厚的油和樹膠,木頭早就爛的不成形了,小鬍子慢慢把兩片原木之間的樹膠都刮掉,合金管的刃口在縫隙裡一撬,木頭就發出嘎的一聲,兩片原木從中間裂開,小鬍子接著靈巧的一動,充當棺蓋的那半片原木就完全從木棺上脫離。
  這確實是用來葬人的樹棺,裡面有厚厚的好多層麻布,但是糟透了,只依稀能分辨出布片的纖維組織,屍體只露出了頭,其餘的部分全部被裹在厚厚的麻布裡。他們把麻布殘存的纖維去掉了一些,屍體顯然經過了防腐處理,而且在這個地方的屍體爛的都不太正常,爛一部分,干一部分,像一具殘存不全的乾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