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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節

  「察那多想要的東西,在這裡……」
  「就在這裡嗎?」小鬍子舉起手裡的燈,整個九層空蕩蕩的,甚至連一塊石頭都看不到。
  他們爬上了六邊壇的最後一層,第九層保持著六邊的形狀,在他們腳下,有一道道從中心延伸到四周的槽,四指寬,十厘米深。小鬍子懷疑,修建起這座六邊壇的人當初就是在最頂層進行鮮血祭祀,大量的血從數十道凹槽流下來,繼而澆灌出了九層的血塔。
  但是除了這些凹槽,再也看不到其它東西了,察那多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小鬍子慢慢的朝前走了幾步,在接近第九層平面中心的地方,一個四五厘米深的六邊形的痕跡,就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噗通……
  他身後的格桑梅朵竟然一下子癱軟在地,小鬍子反手把她拉了起來,格桑梅朵完全沒有力氣了,她的眼神再一次開始迷茫,混亂。
  「沒有了!它被誰取走了!被誰……」
  從這個六邊形痕跡來看,似乎原本應該嵌著什麼東西,但東西不見了,這個可能就是察那多想要的東西。小鬍子顧不上其它,他用力拍了拍格桑梅朵的臉,頓時,格桑梅朵眼神中的迷茫和混亂就像一片烏雲,被風吹散。
  「血塔上的聖器,不見了……」格桑梅朵彷彿虛弱不堪,她靠著小鬍子,說:「人世間的聖器,無數人世間信徒畢生追尋的東西,察那多想得到它,可是,它被誰帶走了?」
  「聖器,是做什麼用的?」小鬍子知道被黨項羌還有象雄稱為聖物的,是那種可以穿梭時光與空間的碎片,他不知道這件被人取走的所謂的聖器,究竟是什麼。
  「只有神明知道,聖器是做什麼的……」
  也就在此刻,小鬍子心裡莫名其妙的壓力彷彿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感覺有點詫異,自己的壓力,完全就來自這個六邊形痕跡?當自己看到這個東西已經不在的時候,一切都變的輕鬆了?
  小鬍子再次把手裡的燈舉高了一些,在距離六邊形痕跡很近的地方,還有一個更大更深的六邊形坑,這個坑應該是整個九層的正中心。它有將近一米深,在光線不強的時候,它幾乎和青黑色的石頭融為一體。
  他邁進了一步,手裡的燈光照射到了六邊形的坑內,一點晶瑩的光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從坑裡折射出來,就好像光線被折疊扭曲了,這種扭曲讓這點晶瑩的光顯得神秘莫測。六邊壇頂端平面上所有的凹槽都是以這個坑為中心而延伸出去的,小鬍子立即就反應過來,這個坑曾經灌滿了鮮血,只有血液與坑面持平的時候,才會順著四周的凹槽流淌出去,澆灌九層血塔。
  坑裡折射的光華說明,裡面肯定有東西。小鬍子又朝前輕輕走了兩步,六邊形的坑大概七八十公分深,這個時候,小鬍子的視線被釋放了,他看到坑底平放著一塊東西。
  這不知道是一塊水晶,還是一塊冰,它呈六邊形,幾乎把坑填滿了。六邊形水晶或冰塊將近透明,當小鬍子看到它的同時,一眼就發現在其內部,靜靜封著一個平躺著的影子。
  這個影子無比的真實,它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封在裡面。影子是赤裸的,身無寸縷,小鬍子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原始的喪葬方式,但他很清楚,如果一個人被安葬在這座九層血塔頂端,那麼他的身份,可想而知。
  小鬍子產生了強烈的慾望,他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被葬在了這裡,葬在了被無數鮮血常年祭祀供奉的最中心。
  周圍很靜,小鬍子慢慢的靠近了這個六邊形的大坑,他蹲下身子,把手裡的燈探入坑內,強烈的光線在這塊水晶或冰塊上面來回折射,把裡面那個平躺的影子映照的一清二楚。
第十九章 怪異水晶
  當小鬍子看清了那個平躺的人影時,即便沉穩如他,也頓時亂了一下。因為他看到的水晶或冰塊中的人影,是他的弟弟。但他心裡的慌亂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這不可能,不可能是弟弟,此時此刻,他的弟弟正在遙遠的內地,努力過自己平淡的生活。
  儘管小鬍子知道這並不可能,但他還是有種深深的不解,或者說疑惑。他對於衛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從人群裡找到對方。因為接觸的多了,對一個人的熟悉,已經不完全來自眼睛,還有一種很熟悉的氣息。
  小鬍子很少會對親眼看到的東西產生錯誤的判斷,但是這一次,幾乎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相信,那個靜靜躺著的影子,就是弟弟。
  就在這個時候,格桑梅朵竟然撲倒在坑邊,她朝那道影子伸出自己的雙手:「阿爸!」
  「你說什麼?」小鬍子的疑惑一下子就升級了,他看看格桑梅朵,又看看那道已經沒有任何生機的人影。
  「這是我的阿爸!是他!」格桑梅朵的情緒雖然非常激動,但是她沒有任何的不正常,她指著坑下的影子,急匆匆的對小鬍子說:「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阿爸怎麼會在這裡!」
  放到任何人身上,這時的情景都會把人繞暈,隨著格桑梅朵的話,小鬍子不由的再次仔細看著那道影子。他真的不會看錯,那是衛天的影子,從頭到腳,甚至隱隱中有一種氣息飄散出來。
  「阿爸葬在了我的家鄉,他怎麼會在這裡!」格桑梅朵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連小鬍子也知道,此時此地,格桑梅朵不可能拿自己的父親來開玩笑信口胡說。
  「如果我說,我看到的不是你的阿爸,而是另外一個人,你肯定不會相信。」小鬍子對格桑梅朵伸出手:「把相機拿來。」
  人的眼睛可能有時會根據環境而出現視覺上的偏差,相比之下,還是照相機更靠譜一些。他接過格桑梅朵遞過來的相機,拍了一張照片,為了保險起見,也為了可以對比,他又讓格桑梅朵也拍下一張。
  兩張照片被調了出來,但讓他們預料不到的是,這個六邊形的坑,或者說那塊水晶或冰塊,好像是一個拍攝的盲區,照片的取景範圍內白茫茫的一片,沒有拍下任何實質性的東西。格桑梅朵不信邪,又接連拍了好幾張,然而每一張都好像照在了空曠的雪地上。
  「不用照了。」小鬍子阻止住了格桑梅朵,他想把這具封在裡面的屍體帶回去,但屍體外的包裹物肯定帶不動,只有將其融化或者鑿開,帶走屍體。
  格桑梅朵和父親的感情很深,儘管後者已經去世了十多年,儘管格桑梅朵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父親,但她的情緒有些失控,趴在坑邊,嗚咽似的哭著。小鬍子慢慢的下了坑,他用合金管觸碰那塊包裹屍體的東西,硬度很高,應該是水晶之類的玩意兒。
  「你看到的不是真的。」小鬍子拍了拍格桑梅朵:「站遠一些,這裡沒有別的東西了,帶走它,我們馬上離開。」
  格桑梅朵此刻對小鬍子的話很聽從,她彷彿知道,只有這個男人才能解決問題,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慢慢從坑邊朝後退了幾米。
  小鬍子用合金管當成鑿子,試著在水晶的表面鑿了一下,叮的一聲脆響之後,水晶仍然渾然一體,連一點點印記都沒有留下。
  「不!不要!」這時候,站在幾米外的格桑梅朵猛的抬起頭:「不要觸碰它!」
  幾乎就在不到一秒鐘之後,小鬍子已經生出了反應,剛才用合金管鑿動的一下只是試探,力道並不是很大,但這一下試探卻如同壓死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產生巨大的效應。水晶體本身沒有任何損壞,然而周圍的六邊形坑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硬生生撕裂了。
  小鬍子飛身就從坑下跳了出來,他的腳步還沒有站穩,整座九層血塔彷彿從中卡卡的斷裂,向兩邊慢慢的傾倒,斷裂處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那塊六邊形的水晶,順著裂縫掉落進去。小鬍子能看到這一切,卻沒有任何阻止的餘力,他飛快的跑到格桑梅朵身旁,幾乎一把把她抱起來,沿著傾倒的九層塔朝地面飛奔。
  他就像一道在將要坍塌的建築物裡飛速穿梭的影子,速度達到了人類的極限,一口氣從九層頂端衝到了血塔的底座,然後又朝前猛跑了十幾米遠。小鬍子不知道撕裂了血塔的力量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這股力量大的難以想像,它不僅讓血塔從中斷裂,隨著轟然倒塌下來的石塊,這個空間的地面如同泥捏的一般,一道裂痕順著血塔中間的縫隙延伸擴張,似乎要把整片冰城乃至上面的雪峰群分成兩半。
  在這種遠超人力的力量下,堅硬的地面和冰牆都不堪一擊,地面的裂痕很快就變成了三米左右寬,前後上百米長。血塔的一部分完全落入了裂痕中,包括那塊六邊形的水晶。小鬍子帶著格桑梅朵全力躲到旁邊安全的地方,這種塌陷和斷裂有毀滅性的力量,大概十幾分鐘之後,周圍才漸漸恢復了平靜,九層血塔完全消失了。
  小鬍子確定安全之後,接近了那道擴張到四五米寬的裂痕旁,裂痕下黑乎乎一片,看不到底,彷彿一個連通到地心最深處的深淵,掉下去的石塊包括六邊形水晶已經沒有影子。
  就在這一刻,小鬍子感覺到,那塊包裹著詭異屍體的六邊形水晶,永遠都找不回來了,如果這塊水晶找不回來,那麼之前在血塔上的所有經歷也將化為泡影,能得到的只有幾張留在相機裡的白茫茫的照片。
  但小鬍子的性格一直很果斷,當知道無法再得到什麼的時候,就會馬上離開,避免更多的意外發生,尤其是格桑梅朵的狀態,很不穩定,必須先把她徹底安置解決好。之後,他帶著格桑梅朵從已經斷裂的冰牆進入冰城,他們放棄了沿途的一切,格桑梅朵像一隻溫順的羊羔,緊緊跟著小鬍子。然而在經過那堵封著察那多屍體的冰牆時,格桑梅朵還是遲疑了,她頓住腳步,默默的注視了片刻,以商量的口吻問小鬍子,能不能把它帶走。
  小鬍子的潛意識裡有種感覺,這具被格桑梅朵稱為察那多的屍體,絕對是讓她產生變化的一個誘發因素,如果想要徹底的解決,可能這具屍體也是重要的根源。小鬍子考慮了一下,終於決定帶走屍體。屍體已經枯瘦的不像樣子,掂在手裡只有二三十斤重,小鬍子讓格桑梅朵走在前面,自己用一件衣服兜住屍體,跟在後面。
  他們順利的按原路走出了冰城,當望到雪峰群外透射進來的一縷陽光時,格桑梅朵的臉色好了很多,只是額頭上那顆紅的像血一樣的紅痣有些扎眼。
  「哥們兒,告訴我,這顆紅痣是不是很彆扭?」
  「沒有。」小鬍子深深吸了一口冰涼又新鮮的空氣,說:「真的沒有。」
  這顆紅痣帶給格桑梅朵的不僅僅是心理上的壓力,它像是一顆鋼珠,緊緊的嵌在她的額頭裡,在紅痣剛剛出現的時候,格桑梅朵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緊了三圈,現在雖然好了一些,但仍然感覺很不舒服。
  他們又順著原路走向進入雪峰群的入口,在經過黑布條下的字跡時,格桑梅朵又頓住了,她伸出手指,在那些字跡上一筆一劃的臨摹,彷彿在追尋當時寫下字跡的察那多的心境與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