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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節

  嚮導最終被找來了,是個三十六七歲的漢族男人,叫耿長根,敢到這裡做嚮導的人膽子都很大,不過耿長根看到我們的陣勢之後,就有點不自在,他搞不清楚我們是幹什麼的。
  「價錢都說好了吧?帶我們進這片林子。」
  「老闆,先前你們不是這麼說的。」耿長根當即就想打退堂鼓。
  「跟它說去。」張猴子有點不耐煩了,因為耿長根的樣子顯得非常為難,卻給人一種藉機敲詐的神情,張猴子甩手就扔過去一扎鈔票,耿長根手忙腳亂的接住,捏著票子的厚度,他的神情果然馬上又變了。
  但是他仍然有自己的底線,他說只能把我們帶進去大概兩天的路程,因為後面的路他從來沒有走過。如果我們還要堅持,他寧可不掙這筆錢。
  而且他低聲告訴我和張猴子,進去兩天已經犯了他爺爺的忌諱,如果被家裡人知道,他爺爺會敲斷他的腿。
  「老闆。」耿長根把鈔票嚴嚴實實的塞在身上,然後扭頭看看林子,對我們說:「這片林子會吃人。」
  「怎麼說?」
  「老闆,不是我嚇唬你們,你們是外來的人,不知道這片林子的事,如果知道了,可能你們就不這麼想進林子了。」
  耿長根說了一些關於這裡的事情,具體說,是關於他爺爺的往事。
  他爺爺過去曾在國軍裡服役,不過沒有打過一場正經的仗,當耿長根聽他爺爺講起這些事的時候,已經距離事發時間很久很久,不過老頭兒清楚的記得前後的過程。
  他所在的部隊,是國軍新三十師工兵營。進入這片通往緬甸的林子,是因為當時中美準備聯合進行密支那戰役。最初的作戰計劃是由中方制定的,他們打算兩面包抄,從雲南西部和緬甸南部同時進攻密支那。新三十師是這次戰役的主力部隊,為了保持行軍的通暢和速度,工兵營在作戰部隊進發之前就進入這裡,掃清沿途的一切障礙,開闢一條路。
  耿長根的爺爺當時就在工兵營服役,就在工兵營將要進入這裡的時候,他突然就犯了瘧疾,很嚴重,整個人都幾乎要脫水了。看著他犯病時的慘狀,其他人表現出同情,但是事後,耿長根的爺爺覺得,真正應該被同情的,其實是他們。
  當時上面下達的是死命令,不允許有任何情況拖延任務,傷病員被留下。不過工兵營在之前一直處於待命狀態,所以整個營只有耿長根爺爺一個傷號。他被留下之後,部隊進發。工兵營不是滿編,但有將近三百個人。
  這將近三百個人進入這裡之後,沒有完成任務,因為他們全都不見了,或者說消失了。上面急的要死,就準備讓八十八團自己趟路過去。然而在這個時候,美方臨時調整了作戰計劃,捨棄了這條行軍路線。
  之後,密支那戰役取得勝利(說是勝利,其實只是把日本人從密支那趕走了,因為中美聯軍傷亡的人數大概是日軍的一倍),那個消失在密林深處的工兵營,重新引起了上面的關注,經過一系列尋找,他們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事情就很奇怪,在這片密林中,三百人的隊伍,就算全都死了,也不會不留一點痕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整個工兵營無影無蹤,無比的徹底,不僅僅人員不見了,他們的武器,裝備,物資也都如同蒸發了一樣。
  作為這個工兵營唯一的一名倖存者,耿長根的爺爺很有些大難不死的感覺。至於那個消失的工兵營,逐漸被世人遺忘了,雖然經過一系列的尋找和調查,但沒有最終結果,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去了那裡,究竟有什麼遭遇。
  「老闆,所以說,我只能帶你們走兩天的路。」
  耿長根的講述無疑觸動了我的神經,消失的工兵營,消失的旅行者,他們之間的遭遇,有什麼關聯嗎?
第三章 煙頭
  也正是因為耿長根的講述,讓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感覺,旅行者出現的意外,彷彿並非偶然,也並非獨例,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有比他們人數更多,更專業的隊伍消失在這片密林中,永遠的消失。
  這種想法讓我很迷茫,如果耿長根的爺爺沒有信口開河的話,那麼這支部隊消失的過程,就很像他們觸動了古羌人聖物之後產生的結果。我不知道這片密林中隱藏著什麼危機,然而當我看著它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在想,古羌人或者象雄人,也曾經涉足過這裡嗎?
  這個可能性其實不大,因為古羌人和象雄人的活動範圍,距離這裡有萬里之遙,但是目前沒有任何根據可以否定這些判斷。
  想著想著,我頭上就開始冒冷汗。
  「現在就動身,馬上。」我立即對張猴子小聲說:「帶我到發現屍體的地方去。」
  等我親身進入了這片密林,才知道什麼叫做舉步維艱。因為從來沒有人在這裡通行過,所以也就沒有路這個概念,走不過去的地方需要人一點點的手動清除。張猴子他們之前過去的時候就費了很大的勁兒,不過有耿長根在,情況好了一些。他帶著一把笨拙但是非常鋒利的大砍刀,把擋在前面的荊棘和籐蔓全部砍掉。
  「這裡不久前有人走過?」耿長根看著張猴子之前開闢出的很不專業的通道就流露出疑惑。
  我們朝著正西的方向走,這個月份裡,氣候已經非常炎熱了,密林遮蔽了陽光,但是仍然悶熱的要死,讓人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扒掉透透氣。我們動身的時間有點晚,當天肯定是到不了目的地。這裡的蚊子很凶,一隻蚊子幾乎能嘬掉一口血,晚上休息的時候,耿長根揪了一些草,在旁邊點燃了熏,才算好一點。
  第二天,我們就到了之前發現屍體的地方。我和張猴子單獨過去,把耿長根和其他夥計留在後面。屍體被就地埋回了原處,我們兩個帶著灑了酒精的口罩開始刨。土層一刨開,那種臭到讓人吐出苦膽的臭味就開始朝外飄,隔著口罩都擋不住。
  我來的太晚了,等屍體被刨出來的時候,已經爛到沒人樣,屍體本身看不出什麼東西,外面的衣服浸著一片發黃的屍水印。比這噁心的東西我也見過,對這個幾乎免疫。我很小心的在周圍找,想看看有沒有那些像象雄遺址石塊之類的東西。
  但是這附近已經被張猴子他們很仔細的找過一遍,沒有更多的發現。我不得不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噁心人的屍體。
  「衣服應該是在雲南本地買的蠟染,鞋子是駱駝的戶外產品,上千塊錢一雙,本地人不會買這種鞋子穿。」
  我也有這種感覺,這具屍體,絕不是當地人,他更像一個旅行者。
  「應該不是聖物啟動後產生的後果,至少,不在這個範圍內。」
  我們又把屍體原地埋了,招呼隊伍過來。耿長根過來的時候再次跟我們表示,他最多再朝前帶我們走一天,他前一次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兩年前,和人一起挖茯苓和土三七,張猴子加錢他也不肯。我心說算了,他自己都沒走過的路,就算拿槍頂著他走,也不會比我們更熟悉多少。
  接下來一天,耿長根很盡職,把大砍刀舞的呼呼生風,其實只是兩天的路,我們還沒有真正完全深入這片通往緬甸的密林。最終,我沒有強留他,放他回去了。耿長根表示感謝,留下了他的刀給我們開路用,而且他臨走的時候又告誡我們,再朝前走,可能會有不可預見的危險,讓我們三思。
  耿長根走了,當天露營的時候,我們學著他的樣子,揪了那種可以驅蟲的草點燃。張猴子抽著煙湊到我旁邊,我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使勁抽煙。等到半包煙下去,張猴子就問我:「衛老闆,你覺得這個事情會是怎麼樣的情況?」
  張猴子知道一些關於古羌人聖物的事,然而我自己想了這麼久,有點排除這個想法。第一個,旅行者消失的情況和小鬍子他們有區別,第二個,我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現象,雷英雄真的這麼倒霉?被聖物碎片帶到人民公社時代放了那麼久的羊,一轉臉就又被碎片弄走了?
  除非,除非是雷英雄自己願意,或者說他隱瞞了什麼。但是這也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隱瞞了什麼,完全可以自己悄悄的去做,沒有必要把雷朵也牽連進去。
  我們完全要靠自己了,從第二天開始,隊伍就艱難的在密林中跋涉。在這個地方只要閉上眼睛轉幾圈,再睜眼的時候完全會認不清方向,更關鍵的是,林子這麼大,我們只有這些人,該怎麼朝下找?
  隊伍大概在這裡走了有四天多時間,我的身體沒問題,因為這兩年期間,時常都在鍛煉,但是心理上的負擔就越來越重。我是那種一有事就會完全陷進去的人,而且想的很多。我在做各種猜測,這時候,張猴子就在旁邊碰了碰我,然後彎腰撿起了一個東西。
  這是個煙頭,卻讓我和張猴子馬上就興奮起來,因為這個煙頭絕對不是我們隊伍裡的人丟棄的。煙頭燃燒的很充分,有煙絲的地方包括煙捲上的商標都燒盡了,分辨不出是什麼牌子。煙頭被丟棄了估計好幾天,外面讓露水浸濕,我輕輕剝開它,微黃的過濾嘴前面,有一圈很細小的黑點。
  這是活性炭,過濾焦油用的。從這個煙頭上看不出太多的情況,但是可以肯定,就在不久之前,有人涉足過這裡,丟下了這個煙頭。
  「是那些旅行者?」張猴子張口就問。
  「如果是他們,那只能說他們著魔了。」我馬上就在四周繼續尋找:「剛進林子的時候已經死了人,他們還會一個勁的朝裡面走?」
  煙頭可能是被人無意丟棄的,我找了很久,都沒有再發現什麼。然而通過這個煙頭,我就隱隱的覺得,我們這幾天的瞎走瞎撞,好像真的找對了方向,最起碼,和丟煙頭的人走的是同一條路線。
  「加快速度!朝前趕!」
  隊伍立即就出發了,而且這次出發之後,我們就發現了一些情況,茂密的植被間,明顯有人動過,雖然沒有像我們一樣用砍刀開出一條路,但很扎眼,我們頓時找到了行進的方向和目標,一路順著這些痕跡朝前走。
  這些痕跡大概持續了有十幾公里,在兩座山之間的夾縫中就突然消失了,兩邊都是茫茫的山和無邊無際的植被,站在這裡,會讓人覺得迷茫和沒有方向。我朝山腳下看了看,一個比較熟悉這種環境的夥計就說,那裡是一片沼澤,不深,卻不能直接走過去,需要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