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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節

  「齊見。」我已經見過了不少關於背叛和欺騙的事,所以見到齊見那一刻的驚訝很快就消退了。我叫他的名字,問了他幾句話。齊見這個人本來就很悶,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一句話都不說。他身後的夥計急了,一腳就把他踹出去很遠。齊見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很倔強的重新站起來。
  那夥計還要再動手,我出聲攔住了。我跟十三打了個招呼,他就吩咐下面的人暫時到遠處去。
  「你們迴避一下。」我對小鬍子還有江塵他們說:「我單獨和他談談。」
  他們都很識趣,退到了一旁,我叫齊見過來,但是沒有給他鬆綁。我拿出兩支煙,全都點燃了,塞到他嘴裡一支。我沒罵他,也沒責備他,就是默默的抽煙。齊見嘴裡的煙來回的抖動,等煙抽完的時候,我伸手從他嘴裡把煙屁股給拿掉。齊見就有些受不了了,看著我,神色有點愧疚。
  我開始說話,而且扯的很遠,從老頭子開始立足江北扯起,期間的一些事是我聽說的,但是齊見基本都經歷過。我要讓他自己感到內疚,而不是用逼問的方式。
  很快齊見就頂不住了,打他罵他沒有用,只有攻心才有用。最終,他說了一些事情,從衛勉反水一直到他收編了江北的班底,說的很清楚。這些情況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因為我已經知道了衛勉反水,結果注定,再問他如何反水的細節,毫無意義。
  衛勉從何處知道塔兒溝這個地方,齊見不清楚,衛勉是否親自過來,齊見也不清楚。其實江北那批老班底到了現在,戰鬥力已經明顯不如以前,畢竟衛勉沒有太多威信,是靠錢和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收斂的殘部。所以遇見十三這樣的人,就馬上被打的落花流水。
  但是齊見說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衛勉手下,並非全部都是江北原來的人,有一些齊見從來沒有見過的夥計。那兩個隱伏在高坡兩旁的槍手,齊見就從來沒有見過。
  我問了很久,但是齊見能知道的也就這麼多,更為機密的事,衛勉不會告訴他,我能看出齊見沒有撒謊。
  「天少爺……」齊見被綁著,突然就有點想落淚,他忍了很久,抬頭對我說:「天少爺,我求你件事,求你件事,留我一條命,家裡還有母親要我養老送終……」
  我看著齊見,自己對自己歎了口氣,一個人如果心裡還惦記自己的爹娘,那麼良心算是沒有完全爛掉。齊見說著就開始哀求,讓我心裡那股惻隱漸漸發作。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我閉上眼睛對自己說:「能放了曹實,也就能放齊見,放了他吧……」
  我默默的點點頭,答應了齊見的要求。他幾乎要跪下來磕頭,但是我不想再看他。看著一個背叛者,但他又是個孝子,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我轉身就要走,齊見突然在身後說:「天少爺,你等等。」
  我回頭望著他,齊見朝遠處看了看,說:「還有件事,你沒有問,但是我得和你說。」
  「什麼事?」
  「我看到……看到麻爹好像也在你身邊。」齊見壓低了嗓子:「如果麻爹在江北混,我一句話也不會多說,因為我不想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他混到你身邊……天少爺,他怎麼跟你混了這麼久,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告訴你,麻爹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八爺的人。」
  「齊見,你說什麼?」我馬上就快走了兩步,蹲到他身邊:「麻爹不是老頭子的人?」
  「真的,天少爺,我不敢騙你。」齊見有點急迫,可能是怕我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我可以發誓,那些事情我經歷過,麻爹最初的時候真的不是八爺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入口處的罐子
  「齊見!你說仔細點!」我聽了齊見的話,就有些頭暈,而且有種想要一頭栽倒,永遠都爬不起來的感覺。我始終認為,我身邊的人是很不可靠,最起碼小鬍子他們瞞著我一些事情,不肯說實話。但我對麻爹,一直都很信任,從當初昭通檔口血案之後,我們兩個幾乎是相依為命。而現在,麻爹彷彿底子也不乾淨了。
  齊見看見我的神態,就想上來扶我,但他雙手被綁著,我自己站穩了腳跟,示意他沒事,讓他接著往下說。
  「天少爺,是這樣的。」齊見朝四周看了一下,小聲說:「麻爹最早的時候是薛金萬的人。」
  齊見是老頭子到江北搶地盤之後收到手下的第一批人其中之一,那個時候老頭子的人不多,但是他很可能得到了許晚亭的援助,很多人暗地裡替他做事,不過明面上就只有不到十個夥計。薛金萬最初是佔了絕對上風的,而隨著事態的變遷和發展,兩邊就鬥到旗鼓相當,老頭子的人漸漸多了,會和薛金萬發生一些直接的衝突。
  齊見就是在一次械鬥中親自和麻爹照面的,他記得很清楚,麻爹當時也是那個樣子,雖然混在一幫人裡,但是根本就不出力,推著一些年輕的夥計打頭陣,自己貓在後面。
  本來麻爹這個角色是不會引起齊見太多關注的,但是薛金萬被徹底打垮,永遠離開江北最多半年之後,齊見就發現,麻爹竟然又混到了老頭子名下的檔口上。他當時很訝異,因為老頭子打薛金萬,只是為了江北的地盤,江北後面的元山是啟動輪轉石的特定地點。所以老頭子心裡非常清楚,他不接受薛金萬的舊部。
  麻爹混到檔口之後始終都沒有得到重用,不過齊見心裡已經有點吃不準了,他不是個多事的人,揣摩不透事情到底是怎麼樣個情況,所以他沒有多嘴,平時也極力避免跟麻爹打交道。
  聽著齊見小聲的說,我就在想,薛金萬很可能也知道一點關於銅牌的事,所以當初才會讓他兒子到西夏故地去,不過他知道的肯定不多,在整個銅牌大事件裡,薛金萬已經屬於淡出舞台的勢力,這麼多年沒有翻起過多大的浪花。那麼麻爹本身,究竟是什麼情況?他是在兩個勢力交替中鑽了空子的老油條嗎?
  是的,是的……我站在原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是心已經像玻璃一樣碎了。我心裡對最後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也開始動搖了。無論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我知道,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看待麻爹。
  他們全都走了,一個都不剩。我不知道誰還能體會到這種感覺,當自己被所有人都欺騙或者傷害的時候,可能覺得自己活著都是一種壓力和負累。
  我遵守了自己的承諾,要十三把齊見放掉。他有點猶豫,但是我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任人當麵團捏,我加重了語氣,一定要他放了齊見。張猴子也過來幫著勸,十三猶豫了下,轉頭去看小鬍子。我當時就火大了,雖然對十三印象一直不錯,還是忍不住對他發了脾氣。我想告訴他,也告訴旁邊的其他人,衛天已經不是以前的衛天了,下坑的事我管不了,但我想做的事,就是我說了算!
  最終,十三答應放人,不過要等我們完全撤走的時候,因為周圍的形式不明,他對齊見還是不放心。我沒再說什麼,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會食言。
  我們撤回了當初第一個落腳地,把分散在四周的夥計都找了回來。誰都不敢保證殺到塔兒溝的人得到了多少信息,他們或許一批在截殺我們,另一批已經開始動手。不過和尚說,他和彭博勘墓的時候,周圍還平靜,是在回來的路上發生了意外。
  「這個坑很大,如果非要按葬制去看,只有葬帝才配得上。」彭博說:「但是坑有點不同,我們找不到虛位,就像一個死籠子,沒有任何薄弱點。」
  這就真的沒辦法了,可以確定,這個地方是路修篁留下的,只有他有這個能力,師盤在這方面比不上他。路修篁留的這些未完工的陵根本沒想著葬人,所以也沒有虛位留下。把唯一的入口封死,再經過這麼多年的變遷,幾乎和整座山陵都融為一體了。根源資料裡只留下一個大概的位置,至於其它,都要自己去找。
  我們就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十三帶著人護送我們過去。中間的過程不多說了,沒有什麼值得說的事。等我們到了和尚和彭博具體勘墓的地點附近時,那個如同一個圓土包般的山就出現在眼前。十三帶著人守住幾個緊要的要道,小鬍子他們馬上就開始著手。山陵沒有虛位,要靠人去找。這樣大一座山,一點一點去找,真的很困難,不過彭博很有經驗,他說,入口被封住的時候做不到百分百的完善。
  人分成了兩批,從同一個出發點出發,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走,等於無形中把山給圍了。我做不來這些事,就在原地等。麻爹和小鬍子他們都不融洽,等人散出去十多分鐘之後,他就朝我身邊湊。如果在平時,我至少也要和他打個招呼,但是此刻,我沒心情了,麻爹那張原本很清晰的臉,現在也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楚。
  麻爹在我旁邊坐下,發了幾句牢騷,說著說著,他的神情就又肅穆起來,跟我說:「衛少爺,不要嫌老子煩,老子舊話重提也是沒辦法。你究竟好好想過沒有,要不要就此退出,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你說句話,如果鬍子他們從中作梗,老子拼了也要護你出去!」
  這番話如果放到從前,我心裡只會有感激,但是現在我的心彷彿蒙了一層冰,對這些話免疫了。我笑了笑,轉臉看著麻爹,說:「麻爹,幹嗎對我這麼關心。」
  「你是八爺的兒子嘛。」麻爹朝著小鬍子他們消失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在老子心裡,你還只是個孩子,這一路上的事,老子多少知道一些,你是被鬍子他們硬拉下水的。」
  我的笑容就掛在臉上,看了麻爹很久,才慢慢挪開了目光。對我來說,一切真的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一直在這裡等了兩天,然後彭博那一隊人傳回來消息,他們發現了一個很可疑的地方。因為本身的山體和封土之後的入口是不可能完全一樣的,彭博帶著人正在挖。我們也跟著趕了過去,那是圓山東北方向山腳下的一個地方,已經被擴出了一個很大的口子,乾燥的泥土夾雜著一些碎石被不斷的挖出來,隨著挖掘的深入,那些帶出來的土樣就更證明了彭博的推測,他說這些是熟土。
  這一行裡,土樣分生土和熟土兩種,一般都是由洛陽鏟帶上來之後由老手親自測試。測試的方法很多,眼睛看,鼻子聞,手指捏,嘴巴嘗,基本都可以分辨出來。所謂生土,就是埋在地下沒有被人翻動過的土,熟土則是被挖出後又反填進去的。
  這裡的工程量真的很不小,口子也被擴的越來越寬,幾個夥計同時紮在裡面干。口子是被平行推進的,好像開掘山洞隧道一樣,大概挖到七八米深的時候,就遇到了硬傢伙,根本挖不動。他們把這些東西外的土層全部清掉,裡面是大塊的石頭疊加壘起的一道牆。彭博拿了根鐵釬子過去,在上面紮了幾下,回頭對我們說,大石塊之間可能填充的是雞蛋清混砂漿,這東西如果陰乾之後,硬度和鐵塊都沒什麼分別。
  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打進去,那等於是在開山。他們換了一些工具,還有一種和醬油顏色的液體,是老輩土爬子傳下來的秘方。因為在以前,科技不發達,土爬子的工具受到很大限制,所以就不得不從技術方面入手,做一些劃時代的突破。這種液體過去是秘方,現在很多人都在用,一般用來破墓磚。
  他們避開雞蛋清混砂漿澆出的那部分,只從石頭入手。大石頭直徑都在四五十公分靠上,鑿開一塊就費老了勁,那邊又調過來幾個人,不停的幹,終於把石牆鑿出一個直徑一米的洞。
  這可能就是真正的入口了,有人拿著一支香在試探,裊裊的白煙非常輕微的在飄動,這說明,這估計不是一個死洞,有輕微的空氣對流,所以裡面的空氣質量應該不算太惡劣。
  緊接著,在洞口那邊查看的夥計就反饋回來一點消息,他們說,就離石牆不到五米遠近的地方,吊著一隻很大的罐子。
  「什麼樣的罐子?」
  「看著很像粗陶罐子,很大,用鐵鏈吊在入口這裡的。」
  應該說,這是個非常非常反常的現象,因為特殊原因,這個坑的入口沒有墓門,也沒有回龍石,但是在入口這裡吊一個大罐子,會有什麼用意?罐子不可能像六指大門一樣擋住準備進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