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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節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從水面上撕出一條路。」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小鬍子已經一步跨到張猴子面前,那些夥計的臉頓時都慘白一片。緊接著,我就看到和尚在那邊褪下上衣,活動了下手腕腳腕,然後拿了一些東西搭在腰上。
  「和尚!你要幹什麼!」我馬上就衝過去攔,麻爹也有點不忍心,跟和尚一直在鬥嘴,但畢竟這麼久了,出生入死,交情還是有的。
  「衛大少。」和尚擠出一絲笑容,啪啪的拍拍身上的蠻膘:「放心,我命硬。」
  我心裡淤積的很多情緒還有很多不滿彷彿瞬間就要爆發出來,這件事,究竟已經死了多少人?還要死多少人?那些龍頭們一句話吩咐下來,下面的人就要豁出命去拼,這他媽的憑什麼?我一邊拉著和尚,一邊就不停的朝小鬍子那邊看,我多希望他發句話,讓和尚停止這場如同白送命一般的硬衝。
  但是我失望了,小鬍子就靜靜的看著那條浮在湖心的船,連頭都沒有回。我死死拽住和尚的手臂,張猴子手下的夥計也有些動容了,有人低下了頭。
  「衛大少。」和尚輕輕去掰我的手:「事情做不完,還有人要朝這個坑裡填。我知道你心軟,如果不想再死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終結它。」
  隨著和尚這些話,我有點發懵了,腦海裡來回浮現著一些人的影子,無論從許晚亭,還是雷英雄,乃至其他攪合在這件事裡的人,誰會放手?如果做不成事情,他們肯定會把一批又一批人不停的塞到這個漩渦裡,直至達到目的為止。
  我的手僵住了,和尚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定了定神,就朝湖邊走。我整個人彷彿都石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潛意識仍然迫使自己邁開腳步,想過去阻攔和尚。小鬍子轉身就扶住我的肩膀:「事情做不完,人就死不完。」
  張猴子屁顛屁顛的拿過去一瓶白酒,和尚仰頭幹掉半瓶子,再沒停留,一頭就扎到水中。微微翻騰的水花讓我的心跟著一起顫動起來,如果和尚這樣的人就眼睜睜死在我面前,我可能半生都要做噩夢。
  和尚游的沒有吳良那麼快,但是路線很筆直,也最快捷,從湖邊一直通向湖心的船。隨著他一點點的游遠,我們的情緒也緊張到了極點。不過中間的過程倒很平靜,和尚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在距離船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猛然就調轉了一下方向,避開吳良剛才入水的位置,從另一邊朝船靠攏。
  到了這裡,和尚的速度明顯就快了很多,想要盡力靠近船之後再說。光源始終都跟著他,到幾乎能摸到船幫的時候,和尚嘩的浮出半個身子,一抖身上的水,抬手用一個很鋒利的鐵爪,卡的搭在船幫上。船的主料是木頭,外面來回塗了無數層的桐油,鐵爪吃進去很深,和尚就藉著鐵爪的力,另只手又握著一隻鐵爪,摳住船幫,向上一點一點的爬。
  很快,和尚整個身子就將要露出水面,這時候,我們就看到他壯碩的身軀猛然一墜,一隻手的鐵爪撐不住巨大的力量,直接帶下來一塊船幫上的木頭。
  「和尚遭道了!」麻爹一句話出口,我的拳頭就緊緊的捏起來。
  和尚明顯是被水裡的什麼東西給拖住,但是他的情況比吳良要好很多,至少有個借力的地方。和尚飛快的把兩隻鐵爪全搭在船幫上,全力抗衡。他的半條腿沒入了水裡,我們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拖他。和尚的力氣很大,這時候卻非常吃力,手裡的鐵爪幾次摳不住船幫,卡卡的朝下掉木塊。鐵爪脫力一次,和尚的身子就下墜一截。
  前後之後兩三分鐘時間,和尚的腰已經被湖水吞沒了。張猴子在岸上一個勁兒的甩手,指揮他的夥計過去幫忙。但是可能已經來不及了,水面下的東西力量很大,連和尚都應付的無比吃力。
  「你把他害死了!把他害死了!」我衝著小鬍子大吼,沒有經歷過這些事的人,永遠都不可能真正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
  小鬍子一直都是鎮定的,但是此時此刻,我發現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緊接著,小鬍子飛快的接起一根合金管,朝腰裡一插,閃電般的一衝,加速奔跑,像一條劍魚,嗖的沒入水中。
  他游的飛快,平靜的湖面上如同噴氣式飛機在天空留下的一道尾跡,翻動的水花直到小鬍子游遠都沒有靜止下來。我本來對他都是不滿,但當他縱身躍入湖水中的一瞬間,這些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我徹底迷茫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岸邊的人大聲朝和尚那邊喊,讓他挺住。和尚這個人我很清楚,屬於那種遇挫愈蠻的人,他明顯是拿出拚命的勢頭來,一聲虎吼,連湖面都被聲波震動了,右手的鐵爪狠狠的拔高一截,幾乎全釘進了船幫,藉著這股力,他的身子也隨之拔高一截,艱難的固定在水面上方。
  和尚頑強的支撐著,小鬍子也迅速的游到了他附近,這兩個人前後不知合作了多少次,之間的默契已經不用言語來表達。小鬍子抽出了合金管,另只手也搭在船幫上固定住身體。和尚見來了救兵,更加拚命。鐵爪死死的扒著船幫,右腿猛然從水面下甩了起來。
  頓時,我們都看到一團很模糊的影子從水面下被帶了起來,形狀非常奇怪。他們那邊的光線很暗,但小鬍子的眼睛毒到極點,就在這一瞬即逝的間隙裡,手中的合金管蛇一般的刺出去,直接把那團影子捅了個對穿。
  那團影子在急劇的扭動,看得出小鬍子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但是和尚這時候卻完全脫困了,他敏捷的借力從水裡躥起來,一手搭住船幫,另只手裡的鐵爪兇猛的就穿了過去。
  和尚這一下用了全力,鐵爪帶著那團影子,一下子貼到了船幫上。小鬍子反應更快,抽回合金管,準頭力道都拿捏到極致,把那團影子死死的釘在原位上。一隻鐵爪,一根合金管,讓那團影子無法掙脫出去,但是仍然在不斷的扭曲,拍打著船幫。
  小鬍子跟和尚一旦脫困,動作就快了很多,他們相互配合,用兩隻鐵爪一點點的朝上移動,很快就扒著船舷,翻身落到甲板上。
  「師爺威武!」張猴子在岸上激動的來回哆嗦,和犯了腦血栓一樣,其餘的夥計也對兩個人的身手很佩服。
  他們兩個登上了船,分頭繞著小心的查看了一圈,甲板上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然後,他們就開始處理錨鏈。張猴子領著人圍著地下湖走了小半圈,停在入口那兩根粗大的鐵索處,在這裡可以把船拖過來,然後暫時接鐵索穩住船。
  小鬍子那邊處理完了,我們就一起發力拖船,這裡沒有風,也沒有暗流,船等於水平靜止,拖起來死沉死沉的,但是仍然被慢慢的拖向了岸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船上的屋子
  我們把船拖到了岸邊,然後小鬍子跟和尚就在上面接人。張猴子的意思是讓我在岸邊等著,如果船上邊有他們搞不定的地方,再讓我過去,這樣會穩妥一些。但是我對這個人真的是膩歪透了,很不客氣的就拒絕了他的好意。
  藉著和尚的手,我來到甲板上,立即被他身上的黑斑給嚇到了,就好像有人用墨朝他潑了一身,蠻膘上到處都是漆黑的斑點。這種黑,很像麻爹腳踝上的黑指印,根本就搓不掉。
  「這是怎麼搞的?」
  「現在先不說這些。」和尚披上一件外衣:「把船搞一下,帶東西走。」
  人手都在船上分開了,各自做各自的分工。我打量了一下這艘船,當初造船的人,肯定是有經驗的工匠,這船不用拿去航行,所以省略了很多部件,但是工匠在造船的時候保留了他們做工的習慣。
  有人站在船舷邊,拿手電朝下照,那團被小鬍子跟和尚釘在船幫上的影子仍然在蠕動,手電照下去就是稀里糊塗的一團。和尚跑過來跟我們說,那東西是活的,但是具體是什麼,他搞不清楚。
  聽完我就鬆了口氣,有人開始盤算著把東西弄上來。他們拿繩子放人下去,慢慢的垂到那團東西的上方。小鬍子跟和尚剛才是殊死搏鬥,都用了全力,合金管和鐵爪紮在船幫很深,那夥計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拔出來。
  那團東西被帶到了甲板上,確實是活的,樣子很怪,形容不出來,但是有點像烏賊,渾身軟塌塌的彷彿沒有骨頭,有三隻很粗的觸手,觸手前端是四根手指粗細的觸角。它被合金管釘在了很致命的位置,創口不停的朝外湧動一種象墨一樣的體液。和尚就很苦惱,被這種體液濺了一身。
  「老子早就說了,水裡一定有東西,果不其然。」麻爹臉不紅心不跳,在旁邊跟人吹,可能他早就忘了自己當時一個勁兒把水裡的東西朝鬼上扯。
  這艘船的結構很簡單,甲板的尾部有一個通道船艙的艙門。艙門很普通,上了一把鎖,但是沒有掌印。張猴子的人很快就弄開了鎖,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門被推開的一瞬,我就站在人群後面朝裡望,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但是我就覺得有股很陰森的氣息從船艙裡飄了出來。
  船艙並不大,而且非常空曠,在正中的位置上,有一個長方形的東西。這個東西給人的感覺不確定,像是生鐵鑄出來的,彷彿是個小鐵屋,但又很像一口鐵棺材。空曠的船艙,一隻鐵棺材,再加上昏暗的光線,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年代久遠的停屍房。
  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對紅石坳這個巨大複雜的地下洞穴搞的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地方的開鑿者究竟出於什麼目的,耗費人力物力開發這裡?而且從最終結果上看,這裡沒有任何用處,就為了停一艘船?
  甲板上的幾個人都是下過坑的,尤其小鬍子跟和尚,經驗很豐富,他們很快就判斷,這不是一口棺材。其餘的人就在猜測,船艙裡會否還有什麼古怪。其實按照常理來說,這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意外,從入口到終點,一路波折重重,如果不是有我的血開啟了三道門,別的人想硬衝過來,難度非常大,折損人手都不一定成功。
  張猴子的兩個夥計率先進去了,我們站在艙門外面,就能看清楚裡面的所有情況。我的推測沒錯,船艙沒有古怪,但是那個放置在正中的小鐵屋子,始終讓我心裡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再得到安全的信號之後,我們陸續進了船艙,可以確定,船艙別的地方沒有東西,唯一能夠說明一切問題的,就是這個兩米半長,一米半寬的鐵屋子。鐵屋子很沉,彷彿是整體澆鑄的,沒有任何縫隙,三根鐵鏈纏在外面,一個很小的鐵門掛著一把很大的鎖。憑我們的人手和裝備,無法把鐵屋子運走,只能就地打開。
  「只有一把鎖?」張猴子遲疑的看著鐵屋子,路上的風險太多,走到終點後,看到的這個鐵屋子防盜裝置又太簡單,簡單到讓人不能輕信。
  幾個老手圍繞鐵屋子觀察了很久很久,所有可能設置的機關什麼的幾率,全部被排除,得到的最終結論就是,這是一個死的鐵屋子,除了沉重,沒有別的任何玄機。所以剩下的人都暫時回到外面,只留了兩個人負責弄開大鎖。和尚掏出一截鐵絲,想露一手,但是大鎖的鎖眼銹死了。
  鎖很快就被打開了,在開鎖過程中,可以判斷鐵屋子絕對是空心的。張猴子就在外面指揮,讓兩個夥計打開那個小鐵門。鐵門和鐵屋之間的縫隙也銹死了,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拉開。麻爹還有和尚把我擋在身後,雖然距離很遠,但他們仍怕出意外。
  拉開鐵門的同時,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就浮現出來。這肯定不是一口棺材,但是所有人幾乎都看到了,這個鐵屋子裡,平躺著一具已經完全白骨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