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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節

  一離開石洞,我們就加快速度,想把大蛇盡量甩的遠一點,血液用不了多久就會凝固,而且我也不能一次一次把結痂的傷疤揭掉,疼死人。
  很快,我們就從狹窄的道路上脫離出來,張猴子掏出指北針確認了一下方向,然後開始朝起點那邊走。這地方這麼大,而且地勢複雜,誰都不能保證不會猛然遇見第二條大蛇,只有跟失散的人匯合到一起,才是目前的首要任務。
  我腦子裡很亂,大概是發現了血液能夠震懾大蛇,繼而讓我想起了門以及其它一些事情。我不由自主開始系統的歸納整理一些記憶裡的細節,從昭通檔口出事之後,我就好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引著,一步一步走向迷霧中。
  到了現在,我也有點說不清楚,自己參與到這件事中,究竟是偶然,或是必然。
  偶然,必然,雖然這兩個詞只有一字之差,但對我來說,意義卻完全不一樣,如果僅僅是偶然,這一切都好解釋,如果是必然……想著想著,我就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張猴子和麻爹一前一後,一個負責帶路,一個在後面留意是否有異常情況。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麻爹在後面叫住我和張猴子,東張西望的說:「不對,老子覺得不對。」
  一路上我一直在走神,也沒注意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張猴子就在前面回頭問麻爹那裡不對。
  「按照我們現在行走的速度,這時候應該到了剛才遇見大長蟲的地方,可老子怎麼看著周圍的環境這麼眼生?」麻爹在周圍打量著,這一路過來的地形,不可能完全記得一清二楚,但是麻爹心裡估計有大致的印象。
  「走到了?」張猴子迷迷糊糊道:「剛才被大蛇追的稀里糊塗的,具體跑出去多遠,我心裡也沒數,再往前走走看看吧。說不定咱們回來的時候走的慢,還沒有到地方。」
  「少跟老子裝糊塗,就算心裡沒數,走過的路還能變?半個多小時了,連那條河都沒看見。」麻爹看了半天,越發肯定,那條河很長,就算我們走的方位有些偏差,但是距離達到之後,至少能夠看到河。
  麻爹盯著張猴子不停的嘟囔,眼神裡都是不信任,我暫時收回了思緒,也感覺似乎真是不太對頭,再加上心裡一直對張猴子微微有些懷疑,所以立即和麻爹一左一右把張猴子夾到中間。我不想跟張猴子撕破臉,但是也不可能被他繞著圈子亂帶。
  「衛老闆衛老闆,麻哥。」張猴子一看我們兩個圍過來,馬上慌了,捂著心口開始發誓:「你們還信不過老張嗎……」
  「信得過你才怪!」麻爹不由分說,硬從從張猴子手上搶走了指北針:「不讓你帶路了,越帶越偏,別等下找到出口,出來一看,都他娘的到外蒙古了。」
  我和麻爹看了看指北針,張猴子帶我們所走的方向還是正確的。但是麻爹肯定是不會認錯,也不會承認自己冤枉了張猴子,不過搶了指北針後所就沒有再擠兌他。
  張猴子顯得很失落,表情沉痛:「衛老闆,麻哥,咱們三個也算生生死死共患難的兄弟,你們怎麼這麼不相信我?把你們坑了,我能有什麼好處?現在跟大隊走散了,咱們更應該抱成一團,風雨同舟,懷疑來懷疑去的,弄得我的心拔涼拔涼的。」
  其實我跟麻爹懷疑張猴子也只是推測,一直到現在為止,倒真沒抓住他什麼把柄。我心裡平靜了些,也感覺有點過意不去,就拍拍張猴子,對他說:「麻爹是老江湖了,凡事謹慎,他看著勢頭不對,及時提醒一下,也是怕後面出事,老張你不要往心裡去。」
  「是啊老張。」麻爹一聽我誇他,走在前頭面有得色:「有老子坐鎮,出不了什麼事,不是老子誇口,這一次要是你跟別的人掉進河裡被衝下來,恐怕遇見大蛇就有大麻煩了。」
  「是啊,要是沒有麻哥,誰能辦的成事……」張猴子一臉苦笑,這個人最大的長處就是能忍,無論怎麼擠兌都不發火。
  我從背包裡找出一包沒開封的香煙,打開了給他抽,麻爹也要了一根,叼著煙卷看看指北針,帶我們繼續走下去。
  我們都以為現在走的方向是沒錯的,可能真的是尚未走到最初遇見大蛇的地方,所以看不到那條河溝,但接著又走了半個來小時,周圍的環境越來越陌生,很明顯是一塊我們從未涉足過的區域。
  「麻哥,這次可是你帶的路。」
  「老子心裡有數。」麻爹不耐煩的訓斥張猴子,但我看的出,他心裡也很虛,偷偷的握著指北針,一個勁的看。
  「要不要換個方向走走試試?」張猴子試探的問道。
  「那不是離出發點更遠了嗎?」我尋思著,從我們遇見大蛇到進入石洞,可能跑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以當時那種玩命一般的速度,確實讓人估計不出很準確的路程。但接連快速步行了一個多小時,兩者之間應該相差不會太多。
  「再走一會兒,老子生來不信邪,就不相信順著正確方向走不到原來的地方。老張,老子警告你,這次跟大隊匯合以後,什麼狗屁建議你都不要再提,馬上回門那邊。」
  麻爹唯恐再出錯,把指北針捧在手裡,在前面帶路。就這樣又提心吊膽的走了半個小時,我的心情就漸漸沉重起來,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我們迷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開啟的原理(一)
  三個人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天。我奪過麻爹手裡的指北針,指北針沒有問題,而且張猴子和麻爹選擇的方向也完全正確,但怎麼可能在正確的方向上走著走著就越走越遠?麻爹說是不是張猴子買的裝備是殘次品,質量有問題,張猴子就使勁搖頭。
  我想到了點問題,頓時緊張起來,在周圍打量了一圈,就感覺會不會有磁石礦之類的東西在干擾指北針。
  當初在雲壇峰複雜的山體縫隙中時,我們就遇到過一次指北針失效的情況,具體是什麼原因,一直沒能搞清楚。而現在,指北針雖然沒有明顯的出現被干擾現象,但想來想去,只有這一個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的處境就有點麻煩了。
  「不要急,不要急。」張猴子一邊說,一邊拿出水給我們分著喝,我下意識就把手裡的手電關了。三個人一共就那麼點可利用的物資,現在又迷失了方向,不能不省著點用。
  「現在咱們需要鎮定,不能慌。咱們走的不算遠,即便迷路,也沒有偏離多少,想一想辦法,說不準就會有轉機。」張猴子站起身,用手電在四處照。我跟麻爹都急的想罵街,只有他一個人保持著樂觀主義精神。
  麻爹朝空放了一槍,我們沒辦法,只能按自己的感覺選一個方向走。走了沒多久,張猴子連忙睜大眼睛,指著遠處說:「你們看。」
  遠處黑咕隆咚的,手電光照的遠了就擴散的厲害,模模糊糊一片,張猴子把手電固定在一個位置上,說:「衛老闆,麻哥,你們仔細看。」
  我的視力還湊合,但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也不知道張猴子究竟要我們看什麼,麻爹很不耐煩的說他眼神不好,讓張猴子有話直說。
  「我覺得,那邊好像有一扇門。」
  「門?」
  我和麻爹立即被這兩個字給刺激了,朝前走了幾步,一齊打開手裡的手電,同時心裡還在暗想著難道歪打正著的繞了一條近路,又回到門附近了?但轉念想想又不對,這裡的環境非常陌生,而且門距離我們很遠,就算繞近路,也不可能一個多小時就繞回去。
  「走近了看看。」張猴子看見那扇若有若無的門就激動了,背起背包朝前面大步走著。我和麻爹相互對望了一眼,也都站起來跟上張猴子。
  張猴子走的很快,沒多長時間,他就停下腳步,興奮的轉頭對我們說:「好像就是一扇門!」
  其實這個時候我也看出來了,門的輪廓越來越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我們前面遇到的那扇門,周圍環境差別太大。也就是說,我們好像遇到了第二道門。
  張猴子還裝模作樣的徵求我的意見,問要不要到那裡看一下,其實看他的神情,恨不得長翅膀飛過去。身處在我們現在這樣的境地,盲目的亂走,會帶有一定的危險性,但看到門之後,我也有點忍不住了。麻爹立即跟張猴子說,如果找到什麼好東西,必須平分。
  幾乎就在接近門的同一時間,我們看到門的旁邊就是一條南北走向的暗河,離地面有將近二十米,但不敢確定暗河的真正走向,因為指北針可能有點不靠譜。這扇門和第一扇門所處的位置絕然不同,就那麼孤零零的立在暗河的旁邊。我大致看了幾眼,門好像比第一扇門稍稍高一些。
  這道聳立在此處的門上,有一個深深的掌印。
  看到門,看到掌印,我就迸發出一種幾乎不受控制的慾望,我想打開它。
  在第一道門那裡的遭遇我肯定不會忘記,當時確實驚慌失措,但事情一過,連我自己都意識到,那是開啟門的一個很重要的程序。如果不流點血,門是無法打開的。只不過誰也說不清楚,血液和門之間究竟有什麼關聯。門後面的絞盤以及鐵索和巨大的齒輪都說明,這是一套符合常理的簡單機械組合,而不是一個魔幻故事。
  簡單的商議了一下,麻爹和張猴子就一左一右站在我身邊護法,我深吸了口氣,把左手穩穩的按進銅門上的掌印內。那種感覺就好像小時候撅著屁股等著打針,心裡稍稍有些緊張,因為沒法確定針頭什麼時候會猛的紮在屁股上。
  最多半支煙的功夫,吸力和刺痛感接連傳來,儘管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麻爹抓著我的手腕,問道:「怎麼樣?」
  「跟上次一樣。」
  我總覺得經驗是個很有用的東西,同樣也是個很害人的東西,凡事都用過去的經驗硬往上套,說不準就會吃大虧。不過還好,這一次手掌上的感覺和上一次一模一樣,在手掌上的血液流失到一定程度之後,吸力逐漸減小,沒費多大力氣就把手掌拔了出來。張猴子早就在旁邊嚴陣以待,我把手一抽回來,他馬上止血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