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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節

  對我來說,他究竟多大年紀,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只希望平平安安的找到他。
  從雲壇峰帶回來的銅牌我沒有見,被小鬍子收起來了。從賀蘭歸來大概一個多星期後,我才算恢復了精神,和尚跟麻爹湊在一起涮火鍋,我沒參與,直接去找小鬍子,有些事情,是到該談談的時候了。其實我並不是不相信小鬍子,只是老頭子在我心裡重的和山一樣,一天找不到他,我就不可能真正的輕鬆。
  我見到小鬍子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說讓他兌現承諾,只是商量著看能不能把設想的計劃盡快的實施。
  「你說的不錯,必須要盡快實施。」小鬍子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過我很相信,只要他還有一根手指頭能動,就可以掌控局面。
  「我沒有別的任何要求,只是希望老頭子可以出現,而且要平安的出現。」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小鬍子沉吟了一會兒,說:「本來,這件事情是要從長遠打算,穩妥的做下去,但是有人已經被逼的沒辦法,他們被動的同時,也會帶給我們一些影響。」
  「什麼意思?」
  「一時間很難解釋清楚,但是我們要走一步很重要的棋。這步棋走出去,一些人會出現的,很可能包括衛長空。」
  「具體怎麼做?」我一聽老頭子可能出現,馬上就迫不及待想聽小鬍子說下去。
  「把手裡的銅牌拍出去。」
  「把銅牌賣掉?」
  「假賣,只是一個幌子,但是有人會忍不住為了這個幌子而來。」小鬍子輕輕噓了口氣:「等著看吧,這步棋只要一走,後面就要熱鬧了。」
  小鬍子著手安排下面的事情,一共用了不到一個星期時間。然後他就安靜下來,可能在等待什麼消息,順便養傷。我等的很急,又不好催他。大概一個月之後,他就打算動身了。本來這件事我完全可以不露面的,但我坐不住,我想在老頭子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見到他。
  所有夥計都被留下了,出發的時候只有我和小鬍子,和尚,麻爹。當我聽到小鬍子所說的目的地時,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圖。這一次,我們要趕到半邊樓去。
  行程很快,而且這條線小鬍子已經提前開始鋪了,到了湖北之後,我們馬上就和半邊樓聯絡。算起來,小鬍子手裡應該有六塊銅牌了,其中班駝還有雲壇峰帶回來的是原物,他打算拿出來做幌子的,就是這兩塊銅牌。
  聯絡上半邊樓那邊的人之後,他們又很快把情況反饋給了姓甘的老闆,雷英雄拍走的那塊銅牌價值不菲,這是大生意,甘老闆親自和小鬍子會晤了兩次,談妥了一些細節。半邊樓的地下拍賣不是天天都有,要組織起貨源和賣主之後才會進行一次。最近的一次拍賣將在六天之後進行,這兩塊銅牌,屆時也會露面。
  按照規矩,在半邊樓露面的貨,要提前帶過去,因為競價中都是真品上桌,以便競價者們可以看的更清楚。但是這樣貴重的東西,小鬍子不可能提前交出來(其實我懷疑他根本就沒帶兩塊銅牌)。這引起了一些小矛盾,半邊樓可能覺得有些不爽。不過到了最後,他們還是讓步了,小鬍子答應競拍的當天,他會自己帶貨過去。
  六天,只有六天了。
  我的心情也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而愈加躁動,兩塊西夏銅牌的風聲傳出去,老頭子會露面嗎?
  我不敢確定老頭子真會出現,不過我相信小鬍子的話,兩塊銅牌出現,會讓這次拍賣非常的熱鬧。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見血的對弈(一)
  小鬍子的這次舉動應該說比較冒險,我的目的是為了見到老頭子,他的目的,說實話我無法完全猜透。在半邊樓夜宴將要開始前幾天,小鬍子下了大工夫,在半邊樓附近找到了一個頂樓的民居,在這個位置用望遠鏡觀察的話,大概能夠看到半邊樓大門那邊的一些情況。
  我就在這種焦躁不安的狀態下苦苦等了幾天,每天都和屁股上長了火癤子一樣,坐臥不安。在夜宴將要進行的當天早上,小鬍子帶我們離開了落腳地,先行來到半邊樓。
  一切都是聯絡好的,有人帶我們到了之前舉行夜宴的二層大廳。小鬍子可能有要求,所以半邊樓的人在一樓那裡給我們準備了包房,包房的位置很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廳內發生的情況,而外面的人看不到包房裡的人。
  我們進了包房,有人端上茶水和點心,不久之後,半邊樓的老闆露面了,我見過他一次,老頭兒大概六十多歲,精神矍鑠,看著很文雅。手裡揉著一對核桃,文玩核桃,現在玩核桃的人非常少了,那是舊社會戲班裡的人常玩的東西。
  甘老闆就揉著一對已經色澤發紅的核桃坐在我們對面,這是個典型的生意人,一臉和氣,跟小鬍子寒暄,還跟我們點頭示意。接下來,他們就開始說正事,甘老闆的意思是,今天已經到了正經日子,兩件貨是否可以交給半邊樓了。
  「甘老闆,不急,競拍開始之前,我會把東西拿出來。」
  甘老闆和小鬍子心平氣和的談,但是明眼人已經能看到他們談話中所藏的暗鋒。大家都有顧慮,甘老闆覺得這個買賣太大,如果一直不見貨,心裡沒底,怕砸了半邊樓的招牌,小鬍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不到關鍵時刻,不可能把真東西拿出來。
  最後,甘老闆很無奈的再次妥協了,因為消息已經散播出去,很多人都會衝著銅牌而來,這個時候不能得罪我們。甘老闆囉嗦了幾句就要離開,小鬍子在後面和他說了些事,主要是需要半邊樓提供一些競拍者的隱私信息。
  因為之前我就預料過,老頭子或許真的會為了銅牌出頭,但他不一定親自露面,會派人來,這就需要掌握那些對銅牌有興趣的人的一些身份背景。這是犯忌諱的事,半邊樓從來不做,不過這一次小鬍子顯然暗中施加了一些壓力。
  中午的時候,樓裡的夥計拿了一個火鍋過來,我們吃了之後開始熬時間,一直到下午四五點鐘,我就坐不住了,這場結果未知的大戲已經緩緩拉開帷幕。
  大廳裡開始進人,我們的注意力也隨之轉移。這樣的夜宴每次都很熱鬧,這一次的人彷彿來的更多,有些人真為了貨而來,有的則是嗅到一些風聲,趕來看熱鬧。大廳一角擺著一口老式的自鳴鐘,漆皮都掉了,但擦的很乾淨,到了晚上七點鐘,自鳴鐘的報時聲就迴盪在大廳內,人幾乎已經坐滿了,只有幾個比較靠前排的位置還空著。
  我們這個包房能把外面的情況看的非常清楚,我看的很仔細,每進來一撥人,我的心就會跟著跳一下。儘管我知道,老頭子很可能會派人來,但我仍然期盼奇跡出現,期盼能看到他坐在輪椅裡的身影。
  想著想著我就走了神,這時候和尚在我身邊輕輕一拍我,說:「廖三奶奶來了。」
  我眼睛一動,就看到大門那邊走進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這個老太太長的非常扎實,有種滿臉橫肉的感覺,渾身帶著一股煞氣,她一進門,周圍的人就有意無意的開始躲,好像不願意和她靠的很近。
  這就是廖三奶奶,道上寥寥無幾的幾位女龍頭之一。這個人就和杜青衣很不一樣,杜青衣做事狠,但要分人分事,而且無論她怎麼狠,骨子最深處那抹淡淡的女人味是褪不盡的,這是她的弱點,尤其上了年紀之後,心好像變慈了,正因為這樣,杜國魁才有機會一點點坐大成勢。
  而這位廖三奶奶則不同,她沒有禁忌,對誰都下得去手,且下手很黑,沒有幾個人敢招惹她。
  廖三奶奶屁股還沒坐穩,大門又進人了,這個人和甘老闆的歲數差不多,但是和甘老闆的氣質截然不同,身上帶著匪氣。和尚就又告訴我,這人就是杜國魁。
  我沒有很吃驚,杜家既然能到雲壇峰去,說明他們已經攪合到這件事裡來,杜國魁出現,這很正常。
  後面進來的人幾乎都是重量級的,讓這場夜宴顯得與平時不同。現場的氣氛有一點異樣,沒有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那幾位名動一方的大佬則各懷心機,眼睛裡流露著時不時就閃動的光。
  七點半的時候,半邊樓的夥計照例搬上了晚飯,沒有幾個人動筷子,碗筷很快就被撤下去了,大廳正中架起了那張大桌子,競拍正式開始。半邊樓每次組織的基本都是硬貨,找來貨就能銷出去,不過今天場內的沉悶氣氛可能感染了很多人,競拍非常冷清。
  看來,很多人都在等最後那道「硬菜」。
  中間雜七雜八的過程就快要結束了,兩塊銅牌是今天壓箱底的重貨。這時候,一個半邊樓裡的人就悄悄溜到我們包房裡,跟小鬍子商量,是不是可以把貨拿出來了。
  「可以。」小鬍子掏出了幾張照片,遞給對方:「就用這個去拍。」
  「這……」那夥計很驚訝的看了看小鬍子,又看看幾張照片:「這恐怕……恐怕不合適,您知道,我們這裡一向是要見真貨的。」
  「這和真貨是一樣的,不會有事,該出價的人依舊會出價。」
  小鬍子的態度很堅決,半邊樓的人遲疑了很久,也不敢說太多,帶了照片就出門。
  前面的步驟進行完,壓軸的拍品就要上台。半邊樓的人很無奈,但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沒辦法,有人把幾張銅牌的照片工整的擺到了桌面上。現場鴉雀無聲,可能是很多年都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短暫的沉默之後,五大三粗的廖三奶奶第一個起身,一屁股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仔細的端詳著每一張照片。
  緊接著,杜國魁也起身了,人群裡又稀稀拉拉站起了一些人,紛紛圍攏到桌子周圍。看到這裡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做這些事情,尤其是爭搶一些硬貨的時候,龍頭們是不會親自露面的,他們混了大半輩子,自然知道低調處事的好處。但是今天的情況有點非比尋常,不僅廖三奶奶,杜國魁這樣的人坐在桌前,其餘幾個大佬也都跟了過來,看樣子,他們是想要在桌面上親自斗一把。
  這個反常的現象讓我左思右想,想了片刻,再看看小鬍子,我彷彿瞬間就恍然大悟。這些龍頭這一次如此的高調,好像都想刻意的告訴所有人:銅牌被我拍到了,銅牌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