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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節

  這次徹底玩大了,四面的巖縫入口就像城市裡複雜的下水道系統一樣,置身在這裡面,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也記不清楚自己走過的路,我定了定神,掏出匕首,在一個入口那裡劃了個十字作為標記,然後鑽進去,每經過一個路口,我都會留個記號,但這個辦法好像不怎麼管用,走了很長時間,我還是找不到一條脫離困境的路線。
  我在摸索著往回走,但是在密佈的縫隙裡繞了幾個圈子,就感覺找到來路的希望不大。
  剛才逃命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就覺得右腳腫的厲害,幾乎把高山靴的鞋幫都撐滿了,身上沒有一點可以補充體力的食物和飲水,指北針也丟在背包裡,口袋裡唯一的東西就是匕首,打火機,半盒香煙。一兩天內不吃不喝還不至於把命丟掉,但意志一倒塌,後果就非常嚴重,所以我強打精神,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瘸著腿繼續在數不清的入口之間來回的摸索。
  漸漸的,那些入口基本全被我劃上了記號,也就是說,走了這麼長時間,其實我一直都在一片並不算大的區域內繞來繞去,到最後,只有寥寥幾個入口上沒有記號,我覺得如果再把這幾個入口都劃上標記可能我會更暈,所有的入口全是標記,簡直就等於沒有任何標記。我收起匕首,盡量挑選沒有標記的入口去走。
  這一次,情況似乎有點好轉,接連走了很多沒有標記的巖縫入口以後,好像離剛才置身的那片區域越來越遠,而且入口的數量大幅度減少,巖縫的寬度也逐漸擴寬,本來我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右腳又腫的走不成路,每一步幾乎都是強撐著走出去的,感覺累的不行,但情況一好轉,心裡就感覺走出困境的希望大了許多,人就是這樣,只要心裡還有希望,就不會那麼容易的倒下去。
  我走了很久以後,那些亂七八糟的入口就漸漸的越來越少,最終完全不見了,眼前只剩一條路,但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這時候我身體和心理上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基本上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但沒一點力氣,手電的電池也即將消耗殆盡,幾乎是扶著巖壁把這條通道走完的,當通道盡頭的又一個空間出現在眼前時,我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
  這個空間跟前面兩個沒有什麼區別,只有壁畫和燈俑,我勉強走到牆角,靠著牆壁半躺下來,連手指都沒力氣再動一動,我就想著在這裡暫時休息上一兩個小時,最起碼要恢復一些體力才能繼續去找路。
  我身上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電池現在顯得無比珍貴,黑暗中的光源比食物還要重要。我把手電滅掉,然後慢慢的來到一個燈俑前,用打火機把很粗的燈芯一點點烤化,然後點亮。
  按我的想法,麻爹他們這時候估計也都在巖縫裡面兜圈子,也一直在找我,如果湊巧從這裡經過,看見燈火,肯定會被吸引過來。燈俑背上的大缸裡有大半缸凝固的燈油,點燃燈芯以後,火苗掙扎著燃燒了一會兒,兩分鐘就變大了,燒的劈啪作響,把周圍照亮了一小片。這種光明讓我心裡稍稍安生了一些。
  接著,我又點燃了四五個燈俑,覺得這樣的光亮已經差不多了。點了最後一個燈俑之後,我就想靠在旁邊休息,但是無意中目光一瞥,就發現燈光的陰影下,好像隱隱約約露出了什麼東西,全部淹沒在燈油內,黑乎乎的一團,看不清楚。
  這是什麼?
  我用匕首試探了一下,慢慢刮掉一部分燈油,想把裡面的東西清理出來。那種和凝脂一樣的燈油被刮掉不到一半,我頓時就嚇了一跳,手裡的匕首差點掉進缸裡。
  燈油裡蜷縮著一具黝黑的屍體,已經扭曲的變了形,四肢全部很怪異的抱著身軀,像一個球一般窩在油缸裡。屍體看上去很小,如按體型判斷,應該不是個成年人,但是也不排除屍體脫水後發生萎縮。
  我趕緊朝後退了幾步,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冒出來一層,埋怨自己手為什麼那麼賤,非要把東西清理出來自己嚇自己一跳才舒服。
  我跑到石室另一端的牆角,整個人縮成一團,其實死人我也不是沒有見過,只不過身處在這樣的環境裡,還是忍不住會怕。
  精神和身體都疲憊到了極點,但我不敢就這麼睡過去,想著隨便休息一兩個小時以後繼續去找出去的路,就算一時半會找不到,能碰上其他人也是好的。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眼皮子實在不爭氣,心理上的孤獨和恐慌讓我覺得體力透支,疲憊不堪,坐著坐著就犯困,不由自主的進入那種淺睡眠狀態。
  我覺得我睡的並不沉,但是一睡就不當家了。過了不知道多久,昏沉的意識猛然恢復過來,好像從夢中甦醒。而就在我甦醒的一刻,突然覺得好像有隻手在我頭頂輕輕摸了一下。這一下頓時就把我嚇醒了,睜眼一看,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
  在我面前只有一米之遙的地方,靜靜矗立著一條漆黑的身影,跟周圍漆黑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一時間,我簡直分辨不出這是人或是其他什麼東西。
  「跟我來,我會帶你走出去。」
  恍惚中,我好像聽見這條影子在和我說話。我本來感覺很恐慌,但是聽到了這聲音,心理彷彿猛然就平靜下來。
  這真的是一種無比怪異的感覺。
  說實話,這是我經歷的眾多怪事中最邪門的一次,說它邪門,並不單單因為這條突然出現的黑影。
  讓我感覺邪氣森森的原因,其實就是來自我自己。
第九十七章 詭異的麻爹
  在我聽到那句話的同一時間,心裡就升騰起一股極為強烈怪異的感覺,相當邪門,而且這種邪,來自我自己。
  不可否認,在過去經歷的很多事中,我的表現都不怎麼樣,幾乎全要靠小鬍子還有和尚替我解圍,但我對危險的牴觸和躲避意識還是有的,有時候雖然心裡很慌亂,也會因為事情的突然性而導致手足無措,不過總體來說,我知道我該怎麼做,知道該怎麼樣離危險越來越遠。
  但現在,情況完全變了,我聽到黑影所發出的聲音以後(因為當時那種情況下,連我自己都不敢確認這句話是不是從它嘴裡說出來的),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跟它走。
  這種感覺真的相當奇怪,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明明告訴自己這條突然冒出來的影子似乎不是什麼菩薩天使之類的角色,但潛意識裡產生的那種跟它走的衝動幾乎無法抑制。
  這樣的情況就好比我置身在一道深邃的斷崖前,明知道掉下去會很慘,但還是想往下跳,整個人好像已經不受大腦的控制。
  這種想跟它走的意識越來越強烈,我勉強扶著牆壁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邁了一步,那黑影就轉過身,順著石室的另一個出口走進去,我跟在它後面,整個人都很機械,生硬的邁著步子一步一步沿著黑影走過的路前行。
  黑影好像知道我的體力和身體狀況都不算太好,在前面走的很慢,我腦子裡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意識愈發混亂起來,昏昏沉沉的和一具木偶一樣,這種意識和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我不寒而慄,全身上下的力氣都集中在雙腳上,除了麻木一步一步跟著黑影走,幾乎已經做不出其它任何動作,甚至連張口說話都很難。
  真他娘的見鬼了!
  可能還是前面接連發生的險情讓我體力消耗過劇,走著走著,眼皮子又開始發沉,很想睡,就像人呆在高寒地帶所犯的那種低溫症一樣,沒有別的念頭,就想狠狠的睡一覺。過了一會兒,昏沉的感覺完全把我打敗了,眼睛一閉,立即就陷入一片恍惚中。
  接下來的情況就更加奇怪了,按我這種狀態,閉眼之後肯定會就地癱倒在巖縫裡,但模模糊糊又恢復了一點意識之後,我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的從剛才所走的那條巖縫中間脫離出來,重新回到石室。
  但是很快我就察覺到,這個石室並不是剛才我呆過的那個,而且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就有幾道手電打出的光柱和人的身影,那個黑影卻不見了。
  不遠處的幾個人背對著我站在石室左邊的牆壁前,手電的光柱全都照在牆上,我感覺自己好了很多,只是腦袋還很暈,渾身也沒有力氣,不過感官好像已經恢復正常,一看那幾個人,激動的差點叫出來,是小鬍子,和尚,還有麻爹和陳然,雖然他們背對著我,但我絕對不會看錯,尤其麻爹那顯得有些猥瑣的背影,想看錯都很難。
  對我來說,現在這個時候能和他們相遇,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甚至比我獨自找到出路還要令人振奮,我扶著牆站起來,張嘴就喊道:「麻爹!」
  這一嗓子喊出來,我的頭又大了一圈,自己的聲帶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就像嗓子裡堵了一大團黏糊糊的東西,雖然喊麻爹的時候用盡全力,但聲音含糊的連自己都聽不清楚,我一邊摸著脖子,一邊想朝他們那裡走,但又看了兩眼,目光就定住了。
  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遠處的四個人肯定就是麻爹他們,這個我絕對不會看錯,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著他們,總覺得很怪,四個人始終保持同一個姿勢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跟石化了一樣,連照射在牆壁上的手電光柱都好像凝固了。
  這麼一來,我就有些猶豫,腳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放的很慢,我那支手電早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只好在非常昏暗的光線裡一點一點接近他們。
  雙方距離一拉近,我發現他們四個人似乎一直在注視著牆壁上的什麼東西,我也順勢看了一眼,牆壁上還是連篇的壁畫,只不過距離和光線的原因,站在我這個位置看過去,花花綠綠的一大片。
  我的嗓子還是很難受,就有意的加重自己的呼吸,在這種針落可聞的境地裡,小鬍子跟和尚絕對能夠聽到我的呼吸聲,但是我連著喘了很多口氣,他們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被什麼東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以至於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就在我心裡蔓延開來。
  伸手一摸,匕首還在腰間的刀鞘裡,我順手抽出來,重新邁動腳步,開始朝他們慢慢靠攏過去,這時候我已經嗅到了一種很危險的氣息,那四個人肯定是不對頭了,但我不能放下他們不管,如果別的人都出現意外,掛到這裡,我也很有可能被活活困死,與其那樣,還不如死的乾脆一點。
  漸漸的,我就走到離他們五六米遠的地方,蹲下身子,用匕首在堅硬的地面上敲了兩下,這種聲音可以說是非常的明顯,但面前的四個人真的就像被石化了一樣,緊緊盯著牆壁,沒有一絲反應。
  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至於牆壁上畫了些什麼,一直都沒細看,這時候抬眼掃視了一下,頭皮就猛地一緊。
  一整面牆上全都畫著剛才給我引路的那種黑影子!麻爹他們就是站在原地一直看著這些牆上的影子壁畫!麻爹先前說的話好像一點沒錯,這地方果然很邪!
  我絲毫不懷疑這四個人中了招,至於因為什麼中招,現在也看不出來,我努力壓制住自己劇烈的心跳和恐慌的情緒,下意識的把匕首握的更緊。四個人都中招了,只有我一個清醒的,如果我再驚慌失措,局面就更加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