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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節

  「是個老頭兒!」我沒好氣的說:「幾天沒見,不知道現在嚥氣了沒有。」
  「這個老頭兒叫許晚亭,和杜青衣是一輩人。」
  我並不知道這個人,小鬍子就詳細的說了說。他告訴我,現在的人不知道許晚亭很正常,但倒退幾十年,誰見了這個人都很頭疼。
  許晚亭的出身和一般的土爬子一樣,也是世家,但他和一般的爬子世家子弟不一樣,從小不練功夫,不學下坑。而且思想很朝前,年輕的時候在國外住過一段時間,具體是留學還是做什麼就不清楚了。
  這個人很工心計,按道理說,做這一行的沒有善茬,城府都很深,但許晚亭的心機深的象海一樣,而且很會來事。抗日時期,整個上海都淪陷了,許晚亭就在紛亂的上海灘混了兩年,不僅做了不少生意,很多日本人都賣他的帳。
  他很善於和人文鬥,幾乎沒有吃過虧,在當時那個年代,一般人都知道杜青衣,知道李陵山的衛八,但只有真正瞭解內情的人才明白,穿西裝的許晚亭是不能得罪的。
  許晚亭解放後去了香港,一直到八幾年才開始重新出現在大陸,自己搞貨,也給港台還有一些外國人當掮客,不過從十年前他就開始洗家底,基本已經洗白了,很少參與圈子裡的事,如果不是我提供的那一點線索,順著別墅查出了許晚亭,連小鬍子都沒想到梁成化是跟他做事的。
  「鬍子哥。」我聽了關於許晚亭的事,微微頓了頓,就皺著眉頭說:「老頭兒家底白不白跟你來搗亂有一毛錢關係沒有。」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外面已經露出點風聲,我也自己查過,衛長空翻船,和許晚亭有很大關係。」
  「是他幹的?!」
  我一怔,心裡的怒火馬上就躥到頭頂,狠狠抽了口煙,開始罵那個老不死的老頭兒,罵了幾句,再看看正一言不發開車的小鬍子,心裡突然就感覺一陣後怕,順著脊背冒冷氣。
  我對江北熟悉,所以混到梁成化這裡時說自己以前在老頭子手下做事,如果老頭子出事是許晚亭指使的,那麼我的身份肯定早就被他們識破了。搞垮老頭子那幫人不但事先計劃周密,手裡有詳細的名單,像我這種身份,瞞不住任何人。而且他們抓了不少老頭子的夥計,想要印證我的真實身份,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
  「明白了嗎?我估計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他們不拆穿你,可能是因為你有用。」
  小鬍子千里迢迢從南京帶人趕到黃陂,就是怕我出意外,這時候我知道錯怪了他,心裡很承他的情,但嘴上還不肯服軟:「他們既然忍著不拆穿我,那就不用這麼急嘛,至少等我進了山洞以後再說,要不這麼多天功夫不是全都白費了。」
  「這樣太冒險,你繼續呆下去,等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馬上會被滅口,況且,你對他們到底有沒有用還不敢確定,事到臨頭再來救你,那就遲了。山洞這件事真搞不清楚就算了,但你要掛到這裡,我會做一輩子噩夢。」小鬍子很認真的說:「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這些看似語氣平淡的話,卻像一陣帶著熱氣的風,讓我心裡感覺一陣暖意。我的鬱悶瞬間就消散了一大半,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剛要說話,馬上就想到老頭子,於是問小鬍子銅牌的事辦的怎麼樣。
  「很難,但是有一點進展,廖半仙解讀了一些路修篁手札,然後賣給了我,我推敲了很久,從裡面找到部分線索。」
  小鬍子所說的廖半仙,也是道上的一個奇人,他不是算命先生,據說這位仁兄祖上多少代都是靠文物吃飯的,還有人說他和廖家有關,總之家學淵源,再加上個人悟性極高,腦子裡就裝著一部中國通史,給他評個博士生導師都不過分。
  這人跟麻爹一樣,猴精猴精的,愛沾人小便宜,其實以他的本事,想發財並不困難,但廖半仙始終不做大活兒,就愛時不時的小小敲人一筆竹槓,以此為樂事。
  越是這種人,路子就越野,小鬍子不知怎麼和他接上頭的,然後從他那裡買到了一點解讀出的手札。
  「我很懷疑,這點線索和一塊銅牌有關。」小鬍子把車拐到公路上,然後加速,一邊對我說:「另外的線索也在同步查著,你說的陰沉臉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地方去找。雷英雄那邊倒是接洽過了,我說用兩塊銅牌拓本換他一塊,這畢竟不是普通買賣,兩邊都很謹慎,一直在協商,不過雷英雄對交換銅牌還是有興趣的,前幾天已經談的差不多,他的地頭在長沙,我們暫時不回南京,先帶人去長沙會會雷老闆,你必須出面去見他。」
  「為什麼?」
  「這次買賣是打著你的旗號去做的,如果你呆在黃陂不回來,我只能自己去見他,但是談事情會有些阻滯。手札裡的線索我無法完全確定,先見雷英雄,之後再說手札的事。」
  「去見雷英雄……」我思緒稍稍一動,腦海裡頓時冒出了那個在半邊樓裡震懾一方的身影。
第八十四章 雷英雄
  我和小鬍子驅車回到他在黃陂市內的落腳地,麻爹和兩個夥計正等的心急,我出現的那一刻,麻爹猛然就長長舒了口氣。我見他的樣子好像很替我擔心,胸口頓時一暖。
  麻爹就開始數落小鬍子跟和尚,說這倆人沒良心,瞞著他把我往火坑裡送。我說沒事,這麼多天好吃好喝,還攢了十幾萬的工錢,毛都沒掉一根,麻爹樂了,剛想開口,我後面跟著補了一句:走的急,錢沒來得及帶回來。
  「哎呀!」麻爹趕緊就去捂頭:「你存心要把老子氣死是不是,十幾萬吶!帶上又不會累死人……」
  小鬍子泡了茶,我們坐著喝,一邊等和尚回來。為了保證我的安全,小鬍子先帶著我回來了,但是我知道和尚遭遇的肯定是一場硬仗,梁成化的窩絕對外鬆內緊,不知道有多少我還沒見過的人尚未露面。
  「這個地方不能呆了,和尚回來咱們馬上就走。」
  我也連連點頭,雙方一場槍戰打下來,隨即就會引起轟動。我希望和尚他們沒事,也理解小鬍子的苦心,但是回頭想想,真的是太可惜了。距離山洞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被拽了回來。
  箱子,數次出現的箱子,梁成化和陰沉臉之間會否有什麼關聯?
  我們一直等到凌晨三四點鐘,和尚才帶著馬飛趕回來。見面一問,和尚就很無奈,雖然事先做了周密的部署,但是梁成化手下的人頭皮非常硬,死頂著硬幹。最關鍵的是,梁成化本人也跑的快,沒抓到。
  「他手下的人確實鐵板一塊。」和尚搖搖頭,衝進院子的時候,上去就按住了梁成化兩個手下,但是這兩個人嘴裡藏著毒的,什麼都沒問出來,人就死了。
  「可惜!沒抓到梁成化,否則一審他,什麼事都弄明白了。」
  麻爹畢竟上了年紀,瞌睡勁一貫很大,硬陪著我們等和尚,到這時候實在熬不住了,自己去睡覺,小鬍子把馬飛打發走,我們就開始商量跟雷英雄做交易的事。
  雷英雄這個人在傳聞中一直都是風風火火,膽子大的無邊無際,什麼樣的簍子都敢捅,什麼樣的人都敢得罪,但傳聞到底是傳聞,跟實際情況有差別,這一行裡沒有傻子,也沒有愣頭青,特別是混到雷英雄這份上的人,你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連鬼都不信。
  小鬍子是個低調的人,過去一直窩在南京悄無聲息的賺錢,在外面的名頭不響。如果是普通買賣,一個無名之輩帶著件硬貨找到雷英雄,沒準他就收了,但西夏銅牌完全是另外一個概念。
  「我們的行程很緊,一點時間都不能耽誤。」小鬍子可能已經做好了全盤的打算。
  「衛大少,你這次千萬不要拉稀。」和尚笑嘻嘻的說:「很快就要由你去面對雷英雄了。」
  雷英雄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這人雖然不怎麼講道理,完全就是暴力至上主義者,不過很奇怪,我對他的印象卻不錯,倒不是我欺軟怕硬,究其原因,可能還是因為雷英雄當時對付的是陰沉臉。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們商議了很長時間,把亂七八糟的細節全部敲定,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天,然後就動身趕往雷朋友的地頭。
  到了長沙以後,小鬍子就跟雷英雄的人聯繫,說我們少東家已經到了長沙,那邊很爽快,沒多長時間就傳來話,說明天在大紅門茶樓碰面,雷英雄會親自到場。
  小鬍子先派人去找這個大紅門茶樓,嗅嗅味道,這裡是人家的地頭,必要的防備措施還是要做。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大紅門茶樓位置很偏僻,幾乎沒什麼生意,我們就懷疑這裡是雷英雄的一處盤口,不過人家沒有明說,專門挑了這個地方,面子已經給足了。
  湖南菜實在太給力,我們都無福消受,就找了個廣東人開的館子吃了兩頓客家菜,第二天早上喝過早茶,提前跑到大紅門去等,現在道上已經不講究那麼多禮數,不過既然我出面談事情,就算是雷英雄的晚輩,況且是主動找到人家做交易,些許過場還是走一走為好,我就一個勁兒的在溫習等會見面時該說的話。
  一坐進包間我就不行了,莫名其妙的緊張,端杯子的手也直打晃,這就好比一個CBA的板凳球員,約喬丹來喝茶,大家都是同行,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除了心裡對對方的仰慕以外,還有種惶恐不安的情緒在裡面。和尚就站在後面扶住我的肩膀:「衛大少,你現在是當家主事的,給我們長點臉氣好不好。」
  我不愛聽和尚的話,穩穩自己的手臂,轉頭呵斥道:「退下!」
  「這才有點意思。」和尚低聲說:「雷英雄過來以後,你就按我們昨天說好的跟他談,別動不動就跟尿急一樣坐不穩,他也是個人,你手怎麼還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