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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白音這個人比較憨厚,也沒往深裡想,依舊盡職盡責的帶路。行進途中遇見一次小型的沙塵暴,因為有經驗豐富的白音,所以並未造成人員傷亡和失蹤。這支隊伍的領隊對白音就很滿意,覺得他能幹而且話少,答應事情做完後再給白音加一些錢。
  隊伍平安到達班駝,領隊說他們大概在班駝逗留兩到三天時間,然後所有人都散開到城裡,不知道忙些什麼。白音有個原則,給人做嚮導的時候從不參與僱主的任何事,只管帶路。所以這些人具體在做什麼,白音並不清楚。大概過了不到一天時間,這支隊伍的目標明顯集中到了班駝古城內的壇城上。
  一直到這個時候,所有情況還是很正常的,那些人聚集到壇城周圍,白音就在不遠處守著駱駝。整個壇城修建的非常堅固結實,厚重的大門好像是柏木,沙漠中的乾燥和高溫早已經抽乾了大門裡所有水分,外面還包裹了一層鏤花的鐵皮,所以儘管時間長久的不可追溯,但這扇大門還是頑強的挺立著。
  隊伍在壇城外停留了一段時間,有人把壇城外的沙子清理了一下。接下來,領隊派了兩個人進去探路。剛開始的時候白音並沒有在意,但派進去的人一直沒有出來,也沒有反饋回任何消息,外面的人有點發慌,這才引起白音的關注。
  領隊沒有因為這些變故而停止行動,緊跟著又派了兩個人進去,和上次一樣,進去的人很久都沒有動靜,就在大家心裡的忐忑再次升級的時候,從大門裡呼的衝出來一個人,把白音嚇了一跳。
  從穿著上看,剛衝出來的人就是第二次進去那兩個人其中之一,但他這時候已經變的面目全非,整個人似乎陷入一種極度癲狂的狂態,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氣管,眼睛憋的血紅,脖子上的青筋簡直和手指一樣粗,雙手在自己臉上死命的抓。
  講到這裡的時候,白音的喉結艱難的上下蠕動了一下,他說那個人的力氣很大,旁邊的人攔都攔不住,最後幾乎把自己的臉抓成一盤肉醬。
  隊伍裡所有人都很緊張,領隊也宣佈暫時停止行動。那個發狂的人沒有被救活,熬了幾個小時以後蹬腿嚥氣,領隊可能是想查看他的死因,所以讓人把屍體搬到附近一所比較堅固的房子裡。白音有些害怕,但同時也很好奇,就想圍過去看,不過被人很客氣也很堅決的阻止了。
  這些人要到壇城裡幹什麼,白音並不知道,但他們連著折進去四個人依然不太死心,第二天,領隊吩咐再去兩個人。
  這次進去的兩個人事先進行了很充分的準備,而且白音還看見他們拿著槍。講到這裡的時候,在座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預感到槍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和危險。
  和前兩次一樣,兩個人進去以後就悄無聲息,不過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傳出一陣非常凌亂的槍聲。
  槍聲只保持了幾秒鐘的時間就消失了,然後又陷入一片死寂。一直等到傍晚,那兩個人始終沒有再出現過。十來個人的隊伍,不到兩天時間就折損了一大半,而且連具體情況都沒有搞清楚,領隊也顯得很無措。
  到了這一步,不可能再硬逼著手下人進去送死。領隊就在壇城外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他讓人閉合了壇城的大門,然後就帶著剩餘的人離開班駝。
  白音雖然憨厚,但也不傻,他看的出,這個壇城裡面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吸引著這批人。所以,離開班駝以後,白音一直猜測領隊不會就此收手,還會做好充分準備後捲土重來。與此同時,白音也暗中打定了主意,從今以後,無論對方出再高的價錢,他都不會再帶路到班駝去。
  不過,等了幾個月,那些人也沒有再去找白音。時間一久,白音接了兩次活,還回了一趟老家,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就在去年的時候,還是通過朋友的介紹,白音和另一支隊伍接上頭,對方說要去大月灣。這是很正常的一條路線,而且距離班駝很遠,所以白音接了這個活。
  這支隊伍和上支隊伍不是同一批人,他們帶了很多裝備,而且最讓白音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還帶著兩隻膘肥體壯的狼狗。白音的話不多,感到奇怪也沒有過問。倒是隊伍的領隊說這是他的愛犬,平時養熟了,不是他親手去餵,兩條狗就不肯吃東西。
  在白音看來,這是他做嚮導生涯中很普通的一次任務,但是當他帶著這些人深入大漠,快要接近大月灣的時候,那個領隊就突然變卦,跟白音商量著,離開大月灣以後再到班駝古城去一趟。
  有了前一次的教訓,白音對班駝古城有些牴觸,同時,已經淡忘的往事又浮現在腦海,他看著這批人,愈發覺得不安,當時就婉言拒絕了領隊的僱傭,說自己只負責帶他們到大月灣。
  那個領隊笑了笑,還以為白音是在趁機敲他竹槓,所以開了一個高價。但白音仍在搖頭,還勸告領隊,班駝那裡有危險,最好不要涉足。
  領隊從白音的話裡捕捉到一絲異樣,立即追問,白音沒有太多的城府,被套來套去的,就說出了上次班駝之行的經過。領隊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聽的非常仔細。之後,他執意要白音帶路去班駝。
  白音一直在拒絕,到了最後,領隊的耐性彷彿被磨光了,就威脅白音。在那種形勢下,白音別無選擇,他不得不就範,幾乎是被脅迫著帶路第二次來到班駝。
  兩三年的時間在大漠裡是留不下任何痕跡的,班駝彷彿還是從前的班駝。但是白音心裡隱隱有種恐懼,他看著這支隊伍,預感到此次班駝之行還會出什麼意外。
  到達班駝之後,隊伍直接就把整個壇城圍了起來,然後清理了沙子,挖出壇城的大門。白音這時候才知道那些人臨時買狗的用處,他們是讓狗先進去探路。
  但是兩條狗在大門外似乎就嗅到什麼危險的氣息,死活都不肯進門,在外面低低的哀鳴。最後,領頭的人讓人把狗硬扔進去,隨後就關上大門。
  兩隻狗在裡面不停的用爪子抓門,不停的叫。白音說那種叫聲簡直就不是狗能發出的,就像是人在瀕臨死亡時所發出的絕望淒慘的哀號聲一樣。無論外面的人用什麼辦法,兩隻狗還是不肯進去,最後只好把它們放出來,大門一開,兩隻膘肥體壯的狼狗爪子上全是血,不要命的狂奔而去。
  按說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般人都會知難而退,但領頭的人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而是精心謀劃如何安全的進入壇城。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讓白音心頭原本就濃濃的疑惑猛然間加重許多,這座壇城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白音這次更小心了,儘管心裡的疑惑很重,但他一句話也不多說,而且遠遠的守著駱駝,不去湊熱鬧。和他一起守駱駝的是隊伍中一個叫小六子的人,白音本來和他不熟悉,不過小六子似乎就是整個隊伍裡負責跑腿打雜的勤務人員,一路上協助白音幹些雜事,所以兩個人聊著聊著就熟稔了。兩隻狗倉皇逃走以後,小六子跟白音猜測壇城裡的情況,沒想到正說著,領頭的人招呼小六子過去一下。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白音幾乎快瘋了。
第三十二章 班駝鬼城(五)
  領頭的人把小六子叫去以後交談了幾句,因為距離遠,白音聽不到他們交談的內容。不過隨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白音很快就明白過來,小六子被指令去壇城打頭陣,要第一個進入壇城。
  小六子是個很機靈的人,已經從那兩條大狼狗身上察覺到壇城內暗藏的危機,因為那兩條狼狗的舉動太反常了。但領頭的人面容陰晴不定,不知道威逼還是利誘,最後,小六子無可奈何的接受了這個命令。據白音說,小六子一路上一直在和他閒聊天,和白音比較熟,還說將來要到白音的老家去喝奶酒。所以小六子被迫將要進入壇城之前,還特意回頭望了望白音,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上一批人在班駝發生的事,否則,白音覺得小六子就算死在外面也不會進壇城。
  我們沒有目睹當時的情景,但從白音的講述中,彷彿能夠看到那一幕。
  而且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們都知道,小六子是隊伍中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在領頭的眼裡,他的命只不過和剛才逃竄的兩條狗一樣不值錢。白音已經把以前發生在壇城的事如實告訴了領隊,但領隊還是冷酷的把小六子派下去,由此可見,這支隊伍也不是什麼正路上的人,而且心很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人都能當炮灰用。
  小六子膽戰心驚的從大門處進入壇城,幾乎所有人都簇擁在大門周圍,目不轉睛的朝裡面看,不過由於建築內部結構的原因,人只要進了門,很快就會淹沒在黑暗和遮蔽物中,所以,裡面的情況根本看不見。白音也站起身遠遠的觀望,他是個重情義的人,雖然只是幾天的交情,但他不忍心小六子把命扔在壇城裡。
  小六子一點一點消失在了大門後的黑暗中,這時候領隊撥開眾人,站在壇城大門外,他閉上眼睛,側耳在聽。
  在這一行混飯吃的人裡面,不少都身懷絕技,這個領隊顯然耳力非常出眾,在那樣黑暗的環境中,耳朵比眼睛還要管用。他讓所有人屏氣凝神,盡力減少噪音。
  但是小六子進入壇城很久之後,沒有任何聲響傳出來。外面等待的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情緒都有些緊張。所有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等待,連旁觀的白音也失去了時間觀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閉目側耳的領隊猛然睜開眼睛,彷彿是聽到了什麼聲音,但是白音始終不敢朝這個充滿鬼氣的壇城湊,所以他不知道壇城裡傳出的是什麼聲音。緊接著,領隊一揮手,聚集在大門外的人微微的出現騷動。
  大概就是幾分鐘時間之後,一個瘦弱的人影用令人咂舌的速度從壇城內躥出來,用白音的話說,就好像是一條鬼魂猛然衝出了黑暗。這條影子衝出壇城的大門,四周都是隊伍中等待的人,有人想要出手阻攔,但是這條影子的速度不僅很快,而且力道大的有點邪乎,直接撞倒了兩個向他動手的人,繼續發瘋一般的朝站在遠處的白音衝過來。因為距離遠,所以白音的大腦反映還算迅速,他馬上就認出這個人影是小六子。
  不過,當小六子衝到白音面前時,他被嚇了一跳,因為小六子的面部表情太詭異了,兩隻眼珠就像在血裡浸泡過一樣,紅的有點誇張,並且以最大限度翻到眼眶的上沿。眼眶是全是眼白,只有眼珠的下緣留在了眼眶中,就像是一輪詭異的血月。
  儘管是在大白天,白音還是冒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識的一步退到一頭駱駝身後,腦子完全亂了,手也開始發抖。
  隨後的一幕,讓壯碩的白音差點尿褲子。
  白音躲到駱駝後面時,壇城周圍的人也已經反映過來,開始朝這邊跑,表情詭異的小六子沒有繼續追趕白音,停在原地頓了頓,兩隻血紅的眼珠子隱隱約約左右動了一下,突然伸手「噗」的一聲,兩根手指竟然硬生生的插進右眼眶,把自己的眼珠給摳了出來!
  白音幾乎要抓狂了,面前的小六子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附體一樣,摳出自己的眼珠後不但看不出絲毫痛感,還慢慢把血淋淋的眼球塞進嘴裡,死命的咀嚼。頓時,一股紅中帶白的濃稠漿體順著嘴角向外直流。
  「他當時嘴角還掛著一股笑……」白音的語氣很低沉,緩緩閉上眼睛,似乎不願意回憶當時發生的一幕。
  不僅僅是白音,就連我這個傾聽者都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直立。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久之前還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就站在你面前,伸手把兩隻眼眶裡的眼珠子生生挖了出來,然後就像品嚐兩顆熟透的漿果,嚼的汁水四溢……
  其實白音並不是個膽小的人,但是眼前的情景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底限,幸好後面的人及時趕到,把小六子拖走了,留下膛目結舌的白音呆在原地發抖。領頭的人過來安慰了白音幾句,但白音看的出,他的臉色非常陰森。
  一直到現在,白音都說不清楚壇城裡發生了什麼,導致小六子會變成惡鬼一般的樣子。但是他記得很清楚,小六子在進入壇城之前,領隊不僅僅給了他鋒利的獵刀,還有一把槍。這些東西小六子完全沒有用上,他進入壇城的整個過程間,沒有任何打鬥聲或是槍聲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