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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

  已經這個時候了,我那還有心思去管什麼受命寶。麻爹自己跑到屋子裡來回找了很久,看不到受命寶的影子。
  如果按眼前這個情景來看,就在凌晨兩點我和麻爹睡了以後,趙狐狸這邊發生了一些變故,我甚至能聯想到那一幕:趙狐狸的夥計被悶在屋裡弄死,他本人則逃了出來,留下一行血跡,順牆爬了出去。
  但是這可能嗎?
  我和麻爹都束手無策,很怕這個時候有外人來。我們倆又沿著那行血跡,一路看到了院牆處,很明顯,確實有人從這裡翻了出去,牆壁上的血手印非常刺眼。
  「檔口的夥計反水了?」我想了很久,實在想不出別的解釋了,趙狐狸這邊出事,檔口上的夥計也無影無蹤。
  「老子來這裡的時間也不長,不好說。」麻爹伸手朝牆上的血手印比劃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這幾個夥計做事算不上很精細,但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天少爺,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想這些沒用的了,多想想我們兩個該怎麼辦。」
  檔口上死了人,丟了東西,這絕對是個要命的大事。但我能怎麼辦?站在遠離江北的這個小院子裡,我突然就有種孤苦伶仃的感覺,沒有人能幫我。
  「給江北那邊打個電話吧。」我想了很久,只想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我和麻爹都不是做大事的人,這樣的事情根本處理不好,只能向江北求援。
  麻爹還沒答話,檔口上的電話叮鈴鈴響了起來,把我們兩個都嚇了一跳。我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電話旁,盡力壓住翻滾的心神,伸手抓起電話,電話那端立即傳來曹實低沉的聲音。
  「你還在檔口?」
  「老曹!」聽到曹實的聲音,我心裡彷彿稍稍有了底,思索著該怎麼把事情告訴他:「檔口出事了……」
  曹實打斷我的話,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你和麻爹把屍體簡單處理一下,馬上離開檔口,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中午十二點再給我打電話。」
  「老曹,你知道檔口這兒發生了什麼?」
  「馬上按我的話去做,不然你就沒命了!」
第十九章 山窮水盡(一)
  曹實在電話中的語氣不容置疑,讓我頓時感覺事態的嚴重性,始終高懸著的心這時候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但不容我再多問什麼,曹實說完這句話後就掛了電話。我失魂落魄的丟下話筒,茫然無措的看了看麻爹。連我們都是剛剛發現這些情況,為什麼千里之外的曹實竟然已經瞭如指掌?
  「怎麼說的?怎麼說的?」麻爹和我一樣急,看我掛了電話不說話,臉色立刻就變了,圍著我不停的追問。
  「曹實要我們處理屍體,然後立即離開檔口,否則會沒命的。」這件事情帶給我的不僅僅是恐慌,還有很多的疑惑。檔口這邊出了大亂子,江北那邊顯然反應非常激烈,我不知道江北的具體情況如何,但是曹實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還等什麼!快動手啊!」麻爹一溜小跑拿來工具,就在後院一個角落裡開始挖坑。
  一夜之間,檔口的夥計消失,趙狐狸的隨從被割喉,趙狐狸和受命寶不見了,再聯想之前收到的那封簡短又神秘的信,我感覺自己眼前漆黑一片,彷彿不知不覺間就落入了一團烏雲裡。
  但是這時候再說什麼都來不及了,我按照曹實的吩咐,和麻爹在院子裡挖了個坑,把屍體扔進去,撒上一層石灰後掩埋。麻爹心裡很虛,一邊干一邊問東問西,我心裡亂糟糟的,叫他閉嘴乾活。麻爹被吼醒了,知道這是危及性命的問題,兩膀子頓時注入千斤力量,把鏟子舞的和車輪一樣。
  埋完屍體,我們又弄水把趙狐狸的房間徹底沖洗了一遍。滿地的鮮血被水沖淡了,那股濃濃的血腥味似乎一直沒有消散。之後,我們把院子裡的血跡連同牆壁上的血手印全部抹掉,然後帶所有的現金離開檔口。
  檔口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我被外面的陽光晃的有點頭暈,麻爹低頭拉著我匆匆的走。身邊的行人和往常無異,但此時此刻,我看著誰都不踏實。我們倆很小心,出門後東繞西繞的倒了幾趟車,一直跑到恩波樓西南方的鳳凰鎮才停留下來。
  這一路走的很匆忙,我們到了鎮子上也不安心,找個不起眼的角落窩了起來。我就盯著手腕上的表,看著指針不停的跳動。一到十二點,我馬上給曹實打了電話,他的情緒和早上不一樣,有些激動,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反反覆覆重複著一句話: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老曹。」我打斷他的話:「檔口上的事,我只看到了結果,但中間的過程我確實不知道,這一點,麻爹可以證明。」
  「他拿什麼給你證明?!」曹實語氣很沉重,當時就甩過來一句:「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你讓他給你證明什麼?」
  「老曹,檔口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趙狐狸早上打來電話,說你和麻爹凌晨的時候把他的人給悶了,他拚死逃了出來。」
  聽完這話,我腦袋嗡的一下就要炸開了,眼前頓時一黑,血全都湧到頂門。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樣不敢相信曹實說的話。趙狐狸竟然給江北報了這樣的信,這等於拿著一把刀把我和麻爹都逼到了絕地。
  我的臉色頓時有點發白,麻爹急的在旁邊亂跳,我拍拍額頭,盡力緩了口氣。
  「天少爺,現在狀況很嚴重。」曹實接著說:「趙狐狸打來了電話,是下面的夥計接到的,傳到了八爺那裡,也傳到我這裡。我問了接電話的夥計,趙狐狸的意思很明顯,他說你和麻爹背後下手悶他們,是蓄意的,有可能是為了受命寶。」
  「他在放屁!」我很想鎮定,但聽到這裡就又急了:「檔口收了受命寶,還是我們主動打電話通知江北過來接貨的。」
  「我知道,但是八爺這次真的急了,我攔都攔不住,他接到消息就派人去了昭通,說只要抓到你和麻爹,先去手。」
  「去手?!」
  我渾身上下頓時冷的象結了冰,曹實所說的去手就是剁掉人的雙手,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老頭子發的話,從麻占城內帶回來的黑匣子是我搞丟的,老頭子只不過把我發配到昭通來裝裝樣子,受命寶雖然值錢,但我能預感到,它卻絕對不會比黑匣子更貴重。
  我跟老頭子儘管是養父子關係,但這麼多年下來,他對我就像親兒子一樣,還準備把大半家業都傳給我,怎麼可能為了受命寶就來要我的命?
  「老曹。」我右手顫抖的厲害,把電話交到左手,深深吸了口氣,再說話的時候幾乎已經帶著哭腔:「這是老頭子的原話嗎?」
  「你不要怨八爺,他剛收到消息以後氣的吐血。」曹實沉默了一分鐘,說:「天少爺,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勉少爺的情況很不好,他身子本來就弱,上次受的傷很致命。八爺親自安排他到了別處去治傷,我不清楚具體在什麼地方,但有風聲漏了出來,勉少爺可能病危了。八爺收到受命寶的消息後本來很高興,但這兩天被勉少爺的事情一攪合,心緒糟糕透了,摔了很多東西。」
  「衛勉病危了?」我立即抽了口冷氣,他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如果不能當面和他對質,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給老頭子一個解釋,這輩子我都不會安心。
  「勉少爺的事只有八爺知道,我們下邊人聽到的只是風聲。天少爺,現在先不說這些,我們所知道的都是趙狐狸遞來的信息,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你告訴我檔口上的事,說的詳細點,一個字都別落下。」
  我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說了一遍,同時告訴曹實,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也很蹊蹺,同在一個院子裡的兩間臥房,一間打的死了人,另一間卻絲毫不聞其聲,這本身就是很反常的現象。
  說完這些我就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麼,不過剛才那種很悲涼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一些。這一次老頭子肯定暴怒了,衛勉的情況不妙,這根衛家的獨苗如果保不住的話,以老頭子的脾氣,情急之下肯定會遷怒我。
  「天少爺,你必須躲一段時間。」
  「這個時候再躲出去,合適嗎?」我自失的搖頭,檔口的事傳到了江北,那邊肯定已經滿城風雨,這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任何盤口都不可能容忍。但是如果我現在跑掉了,等於告訴所有人,事情就是我做的,我心虛了,所以逃走。
  「你必須躲。」曹實勸道:「八爺知道了檔口的事情,氣到極點,立即派人趕過去辦你。我瞭解八爺,過不了多久他肯定會後悔,所以你要躲到八爺後悔,至少保證自己平安無事,到時候再出來說清楚這件事。」
  我想了想,知道曹實說的話有道理,老頭子脾氣不好,暴怒下什麼都不顧了,但等他心境平穩一點,很可能會收回成命。
  「我躲到什麼地方去?」
  「躲的遠一些,離昭通越遠越好。」曹實又在電話那邊沉默了,而且這次沉默的時間很長,足足有三分鐘過去,他才試探著說:「天少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該不該說的?」我自失一笑,滿嘴都是苦澀:「能有什麼比去收還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