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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節

  沒有人對藏戲心動,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回去商量。因此和次松一番客氣後,我們還是打道回府。
  次松的藏餐館裡的停車場離飯館還有些位置,許之午先去開車,我們站在門邊等他過來。就在等他的當兒,一個穿著非常傳統的藏袍的二十上下的女孩子向我們不,是向我直直的走了過來,她長相一般,不過聲音倒十分好聽,「請問是羅練嗎?」她彎腰低頭,十分有禮貌的用流利的普通話問我。
  「請問……你是……」我被她這十分傳統的藏族規矩嚇了一跳。藏族老規矩,是家裡來了男性客人,女輩們一律只能低著頭,視線只能到客人的腰為止。這女孩子差不多也是這樣。我摸不清她的來路,遲疑了下,才回她。
  「我?」這女孩子滿臉的畢恭畢敬,道,「我是你朋友的……人。」她說到這裡,猶豫了下,像是在考慮怎麼介紹她的身份會比較合適,簡短的停頓了一下之後,她又道,「她托我帶給你一句話。」
  我更是糊塗了,我朋友的人?這是什麼意思?帶話給我?
  「能借一步說話嗎?」我有些走神,她這話說了兩遍,我才聽到。
  「可以。」我道。
  「那請。」她禮貌的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我不太習慣別人這麼客套,何況對方還是個女孩子,連聲讓她走前面。
  「不,你是我主人的……」話才出口,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連忙改口道,「你是我們尊貴的朋友,自然應該受到禮遇。」
  我實在受不了這樣客套來客氣去的,不想再囉嗦,抬腳往一邊走去。她畢恭畢敬的跟著後面。
  走了幾步,估計尼瓊他們也聽不到我們談話了。我問她:「我哪位朋友請你給我帶話,他的名字是?」
  「請字不敢當。」仍舊是彎腰低頭的禮數,她道,「她的名諱不是我們這些人隨便能說的。所以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她的名字。不過她叫我帶的話,我必須一字不漏的轉達給你。」
  我更鬱悶了,這是哪出跟哪出?怎麼和舊小說裡寫的情節一模一樣?
  「什麼話?」見她確實不願意說出那位自稱是我朋友的人的名字,我只好無奈的問。
  「我們公……不,你那位朋友讓我轉告你。請你最好還是回到自己的本職崗位上去,不要插手任何事情,不然會給你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災難。」她低著頭,我看不清她的臉色。
  「此話怎講?」我完全糊塗了,「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管拉巴的事情?」
  「不,不是拉巴,是不要管金眼銀珠的事情。金眼銀珠是不祥之物。」她說完這話,停了下,又道,「言盡於此,盼君及時抽身為好這是原話。」
  「我……我……」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說了。
  「我帶的話已經傳到。還要去準備明天的藏戲……」她道,「先告退。」
  我一愣,怎麼說話文縐縐得想尼瓊一樣古人!想再多問幾句,那女孩子已經低頭退步走開了。她的舉動完全就像一個舊時大家族裡出來的奴婢,卑謙有禮,忠於主人。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的規矩,還有帶話給我的,究竟是哪路高人,這麼裝神弄鬼的不知是什麼意思,又不現身,非得要找個人帶話才能顯示他的神秘麼!牢騷了一陣,全然不知道自己忘記了問那女孩子的名字。
  許之午的車很快就開了過來,我只好打消去找那女孩問清楚的念頭,跟著大家一起回去。
  車上,老李問尼瓊:「那個外國人竟然能用藏語和你交談,真是厲害。」他是在主動把話題往那年輕的歐洲人身上引。
  尼瓊有些不自然的笑笑:「那倒沒什麼,現在有本事的人多了。你看之午,拉巴說他會很多國家的語言。」這位又不動聲色的把皮球往許之午身上踢。
  許之午邊開車邊接過話去:「我哪裡會許多國家的語言!連你們最基本的藏語都不會!」
  尼瓊打了個哈哈,不再接話茬。
  我心裡總覺得那歐洲人不單是來聊兩句藏族傳統文化那麼簡單,他的出現實在是巧合得不能再巧合了。
第061章 疑案
  回到拉巴家裡,大家閒聊了幾句,許之午就借口頭暈要先睡覺。因為尼瓊來了,他和拉巴有許多話要說,所以他就自己委屈點,跑來和我同老李擠一床。
  尼瓊連忙說不用不用,他怎麼對付一夜都可以。拉巴這個當主人的自然不能委屈了客人,連忙又說要說覺得擠的話,就出去住賓館,也是一樣。
  如此客氣推讓一番,許之午到底還是和我們睡一床了。他一睡,大家再聊天也索然無味。於是各自睡去。
  我和老李推門進屋,許之午側著身朝裡睡著一動不動。
  「小聲點,別吵醒了他。」老李低聲對我道。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豈料剛把門關上,許之午立即側轉身來,睜著眼睛,面向著我們。
  「你還沒睡著?」我和老李都吃了一驚,異口同聲的問道。
  「噓……低聲點。」許之午乾脆起身坐了起來,道,「我根本就不睏,哪裡來睡著……我有事和你們說。」
  「什麼事?」說話間我與老李也和衣盤腿坐在床上。
  「是這樣的……」許之午警惕的看了看門外,似乎怕偷聽一樣,低聲道,「尼瓊這次來得有些蹊蹺。」
  尼瓊?我和老李對視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狐疑的看著他。
  「尼瓊和那個外國人……記得吧,小羅你一再碰到幾次的那個外國人。他們聊的根本不是什麼藏族傳統文化。是金眼銀珠!」許之午這話一出,我和老李頓時目瞪口呆。難道那群歐洲人是可以跟蹤我?我怎麼可以如此大意!
  「你不是不懂藏語嗎?」老李這話問到了點子上。
  許之午狡黠的一笑:「我早看出來尼瓊不對勁,所以故意假裝聽不懂藏語,看他們究竟要說什麼。結果兩人說的全都和金眼銀珠有關。尼瓊問那歐洲人怎麼這麼多年了,還不死心。那小伙子就說金眼銀珠第二尊沒找到,他永遠不可能死心。我當時聽得心裡一驚,他怎麼會知道第二尊金眼銀珠……」許之午的疑問,剛也正是我想問出口的。
  不過他沒有賣關子,立即跟著道:「尼瓊嘲諷的看了看他,說不管怎麼樣,大家從祖父輩算起,彼此交手這麼多年,好歹說起來都有些情誼在。因此勸他不要妄圖打金眼銀珠的注意,何況現在第一尊都還在拉巴手裡,有你和老李兩人看守,他再有本事,只怕也不容易得手。」原來那也是打金眼銀珠主意的人,聽許之午的口氣,敢情他們父輩也是在找金眼銀珠?這事聽起來有些糾結複雜了。
  「尼瓊一說完,那小伙子看了拉巴一眼,沒有說話。眼神我看得真切,很鄙視的樣子,彷彿金眼銀珠只是暫時寄放在拉巴那裡的,他可以隨時拿走一樣。」許之午說到這裡的時候,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肯定和希姆萊有關。只怕向那個問話的那個德國小伙子也大有來頭。」
  我忍不住低聲驚呼:「希姆萊?你是說那小伙子的是二戰時候到西藏來尋找地球之眼的人的後人?」許之午提起過他祖父在二戰時候,曾和好些德國人打過交道,又提到不死軍團等事,我抽空在網上搜了這方面的信息,因此知道地球之眼。
  許之午點點頭:「我懷疑是這麼懷疑的。就是缺少證據。但是從尼瓊的舉動來看,估計我的猜測沒錯。還有……尼瓊把金眼銀珠賣給拉巴,事情怕也不簡單。」
  「你的意思是……」老李很少說話,一說必定一針見血,「尼瓊怕自己保不住金眼銀珠,所以放在拉巴這裡,他認為拉巴有能力保護?」
  許之午道:「也許是吧。我只是這麼猜測。不過尼瓊倒也膽子大,當著拉巴的面說這些,拉巴不是笨人,豈有聽不出來之理。」
  拉巴尼瓊就在我們隔壁,不知拉巴現在有沒有向尼瓊興師問罪。我們三人討論一會,也沒就這事討論出個結果來,加上大家喝了酒,真的有些頭暈,就準備睡覺。
  剛一躺下,我忽然才想起還有個天大的事情沒有得到解決。腦子立即清醒了起來。「還有件事我忘記找你們商量了。」我一個翻身又坐了起來。
  「什麼事?」老李結果話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