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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

  果然,沒走兩步就看到一具屍體躺在路旁,一看到那屍體的衣服,我就忍不住樂了,那不是身後小日本他們一樣的衣服嗎?看來,是他們的同夥了。這哀悼的事還是交給小日本們自己來做比較好。於是我停住腳,回頭轉身,極力裝出沉痛的口氣說:「山本君,這具屍體好像不是中國人……你們過來看看。」
  山本一聽,先是一愣,接著兩步跑上來,我稍稍一側身子給他讓路,不等山本跪下來撫屍大哭,剩下的四個小日本立刻鬼叫著衝了過來,皮靴帶起滿地的碎石……「八嘎!!」山本驚怒交加的聲音忽然傳進我耳朵,我還等著看好戲呢,怎麼不見一點哀慟,反而先罵起人來了?我連忙擠進去一看,這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氣,直接連站都站差點不穩了,那具屍體居然往外不停的流著粉紅色汁液狀東西,每流一點出來,身體就隨著坍塌一些,好像……好像整個人真的是一具皮囊,裡面盛的就是那粉紅色的汁液。再看罵人的山本,他蹲在地上,衣服上也濺有一些那玩意。
  「八嘎!!!!」山本霍地的站起來,咬牙切齒的罵手下眾人。這時卓瑪央金也擠了過來。「羅技師,怎麼回事?」
  我害怕得話都說不出來,只用手指了指那具屍體,然後抽身把位置讓給卓瑪央金。
  我完全沒見過這樣的屍體,表面完好無缺,裡面居然全是粉紅色汁液!這種恐懼已經不是語言能描述的了……我無力的癱坐在路邊……「快走開,快……」沒等我回過神來,卓瑪央金呼地跑過來使勁把我往一邊拖,「快,快,遠離那具屍體!」
  「怎麼回事?」我一邊掙扎著站起來一邊問。
  卓瑪央金沒有回答,不住的拖我走。接著那群小日本避瘟神一樣的朝我這邊跑來,每個人臉上全是恐懼。然後,我看到了那具屍體,它已經乾癟了很多,粉紅色的汁液猶如粘稠的牛奶一樣的鋪在地上,並且還在不斷蔓延……這下不等卓瑪央金拉,我連滾帶爬的死命的往後跑去……跑了大概幾十米遠,小日本們率先停了下來,一停下來山本又開始大聲呵斥手下。
  我也隨之停下來大口的喘氣,問卓瑪央金:「央金,山本好像在罵人,為什麼?」
  卓瑪央金捋了捋頭髮,同樣不住的喘氣,斷斷續續的告訴我原委。原來那屍體有極其重要的價值,本來山本打算好好研究的,結果有個日本人不小心把一塊石頭石頭踢在那屍體身上,不料那屍體腐朽之極,被石頭一碰,就豁開一個口子,接著粉紅色的汁液就濺了出來。當時山本剛好蹲在旁邊,躲避不及,衣服上濺了不少。山本一邊害怕粉紅色汁液有毒,一邊又可惜一具本來完好的具有極高研究價值的屍體被毀了,因此不斷罵人。
  「看屍體的衣服就知道是他們同伴,為什麼不見山本傷心?」我又問。
  「死亡……這牽扯到大和民族的信仰問題,不用扯那麼遠,總之他們為達到目的,是不惜一切代價的。」卓瑪央金意有所指的說。
  不過我又累又怕,哪裡想得了那麼多,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想躺下去。身子剛往後仰,卓瑪央金忽然死命的抓住我的胳膊。
  「什麼事?」我被她抓得生疼,只好又坐起來,只見她緊咬著嘴唇,瞪大眼睛看著那屍體的方向,我順眼看去:一條胳膊粗細的白蟒正慢慢游到屍體旁,伸出長長的信子先是在屍體上忽閃試探了兩下,然後用把信子探到地上的粉紅色汁液裡,緊接著,地上的汁液就越來越少,敢情那信子還是吸管,它在用它吸地上的汁液!
  我嚇呆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沒有人敢不要命的在這個詭異的場景下發出聲音,招怒白蟒。
  那汁液竟好像是它的美味食物,不一會兒,地上的汁液被白蟒吸得乾乾淨淨的,它身子也漸漸粗漲一些,接著它好像意猶未盡的樣子,再次將信子伸到屍體那個豁口上,幾十秒功夫,那具屍體迅速變成乾癟的紙片。
  白蟒彷彿還不過癮,又用尾巴捲起那屍體送到嘴邊,我以為它是要將屍體吃下去,不料它緊緊的纏繞擠壓它,屍體迅速被變成一團,再也不見有一點粉紅色的汁液流出來。折騰半天,白蟒好像失去耐心,它甩甩身子鬆開屍體,嗖的一聲串得無影無蹤。
  我想那個時候大家和我一樣,肯定是被嚇呆了,白蟒消失很久以後,都沒人敢出一聲大氣。
  又過了很久,卓瑪央金抱著我的胳膊嚎啕大哭起來,直到那時,我才省過神來。
  等卓瑪央金哭完,小日本山本過來找她。看臉色,估計他也沒嚇得不輕,不過奇怪的是他好像隱約還帶著些興奮,我不敢確定。
  山本和卓瑪央金嘀咕一陣,然後又回到其他四個日本人身邊去。我問卓瑪央金小日本什麼意思。她像是極力在掩飾什麼,彷彿之前的驚嚇根本就不存在,極其淡然的說:「山本君說他可以確定逃兵就在附近了。」
第023章 小日本遇襲
  逃兵就在附近?我有些疑惑了:難道是剛才那條白蟒給了小日本提示?
  仔細一想,確實白蟒怪異之極,蛇類吃東西向來都是連皮帶骨一口吞下肚去慢慢消化,而白蟒則像蜘蛛那樣用信子當吸管吸食汁液……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毛骨悚然,難道那個日本人預先早就被白蟒在他體內注射了毒液,然後等到他全部腐化成汁液的時候,它才來慢慢享用?假如真是這樣?那這白蟒豈不是和蜘蛛一樣的性子?
  沒容得我多想,小日本開始吆喝要繼續往高處走,完全無視他們那具變成皮囊的同胞,連一個簡單的哀悼都沒有,就急急火火的走了。
  這次小日本沒讓我們幾個中國人走前面,山本獨自一人走在隊伍最前面,其後是他四個手下,接下來才是我,央金和王科長劉幹事。小日本他們個個背上都背著極大的、塞得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雖然看起來他們走路有些稍顯吃力,但憑我的直覺他們肯定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平常人就算無負重的爬海拔如此高的山,肯定連氣都喘不過來,更別說還要帶他們那目測至少也有五六十斤的東西了。
  越往高處走,空氣越稀薄,我不停的張大嘴呼吸,連基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終於,和我一直並排走的卓瑪央金支持不住了,她停下來靠在路邊的一塊岩石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叫我:「羅……羅技師……你也歇一下……」
  我看了看身後的王劉二人,奇怪的是他們倒不見一點疲憊。管不了那麼多,我隨口招呼了他們下,就跟著過去靠在卓瑪央金身邊的岩石上。
  胸腔裡像被人抽乾了空氣一樣難受,我不停的大口大口喘氣。過了好一會,心裡才稍微好受點,「央金……我……小日本……不會還要往高處走吧……我有些受不了了。」我說。
  「不知道……不過……羅技師……」卓瑪央金忽然無比真誠的看著我的眼睛,同樣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去跟山本說件事……很重要的事……」
  我一愣,「什麼事?」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想這妮子眼睛還真不是一般的漂亮,漆黑深邃,帶著天真冷艷又帶點世故嫵媚。
  正走神,卓瑪央金忽然湊近我耳邊低聲道:「你去給山本說白蟒的事……」氣息溫熱,讓耳朵癢癢的,「白蟒的事?」我極力忍住其他想入非非的衝動,問,「我又不知道,你讓我去說什麼?」
  卓瑪央金的舉動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她讓我去告訴山本,那條白蟒是白化變異的蟒蛇,擁有蜘蛛一樣的習性,專門獵食犛牛一類的大型動物,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會也不敢攻擊人類的。「和蜘蛛一樣的習性」這個開始我也這麼猜想了的,不過不敢肯定,聽得卓瑪央金那麼一說,仍舊是嚇了一大跳。
  不過我又不會日語,怎麼可能和山本溝通,她自己不是翻譯嗎,讓我去給討厭的小日本傳話,什麼意思?
  「你自己去不是更好嗎?」我側過頭,轉臉看著卓瑪央金,說。
  大概剛才湊我太近,我一轉臉,卓瑪央金趕忙往後稍微挪了一下身子,「羅技師。」她十分誠懇的說,「你就當幫幫我好嗎,你去給日本人說是你發現白蟒的秘密的,他們聽不懂,自然會來找我做翻譯。」我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個女人的懇求,雖然滿心的懷疑和不滿,但我還是按照她說的去做了。
  果然我一去把卓瑪央金教我的話對山本一說,山本雲裡霧裡的只能找卓瑪央金來重新翻譯給他聽。而卓瑪央金也裝成一點都不懂的樣子,還要一句一句的問我,然後在仔細的翻譯給山本聽。這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我完全搞不懂她在演什麼戲。
  翻譯完以後,山本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忍不住滿臉興奮的,用生硬的漢語叫嚷:「羅君……羅……剛才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側身一閃,躲過他的手:「嗯。」
  山本一臉迫不及待的又問我是否知道白蟒在哪裡出沒。
  我看了一眼卓瑪央金,只見她一副完全毫不知情的樣子看著我,一點提示也沒有。我只好硬著頭皮說不知道。
  山本也不再追問,興沖沖的跑去和其他的小日本嘰嘰咕咕的說什麼。我把卓瑪央金拉到一邊,問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卓瑪央金天真而無辜的看著我:「羅技師……你認為日本男人會輕易相信一個女人的話?」這很明顯的是敷衍,撇開小日本相信與否的問題,我接著問她如何知道白蟒的事情,她仍舊一味的裝傻裝無辜,看來是不願意說了,我問了幾句也就懶得再問。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最後水落石出的時候看她卓瑪央金還能不能裝。
  休息了一會,我們繼續往山上走。這一路更加吃力,大伙的腳步都慢了許多,甚至有個小日本龜田太郎落在了我們後面,不過山本好像也不怎麼管他,只顧往前走他自己的,山本都不管,我自然不可能去操這個閒心了。
  這樣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忽然後面傳來一聲驚恐的叫喊,我回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一條白蟒正昂著頭,嘶嘶的吐著長長的信子,慢慢遊走身子,彷彿在調整合適的角度,準備隨時伺機攻擊落單的龜田,而龜田嚇得站都站不穩,不停的發著抖。
  之前白蟒吸食那具屍體已經把人膽子嚇細了,我渾身打著抖,悄悄的盡量不發出一點響動的把身子慢慢往後移,準備躲到白蟒的攻擊範圍之外去。一邊退,一邊小心而驚恐的注視著那條白蟒的舉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它的攻擊目標。那個落單的龜田哀哀的看著我們,走不動半步,但是我們沒人敢去救他。除了白蟒嘶嘶的吐信子聲音外,我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咚」使勁跳的聲音。
  忽地一道白光一閃,龜田大叫一聲,爛泥般的軟癱在地。我雙腿一軟,幾乎也要跟著癱倒在地:白蟒咬到龜田了!
  「八嘎!」聽得山本怒吼一聲,接著有人「啪」的開槍,打中了白蟒。白蟒吃痛不敢戀戰連忙轉身遁逃,我目瞪口呆,不及反應,山本一行撇下受傷的龜田連忙追將了過去。
  見到白蟒跑了,我雙腿一軟癱坐在地,龜田的驚恐的嚎叫不停的傳進耳朵,但實在沒一點力氣站起來去瞧他傷勢如何。
  過好半天,仍舊沒人去管龜田,他自己嚎叫了一會,聲音漸漸變小,慢慢變成絕望的呻吟。我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好歹基本的蛇類咬傷急救辦法我還是知道一點的。不過,沒等我起身,就看見卓瑪央金先行動了,她走路腳步都還有些不穩,看得出來也是被嚇慘了的。只見她搖搖晃晃的走到小日本身邊,用日語說了句什麼,龜田立刻哆嗦著捋起袖子伸出手臂來。想是被咬傷的,不過隔得比較遠,我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