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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

  好像我掐的是別人的脖子的一樣,劉幹事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一邊往嘴巴裡塞碎紙末,一邊還抬起頭「呵呵」的直著眼睛對我笑。
  我當時真是連直接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要知道我從王偉澄的日記了已經看出他是中無面的招,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找到一些可以克制無面發作的方法了,還是他自己親生體驗得來的。就在那個緊要關頭,劉幹事好死不死的居然把它弄成了碎末末,就算再高超的工匠都不能復原的那種碎末。哪怕他晚搶一兩秒鐘也行,我也看到了藥方!
  「草!」我一邊使勁的掐住劉幹事的脖子,一面回過頭劈頭蓋臉的罵小舟他們,「你們他媽的死人啊?都當了那麼多年的兵,連這麼個玩意都看不住,你們一個個都死球了算了……」
  小舟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憤怒,在被我罵得一頭霧水後,趁著我喘氣的空隙。他們才回過神來,然後開始有人意識到劉幹事已經被我掐得出不來氣,有人連忙過來拉架。
  「滾,不准拉……老子要掐死他!」有人來拉架,更激起了我的怒火,我死命的掐住劉幹事的脖子,他手腳亂舞,沒有一點人色。
  「羅技師!出人命了!」有人往旁邊拖劉幹事,有人從背後一把抱住我,然後有人用力掰開了我的手。
  我不甘心,我是真想掐死他,「死他一個算什麼,草!我差點就找到辦法了!」我一邊說一邊又要衝過去。
  小舟他們連忙死死拉住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羅技師。」
  「好說?好說個球!」我一邊掙扎,一邊罵道,「你他媽的晚搶一步,你們他媽的多注意他兩眼,看他他不對勁,稍微把他拉到一兩秒,我就看到藥方了!」
  「藥方?」小舟他們面面相覷,不懂我在說什麼。「什麼藥方?」
  「救命的藥方!說不定可以救王科長的藥方……就差那麼一點……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一放棄掙扎,一屁股坐到地上,絕望的說。
  聽到我這麼一說,他們先沉默了一下,緊接著小舟大吼了一聲:「打死他個龜兒子!」
  ……沒有人手下留情,劉幹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冷冷的看著他們,一句話都不想說,他們有什麼資格去打劉幹事?剛才明明劉幹事是被我們捆住的,他們只要稍微拿半個眼睛看住他,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說不定我們大家現在一團和氣的準備出門下山回去。
  打完劉幹事過後,整個屋子裡都是喘氣的聲音,畢竟這麼高的海拔,打人也是件非常消耗體力的活兒。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眼前這狀況,我們只有死路一條。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怕不怕死的問題了,怎麼個死法,才是最重要的。
  王偉澄日誌裡的記錄讓我徹骨透心的害怕。我怕在外面窗戶上不停爬來爬去的王科長突然給我一下,那我就完了,我也肯定要像日誌裡的老秦他們那樣成天成夜鬼哭狼嚎,不停自殘撞牆,然後慢慢被折磨至死,最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用,說不定就算等到骨頭都爛了都沒人知道我們死在這裡……
第016章 擊殺無面
  頭上戴著的探照燈光亮稍微有點減弱,我躲著轉頭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狀態,這屋子給我的感覺愈發危險。
  我有種強烈的恐慌,要是劉幹事的臉繼續腫下去,他不是變得和王科長背上的無面一樣了嗎?萬一與他一起的那兩個同夥也和他一樣的話,我豈不是徹底完蛋了……我哆嗦著站起來,走到半死不活的劉幹事身邊,一看他的發腫的臉,那種恐慌更強烈的向我襲來:機關單位的人本來臉都是細緻白淨的,他臉上的皮膚忽然間粗糙黢黑了許多。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臉上的毛孔在不斷擴大……這樣下去,他真的極有可能變成下一個王科長或者無面。那樣,我們就全完了。
  這時候,鼻子聞到一股剛才一進門就聞見的腐敗油脂味,我猛然一驚。只見劉幹事莜地的睜開眼,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眼睛完全沒有眼白。這狀況和王科長那晚一模一樣,我大駭,生怕劉幹事攻擊我,連忙跳開。
  豈料劉幹事對我並沒有一點興趣,他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直挺挺的站起來,但又立定不動,彷彿在等什麼指令一樣。
  我看得又驚又怕,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想找跟繩子再次把他綁結實,腳下卻一步也移動不了。鼻子裡聞到的腐敗油脂味道愈來愈濃,我噁心得胃裡直翻騰。再看劉幹事,這油脂味一濃,他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十分興奮的,不停的搖擺著身子,而且慢慢的移動腳步向窗戶邊走去。
  不好,這好像是王科長利用這味道在召喚劉幹事!
  容不得多想,我一把撲倒劉幹事,手肘緊壓著他的脖子,要是平常人這樣肯定動彈不了了,哪知劉幹事力氣突然間增大,不停的掙扎試圖翻身過來。我一手壓著劉幹事的脖子,一手使勁將他身上現有的繩子拉緊,不過這不頂用,還需要兩根繩子才能完全捆住他。
  「拿繩子來!」我顧不得還在和小舟他們賭氣,連忙大聲喊他們過來幫忙。直到那時,他們三人才醒悟過來,七手八腳的把繩子扔到我腳邊,就迅速的捂著鼻子厭惡的閃開。
  那種狀況下,已經沒心思和力氣去罵他們,繩子亂糟糟的絞成一團散在腳邊,我默默的扯過一根繩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劉幹事捆了個結實。
  捆好劉幹事,我直起身來,想抽根煙,這濃烈的臭味讓人實在受不了。不料摸遍了真個身上的荷包都沒找到煙,反倒在腰間摸到了差點沒被遺忘的手槍。
  還有手槍,我頓時鎮靜了下來。有手槍我就不怕了,要真是逃不掉,那就賞自己一槍也免去不少折磨。
  劉幹事那一折騰,讓我筋疲力盡。摸到手槍,有了壯膽的東西,不管那麼多,我順勢就地一屁股挨著劉幹事坐下,大口的喘氣……喘著喘著,忽然感覺感覺不對勁,好像有個溫熱的東西貼在腰上,而且還在慢慢蠕動著把我往前推。我大吃一驚扭頭一看,居然是劉幹事:他被捆得粽子一樣,身子如蟲子一般一曲一伸的蠕動,眼睛直直的瞪著窗戶。我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王科長背著無面也定定的盯著他。
  我立馬跳了起來,驚恐的看著劉幹事。我跳走,他一點反應都沒,仍舊費力的一曲一伸著身子……當時的情況就是:只要王科長在外面,不管我們怎麼樣捆他綁他,他都會想法設法和王科長接觸。而王科長又被無面控制,要解決問題,只能幹掉他背上的無面。
  要想幹掉無面,那談何容易……但沒有別的選擇。我迅速穩定心神,掃視屋裡是否有能利用的東西。看了一圈以後,我發現除了那三個還在不停喘氣的人以及腳邊一堆絞成一團的繩子外,屋子沒什麼其他東西可以利用了。那些人,我是不能抱什麼希望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繩子。
  很早的時候,我看見過藏族獵戶用繩子結過一種網套,只要這種網套的任何一根繩子絆住了獵物,其他繩子馬上立即收緊將其捆死。閒極無聊,我也學過這種繩套的打法,……「也許可以冒險一試。」我迅速打定主意。
  我撿起他們扔給我的背包繩,走到一邊,不太熟練的開始結繩套。繩套結好後,東翻翻西翻翻的,我又在牆角里找到跟刷了漆的鐵棍,正好可以用來做繩柄。
  繩套做好了,我緊握著繩柄,走過去用腳把劉幹事往窗戶邊踢近一點,抬眼看了看王科長,他仍背著無面緊盯著劉幹事,而且,見劉幹事近一些了,他有些蠢蠢欲動。
  我的心狂跳得厲害。
  穩住,穩住!
  我猛地衝過去把窗栓一拉,窗戶往外一推,緊跟著往旁邊一跳,將繩套柄緊緊抓在手裡,等著王科長伸頭進來。
  猛然開窗,王科長躲避不及,被結結實實的撞了個正著。不過,他只稍一停頓了下,接著,又飛速的在窗上爬來爬去,根本不管屋子裡的劉幹事。我本以為他會伸頭進來,那樣可以直接套住他的腦袋,他那麼爬來爬去,速度之快,我根本沒有機會套住他。
  我一動不動的盯著王科長爬上爬上,等待他從窗戶中間一閃而過的瞬間,只有在中間,我才能有機會下手。按照他爬行的頻率,從窗戶中間閃過的次數很多,好幾次我猛地扣過去,他都輕易避開,而且之後照爬不誤。我瘋了一樣不停的用力往窗戶上扣繩套,只能憑運氣……突然我手裡一沉,繩索一緊,套住了!定眼一看,套住了王科長的頭,他不停的掙扎著,一直護著無面的手也鬆開來,張牙舞爪的,嘴角嘶嘶的流出更多血色涎水,……我嚇得手腳冰涼,又根本不敢放手,連忙喊人過來幫忙。
  大概是小舟他們過來更激發了王科長的憤怒,他往裡一探身子,手差點抓到我的臉。我大駭,出於本能連忙拔出槍朝他胡亂開去,「砰砰砰……」手打著哆嗦,也不知道幾槍打在了什麼地方,槍響過後,緊接著,王科長「砰」的一聲摔進屋來。
  他就摔在我腳邊,我手腳直打顫,根本沒力氣閃開。「這下完了,肯定咬我……」我哆嗦著把槍對準王科長,只要他稍有對我不利,不管他是什麼人,我都會毫不留情的開槍。
  哪知,過了半天,王科長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壯起膽子低頭一看:眼前無面仰面向上,脖子被搶打去一半,腦袋破碎狀軟噠噠的搭在一邊,脖子斷裂處伸出兩三隻節肢動物肢體一樣的東西,沒有流血,一種油脂狀的東西從脖子那裡慢慢往外淌,散發超級強烈的腐敗油脂味。而王科長,就在他身下。
  我腦袋嗡的一聲,頭皮直發麻,全身汗毛倒豎,不是見到脖子被打掉一半害怕,而是見到無面傷口裡冒出來的東西,那是更可怕的東西。我從來沒見過人的屍體裡會長那種東西!而且,那無面身上的穿著雖然破爛,但還隱約可以看得出是老式軍裝,也就是說這人生前還是一個軍人。
  想到軍人,我心裡咯登一下,腦子裡隱約冒出一些線索來。不過,還不能十分肯定。轉頭看了看其他三人,他們自顧不暇的驚魂未定,根本沒注意到我。我小心的蹲下身子,極力忍住那種強烈的噁心和恐懼感,開始搜無面的衣服。
  無面的衣服腐朽不堪,手到之處紛紛爛成碎片。他還穿有裡衣,我才一拔掉外套碎片,正準備翻裡衣,卻看見他腰上別著一本書一本普通的藏傳佛教手抄經書。強行壓制住內心激動,見他們仍然沒注意到我,我小心的取下經書,顧不得許多連忙藏進衣服裡。然後盡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一邊坐下。
  過來半晌,等大家都喘氣勻淨了,我叫他們去把王科長身上的無面弄下來。
第017章 王科長背上的動物肢體
  我解決了無面,無形中在他們心裡樹立了威信,再去發號施令也是有資本的。他們再不情願,也只得磨磨蹭蹭的過去。
  我趁他們去王科長那邊,連忙抽出懷裡藏著的經書。經書是傳統狼毒草紙,這沒什麼奇怪的。因為這種紙防蟲耐水經久耐用,藏族許多僧人都會用狼毒草紙抄經記事用以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