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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節

  看樣子情況漸漸不對了,楊成明居然有對付勾長空的意思,我道:「楊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成明笑道:「鄒先生,你或許還不知道,你面前的這個人其實是馭鯨人最痛恨的無恥小人,他以為自己偽裝的不錯了,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馭鯨人最厲害的本領不是控制水生物,而是可以追蹤一頭水生物到天涯海角,勾長空並不姓勾,他的真名叫曹長峰。」
  我道:「我當然知道了,他過去曾經是特情處的講師,你們不會拿這個做文章吧?」
  楊成明道:「他確實很聰明的沒有用這點來欺騙你,因為他欺騙不了,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
  我看了看勾長空,又看了看楊成明搖了搖頭,楊成明道:「他是曹助仁的兒子。」
  這句話差點沒讓我傻了,道:「你瘋了,他們兩人怎麼可能存在這樣的關係。」
  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因為這兩者不存在交集,曹助仁這麼高的級別,兒子居然在美國特情處工作,這樣的關係如何平衡?
  只見勾長空想了半天,終於點點頭道:「他們沒有瞎說。」
  這個突然而至的消息,實在讓我震驚無比,當下張大了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楊成明道:「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到大名鼎鼎的曹長峰,你也確實是太大意了,這麼輕易的現身難道是不想活了?」
  勾長空站了起來,表情很複雜,說不清楚到底是恐懼、慚愧、還是別的什麼心情,他想了半天才道:「說了你們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只是想給自己贖罪。」
  楊成明哈哈大笑道:「曹主任,您太會說笑了吧,殺了這麼多馭鯨人,最後簡單的用一個贖罪就能概括了,你莫非當我們馭鯨人都是傻瓜。」
  勾長空道:「我從來不認為任何人是傻瓜,不過我真的只是為了贖罪才回來的,你們一定不會相信的,但是我問心無愧。」
  楊成明甚至有些惡狠狠的道:「你乾脆說自己死得其所算了,沒想到你不要臉這種程度。」
  勾長空道:「你可以殺了我,但是沒必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楊成明臉色一變,凶相畢露,大眼睛熠熠放光,他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曹長峰道:「你當然敢了,就像我當初殺了許多馭鯨人那樣,一切只是報應循環,我怪不得你們。」
  楊成明道:「好,你也算是條漢子,放心我們不會作踐你,但是你必須要死。」
  他話音剛落,就聽有人道:「誰說他必須要死,你們不能動他一個指頭。」
  我們回頭望去,居然是「孟洋」,原來他根本就沒有走,不愧是能力超強的馭鯨人,看來他早料到了這裡面必定有更深的內幕,只見他用手一摸,將人皮面具摘了下來,他的五官與正常人無異,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既不強悍,也不兇惡,乍一看就是個普通人,楊成明臉色一變道:「您怎麼沒有走?」
  他表情嚴峻的看著楊成明道:「你們一直都在懷疑我為什麼如此輕易的走人,現在這個道理你明白了嗎?」
  楊成明猛地抬頭,表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道:「難道您是為了曹長峰,不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他道:「我的任務當然不是為了曹長峰而展開,但是既然碰到了他,我就不能讓你們殺害這個人,就像你們本來的任務並不是追殺曹長峰,只是無意中看到了他,讓你們動了歪心思,甚至你們害怕我奪你們的功勞,故意裝作想要保護鄒凱男,其實是阻止我在你們之前殺死曹長峰,這個道理我沒說錯吧?」
  楊成明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支吾了一陣子卻說不出任何話來,沒想到就這一截路,事情就變的如此複雜,我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了,三個馭鯨人僵持了一會兒,楊成明道:「您為什麼不讓我們殺死曹長峰?如果是怕我們搶功勞,那麼您親自動手宰了他我們絕對沒有二話,這個人手上沾了我們同族太多的鮮血,他應該用命來還。」
  他道:「這句話輪不到你們來說,一群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你們懂什麼?」
  曹長峰道:「謝謝您,但是您為什麼要幫我?我覺得自己可以獲得全世界的諒解,但就是不可能受到馭鯨人的諒解。」
  他道:「為什麼,難道就因為你自己是馭鯨人?」
  這個忽然而至的消息讓我差點沒暈過去,那麼現在此地除了我不是馭鯨人,其餘全部都是馭鯨人,美國特情處費盡心機也找不到一個,悲哀的是其中一個卻在他們身邊生活多年,而他們居然沒有發現,看來這一切都是命啊。
  曹長峰臉色瞬間發青,他望向對方,不過兩人目光稍一對接,他又低下了頭,有氣無力的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對方道:「這並不是秘密,錯不在你,更不在你們這個家族,馭鯨人也不應該逃避自己做錯的事情。」
  曹長峰眼裡居然有隱隱有淚光閃動道:「謝謝您對我的理解,但是我確實做錯了事情,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對方道:「面對著追殺你的馭鯨人,你殺了他們只是自保,何錯之有?所以沒必要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錯不在你。」
  楊成明道:「大士,您為什麼要幫他,這是背叛自己的族群。」
  大士手一動,只見一道狹長的烏光向楊成明激射而去,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楊成明已經倒射出去,被釘在樹幹上,不過不是被穿體而過,而是穿過他肩膀的衣服,這一下把楊家兄弟兩嚇得臉色鐵青,眼睛瞪的比鵝蛋都大,而此人眼力、手力之準簡直難以置信。
  釘住楊成明的東西是個半米長,質地奇怪的狹長的圓錐形,既不是鐵也不是鋼,有點類似於角質類的物品,不過其餘三個馭鯨人看到這個東西臉色都是大變,楊成明嚇得眼睛都閉了起來,好像看到了魔鬼一樣,他絕對不是對大士的恐懼,就是對這個在我看來很普通的物件非常害怕?
  大士過去將那玩意拔了下來,只見頭部異常尖利,呈深褐色,下半部有點發白,顏色並不一致,直到大士將這東西收起來,楊成明才睜開眼睛,他聲音顫抖的道:「大士,您不應該用這種東西對付自己人吧?」
  大士冷哼了一聲道:「要不是看在你們都是馭鯨人的份上,剛才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楊成明受了刺激後終於變得垂頭喪氣,他有氣無力的道:「您為什麼要幫助這樣一個人,這是對族群的傷害,我說的話沒什麼過份的,相反我是在提醒您。」
  大士表情漠然的望著星空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我應該做怎樣的事情,我什麼事情都會做,但是就不會做錯事,你們兩個還年輕,所以千萬不要衝動,激進只是一時之勇,如果你們只是憑感覺做事情,遲早要後悔的。」
  楊成明道:「那麼他殺了這麼多的馭鯨人這件事情就算了?」
  大士道:「我能夠理解他,所以我不認為他是錯的。」
  楊成明道:「您憑什麼這麼說?」
  大士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的母親也是鐵龍婆。」
  這句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曹長峰居然砰的跪在了大士面前,嚎啕大哭起來,大士動都沒都,不過胸脯起伏劇烈,顯然此時他的心理也被什麼事情所影響,過了很久兄弟二人鬼鬼祟祟的對望了一眼,楊成明道:「大士,這件事情我們不會聲張的,如果沒事我們先走了。」
  大士昂然直立,就像雕像那般,沒有任何應答,那兩人互相遞了個顏色,朝相反的方向而去,過了很久曹長峰似乎是哭完了眼淚這才漸漸收聲,大士對我道:「從一開始我就瞭解這件事情的真相,他們讓我來殺你,其實我出現在你的周圍主要的目的就是保護你,否則你也早就死過了,直到曹長峰找到你,當時我並不能確定曹長峰真正的想法,所以盯得比較緊,後來殺你其實是在考驗曹長峰,否則就算有兩個曹長峰在,你們也早就死定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他,由他來保護你我非常放心,我不希望馭鯨人在做任何錯事情。」
  說到這裡大士表情變得複雜起來,想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搖搖頭道:「但願吧,只能說但願。」說罷將他襲擊楊成明的東西遞給了我道:「把這個東西拿好,有它在至少一般的馭鯨人不敢隨便動你了。」
  我接過手,只覺得非常輕巧,但是異常堅硬,大士將曹長峰扶了起來道:「過去的事情沒有再補救的可能了,就算你能把馭鯨人全部殺光也於事無補,放下那件事情吧,我們只是其中的一份子,就算你有再多的不滿,總不可能與天下為敵,既然這樣何必非要為難自己呢?」
  這個強悍的捕鯨士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無比落寞,聲音也非常低沉,顯然也是被觸動了心事,曹長峰道:「謝謝您大士,其實我早就在贖罪了。」
  大士的聲音忽然又高了起來道:「既然做過的事情,也不用後悔,況且你也沒錯,如果把我換成你我也會這麼做的,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可以理解我的意思。」
  曹長峰道:「明白了。」
  大士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多廢話了,鄒凱男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們不知道將要面對什麼事情,所以一切小心吧,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