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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

  接著沒過一會兒洞口外很清晰地傳來了一陣嘎吱、嘎吱類似於咀嚼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是有人肚子餓了在吃飯,也沒有多想,繼續睡覺。不過咀嚼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蟈蟈叫也越來越響亮,接著一股股的惡臭傳進了洞裡。趙邊城大聲道:「是不是小孩拉屎了,怎麼這麼臭啊?」
  他說過話後蟈蟈叫和咀嚼聲驟然停止,我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起身將身前的鐵門關上,道:「你們最好把自己門給關緊了,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聽我這麼說,只聽鐵門聲此起彼伏,之後除了洞外海浪的聲音,其餘一絲聲音都沒有。我靜靜地坐在門口,注意聽著洞內細微的聲響,不過沒有絲毫異樣,就在我覺得自己可能是緊張過頭的時候,猛然間一聲槍響。
  本來很平靜的夜晚被槍聲突然點著,不過只響了這一聲,然後就歸於平靜,我嚇得抱著頭蜷縮到床底下,一動不敢動。之後過了好久,卻再也沒有後續的響動,我這才從床下爬了出來,只聽啪的一聲響,洞裡那盞昏暗的燈亮了起來,傳來了發電機轟隆隆的響聲,是西柏開的燈,只見洞內並沒有什麼異樣,剛才那聲槍響可能來自飯桌上擺放的那把AK。不過是誰開的槍呢?
  只聽孟洋道:「剛才怎麼回事?誰開的槍?」
  趙邊城道:「我看見了,開槍的絕對不是人。」
  孟洋道:「趙哥,這種非常時期我覺得你就不要再人為地製造恐慌了,這樣不利於那些膽小的人。」
  趙邊城道:「我沒嚇唬人,剛才槍響時亮光讓我看見了是誰開的槍,你們要是不相信就當我沒說。」
  王晨飛道:「你說說細節,我相信你說的話。」
  趙邊城想了想道:「信不信隨你們,剛才開槍的那個絕對是頭怪物。它有人的四肢,但是面部構造和身體構造和人有非常大的不同,它的頭上沒有五官,圓溜溜的就和冬瓜一樣,大約1.7米的身高,非常強壯,整個身體是一種深藍色,槍火的亮光只是一瞬間,我只能看見這麼多。」
  靜了很久,馬偉利開始有些撕心裂肺地道:「這是什麼?你們誰能告訴我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
  讓一個搞科研的人變成這副歇斯底里的樣子也不容易。不過我們都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屬於馬偉利一個人。如果之前的種種是讓人心有餘悸,那麼剛才趙邊城說的情況就足可以讓人崩潰了。因為這裡真的有可以對我們造成威脅的生命存在。
  我越想越怕、越怕越後悔,對王晨飛道:「王老師,或許這次我們來了就走不了。」
  王晨飛比我鎮定得多,他道:「小鄒,如果你想活那就千萬不要亂了方寸,其實我知道這座島上肯定會有怪事,不過既然來了肯定不會是送死,你相信我,大家都會沒事的。」
  聽了他的話我心裡稍微好受了些道:「您覺得趙邊城的話靠譜嗎?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是否有人故弄玄虛?」
  王晨飛道:「絕對不是,你可以看看那把槍的扳機。」
  我站起來望了過去,只見燈光下扳機周圍有一圈亮晶晶類似於黏絲的東西,王晨飛道:「看見了沒,這是海洋生物特有的分泌物,這不是假的,而且剛才我也看到了那個東西。」
  我聲音有些發抖地道:「什麼,您也看見了?」
  王晨飛點頭道:「沒錯,那個東西叫水蟈蟈,我可不是第一次見了。」
  怪不得這座島上會有蟈蟈的叫聲,看來就是這些東西發出來的了,我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這東西對人有沒有危險?」
  王晨飛道:「它是肉食型的水陸兩棲生物,你說對我們有沒有威脅?」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那怎麼辦,這裡面不知道有多少種這玩意兒,萬一它們全跑出來,我們就死定了。」
  王晨飛道:「你說得沒錯。」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忽然有一點開始懷疑王晨飛了,因為他似乎對這座島上所有的怪事都瞭如指掌,但之前他卻沒有透露一絲這方面的消息,還有,明知道這裡會有危險,他還是跟了過來,到底為什麼呢?我越想越覺得王晨飛的動機可疑,也就不能確定這老頭究竟是不是好人了。
  平靜了一會兒,我道:「那麼它們開槍這種行為應該怎麼理解?是不是這種生命具有高度的智慧?」
  王晨飛道:「它們不具備智慧,但是它們具有人的行為方式,剛才開槍應該是無意的舉動,因為它們有手指。」
  我默然不語。大家在馬偉利的哭泣中戰戰兢兢地到了第二天早上,水蟈蟈應該早就退回去了,山洞裡只有我們,大家鐵青著臉走出了山洞,趙邊城對孟洋道:「現在都這樣了,你也別藏著掖著了,把傢伙拿出來吧。」
  孟洋歎了口氣對西柏道:「去,把傢伙拿出來,給大家分分。」
  西柏走到發電機的位置,打開了下面一個看似沒有任何開口的方鐵片,拖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打開後裡面有兩把微型衝鋒鎗,兩把手槍,四五個彈夾,以及許多子彈,而箱蓋上還有一個暗層,打開後上面鑲嵌著一把大口徑的來復槍,西柏別了一把手槍在腰裡,又背上來復槍。趙邊城看看韓西城二人道:「你們現在也知道這些情況了,我放你倆出來,大家如果現在不齊心協力,那就沒有活路了。」
  韓西城道:「你放心,這個道理我們拎得清,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趙邊城給他們打開了手銬,不過沒敢給他們重型武器,只是一人發了一把手槍和兩個彈夾。我被分到一把微沖,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摸槍械,心裡不禁有些發抖。趙邊城教了我換彈夾,子彈上膛,扣保險以及瞄準的基本方式後,道:「心裡越怕越不能亂打槍,別傷到自己人,一定要瞄準以後再扣扳機,對方不是銅牆鐵壁,一顆子彈足夠要它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連王晨飛都分到了一把漁槍,不過他使用這東西非常熟練,一看就是曾經用過的。
  我們全副武裝完畢後,這才警惕地走向了洞口外。趙邊城打頭,他很警惕地伸頭出去左右看了看,示意安全,我們才跟了出去。只見昨天白天放在洞口的那具屍體已經不見了,地上卻有一攤類似於屍液的惡臭液體,應該是它們啃食屍體時留下的液體。
  趙邊城罵道:「他媽的這幫怪物,毒死這幫狗日的。」
  王晨飛道:「我懷疑就是這具屍體的氣味把它們給引過來的。」
  趙邊城道:「什麼?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件事情不就是羅東做的了?他一個鬼還這麼坑人有意思嗎?」說罷,趙邊城意味深長地看了韓西城一眼,韓西城卻裝沒看見。
  孟洋道:「本來上島想做藥物研究,沒想到正事沒辦成,怪事卻一件接著一件,邪了門了。」
  忽然馬偉利驚叫一聲,哈哈傻笑起來,我們吃了一驚,以為洞裡出事情了,趕緊回去卻發現他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哈哈大笑,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看來他承受不了壓力,已經瘋了。
  我們都很難過地看著他。孟洋歎了口氣,將馬偉利洞窟前的鐵門關了起來。
  我們都默默無語地站在他的「房間」前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忽然傳來了一聲蟈蟈叫,現在我們對這種聲音最過敏,所有人都警惕地向洞口望去,赫然只見一個和趙邊城形容的完全一樣的物體蹲在洞口方向,「用手」將地下的屍液抹起來一口口舔著。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一種深青色的物種,有點和青蛙的皮類似,和人一樣有腦袋、脖子、身體並且有四肢,只是腦袋像個豎著的大冬瓜,所佔身體的比例超過人類的頭,而且滾圓青綠的腦袋上沒有毛髮,只有一張嘴而已,但是並沒有嘴唇,牙齒完全露在外面,一顆顆猶如倒刺,鋒利無比。
  馬偉利又一次放聲大笑起來,這東西雖然沒有耳朵,但立刻警覺地抬起頭,慢慢轉向我們這裡。我的心瞬間拎了起來,其餘的人表情也是警惕萬分,西柏道:「要我說就干了它。」說罷取下來復槍對準它。
  趙邊城按住槍管道:「別衝動,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萬一這玩意兒成批量過來,那我們就麻煩了。」
  聽了這話,西柏慢慢放下槍,不過這個怪物是不會領會我們好意的,它慢慢站了起來,始終對著馬偉利的方向,過了一會兒抬腳放在洞口。不能客氣了,我們立刻舉起槍對準它,這個水蟈蟈好像能感覺到這點,雖然已經邁入了一條腿,但是並沒有下一步行動,過了一會兒它又退了出去,接著向左而去。
  過了好久,我們才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不過目力所及沒有任何東西,洞口左邊延展20米左右就是大海了,顯然那東西回到了海裡。
  王晨飛小聲對我道:「這下是真麻煩了,左邊有一群水蟈蟈,右邊有一個龐然大物,我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從這點能看出這片海域的水生物,地域意識特別強,水蟈蟈可能就是因為右邊水域有東西,所以它們只在左邊海域居住。」
  我道:「王老師您既然什麼都知道,幹嗎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上這座島呢?」
  王晨飛道:「現在和你說還不是時候,不過以後你會知道的,如果有以後的話。」
  我道:「您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確實帶有一定的目的上的這座島?」
  王晨飛想了想,歎了口氣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