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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這樣想我心裡一寒,就退了回去。孟洋和西柏因為都背對著那邊,所以什麼都沒有看見,孟洋沒說什麼,西柏有些嘲笑地道:「鄒老闆,不是我嚇唬你吧,海上有雨必有風,你看到的只是小意思,要是暴風巨浪那場面比這還要拉風,老航海員都不敢看的。」
  我深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坐到飯桌旁也不想吃飯了,就在那裡發呆。茉莉花見狀盛了碗熱湯給我,我一口喝乾淨,就坐在飯桌上發呆。
  也沒人理會我,他們聊天一直聊到飯局結束。晚上睡覺的時候王晨飛走到我住的洞穴悄聲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我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王晨飛道:「沒看見東西能嚇成那樣嗎?你回來的時候臉都發青,不可能只是被那點風浪唬的。」
  我點點頭歎了口氣道:「沒錯,我好像看到一雙眼睛,不過如果那真的是眼睛,就太大了一點。」
  王晨飛想了想道:「別亂說話,你不知道這些人心裡真實的打算。」
  我道:「我不會亂說的,說了也未必有人會信。」
  晚上睡著後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廣闊蔚藍的大海裡駕駛著某種水上交通工具風馳電掣地行駛著,說不清我到底想幹嗎,就是一直向前。在明媚的陽光下,海水也沒有這裡的渾濁,我急速向前,這裡沒有紅綠燈,沒有別的車子擋道,我可以讓自己前進的速度達到最大,而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急速向前導致我的眼睛都被風吹得難以睜開,但我還是勉強睜開了一條縫,向前望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在我目力所及,很遠的地方,一片海水轟的一聲沖天而起,一個說不好是什麼的東西突然破水而出,青慘慘的就像一片柱子,接著「柱子」轟的一聲砸入水裡,水柱沖天而起。
  我冷不防地坐了起來,卻發現是在黑漆漆的山洞裡,看來我是被夢驚醒了,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冷汗。不過說也奇怪,我好像並不是給嚇的,而且我很少能記住自己做過的夢,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記得特別清楚,簡直就像剛剛經歷過一般。
  這場暴風雨足足下了兩天,要是在城市估計就內澇了,不過在這裡沒有任何問題。第三天晚上吃過飯後,我和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睡不著,因為我真的對自己這種草率的行為後悔不已,這兩天有些失眠。
  不知道是半夜幾點鐘,我隱約聽到了一陣蟈蟈叫,這可讓我吃驚不小,我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細聽之下確實是蟈蟈叫,而且極有規律,叫個兩三聲,停個幾秒鐘,然後繼續,週而復始,連綿不斷。
  海上居然有蟈蟈?是不是誰把蟈蟈帶到這裡來了,不過我肯定沒有見過這裡有人玩過蟈蟈,孟洋帶來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天天忙得不亦樂乎。趙邊城四個人似乎整天就圍著孟洋或是巨鯨設備的人轉,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是在監視孟洋和他的手下。王晨飛就更不可能了,他好像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這種人要是會玩蟈蟈那才真是見鬼了。
  不過這陣蟈蟈叫確實非常清晰,我絕對不會聽錯。好奇心起,起身下床,不過我住在二樓,需要從鐵樓梯下去仔細分辨,我發現蟈蟈叫並不是在洞內,而是在洞外。因為看見了那兩盞詭異的燈,我這幾天壓根就沒敢走出洞口,因為我實在不敢面對那渾濁的海水,而且我認為水下面絕對有東西存在。
  不過這陣詭異的蟈蟈叫確實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大著膽子走到了洞口,左思右想還是沒敢出去,只是對外面看了看。黃泉眼的黑夜基本是伸手不見五指,除了漆黑一團什麼都看不見,所以雖然蟈蟈叫非常吸引我,最後還是選擇回去睡覺。
  當我心不在焉地上了樓梯剛拐彎就撞到了一個人,洞裡也是漆黑一片,我並不知道這人是誰,不過也把我嚇了個半死。只聽鐵製打火機噹的一聲脆響,孟洋那張臉憑空出現在黑夜中,點著煙後孟洋熄滅了打火機,黑暗中我聽到他吸氣的聲音,接著一股濃濃的香煙味。不過他並沒有說話,我也沒說話,從他身邊繞過,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這次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第十章 三個陌生人
  我們上島的這段時間巨鯨設備專門負責這次科研項目的馬偉利一直忙於安裝調試科技設備,後來又遇上風浪,所以到目前為止什麼科學項目也沒有展開過。直到今天海上終於平靜了,估計島外應該是晴天。早飯的時候孟洋讓西柏出去看看是否具備出海條件,沒想到剛出洞口西柏就退了回來,他神色有些慌張地道:「孟總,出事情了。」
  孟洋道:「怎麼回事?」
  西柏道:「外面有三個人。」
  孟洋臉色一變道:「什麼,這島上又上來人了?咱們去看看。」
  西柏看了趙邊城四人一眼道:「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我想萬一要是海盜那可麻煩了。」
  趙邊城道:「沒事,咱們這裡這麼多人還害怕三個人,我和你們一起去。」
  說罷六個人一起出了洞口,我和王晨飛也跟著,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只見小島遠端,那三個人坐在礁石上,渾身衣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看到我們估計實在沒有想到這裡居然會有人,表情變得異常驚訝,站了起來,不過我注意到其中一個人在把什麼東西往身後的石頭縫裡塞。
  孟洋不動聲色地道:「幾位朋友是被這場雨給逼上來的?」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都是水手,因為我的工作經常會和這些人打交道,所以對他們並不陌生。一般說來水手的膚色黝黑,身體強壯,絕大部分的面相比較剛硬,他們基本符合這些條件,年紀也都是30歲上下。
  三人中的一個粗聲粗氣地道:「是啊,我們的船沉了,沒辦法逃生來這裡的,昨天晚上摸黑上的這座島,因為不熟悉環境,所以沒敢亂走,想等天亮的時候看看,沒想到這上面有人,你們不會也和我們一樣吧?」
  孟洋挨個打量了他們一番道:「未必上這座島的都得是沉船的,我們上這裡做科學考察的。」
  那人點頭道:「原來是科學家,失敬了。」
  孟洋道:「就別客氣了,能在海上碰到就是緣分,理應互相幫助,我們正好在吃飯,你們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了。」
  說罷望了望那三人逃生用的小艇,那人道:「那可就太謝謝你們了,我真都絕望了,沒想到絕處逢生,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說罷他做了個手勢,那兩人去小艇上拖了一個非常大的密閉的牛皮口袋下來,和我們一起進了洞窟。吃過飯,三人作了自我介紹,分別叫:張卻、韓西城、羅東,是吃捕魚這碗飯的。這次因為追蹤魚群錯過了返程的日期,遇到了這場雨,漁船也沉了,他們只有坐著救生艇逃生。
  孟洋道:「吃這碗飯確實不容易,不過你們也算是命大了,應該知足。」
  這三人中韓西城好像是領頭的,他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感謝你們,要是沒有遇上你們,我們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孟洋很客氣卻又十分戒備地道:「海上面不是咱們的地盤,理應互相幫助,更何況你們落了難,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三位也不用客氣,只能說咱們有緣。」
  這時茉莉花想把他們靠在桌子旁的牛皮袋子拖走,估計她是想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羅東卻口氣異常凶狠地道:「你敢動老子東西!」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表情都變了,只有孟洋似乎沒聽到這句話,表情如常。韓西城眉頭一皺道:「東子,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粗,人家可是女孩子。」
  羅東這才明白過來立刻道:「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個人特別粗魯,從小沒念過書,大姐別和我一般見識。」
  茉莉花哪聽得懂他的話,不過她確實被嚇著了,往後退了好幾步,韓西城道:「小姐不用害怕,我這個朋友就是嘴糙,人並不壞,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孟洋道:「沒必要道歉,這個小丫頭聽不懂中國話。」說罷沖茉莉花做了個手勢讓她下去,不用在這裡了,然後對韓西城道,「那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韓西城道:「當然是回去了,不過看樣子你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走的,我們就在這裡幫你們打打下手好了,別的不敢說,駕船出海我們可都是好手。」
  孟洋嗯了一聲,未置可否。
  之後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漸漸陷入冷場,韓西城也算自覺,吃過飯帶著他的兩個朋友出洞去了,孟洋破天荒第一次對趙邊城道:「你怎麼看這三個人?」
  趙邊城道:「難說得很,不過我感覺他們路子不對,應該不會是打漁的這麼簡單。」
  說罷兩方人都把目光投向那個封口的牛皮袋子,只見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不過並沒有人提議解開袋子看一看。但是以我對趙邊城四人的瞭解,他們去翻這個袋子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等他們都去忙各自的事情後,王晨飛走到我旁邊道:「你有沒有看到韓西城他們藏東西了?」
  我道:「沒注意,您看清了?」
  王晨飛道:「如果我沒有看錯,應該是槍,而且是突擊步槍,我看這三個絕對不是好人。」
  我道:「是不是好人與我們無關,我們還是少惹麻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