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罪之斷章 > 第15節 >

第15節

  肖晨先在樓下食堂買了一份飯,然後帶回宿舍。宿舍裡只有他一個人,張濤可能和顧唯佳出去約會了,不過這樣正好,他可以安靜地做自己的事情。
  吃過晚飯,肖晨收拾了一下桌子,從書包裡翻出了記錄陳教授案的相關筆記。檯燈下,肖晨認真地看著筆記上的死前留言,仔細揣測著陳教授的意思。他當然也考慮過,這會不會是兇手故意留下的,可他想不出兇手這麼做的理由。
  ——3W。
  這肯定不是三萬的意思,那這是什麼?
  但是作為死前留言,正如杜逸凡在講座裡說的那樣,也稍微短了一點吧。陳教授留下這個暗號,是想讓警方破解嗎?肖晨拿起桌上的黑色水筆,開始破譯起來。他曾經看過幾本有關密碼術的書,對這門學問還算有些瞭解,可破解密碼還是首次嘗試。他先後試用了幾種密碼破譯的方法,可都沒有用。
  肖晨合上筆記本,爬上了床。也許陳教授的死前留言有另外一層意思,只是自己沒有察覺罷了。如果無法破解死前留言,那麼只有靠自己用推理找出殺人兇手這一個辦法了。他有種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觸手可及,可還差一點什麼。
  那天晚上,肖晨做了許多夢。
第六章 生日會
  杜逸凡將偵查進度報告會安排在十一號樓的203教室舉行。推理研究社裡的所有成員都參與了此次會議,他們向社長杜逸凡報告了各自調查的進展情況。杜逸凡首先發言。他說嫌疑人已經初步認定了,但還差證據,希望大家提供有用的線索供他推理。
  多數人調查的線索都可有可無,沒有什麼指向性。
  輪到劉戀發言,她注意到杜逸凡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有一種憤恨蘊涵其中。她簡單說了一下綜合辦公樓一些教師的不在場證明,可遺憾的是,除了那些正在上課的,幾乎所有的老師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說了等於沒說。」杜逸凡冷冷地諷刺道。
  劉戀一愣,還沒想好怎麼回應,杜逸凡又說:「真不知道你都去調查了什麼。你看看其他社員,資料多詳細,你的只有寥寥幾句,我怎麼做工作?」
  顧唯佳對杜逸凡的這番教訓非常反感,她站起來說:「調查陳教授命案難道是工作嗎?你付給劉戀工資了嗎?你憑什麼這麼說她?話說回來,你自己又做了什麼工作,天天在操場上打籃球或者泡妞吧?讓我們把辛苦調查來的資料送你手上,讓你來推理?你真以為自己是福爾摩斯啦?!」
  杜逸凡不住上下打量起顧唯佳,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這時,一個叫倪元龍的男孩立刻站起身為杜逸凡說話,「社長講話,你插什麼嘴?劉戀同學沒有完成調查任務,社長批評一下不可以嗎?」
  顧唯佳立刻反唇相譏道:「狗腿,我和你主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你拍杜逸凡馬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告訴你,別以為人家不說,就沒人知道你是杜逸凡的跟屁蟲!還有你,杜逸凡,你以為自己長得帥很了不起啊?」
  她話音剛落,便引起教室裡一陣笑聲。
  杜逸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壓低聲音說道:「我並不是平白無故指責劉戀的。劉戀,我平時對你怎麼樣?你摸著良心說。你騙我說你去調查了,實際上呢?你天天和張濤宿舍那個神經病在一起,你們在談戀愛是不是?」
  「肖晨不是神經病!」劉戀大聲說道,「他是天才!」
  「我曾經看見他一邊走路一邊自言自語,這還不是神經病?我就是覺得他腦子有病,你和誰在一起不好,偏要和一個神經病交往?」
  站在一旁的顧唯佳插嘴說:「劉戀和誰交往,找誰做男朋友,都是她自己的事兒。推理研究社當初招我們的時候,可沒規定社長可以干預成員的私生活吧?你管得也太多了吧?哦,我知道了,該不會是你喜歡劉戀,所以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吃醋了吧?」
  這句話像是丟入平靜湖面的一塊石子,讓整個教室蕩漾起來。
  顧唯佳此言一出,杜逸凡的心裡反倒輕鬆了不少,他正色道:「是,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喜歡劉戀!」
  大家沒有想到杜逸凡竟然會這麼說,如果說之前顧唯佳的話是拋入湖面的石子,那杜逸凡自己的言論則更似一顆重磅炸彈!
  就連杜逸凡最好的兄弟倪元龍都瞠目結舌地站在一旁,更別提教室裡其他人了。當然,最為驚訝的還是劉戀,她雖然聽顧唯佳說過杜逸凡對自己有意思,可沒想到杜逸凡竟然會在這裡當眾表白。
  「你……你……」劉戀顫抖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在這麼多同學面前胡說些什麼啊!」
  「我喜歡你,並沒有胡說。我只希望你別再和那個神經病在一起了,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照顧你,當著全社同學的面,我可以發誓!」杜逸凡失控般朝劉戀喊道。
  推理研究社裡那些愛慕杜逸凡的女同學,紛紛向劉戀投去仇恨的目光。如果這種目光是手榴彈的話,那劉戀一定死了不止一百次。可惜目光成不了手榴彈,只能化作淚水,教室裡不少女生聽見杜逸凡對劉戀的表白,都哭紅了眼睛,讓人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嫉妒。
  「對不起。」
  劉戀只說了三個字,可這三個字將杜逸凡的尊嚴徹底打碎。劉戀拿起桌上的書包,轉身朝門外走去。離開教室後,那聲「對不起」似乎還在教室裡迴旋著,久久不願散去。
  「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追到你的!」杜逸凡似乎還不肯放棄,要做最後一搏。
  顧唯佳也拿起包包,一把揪住張濤的衣領,拖著他離開了教室。臨走之前她還不忘對杜逸凡嘲諷道:「鐵杵能磨成針,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籤。材料不對,再努力也沒用。從今天開始,我們三個人宣佈退社,拜拜!」
  餘下的同學在低聲討論著什麼,杜逸凡感覺自己像極了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他握緊了拳頭,發誓一定要報仇,他記住了「肖晨」這個名字。
  殷悅渾身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她心裡不停地咒罵著放她鴿子的陸老師和潘老師,最讓人生氣的是,她們兩個竟然還發了一條短消息給她,說什麼祝她有一個美妙的夜晚。她們的爽約要歸功於坐在殷悅對面的施文浩。他無恥地用兩張演唱會的門票引開了她們,製造了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看著一臉淫笑的施文浩,殷悅滿腦子想借口溜走。她曾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在職場中就應該像柯南那樣,有一種我走到哪兒就讓別人死到哪兒的霸氣。可殷悅卻做不到,她永遠是模稜兩可的態度,歸結原因,還是遺傳基因的問題。殷悅的父親是個老好人,鄰居讓他幫忙去修馬桶他都會立刻去。
  「在美國,這種牛扒我吃過很多。這裡的味道就明顯沒有那邊的好,問題主要出在這個口感上,殷老師,你在聽我說話嗎?」
  「啊?在聽在聽,美國的牛扒好嘛,對不對?」
  「嗯,紅酒也是。殷老師,你這樣拿就不對了。你看,喝紅酒的時候,正確的做法是用手指捏住高腳杯的腳而不是用手托著杯子,否則造成酒溫的不同會影響酒的協調性,口味也會產生變化的。」
  殷悅心想,喝這種劣質紅酒還講究什麼。這家西餐廳是施文浩選的,他所謂的有品位真讓人懷疑他是否留過洋。
  「殷老師平時有什麼愛好?」
  「愛好……唱歌算一個吧。」
  「那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唱歌吧,我也很喜歡唱歌,特別是那首姜育恆的《梅花三弄》。」
  「算了吧,我喜歡在家裡的陽台上,一個人唱。」
  「說到家,殷老師的閨房一定很乾淨吧?真想去看看。」
  「謝謝你,別來。我從不整理房間,亂得很,我怕把你嚇傻了,以後還怎麼跟學生講美國的事兒啊。」
  說完這句冷笑話,殷悅覺得自己都快被凍僵了。
  施文浩又喝了幾杯,眼神變得有些迷離:「殷老師,我從進學校第一天,就覺得你和其他女老師不一樣!怎麼說呢,你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很優雅,像一隻白天鵝降落在學校裡。見過你之後我發覺,其他女老師都是母雞,只有你是天鵝。」
  「施老師,你喝多了吧?要不我們回去吧,這頓飯我請。我媽媽剛才打電話,跟我說家裡著火了,我必須回家救火呢!」
  「救火不急,等會兒我陪你一起去救。」施文浩口齒不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