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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先別急,我們畢竟沒有證據,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項澤羽沉吟後說道。
  「我只是提出建議,剩下的就是你們警察該去煩惱的了。」秦路影啟唇輕笑,邁著婀娜的步子回了房間。
  可惜段天明並沒有留給項澤羽他們太多的時間去調查,因為第二天晚上,在方奕的工作室門口發現了段天明的屍體。死人當然不能再開口講話,所以從段天明這裡已經無法再得到更多的信息。
  項澤羽他們三人趕到工作室門口的時候,除了島上派出所的一名警察以及一個發現屍體的居民,並沒有太多人圍觀。小島畢竟不比大城市,這樣的夜晚大部分人都是很早就休息了,天一黑,島上就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
  段天明的屍體仰臥在血泊中,他的頭部還有猩紅刺目的鮮血在不斷湧出,染紅了周圍的一大片地面。藉著有些幽暗的路燈光芒,可以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瞪大雙眼,蒼白的面部扭曲僵硬,好像看到了什麼驚恐的東西,滿懷懼怕。在他屍體旁邊,散落著幾個長短不一的煙蒂。
  「看樣子是才死不久,血跡還沒乾涸。」項澤羽看了看段天明的屍體。
  項澤悠撓了撓頭,「抽了這麼多煙,看樣子他不像是經過這裡,更像在等人。」
  「不錯嘛,小悠有進步。」秦路影滿意地點點頭,「就是不知道段天明等的人是誰。」
  秦路影的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項澤羽從警員手裡拿到了段天明身上的遺留物品,裡面包括他的手機。他們翻開手機裡的通話記錄,最後一通電話的聯繫人他們並不陌生,竟然是方奕。
  項澤羽轉向一旁的警員詢問:「派人去找方奕了沒有?」
  「因為案發現場是方先生的工作室外,剛才已經通知了方先生。」
  警員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方奕和紫茵從不遠處匆匆而來。當他們倆趕到眾人面前,秦路影他們才發現方奕的衣服顯得有些凌亂,連扣子都系錯了一顆,全然不見平常的整潔時尚,看樣子是急忙趕來。
  「怎麼回事?我聽說段天明死了?」方奕還沒站穩腳步就連忙問。
  項澤羽剛要回答,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方奕,朝眾人微微點頭示意,便轉身走出幾步去接電話。
  「你自己看吧。」回答方奕的人是秦路影,她閃開身讓方奕看清眼前的情形,並上下打量著方奕,挑眉道,「你們來的路上遭劫了?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我剛睡覺起來……」
  方奕的話說到一半,在看到地上段天明屍體的時候,臉色刷地白了起來,未說完的話也卡在喉嚨裡。他瞪大眼睛,盯著段天明已經毫無血色、略顯猙獰的臉,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臉上的神情複雜。而紫茵似乎是被這場面嚇到,躲在方奕身後,不敢直視這血腥的場景。
  秦路影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片刻,拿出隨身攜帶的銀質煙盒,抽出一支點燃,夾在修長的指間,卻並不提命案的事,只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我說老同學,現在天都黑了,一般人該準備睡覺了,你卻這時才起床?難道你和大家有時差?」
  方奕眼神還停留在段天明的屍體上,顯然沒有心情回答秦路影的問題,但礙於情面,還是應著,「我吃完午飯就困得要命,但約了段天明見面,本來想睡一覺再赴約,沒想到一睡就睡過了頭。」
  「你說你約了段天明?」正巧接完電話走回來的項澤羽聽到他的最後一句,插話進來追問。
  「不錯。」方奕歎了口氣,頹喪地低著頭,「我上午的時候曾接到段天明的電話,他說有事和我說,我就答應他晚上六點在工作室門口見面。但可能最近為了準備發佈會的事太累,午飯後我就睡著了,一覺醒來竟然已經天黑了,之後我就接到電話,聽說段天明死了。」
  項澤羽抬腕看了一眼手錶,「原來段天明在等的人就是你,現在是晚上八點,我們來了大約一個小時。如果說段天明是晚上六點左右來和方奕見面,他死亡的時間應該還不超過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你約了段天明,但是沒如時赴約,因為你睡過頭了?」秦路影瞇起眼看著緩緩上升的煙霧,顯得若有所思,「你總是這麼能睡嗎?」
  「平時我生活還比較有規律,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六點時天還沒黑,難道就沒有目擊者嗎?」項澤悠疑惑地問。
  旁邊的警員搖了搖頭,「我們這島上人原本就少,更何況正是晚飯時間,沒發現有人那時候從這兒經過。」
  「澤羽,段天明的死因你能確定嗎?」
  「也許可以,但看來用不著我這個不專業的人出手了。剛才我接到電話,說是派來援助我們的法醫已經到了碼頭,你也認識,是老陳。」項澤羽轉向項澤悠,「小悠,你到碼頭去把陳法醫接來這裡。」
  「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務。」項澤悠說完,片刻不敢耽擱,轉身一路小跑離開了。
  因為要等待驗屍結果,項澤羽只對現場進行了勘察,留下方奕和紫茵在工作室內等候。不一會兒,陳遠便跟著項澤悠返了回來。幾人打過招呼,都明白此刻不適合寒暄,陳遠還來不及休息,放下行李就開始查驗段天明的屍體。
  「老陳,怎麼樣?」
  「經初步查驗,死者全身只有頭部有一處傷口,應該是被鈍器打擊後腦,但力道不足以致命,頭骨沒有碎裂,死因是失血過多。從僵硬程度和屍斑來看,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和你們預計的六點基本吻合。」
  「我們剛才在拐角的小巷子裡找到這個,你看看是不是凶器。」
  項澤羽說著,拿出一個證物採集袋,塑料袋裡裝著個敦實的長形鎮紙,通體碧玉的顏色,恰好與它頂端凝固的鮮紅血跡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陳遠接過來,拿在手裡打量一下,又比了比段天明腦後的傷口,「從創面的大小來看,很有可能,但還需要化驗上面血跡裡的DNA做樣本比對,這裡什麼地方能取血化驗?」
  「去島上的醫院吧。」項澤羽想了想回答,「正好林芸的屍體也存放在那裡,可以一併檢驗。」
  一行人來到島上唯一的一家醫院,在陳遠查看屍體和進行化驗的時間裡,項澤羽對一起過來的方奕和紫茵進行了詢問。
  「方先生,上午段天明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方奕想了想,「聽他的語氣好像有點慌張。」
  「那他是否透露了找你有什麼事?」項澤羽追問。
  「沒有,他說得很快,只說見面再說,就匆匆忙忙掛了電話。」
  「誰能證明你下午到晚上的時間一直在家?」
  「我可以。」紫茵從一旁小聲開口,「我也在家,可以為他作證,他在房裡睡了一下午,並沒出過門。」
  「你是他的未婚妻,你的證詞是不能採用的。」項澤羽提醒她。
  紫茵咬著唇,低下了頭不再說話。正在這時,陳遠開門走了進來,將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驗屍結果怎樣?」
  「女死者是氫氧化鉀中毒而死,身上無致命傷痕,只有幾道細微的劃傷。根據你們所敘述的情形,應該是死前掙扎所致,死亡時間只能判斷出是三天內,至於具體時刻,因為停放了一段時間,局限於技術問題難以考究。男死者的情況和我在現場說的基本吻合,頭部受到重擊,死於失血過多。」陳遠說到這裡頓了頓,拿出被證物袋裝著的鎮紙,「我檢測了鎮紙上面的血跡,血跡屬於男死者,並有少量皮屑,皮屑裡面也化驗出男死者的DNA,但鎮紙上面並沒有指紋,看來是被兇手擦去了。」
  「這個東西是……」紫茵看到陳遠手裡的鎮紙,忽然捂著嘴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呼。
  「怎麼?你認識它?」
  回答的人是方奕,他先是倒抽了一口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隨即皺眉道:「這是我的東西,是我放在工作室辦公桌上用來壓設計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