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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秦路影從姑姑的一番話中彷彿聽出了疑問,「您是說,安心死的時候,安然人在城裡?」
  姑姑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們第二天都沒見她回來,打電話也沒人接,直到第三天晚上,安然才丟了魂似的出現在門外,只告訴我們安心因為登山發生意外死了,再問她什麼都不肯說了。辦完安心的後事,安然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我們擔心得不得了,後來她漸漸誰也不認識,還每天胡言亂語,我們沒辦法,才把她送去了醫院。」
  秦路影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但被她飛快隱藏在親和的笑容下。她的視線在屋子裡緩緩環視一圈,最後落在櫃子的一張照片上。她指著照片裡的兩個人問:「那就是安然和安心的合影?」
  「沒錯,家裡還有很多,你們要不要看看?」
  秦路影熱情地應和,姑姑儼然是個急於展示自己孩子的母親,站起身走進屋,很快就取來了幾本相冊,「安心死後,怕安然看到傷心,大部分照片都收起來了,櫃子上那一張,也是安然走後最近才擺上去的。」
  秦路影翻開相冊,兩個女孩如花一般的笑臉便躍然眼前。不難看出,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每張照片上的表情都笑得燦爛,讓人一見就能從中感受到幸福。照片從小到大,記錄她們成長的點點滴滴。一路看下來,似乎能想像出姐妹倆是怎樣相互關心依靠,長大成人。
  姑姑面帶微笑,不時給三個人講解一些兩姐妹的趣事。秦路影偏過頭,看似隨意地問道:「她們長得這麼像,您是靠什麼來分辨安心和安然的?」
  「其實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分得清,單憑她們處事的性格難免偶爾會認錯,但照片卻騙不了人。」
  「怎麼說?」秦路影好奇地追問。
  姑姑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解釋道:「你們看,她們姐妹照相有一個不經意的小習慣,笑的時候,頭喜歡向左偏的是安心,而頭往右偏的是安然。」
  聽了姑姑的話,項澤羽和項澤悠也把頭湊過來仔細查看。果然,每張照片上都如姑姑所說。秦路影借這機會,以眼神詢問項澤羽還有沒有其他問題要問,項澤羽無聲地搖了搖頭。
  看過照片,秦路影以安然想要姐姐的照片為由拿了一張照片收妥。三個人又陪姑姑聊了幾句,婉拒了姑姑讓他們留下吃午飯的邀約,同姑姑告別後走出大門。
  「沒想到,你這女人也會有親切的時候。」走在路上,項澤悠終於忍不住訝然開口。
  秦路影伸了伸胳膊,又揉著肩膀感慨,「人還是不能做不習慣的事,否則全身都不舒服。」
  「不管怎樣,這次要謝謝秦小姐了。」項澤羽雖語氣一成不變,但從他的態度中能夠看出,他同樣也對待人冷漠的秦路影和安然姑姑耐心交談感到些微的驚訝。
  「不用客氣,我說過,我偶爾也會心情好的,就當做陪長輩聊了一會兒天,再說,我們也有不小的收穫。」
  「你是不是有發現?」項澤悠聞言,雙眼晶亮,迫不及待地問。
  秦路影不答反問:「你們呢,怎麼想?」
  「你是否認為,安心死時安然人就在城裡,是個突破口?」項澤羽思索道。
  項澤悠撇撇嘴,不解地問:「這能說明什麼?」
  「足以證明,安然或許隱瞞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秦路影牽唇一笑,表情中更多了幾分篤定,「而且,知道這個秘密的,恐怕還不止安然一個人,只是她自己沒發覺罷了。」
  「我還是不明白。」項澤悠撓著頭,看上去顯得越發疑惑。一旁的項澤羽也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秦路影,等待她的答案。
  「項警官,案子相關的資料你帶出來了多少?」秦路影忽然問。
  「照片和一些文字記錄的影印件,都在車上。」
  「那好,我們只需要去看看,確認一下我的猜測,自然可以揭曉。」
  秦路影說著,先邁步走向車子。項澤羽和項澤悠互望一眼,從對方臉上同樣看到疑惑,也連忙不做耽擱地跟了上去。
  狹小的電梯內,只有安然一個人。她按下數字鍵,皺起眉。隨著電梯的緩緩上升,她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複雜。她緊張地按了按腰間的包,思緒飛快地轉動。那人找她會有什麼事?她說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難道指的是那個?隨即安然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她轉頭看向一邊,電梯不大的鏡子中,映出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但如果是真的呢?安然伸手摸了摸臉龐,她不能冒這個險!
  叮的一聲響,電梯停了下來,門左右打開。安然跨出電梯,在走廊的正中凹陷出方方正正的一塊,兩部電梯被隔成一個電梯間。外面的光線被遮擋起來大半,安然用了片刻才讓眼睛適應不太明亮的電梯間,然後開始謹慎地四下打量。
  「是在找我嗎?你來得很準時。」
  一道柔和的女聲揚起,在安靜的電梯間裡迴盪,顯得格外清晰。安然嚇了一跳,循著聲音定睛看去,一個窈窕的身影慵懶地倚靠著牆壁,在昏暗的燈下,朝她氣定神閒地微笑。
  安然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這才開口問:「秦小姐,你在電話裡說發現了我隱瞞的秘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到這裡來見我,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秦路影露出瞭然的神情,「如果你心中沒有鬼,大可不必赴約。」
  「你試探我?」安然警戒地望她一眼,「我只不過是好奇,才來看看。」
  秦路影對安然的辯解置若罔聞,依舊面帶高深莫測的笑容,慢慢走到安然面前。她不急著開口,只是別有深意地凝視著安然,卻使安然莫名感受到被一股說不出的無形壓力籠罩,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我找到的秘密還不止一個,現在要怎麼辦?安然,是你自己說,還是非要我來說出它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安然側過臉,不再看秦路影。
  「那好,看來只能由我說明了。」秦路影動作嫻熟地拿出銀質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夾在指間。忽明忽滅的煙火在一片沉默中閃動,周圍氣氛彷彿瞬間流露出難以言喻的壓抑。秦路影目不轉睛地注視安然,「首先,你極力隱藏了三年的秘密,就是安心並沒有死,當年登山出意外而死的人,是安然。雖然我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安然替代你死亡,而你,或許我該叫你安心才對。」
  安然渾身一顫,瞪著秦路影,神色卻顯得更加緊張,「你……你胡說!」
  秦路影像是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急不緩地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遞給安然。安然接過來查看,最上面一張是她們姐妹小時候的合影,而下面幾張,則大都是婚禮上所拍的照片。
  「忘了告訴你,前幾天我去了一趟你的老家,順便拜訪了你的姑姑。」秦路影的聲音再度傳來,「那張合照,是從她那兒要來的。」
  「姑姑跟你說了什麼?」
  「只是聊天,她並不清楚實情,但她卻告訴我一個很容易通過照片區分你們姐妹的方法。照相的時候,喜歡向右偏頭的是安然,安心的頭偏向左邊,也許你們自己都不曾發覺這個下意識的習慣。」
  安然忽然明白過來,再次翻動著手上的照片,臉色漸漸轉為蒼白,「你……」
  「終於看出來了?我查了婚禮上的照片,裡面每一張,你都會微微把頭偏往左邊。」
  「這也不能證明我就是安心,時間長了,人的習慣會發生改變。」安然反駁道。
  「沒錯。」秦路影不以為意地笑笑,「但DNA的檢查騙不了人,即使是同卵雙生子,DNA也只能說極其相似,卻不可能完全相同,只要取你的DNA樣本和安然以前的記錄作對比,結果就能一清二楚。」
  安然緊抿著唇,牢牢攥住手裡的照片,直到感覺它們被手掌的汗水打濕。半晌,她幽幽地說道:「好吧,就算我是安心,但我以誰的身份生活下去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所說的一切,根本毫無意義。」
  「安心,你是承認了?」秦路影挑眉,「我證實你是安心只是第一步,因為先揭穿這一點,才能說明我接下來要敘述的事情。」
  「我不想再聽你說下去,我要回去了。」
  「是不想聽,還是不敢聽?怕我說出你之所以借用安然的名義,為的是向殺了安然的顏青青和幫她作偽證的沐心茗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