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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

  「你混賬!你這不孝女!你難道沒有廉恥!你是有夫之婦,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你的書都白讀了嗎?!真是丟盡我這張老臉!」
  父親斥責的這些話在她的耳邊久久迴盪,不斷地敲擊著她的心靈。
  「爸,您消消氣!女兒知道錯了!」田菊哭著上前撫摸父親的背部。
  「你給我滾開!」父親從椅子上站立起來,一把將她推開。他整個人都因憤怒而顫抖。
  「我對你不好嗎?你要做出這種事情來氣我!還是永利對你不好?你怎麼會這麼不知廉恥!你忘掉你媽是怎麼死的?你過來,你看看你媽的靈位!她如果看到你幹出這種事情,泉下能得安寧嗎!」父親田嚴指著母親的靈位,繼續大聲憤怒地斥責。
  她一直低頭不語,不敢看父親怒不可遏的表情,一再諾諾。此時,唯有諾諾才能逐漸緩解父親的怒火。不管自己說什麼,父親的怒火只會更加的旺盛。父親是極其固執的人,直到今天他都無法原諒西醫造成母親的意外死亡,一直對西醫深惡痛絕。
  她也能夠理解父親的那種感受,西醫的失誤使得他與最愛的人相隔天涯,自然是無法原諒。父親對西醫有心理陰影,害怕再因此失去唯一的親人。
  或許,她此刻應該堅定地告訴父親她的決心。
  田菊抽泣著跪在母親的靈位前,「媽!我真心愛他,他也真心愛我,我們會快樂幸福的。爸,我不能沒有他。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會快樂的!」
  這些話,10年前她已經隔著臥室的門說過無數遍,哭泣過無數遍,換來的只有父親的冷漠。父親是鐵了心。即便有99%的概率是幸福,1%的概率是悲慘的婚姻結局,父親也不會把女兒嫁給西醫。
  「你給我滾!滾!」
  父親最終將她趕走。出了門,她站在樹下哭泣許久。她心頭壓抑著的委屈奔湧而出,想到許許多多往事。父親劈頭蓋臉的痛斥,一切情況都像是10年前的翻版,同樣殘酷。她甚至害怕父親再次將她關進黑暗的臥室。她害怕那黑暗,更害怕再次失去韓千尋。
  她要去找他,這一個信念油然而生。
  愛情的潮水促使她快步奔走,失去女人的端莊。當跑出小區,在街道上眾人的目光下,她的情緒又隨著步伐的放緩而趨於冷靜。她深呼吸,撥弄額前凌亂的頭髮,略微整理衣服,平靜地往前行走。
  她帶著膽怯的心情出現在瑪利亞醫院門口附近,反覆問自己一個問題:要不要見他?該不該見他?她想到滿臉怒氣的父親,目光企求的丈夫,僵住腳步。
  下班時間到了,千尋終於從醫院裡走出,穿著西裝,遠遠望去,面容憔悴,埋著頭。她知道他這些天肯定和她一樣煩惱、痛苦,內心不由一陣酸楚。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可是,為什麼他們明明這麼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她轉過身去,咬咬牙,還是快步離開了。
  回到家,她的心情仍無法平靜,一個人呆呆地坐著電腦前,查閱那兩首宋詞。她望著那兩首宋詞,心中又是一股翻江倒海地難受。她斜眼瞅見櫃子與牆的角落裡,有一瓶殺蟲劑,上面蒙著一層灰塵。它已經放置在那裡一年了,有毒,卻很芳香。
  卡嚓!外面傳來丈夫潘永利自外回來的開門聲。她依然靜坐著,沒有挪動。
  直到丈夫在客廳裡喊「老婆,我回來了」。她才從椅子上站起身,溜到浴室,脫掉衣服,赤裸地站立在噴頭下,讓水滑過全身。她要使自己冷靜,她不想讓丈夫看到自己過於明顯的表情。
  2
  衢州四、五月的天總是喜歡打雷,時有陣雨,到六、七、八三個月就異常燥熱,整個夏天絕少有雨。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似乎只有冬天和夏天。
  5月20日,農曆四月初七,星期四,天氣陰。天氣預報說會有雷陣雨。
  清早,通濟河裡的魚因為天氣悶熱,都浮出水面,呼吸氧氣。下游打撈沙石的船幾乎每天都能打撈到意外收穫的魚,作為晚飯的下酒菜。這一次,他們又有了意外收穫,不過不是魚,而是一具屍體。
  真晦氣!大清早就碰見這玩意,老船夫如此歎氣。
  其實,這種沉屍的事情,一年總會發生一兩次。不過,發現的沉屍大多都是部分的肢體,死屍被肢解後,被兇手用石頭等重物沉入河底,多數被魚蝦啃食得面目全非,即便被發現也難以斷案。不過這次卻是完整的屍體,而且新鮮(這個詞是法醫說的)。
  這具屍體既未被肢解,又未被捆綁重物,衣服也齊全。初步判斷,應該屬於那種匆忙行兇後,將被害者直接扔到河裡的情況。屍體開始沉底,一段時間後,便漂浮上來,一直被衝到下游。這種情況,通常是夜歸的男子被歹徒行兇劫財。
  法醫勘察後,在死者衣物內並未發現錢包財物,從而無法直接確定身份。最麻煩的是,在死者衣兜內發現一張浸泡過的紙,看到1和2組成的一些數字。
  由於「宋詞密碼案」已經轟動整個警界,所以當這些情況被發現後,當地的警察立刻通知負責該案的宮政和聶成德到現場,宮布布恰好也在,於是跟隨他們前來。
  發現屍體的具體位置是在城鄉結合部,或者說郊區,這塊地區時常發生命案,是最令人頭痛的管轄地區。原因是這塊地區房租便宜,外來務工者多數居住在此,人員複雜,不少流竄犯混雜其中,治安力量不足。另外,城鄉結合部比農村要富裕些,盜竊案件頻繁。
  宮政和聶成德向在場的同事瞭解具體的情況後,便直接走向平放在一堆沙石旁邊的死屍。穆林已經早就到了,正在工作。
  「喏。」還沒有等他們開口,穆林就遞上一張濕濕的紙,已經放在透明塑料袋中。
  聶成德接過,定睛細看,紙上寫著數字,是1和2,個別字由於被水浸泡,略微模糊。不過,浸泡的時間並不是很久,或者說保存尚好。
  「在哪發現的?」宮政連忙問道。
  「外套口袋內,幸好拉著拉鏈。」這封信也是因此得以保存。
  「哦,那死亡時間?」
  「三天左右。具體時間點還需要進一步屍檢才能得到。」
  法醫穆林一般猜測的死亡時間十分準確,他們在這一點上很信任他。
  3天!意味著什麼?5月16日或者5月17日死亡,在第二名被害人死亡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
  「死亡原因呢?」
  穆林皺皺眉頭,沒有立刻回答,繼續翻看死者身體。
  「還沒有判斷出來?」聶成德有些意外。按照以往,這傢伙一般不到10分鐘就能夠斷定大致的死亡原因,這次居然無話可說,莫非被難住了?
  「溺死。」穆林終於有些無奈地說。
  「溺死?」宮政大聲質疑。真是令人大吃一驚的死亡原因。這一次不是毒死,而是溺死。溺死就是淹死,淹死大多是失足落水,基本無兇手,也難以查找兇手。
  「無傷痕?」
  穆林搖搖頭。
  「前兩名死者都有一個共同的斑痕,這名死者應該也有吧?」宮布布插話。
  「沒有。」穆林很肯定地回答。其實他開始的想法跟宮布布一樣,所以一開始已經仔細檢查過那個部分。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物件證明他的身份嗎?」聶成德將裝著信的塑料袋還給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