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這個隧道是真實的，與黑山是兩碼事。自從進入這裡，我們其實已經走出了黑山。」蝦米說。
　　我忍不住從地上坐起來，簡直難以相信蝦米說的是真的。按照祥豬的說法，黑山神殿下的地獄，根本找不到出口，我們卻輕鬆的走了出來，進入了巫教的血海道，是真正存在的一個現實空間裡，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對這裡情形如此瞭解的？」青狐這時開口詢問蝦米。
　　祥豬默不作聲，卻翻起渾濁的眼珠子瞪著蝦米，他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蝦米倒是沒賣關子，臉上有種莫名的傷感，看著我們說：「黑山雖然是個幻境，但總需要有個支撐平台，不可能存在於天地之間虛無空間之中，人的能力還沒強大到那種地步。而這個平台，就是血海。因為血海是巫教的根本所在，也是巫教禁地，除了教主之外一概人等絕不允許進去，除非是要受到懲罰的大巫師，被丟進去接受生不如死的刑罰。所以，黑山修建在血海之上，一來沒人能夠找到入口，二來就算闖入到了黑山神殿中，最終還是會掉入血海，這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局中局。」
　　他這番話讓我們明白了黑山與血海的關係，可我還是不知道血海在什麼地方，以及蝦米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他始終不提，更讓我們對此產生濃厚的好奇。
　　祥豬點了點頭說：「圖紙下面只畫了地獄，並未標出血海道，而是把血海道說成是九幽夜魔的專行道，看來就是要引我們上當。」
　　蝦米看著祥豬說：「地獄無論如何恐怖，終歸是一個幻境，總有破解它的辦法。可是血海道卻是無懈可擊……」
　　我聽到這兒忍不住打斷他：「要是無懈可擊，你怎麼還能找到這個出口？」
　　蝦米看了看我，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冷笑，「世界上再完美的東西也會有破綻可尋，所謂的無懈可擊，就是能把破綻掩藏的很好，它的弱點，你永遠找不到。血海道的秘密，自古以來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修建血海時的那一任教主。而他死後，這個秘密也就帶進了墳墓。」
　　「你不會是那一任的教主轉世吧？」我心說現在他娘的流行轉世了，連我都是九世陽男轉世後人。
　　「我沒有這種福氣，我祖上自古以來就沒有發達過。」蝦米歎口氣說。
　　「那你到底是怎麼知道血海道秘密的？」青狐動怒了。
　　蝦米自嘲的笑笑說：「說起來慚愧，我的祖宗曾是修建血海道時其中一個苦工。這個工程歷時四十多年才完成，他從十幾歲參與，修完他都五十多歲了。當時修完後，巫教教主為了避免秘密外洩，把這些民工全都殺死在血海中。他老人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很早時期就夥同其他人建造了逃生通道，可是逃生時遇到了麻煩，全部死光，唯獨剩下他逃了出來，把這個秘密寫在一張羊皮上，得以流傳下來。」
　　原來這樣，難怪他知道血海道的出口在哪裡。我們又問血海道具體情況，蝦米已經說出了自己身世，更加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這樣也能讓大夥兒提前知道這裡的一切秘密，對於逃跑有所幫助。
　　這個洞口，其實就是教主為自己留下的逃生通道，因為血海中養練的血妖血怪，是用活祭鮮血造就出來的，毫無人性可言，非常凶狠殘暴，教主唯恐它們反噬，所以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在蛟龍出海局咽喉處，裡外只擋了兩塊厚鐵板。而厚鐵板上又留有一個可容下手臂的洞口，又用鐵塊封住。只要捅開這個洞口伸進手臂，就能把裡面擋著鐵板的鐵栓拔掉，就打開了通道出口。
　　外人是絕對不會發現的，再說用鐵錘在上面敲擊，就算明知道裡面是中空的，但厚重的鐵板，一樣無法砸開，誰都不會去白費這個力氣。真正的玄機是在這個小洞口上，只要找準了這個落點，猛砸幾下，這塊鐵板就會脫落，這也是除了教主之外，只有那些民工知道的秘密了。
　　外面的鐵板牆跟裡面的就有所不同了，因為絕對不能讓人外面進來，所以構造也完全不同。從裡面要出去相對容易的多，所以鐵板的厚度和牢固度也非常高。外側鐵板牆的洞口，是機關形式的，共有九根操縱桿，都有用途，就像現在的密碼鎖一樣，拉下那根操縱桿，推上那根，以及角度問題，都是有嚴格的設置。
　　這個機關民工安裝好之後，教主親自調製而成的，所以民工也不知道機關的具體操作秘密。如果胡亂操作，非但打不開，還會觸動毒箭落石等機關，會將他們全都殺死。民工的智慧不得不讓後人佩服，外面打不通，就在夾道底部開鑿石頭，鑽過鐵牆，通到了外面。不過，這個血海道是修建在山腹之中的，如不是從教主設計的逃生門口出去，他們就要花費巨大力氣，一路將隧道鑿出山腹。不過四十多年的時間，足夠他們修建這一條密道了，事關各人生死，誰都不會吝嗇自己的力氣。
　　據說，他們開鑿到了山腹裡面後，就出現了大量的迷宮一樣的洞穴，都是原始形成的，那時他們還不知道是火山爆發留下的熔岩洞，雖然對於開鑿山腹省了很大力氣，但在迷宮中尋找出路卻耗時不少。他們最後逃生時，據蝦米祖宗記述的筆記講，在迷宮中迷路了，又遇到了不明怪物的襲擊，最終都死在了山腹中，只有他跑了出來。
　　巫教血海禁地裡出現怪物，我覺得是非常正常的，再說民工修建血海道時，教主是不會放出妖鬼嚇唬他們，還要指望他們幹活。但為了以防萬一，在修完了血海道後，在山腹中佈置了妖鬼以防他們逃走，這是很有可能的。
　　我們聽完了蝦米的講述後，對他失去了起初那種警惕和猜測，反而覺得他比祥豬更讓人產生一種親近感。
　　休息了一陣子後，蝦米開始爬起來在地上尋找出口，可是找了大半天，地面上儘是凹凸不平的石頭，根本沒有他祖先講述的那個密道入口。
　　我說他娘的這裡只有十幾平米，巴掌大點地方，又不是什麼特異地形，怎麼就找不到，會不會是他記錯了。蝦米堅稱不會記錯，因為四周都是鐵牆，出口只能開鑿在夾道之中。我們幾個人一塊幫忙，都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找，情景相當可笑。
　　找了半天，地面都是原裝的石頭，沒發現一絲線索，我們廢然靠在鐵牆上休息。
　　祥豬一直都在密切關注血海道裡的情形，因為我們殺死了一隻血怪，覺得不會就這麼平安無事。現在隧道內燈火都滅到了下游，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只能模糊看到四周人影了。祥豬利用靈目能夠隱約看到外面情景，只聽他大叫一聲：「不好，血海漲潮了！」
　　我們一驚，同時跑到洞口處往外看，但我什麼也看不到。我忙問血海漲潮怎麼回事，蝦米說：「外人侵入，血海道就會自動啟動機關，把各個梯階機關打開，往外噴湧鮮血，直至燈火滅到了龍尾處，血海道就會關閉，地底血海便開始漲潮，將隧道淹沒。」
　　我聽了不由臉上變色，血海一漲潮，還不把這個夾道給灌滿了，我們統統都會被淹死！
第244章 鐵牆底下
　　「血潮漲到洞口下面了。」魔女大聲叫。「咦，我怎麼突然什麼都看不到了？」
　　黑暗中只聽祥豬也哼了一聲，顯得非常不爽，好像他的靈目也失效了。黑暗對我來說習以為常，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基本上有一半時間是在黑暗中度過的，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他們這些能夠透視黑暗的物種，突然失去光明，才會感到鬱悶。
　　青狐也道：「我也看不見了，這可能跟血海漲潮有關。」本來我們在這裡就施展不出任何法力，靈目失效，也在情理之中。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趕快接著找出口。」趙雪凝說道。
　　於敏附和道：「對，我們再加把力氣。」
　　蝦米從背包裡找出了幾根螢光棒，拍擊幾下，全都亮了起來，我們在幾種不同顏色的光芒下，又重新看清了夾道內的情景。他每人發了一根，我們再次趴在地上苦苦尋找。可是這都找過了的，確實是找不到半點線索，蝦米甚至用錘子到處砸擊，也是冒起片片火星子，下面傳出來的聲音都是實心的。
　　我們雖然還沒放棄，但處在洞口的於佳叫了一聲：「血流進來了。」
　　儘管我們把鐵板堵上，那個小洞口也用原來的鐵塊塞上，但摘下一次，重新安裝上，就有了縫隙。血是從縫隙中滲進來的，看著流量極其微小，但一直不停的滲進來，總有灌滿的時候。再者，鮮血把地面覆蓋之後，我們就更加找不到出口了。
　　蝦米把外套脫了，讓於佳就站在洞口，把縫子堵上。她是經常見慣鮮血的護士，對鮮血沒什麼大的反應，如果給於敏，恐怕受不了這種刺激。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鮮血滲透衣服，始終還是滴落在地上，灌滿這個夾道只是時間問題。我們都是心憂如焚，各自在地上找不到線索，在兩側鐵牆上敲擊起來。
　　「你們看，剛才那個腦袋化成的一灘血，怎麼不見了？」趙雪凝手裡拿著一根白色的螢光棒，趴在剛才大腦袋被糯米化成血水地方緊皺眉頭，四處瞧看。
　　我們都轉過頭，發現血流並不是完全不見了，而是有些乾涸，那攤血可能流到了一邊，只留下一片淡淡的血跡。我們只是看了一眼，覺得地面不平，流到旁邊很正常，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只有於敏幫著她在四處找，過了片刻，只聽於敏興奮的叫道：「你們看，這攤血流進了鐵牆下面。」
　　祥豬抬頭看著她沉臉說：「鐵牆坐落在不平的地面上，下面肯定會出現縫隙，血流進裡面很正常，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於敏再低頭觀察一下，的確是這樣，一下子剛才那股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趙雪凝在這裡看了幾眼後，對蝦米說：「把你的匕首借給我用一下。」
　　蝦米很大方的把匕首丟給她，而後者撿起來捅進鐵牆下的縫隙中，用力的掏挖。我們也都沒太在意，但停了沒多久，就聽到她那邊好像撥動幾塊小石頭，「嘩啦」一聲，似乎往下墜落了，很久以後，才隱隱聽到了墜地聲。
　　我們震驚的同時轉頭，那下面肯定有深洞！
　　鐵牆底部壓在地面上，只有幾個坑窪縫隙，也不是很大，只能容得下匕首刀刃，就連手指都伸不進去。為了探明下面是否真的是洞口，蝦米拿出一張黃紙疊成一個方勝，中間捅各個小洞，穿上紅線。用匕首把這個方勝捅到鐵牆底下，感覺紅線一沉，往下有墜落感。蝦米放著紅繩，居然裡面的方勝真的沉下去了，絕對是洞口無疑。
　　可是洞口壓在鐵牆底下，我們怎麼進去？夾道內的地面雖然起伏不平，但並沒有裂紋一類縫隙，說明是整體的巨石地面，不可能掀開。
　　正在發愁的時候，於佳又叫了：「血流力量增加了，衣服堵不住，都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