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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節

  我又跪在高不點身邊,大聲的哭了起來,不點,咱們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要走也得跟哥說一聲呀,哥送你。
  咳,咳,咳,你送我去哪?我他媽還沒死呢,你就送我。
  高不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緩過氣來的高不點,就這麼互相對視著,大約過了幾分鐘,我忽然跳了起來一腳踢在了高不點身上,大聲罵道:你個犢子,你個損人,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不死了呢。
  高不點捂著被我踢了一腳的屁股委屈的看著我說道:靠,剛剛還哭的死去活來,這麼一會就原形畢露了,你什麼玩應呀。
  一場虛驚,雖然最後沒人死,但高不點確實受了傷,整個後背的衣服都磨破了,身上被石頭撞出好幾塊青紫,最可笑的是屁股只剩下一塊小布條了,兩個雪白的大屁股蛋子漏在了外面,弄的小翠一路上只能低著頭走路。
  我拖著一雙劇烈奔跑後快要斷掉的腿,一瘸一拐的把牛都牽了回來,又把高不點扶上了那匹瘦馬身上,這瘦馬可能不常被人騎,高不點一坐上去有些煩躁不安,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沒有蹦跳尥蹶子,否則我會毆打它的。
  我們三個人一起向回走著,我左右看了看,來時興高采烈的三個人,就這麼丟盔棄甲的回來了,小翠本來說要採些野菜的,這可到好,連籃子都不知道丟哪裡去了,不過好在這幾個畜生到是吃的飽飽的。
  回到村裡,先送高不點回了家,高不點的媽一陣心肝肉肉的疼的不得了,接著送小翠會了家,到小翠家門口的時候我兩都依依不捨的看著對方,看了很久,如果按照電視裡的劇情至少應該KISS一下,可當時我兩真的啥也沒做,就那樣我轉身牽著一隻牛一隻馬走了,而小翠就忽閃著大眼睛一直送我送到看不見為止。
  回到大姑家我把這一牛一馬拴好,拖著兩條快要斷掉的腿回到了自己家。
  媽媽爸爸都不在家,偌大的屋子此刻顯得有些陰冷,打開大鍋,鍋裡放著早上的剩飯,我抱了一捆干玉米桿,點著了火,大鍋一會就冒出了霧濛濛的熱氣。
  草草的吃過飯,我回到了房間一頭紮在了床上,渾身沒有不疼的地方,我咬著牙勉強翻了個身,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一覺睡了幾個小時,我是冷醒的,屋子裡漆黑一片,我揉了揉睡得有些腫起來的眼睛,本能的看向手腕的表,卻發現原來我手上的表不知什麼時候壞了,連個字都不走。
  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兩條腿傳來的酸疼讓我差點跪在了地上。
  打開房間門,看了一眼座鐘,八點多鐘,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知道這一定是晚上八點多。
  屋子裡冷的異常,我不自覺的抱了抱膀子,抱怨道:怎麼這麼冷。
  一溜小跑出去撒了泡尿,抱著膀子又跑回屋子。
  忽然覺得眼前有個黑影在來回的蕩著,朦朦朧朧的我也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於是伸手去摸。
  等手摸到眼前來回晃蕩的東西時,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根上吊用的繩套。
  當我手摸上這繩套的時候,我心裡特別清楚,可腦袋卻不受控制的伸進了繩套裡。
  我心裡無比的著急,雖然我答應老吊死鬼要替高不點死,可誰想死,誰也不想,而且不就是替身嗎,就算不要我死我也一樣又辦法讓老吊死鬼有替身。
  就在整個腦袋都伸進繩套裡,繩套慢慢收緊的時候,我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口咬破了舌頭,噗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伴隨著啊的一聲尖叫,脖子上的繩套不見了。
  我對著空氣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你來是做什麼的,給我十分鐘我給你答覆。
  空氣中的陰冷之氣突然重了幾分,而後又緩和了一些。
  我急忙幾步跑到廚房打開櫥櫃找出了半瓶酒,看著手裡這和水一樣透明的物體,兩年來我第一次自主的又開始喝酒,看來人為了活命,有時候是不顧什麼原則的。
  一股熟悉的辛辣傳來,伴隨著一陣咳嗽聲,我閉上眼睛緩了一小會睜開眼向大廳看去。
  整個大廳空蕩蕩的,我慢慢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紅色的繡花小鞋,一雙白襪子上是一條抗戰老片才能看到的緊腿褲子,上身一件黑色小裌襖,一張灰白的臉聳拉著,披頭散髮的腦袋後,一根繩子就那麼凌空拴著。
  如此黑的夜裡,這麼個東西在你頭頂一晃一晃的著實慎人,儘管我見鬼見的麻木了,卻也一身雞皮疙瘩。
  我對著眼前的老吊死鬼彎腰一拜說道:這位前輩,我知道您是橫死的,難以投胎,所以苦苦等待屬於自己的替死鬼,這次你沒害我的兩個朋友我真的很感謝您,您如果相信我的話我答應你,最晚明天,明天晚上你就可以去下面投胎,我說話算話,不知前輩可否信我。
  老吊死鬼也沒動也沒反應,就那麼高高在上的看著我,眼睛直直的。
  慢慢的老吊死鬼嘴角一翹,再一次露出了那令人噁心卻熟悉的笑容,我握了握拳頭暗道:看來一場惡戰又避免不了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替身法事
  我平心靜氣,握著拳頭集中精力的準備和這老吊死鬼火拚,可等了半天老吊死鬼裂開嘴笑玩,竟然轉頭透過牆飄走了。
  我尷尬的站在原地,心想道:這是怎麼個情況?這老吊死鬼怎麼想開了,竟然就這麼默默的走了。
  我還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以為是老吊死鬼跟我玩的計謀,轉身快速跑進屋子,打開我塵封一年多的箱子,拿出裡面已經有銅銹的銅錢劍和羅盤。
  依然站在大廳中央,我看著手裡的羅盤,銅錢劍就持在右手準備隨時出擊,羅盤上的指針平穩的定在中心,一動不動,針尖微微下沉,說明此地並非陽宅好地,但也無大礙。
  十分,二十分,三十分,一小時,兩個小時後,我晃了晃已經酸疼的胳膊,垂頭喪氣的回到房間,這算怎麼回事呀,這老吊死鬼看來真相信我了,既然打都不打的就走了。
  可雖然老吊死鬼走了,我答應人家的事也要辦呀,打開我的儲錢罐,嘩啦啦倒出一堆硬幣,挑出裡面一分二分五分的,把剩下的劃拉劃拉數了數,一共四十二塊零三毛。
  我苦笑的看著自己僅剩的這點積蓄,無奈的搖了搖頭暗道:明日能不能擺平老吊死鬼就看你們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爬了起來,洗臉刷牙,挑了套好衣服穿上,趁著天還沒大量打開門走了出去,村子離集市要十多里的路,我來到大姑家,大姑和姑父還沒睡醒,不過東北農村人家一般都很少關大門,我進了院子,解開了那匹瘦馬,悄悄的向外牽著,這時屋裡傳來一聲咳嗽,大姑父推開窗戶喊道,誰?
  我,是我,我是曉南,大姑父起來這麼早呀。
  哦,是曉南呀,這麼早你牽馬幹什麼?
  哦,沒事,聽村頭車老闆說想要馬長的好,夜裡要填草,早晚要勤溜,所以我想早起溜溜馬。
  大姑父嘿嘿笑道:這孩子,對這畜生還挺上心的,溜去吧,這馬交給你沒錯,等下馬駒子大姑父必須給你一個。
  我痛快的答應一聲,牽著馬就向大路走去。
  翻身騎上馬,由於沒有馬鞍,剛剛坐上去的我有些坐不穩,猛然想起老人常說馬騎正當間,牛騎屁股蛋。我扶著馬背小心翼翼的向馬身中間挪了挪,雙腿死死一夾喊了聲:駕。
  別看馬瘦,速度可不慢,這一路小跑很快就來到了集市。
  我下了馬,屁股顛的險些不會走路,新換的褲子被馬毛磨得油光嶄亮。
  我活動活動腿腳,向著鎮上一家紙紮店走去,一推門,一股子酸漿糊味撲鼻,忽然想起當年去瞎爺爺的屋子也是這個味道,外面擺著一隻紙馬一隻紙牛,一對童男童女,還有金山銀山聚寶盆之類的紙紮,我大聲喊道:有人在嗎?老闆?老闆?
  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誒,來了來了,這麼早就有客人上門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