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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節

  董彪子嘿嘿的傻笑著嘴裡含糊的說道:曉南和二姐回來了(姥姥家這邊的人都問我媽叫二姐)。
  姥姥瞪了我一眼說道:別沒大沒小的,什麼董彪子董彪子的,按輩分你得叫小舅呢。
  我縮了縮脖子沒敢吱聲,這董彪子的姐姐正是我的三舅媽,所以俺輩分我還真得問他叫舅舅呢。
  姥姥又問道:小董呀來大娘這有事?
  董彪子好似一下想起什麼一樣,急忙說道,隔啊壁老老胡家小啊小妹啊死了。
  我媽聽後一驚說道:小董別瞎說哈,胡曉梅俺們同學剛才上山我還見她匆忙回家呢,這才多大會功夫就死了。
  小董一激動更是不停的擠眉弄眼的,含糊的說道,不啊信你啊就去瞅瞅。
  我媽下地趿拉個謝就像門口跑去,這老胡家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小他家的小女兒就跟我媽是同學,兩人天天一起上學放學,一起上山打草餵豬雖然很多年不聯繫了,但情分還在。
  剛才上山的時候我媽就看見她個背影急匆匆的就進了她家門,我媽一想畢竟這麼多年不見了雖然情分還在,可見面還真不知道說啥,就想著等要走的時候過去拜訪一下就得,誰想到這麼一會既然說她死了。
  話說我媽跑出去一看,老胡家大門右側高高的豎起的大幡明確的回答了我媽胡曉梅看來真的死了。
  說起大幡在這裡葉童多嘴給大家普及一下喪事的常識。
  幡乃帝、後大喪之時告知天下而所用之物。
  禮節單中謂之丹旒,是立於乾清宮外的。
  喪禮通稱為大幡,此即招魂引路的旗幟。據說,這是滿族牧民的遺風,在草原上,如果看到哪座帳篷前立起了大幡,就知道哪家死了人,大家就都來弔唁,幫助料理喪事。後來成了滿人普遍的喪儀,據《黑龍江風俗瑣記》載俗有喪,樹木桿於庭,上掛長幡,以示遠近。
  滿清入關定都北京後,滿、蒙旗人仍沿襲舊俗,人死,先立幡架子、幡桿。隨後才上繡片(即幡條的本身)。
  通常大幡高達三、四丈。這是槓房與彩子局兩家的買賣。因為用的是槓房的大件設備和繡片,但還須經彩子局進行加工裝飾。幡的顏色、形式不盡相同,其顏色是根據喪家和亡人所在的旗別來決定的。
  後來慢慢的被民間和漢人簡化,凡有喪事者,門前豎起一大桿子,桿子要高過房脊,上面用燒紙穿成一串從竿尖一直拖到地上,只要看見誰家挑起這桿子就證明這家有喪事了。
  要說這立桿分男左女右,我媽一看這大門右邊立的大幡頓時慌了神,趿拉個鞋就跑去了。
  第五十章 拘魂碼
  這是老胡家傳來的一陣陣哭聲也驚動了園子裡幹活的姥爺他們,只見我爸拎著個鋤頭跑過來正好看見我出來就問道,曉南說說咋啦?你媽跑啥呀?
  這時我姥爺個大舅也跑了過來,問道咋啦?出啥事了?小妹咋慌慌張張就跑出去了?
  我說道:剛剛聽董彪子說,隔壁的胡曉梅死了。
  我姥爺一聽說道:不能吧,昨天小梅還上我這來要菜籽呢,說著就向老胡家看去。
  看了一眼我姥爺說道:完了完了看來老胡家真出事了,走咱快去幫忙,說著拉著我爸和我那便宜舅舅就去了老胡家。
  我也跟在後面一溜小跑的去了老胡家,進了門之後就聽見屋裡一個婦女的聲音哭的死去活來的,我走進一看,我媽一邊抹眼淚一邊攙扶這哭倒在地上的一個老年婦女。
  地上躺著個女人,遮面紙已經蓋在了臉上,所以我看不見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不過看身上穿的衣服並非故意做的壽衣說明了這女人不是得病死的,而且表面看起來也沒有傷痕,這也說明不是自殺或者意外之類的死亡,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快就死了呢?
  我忽然想問問黃尖尖看看它是怎麼想的,可一轉頭卻忽然發現打我照相開始就沒在看見黃尖尖了。
  這時就聽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一邊哭一邊喊道:我的小梅呀,你咋就這麼命苦呀,你怎麼忍心走在你媽的前面呀。
  我媽一邊勸著老太太一邊摸著眼淚,老太太斷斷續續的講述了胡曉梅的遭遇。
  原來這胡曉梅畢業以後找了個本地農場的對象,兩口子剛結婚也是恩恩愛愛的,可過了幾年這胡曉梅竟然不懷孕,於是男方家裡不幹了,硬是逼著小兩口離了婚。
  胡曉梅一氣之下就回了娘家,平時上班之餘幫父母種地幹活的,要說今天一早胡曉梅起床後覺得天氣挺好的想上山去採點山菜回來吃,於是早早的就挎著個筐上了山。
  往常胡曉梅也經常上山采菜,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走了沒多久這胡曉梅就急匆匆的回家了,正是我媽遇見她的那時候。
  胡曉梅回到家之後放下筐就進屋躺下了,她媽以為她累著了呢,進屋問了半天,胡曉梅才說道:剛才上山采菜被個毛毛蟲給咬了一口,之後就感覺迷糊所以回來躺會。
  要說山裡人被個蛇蟲鼠蟻的咬了也算的常事,還好東北這些東西毒性一般都不大,所以家裡人也沒當回事。
  可中午喊她起來吃飯的時候一扒拉卻發現人已經硬了,於是趕緊出去買紙掛起了大幡,這才來了一群幫忙的人。
  胡曉梅的母親哭啼著斷斷續續的講明了胡曉梅的死因。
  周圍的人都暗歎這女人死的不值,我媽更是跟著一直低聲的哽咽著。
  死者是我媽媽的同學又是我姥姥家的老鄰居,所以媽媽決定在姥姥家住一晚,等明天這胡曉梅出殯了在回家。
  我也為了能晚一天上學在姥姥家住了一晚。
  爸爸媽媽姥爺還有便宜大舅一起去老胡家幫忙,我留在家裡陪姥姥。
  吃過晚飯,四舅舅和四舅媽也下班回來,聽說了老胡家的事急忙跑去幫忙。
  要說早年間農村死人辦喪事,並不像現在的城市一樣要收多少多少的禮金。
  那時候只要是一個村住著的,甭管你有錢沒錢都要去幫忙。
  有錢的就給個十塊二十的禮金,關係特別好的最多給五十塊。
  就算沒錢也沒關係,去賣店買上三塊五塊錢的燒紙,到死者的靈棚前燒了,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
  那時候的人情沒有利益,只是單純的互相幫助。
  山裡的夜晚黑的嚇人,由於沒有電視看,所以很早就躺在炕上準備睡覺,姥姥輕聲的給我講著故事。
  前文說過,我姥姥有兩個女兒,我媽是老二,剩下那個自然就是我大姨。
  我大姨畢業後沒幾年就嫁給了同村的一個小伙子早早的結了婚。
  那小伙子姓林只有一個妹妹,兄妹兩從小無父無母是叔叔一手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