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節

　　我當時的反應還算是很機敏了，拔出了桃木劍，但晚了半秒鐘。有時候半秒鐘時間，足夠殺死一個人！
　　我心底一涼，接近著又感到一陣欣喜，死對我來說並沒什麼可怕的，我正想要去跟沈冰在地府相會。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想把她的魂魄招出來，可是，一次都沒成功過。老祖宗說，她可能進了地府，因為承諾要在地府等著我，所以不會留在陽間。跟她見面是我迫不及待所想要的，死，變成讓我解脫痛苦的方式。
　　不過，現在這種欣喜，卻不是因為能見到沈冰。而是這只死玩意咬錯了部位，嘴裡含著的是顧小凝送我的那塊象牙墜。
　　顧家祖傳的辟邪飾品，絕不會是一件普通之物。這只死玩意嘴裡在冒煙，一對猙獰的綠眼珠，剎那間佈滿了鮮紅的血絲，一臉痛苦的神色。
　　它是什麼玩意我看清楚了，是一隻鬼嬰！
　　那麼點的小東西，卻是十分兇猛狠厲，饒是被象牙墜擊打的痛苦不堪，可就是不甘心鬆口。最終發出「吱」一聲怪叫，吧嗒掉落在地上，小胳膊小腿扭動幾下，化成一股青煙飄入夜空中。
　　陳顧龍大驚失色的往後倒退半步，被輪椅一絆，咕咚又坐回上面。
　　「這不可能，百變鬼嬰怎麼可能失手？」他驚詫的張大嘴巴，能塞得下一隻足球。
　　「你沒事吧？」曲陌、陸飛和王子俊一齊跑到我跟前問。
　　我搖搖頭，右手握著這塊象牙墜，心裡對顧小凝浮起一股感激。要不是她當時送我這件辟邪物品，今天恐怕跟沈冰一個下場，內臟要被小崽子咬碎！
　　「小龍，我們曾經是戰友，也是最好的兄弟。我不想對你動手，一會兒你自己去警局自首吧。」我心痛看著陳顧龍說，「我只希望你說實話，是不是真的殺死了那兩個孩子？」
　　陳顧龍失魂落魄的坐在輪椅上，跟傻了似的，看來他也就會這一種殺人的絕技。失去鬼嬰，他根本不是我們四個人的敵手。
　　「沒有，我沒殺他們！」他神思恍惚片刻，又變得鎮定從容。
　　我們四個聽了這話，均各相對大喜。
　　「他們在哪兒？」我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迫不及待的問他。
　　「他們現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要想救他們，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挑了挑眉毛問。
　　「你們帶兩個孩子離開蘭州永遠不要回來，我的事不許報警也不許告訴任何人。」陳顧龍一臉冷厲的表情。
　　我們四人又相對互望一眼，這件事讓我們很為難。如果不答應，孩子會沒命，還關係到沈冰的還魂。而答應他，就會讓他逍遙法外，搞不好以後還會害死更多人。權衡利弊下，沈冰死活暫且不說，孩子是重要的，這兩個孩子身世一樣的淒慘，不管是誰，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好，我答應！」我沉聲道。
　　「我相信你的為人，你答應的事情絕不會反悔的。」陳顧龍臉上浮起一絲勝利的微笑。
　　他帶我們跑到東郊一處廢棄的工廠內，在一個冰冷潮濕的地下室，我們看到了石乃光帶著的那個孩子。穿著一件破爛的棉衣，蜷縮在牆角內，看上去非常可憐。可是卻看不到小凡的身影，這讓陳顧龍也感到驚訝。
　　「你說謊，是不是殺了小凡？」陸飛一把揪住陳顧龍的衣領問。
　　曲陌也來氣了，一腳踢在他的腿彎上，讓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王子俊伸手臂勒住她的脖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這下終於報了一箭之仇。
　　「我沒殺他，我覺得這個小啞巴好像擁有神奇法術，對我將來或許有用，把他和石乃光的後人一起藏在這裡的。」陳顧龍皺眉說。
第1238章 死耗子受罰
　　陳顧龍沒有說謊，我們把石乃光的孩子救回車上，暖了半天之後，讓他開口說話，才知道小凡用碎玻璃隔斷繩子，自己逃了出去。我們急忙分頭四處尋找，一直找到天亮，都沒發現這孩子的蹤影。
　　我氣的一拳將陳顧龍打暈，將他五花大綁丟進這個地下室，然後開車離開這裡。至於他的死活，那要看造化了。反正我沒食言，一沒報警，二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接下來這幾天，我們滿世界尋找小凡，畫了他的畫像，滿大街小巷貼滿了尋人啟事，並且登上報紙。過了七天都沒半點消息，我們絕望了。把石乃光的這個後人交給了蘭州愛心會，帶著這份絕望離開蘭州。
　　我們返程中去了秦嶺，在黑龍崗把風水秘術埋在田林兒的墳裡，然後回了老家。
　　老媽望眼欲穿的天天在門外等著我們回來，沒想到等到的是沈冰的屍體。她老人家當時什麼都沒說，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把老媽救醒後，老祖宗和老爸也出來了，他們夫妻二人六年後相見，抱頭痛哭。老媽的悲傷裡，不僅是與丈夫的陰陽相隔，也有失去沈冰的痛苦。沈冰在她心裡，不僅僅是未來兒媳這麼一個身份，更多的是把沈冰當成了親生女兒。
　　老祖宗歎口氣，跟我們說他回地府看看，這麼多天，太祖爺爺都不見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曲陌、陸飛和王子俊跟著告辭，出來好多日子了，他們都要回家看看。曲陌和王子俊還有個家，而陸飛看上去就比較淒涼了，本來還有麻雲曦在店裡陪著，現在只剩下他孤家寡人。
　　我忍著悲痛，盡量不在老媽面前哭，因為好不容易跟老爸一起把她哄住的。到了晚上，我把沈冰的屍體放進了店舖冷藏櫃裡，雖然找不到小凡，但還有太祖爺爺和小雪這麼一個希望，我還不能放棄，就這麼把沈冰埋了。
　　我們一家都沒睡意，在等著太祖爺爺的消息。這期間我回到屋子裡把死耗子叫出來，它也沒辦法。
　　「其實我一直都沒敢告訴你，沈冰有個劫難，我老人家總覺得她跟你在一起，能化險為夷，可是沒想到，還是去了！」死耗子抽抽鼻子，滿臉的哀痛。
　　我聽了一陣大怒：「為什麼不告訴我？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讓她跟我一起去冒險！」我氣的都快瘋了，恨不得將死耗子小鬍鬚全部拔光。然後再剝了皮，把白條鼠放油鍋裡炸炸，我都不知道能恨一個人恨的這麼深。何況它還不是人！
　　「唉，我老人家為了你都洩露了很多天機，已經接到上頭的指令，要做十年的苦差雜役，表現的好，還有機會重做鏡子神，如果表現欠佳，恐怕會到地府洗馬桶去。」死耗子愁眉苦臉的說。
　　我一驚，忙問這是真的嗎？
　　死耗子點點頭，再沒了昔日那種調笑神態，有的只是滿臉苦逼色。「所以有些事沒告訴你，不要怪我老人家，我實在也是迫不得已。不說了，上頭在催我交差，我要去服役。」
　　「等等！」我忙叫住它，「十年後，你復職了還回到我們家吧。」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傷感的意味，這兩年來，它幫了我不少的忙，儘管中間有個小烏雞精的插曲令我不愉快，但在我心裡早把它當成了一個好朋友。
　　「不可能了，因為有個新上任的鏡子神，要來接替我，以後如果有緣的話，我們可能還會見面……」死耗子說到這兒，忽然消失不見，令我怔怔的呆在那兒。
　　我呆了半晌，歎口氣走出房間，老爸和老媽抬頭看著我，我們仨就這麼對望足足兩分鐘，我忽然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沈冰和麻雲曦之死，再加上死耗子的離去，一顆心彷彿承受不住這種巨大的壓力，就要崩潰。我不能呆在屋子裡，必須在外面走走。
　　走出家門，站在漆黑的夜色裡，吹著春天還有些寒冷的風，感覺比剛才好受了一些。
　　這時一股陰冷的氣息悄然逼近，我冷笑一聲，仰天笑道：「我心情不好，不管是誰，最好有多遠就滾多遠，否則我讓你們魂飛魄散！」
　　「咳咳，我是老閻！」
　　一聽是他，我心裡火氣上衝，馬上從口袋裡摸出了銅錢。
　　「你先別生氣，我是來向你專程解釋的。」老閻語聲愧疚，不像他生前牛逼的風格。
　　我冷哼一聲說：「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壞事做盡，還有臉跟我解釋？」
　　「我已經殺死了老錢。」老閻歎口氣說，「我生前受他的蠱惑，死後也被他牽著鼻子走，很多事都是違背良心，迫不得已。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給你解釋這件事，如果你不解氣，可以打散我的魂魄，我沒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