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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節

  七爺八爺跟我們倆道喜後,就匆忙去了,說是崔判官招他們哥倆過去有事。而我有很多疑問要請教老祖宗,卻被他打住。
  「什麼都不要問了,你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老祖宗臉色凝重的說,「行政長官吩咐,讓你們火速離開地府,以後如非鬼差帶路,不得擅闖半步。剛才崔判官已經通知當地城隍,你們的屍體已被帶到了城隍廟,隨時可還陽。」
  「那好,我們這就走。不過我想知道以後想見老祖宗,還是半年一次麼?」我拉起沈冰的小手問。
  老祖宗搖搖頭,一臉難過的表情說:「我們以後不能再見了。行政長官可能見我跟崔判官走的很近,以免我們結黨營私,說要我去西北沃石謀個差事。所以,我們可能永無相見之日了。」
  我們倆一聽就怔住了,這不是變相把老祖宗給發配邊疆了嗎?草他二大爺的,這混蛋行政長官,我們老習家到底怎麼惹你不痛快了,一個發配東北沃石,一個發配西北沃石,還不在一塊。
  沈冰眼圈一紅,跟老祖宗說:「到那兒為什麼不能回來跟我們見個面啊?」
  老祖宗歎口氣說:「但凡被遣到十殿閻王舊地的,就永遠困在其中,不能再出來半步。好比跟聻境一樣,出來一次千難萬難。就算鬼差,也要六十年才有一次探家的機會。六十年,唉,我聽說到沃石地獄的鬼差,六百年都不曾有人回來過。」說著臉上閃過一絲悵惘之色。
  一想到永生不能跟他老人家再見面,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忍不住抱住老祖宗,失聲哭起來。
  「別哭別哭,我跟你太祖爺爺雖然去了不毛之地,但日子肯定比地府還好過。」他老人家眼睛也紅紅的,把我拉開,握著我的手說:「崔判官在催我送你們出去了,七爺八爺等在放生口。走吧!」
  沈冰跟在後面抽噎的說道:「老祖宗你要是走了,以後地府再找我們麻煩可就沒人管了。還有土包子欺負我,也沒人給我做主了。嗚嗚……」
  老祖宗回頭拿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笑道:「你們以後不要再多管閒事,回家開好鋪子,幫鬼排憂解難,為我們習家積德。有什麼事,崔判官和七爺八爺還是會幫忙的。」
  很快到了放生口,七爺八爺等在那兒,不過臉色很焦急。我和沈冰跟老祖宗還有說不完的分別話,感到說一句少一句,都不捨得離開。
  這時七爺走過來拍拍我肩頭:「兄弟,時辰馬上就到丑時末了,再不走如果一旦還不了陽,會觸怒行政長官的,到時誰再求情恐怕都不行了。快走吧。」說著歎口氣,似乎也不忍讓破壞我們祖孫最後團聚的這一刻。
  「快點快點,要不來不及了!」八爺又大聲催促。
  老祖宗把我臉上眼淚擦掉,將我推了過去。我和沈冰一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跟他老人家磕了三個響頭,但當我們走到放生口牌坊下面一刻,回頭看到他老人家也哭了。這個悲情的畫面,從此深印在心頭,這一生都揮之不去!
  我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黑漆漆的不知躺在哪兒,但感覺渾身冰冷,衣服濕漉漉的。估計我們放在藏屍櫃裡冷凍,身上結了層冰霜現在融化了。本來屍體冰冷沒有熱氣是不能還陽的,可是閻王爺叫我們回來,估計城隍使盡了渾身解數,就是凍成冰棍,也能甦醒。
  「老祖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沈冰靠在我懷裡,難過的問道。
  我歎口氣,我也不知道,估計他老人家最近這兩天就會啟程吧。但願西北沃石跟東北沃石一樣繁華熱鬧,讓老祖宗到那邊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他老人家可謂在地府受了很多年的苦,一直都在面壁為太祖爺爺求福。唉,我真想跟崔判官說說,讓我去做鬼奴,給老祖宗和太祖爺爺一個投胎的機會。
  我們倆就這麼默默的相擁在一起,誰都沒再說話。過了很久,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而此刻我們雙眼適應了黑暗,依稀發現我們是在一間屋子裡,空間很大,並且似乎是個大殿,身後有高大聳立的黑影彷彿是一座神像。
第1049章 還人情
  忽然想到我們還陽是靠城隍來辦理的,估計是在城隍廟大殿內。但現在是夜裡三點來鐘,誰會這個時候沒事跑城隍廟找刺激來了?
  「我打賭,是一對小情侶。」沈冰趴在我肩頭上輕聲說。
  「我打賭是一對野鴛鴦。」我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臉。
  「流氓,就記得野鴛鴦,你思想還能再猥瑣點嗎?」
  我也為了讓我們倆情緒從哀傷裡解脫出來,就故意跟她磨牙:「你不想想,小情侶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家裡滾床單,誰會半夜跑城隍廟?來這兒的,一定是野鴛鴦,還是沒錢開不起房的吊絲。」
  「那好,我們就打賭,你輸了背我走回去。」
  「行,要是你輸了怎麼辦?」我心想就是不打賭,你讓我背都樂意。
  「我輸了讓你親一下!」沈冰羞澀的回答一句。
  「一下怎麼夠,起碼得……」我還沒說完,就聽腳步聲移近,傳來說話聲。
  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你確定屍體被人偷到了這裡嗎?」
  我心頭不由一緊,這他娘是呆頭雞的聲音!怎麼回事,難道是她鬼魂來了?想想不對,在城隍廟前,哪個鬼魂敢這麼放肆,一定是人。這麼說,呆頭雞沒有死,她可是中了劇毒,明明身子都冷了,怎麼會活過來的?我心裡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不會錯,屍體是被小鬼抬走的,我親眼看到進了大殿。」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說。
  「小鬼抬屍是我們門內的法術,難道是他們幹的?」呆頭雞詫異的說。
  「我想可能是。但有一點很奇怪,警局將他們身上遺物收起來後,竟然奇異失蹤。」那男人說。
  我摸了摸口袋,銅錢都還在,以及背上背著背包,那半塊黑木盤和半拉子燈芯草也沒丟,讓我感覺挺有趣。按說我們身上東西都算是遺物,會被警方搜集走,查出身份讓親屬來認領的。沒想到城隍爺還真夠意思,不但把我們屍體偷出來,還將「遺物」全數奉還。
  「我的東西都沒丟誒,還有那碎了的玉鐲在包裡。」沈冰興奮的在我耳邊小聲說。
  我跟她噓了一聲,他們兩個都是生死門高手,這麼寂靜的黑夜,稍微有點動靜,都不會逃過他們的耳朵。
  這時他們腳步聲到了大殿門外,戛然而止。
  「你進大殿看看,我在外面等。」呆頭雞說。
  那個男人「哦」了一聲,伸手來推殿門。我估計殿門一定上著鎖,果然「卡卡」幾聲響,門沒有推開。我和沈冰趕緊起身,悄悄溜到了門側站好,只要人一進門,我們倆給他個突然襲擊。
  這人又用力推了一下,門還是沒開。正當這傢伙嘴裡嘀嘀咕咕謾罵的時候,忽然一股陰風從我們面前吹過,跟著就聽到這人「呃」發出一聲悶哼,咚咚咚連退好幾步,噗通摔倒在地上了。
  「不行啊二姐,城隍爺不高興了,我們不能進去。」那個傢伙哼哼唧唧的說。
  哦,剛才這股陰風是城隍爺發火了。這也難怪,大半夜來城隍廟亂闖,那不是自找膩歪嗎。
  「嗯,那我們走吧,回去找大姐要通行符。」兩個人隨即腳步聲響起,逐漸遠去。
  我心說通行符是毛玩意,哥們從沒聽說過。管你們拿什麼符,回來哥們早溜了。於是等了一陣子,覺得他們走遠了,這才走到城隍神像跟前磕了個頭,我說道:「謝城隍爺出手相助,改日給您老人家上香道謝,今晚先放我們出去吧。」
  這話剛說完,就聽「喀喇」一聲門鎖打開,房門發出「吱呀呀」淒涼詭異的響聲,向兩邊緩緩開啟。
  我們又謝了一句,起身出了大殿,身後的兩扇門又慢慢自己關上了。這要是遇上膽小的人,非嚇尿褲子不可。一輩子跟城隍爺燒香許願,但從來就沒見過他搭理過你,一旦這麼跟你玩出動靜,你說能不怕嗎?
  走下台階,黑漆漆當中依稀看到前面不遠就是廟門。此刻也正慢慢向兩邊打開,看樣子受到崔判官特別照顧,城隍爺也真給足了面子。
  我們剛出來,突然一陣破空「嗤嗤」聲響,衝我們倆急速射到,有人發暗器!
  草他二大爺的,上次在東河村哥們揭破敵人假裝離開引我們出來,倒是教了呆頭雞一個乖,讓她學會這一招,反而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