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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節

  我又歎口氣,這句話如果在她清醒的時候問我,真不知該怎麼回答。因為當面拒卻那會傷了她的,幸好她是個理智的女孩,從來不做這種愚蠢的舉動。其實說起來,沈冰對待愛情上,也是十分理智的,當初跟我之間,還不是猜來猜去的一直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嗎?
  要是沒有沈冰,我會不會喜歡上這個湘西女孩?
  這個問題有點腦殘,一般會出現在那種愛情肥皂劇中。我一個土包子,能得到雅雪和沈冰的青睞,感覺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哪還會去妄想一隻隻天鵝都是我為飛起來的?
  這時麻雲溪又問了一句:「習風,你回答我,你喜歡我嗎?」神情之間有點激動,眼角也隱有淚光,看上去非常期待這個答案。
  我心想她正在重傷之中,還是不要太過激動,如果她聽不到回答或是聽到拒絕,肯定會心情過於激盪,加重傷勢的。現在洞裡就我們倆,而她目前處於神智不清階段,我就違心哄哄她,這也算是為了救人的權宜之計吧。
  「雲溪,我喜歡你!」我還盡量讓自己口氣顯得誠懇,聽起來不是虛偽的。
  麻雲溪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高興的說:「我好開心,你不要離開我……」說到這兒,沒了下文,良久都沒開口。
  我趕緊伸出手在她鼻翼下探了探,呼吸變得均勻了,情況比剛才好的多,這才鬆了口氣。或許她聽到我這句話,心裡得到滿足,求勝慾望就會增強,這樣有利於傷勢復原。
  「習哥,習哥,你和雲溪在裡面嗎?」
  忽然從洞外傳來陸飛這小子久違的叫喊聲,聲音沒落下,他人都已經跑進來了。我從地上一跳而起,我們倆一下擁抱在一塊。靠,我都不知道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庸俗了,以前經歷過很多生死離別,都沒跟這小子這麼親熱過。可是此時此刻,我竟然抑制不住自己,就把他抱住了。
  這小子一把推開我叫道:「你啥時候轉性了?哥們可不喜歡男人。」
  擦,你以為我轉性喜歡搞基了,就算這樣,我也不挑你這麼沒品位的猥瑣男。
  我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噓了一聲說:「雲溪受了重傷,說話小聲點。」
  陸飛嚇得吐吐舌頭,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著麻雲溪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擔心的問:「她怎麼會受傷?」
  我於是把昨晚的事跟他說了一遍,然後看看洞外,就皺眉問:「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沈冰呢,你沒跟他在一塊嗎?」
  陸飛說:「我是用搜魂法找過來的,跟沈冰一塊來的,明明看著她進洞,想給你們倆個單獨敘舊的機會,所以就跑過去跟那個姓顧的小妞搭訕去了。怎麼,她剛才沒進來嗎?」
  我搖搖頭說:「她沒進來。」說完給他一拳沒好氣的說:「我們倆天天在一塊,就分開半夜,有啥好敘舊的。你不把人看好,要是沈冰在洞口被人劫走,我跟你沒完。」
  「不會啊,姓顧的小妞說你在裡面,沈冰就跑過去的,我就跟那小妞閒聊了兩句就過來了。她人呢?」陸飛滿臉詫異的說。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心想剛才的確聽到洞口有腳步聲,但以為是顧小凝和鴨子,難道那是沈冰?突然想到那時正好麻雲溪問了一句,我回答了一句。我勒個去的,這兩句對話不知道內情的聽到,任誰都會以為我們倆這是在互相表白情意。誰能想到,一個是躺在地上說夢話,一個是說謊哄人高興的?
  陸飛見我臉色不對,就問:「咋了,你生病了,臉色這麼差?」
  我搖搖頭跟他說:「你看著雲溪,我去找沈冰。」不等這小子開口,就匆忙跑出洞口。發現洞外沒人,往西跑了幾步,才看到石先生和顧老中兩家人都在溪邊忙著剝洗獵物,看樣子是在準備中午飯。三個小丫頭跳在小溪內捉魚,傳來一陣嬉笑聲。
  於是跑過去問他們,見到沈冰沒有。顧小凝皺眉說,剛才沈冰和這個叫陸飛的小伙子一塊找到這兒來的,沈冰進洞了,陸飛在這兒說了兩句笑話也跟著去了,沒見沈冰出來。
  我心說壞了,肯定這丫頭不想讓人看到生悶氣的模樣,沒往西邊走。就問石先生,往東有路嗎?石先生看著東邊說往東倒要一條村民進山挖參的小道,比龍泉洞到村子裡的路更難走,再往東十多里,就沒路了,要靠攀巖走過去,過了那段險要的地勢後,就會出現上山的一條陡峭的山坡,再往東只能走連綿不絕的山脊,兩側都是深不見底的山谷。
  「我朋友好像往那邊去了,我去找找。要是晚上回不來,就讓陸飛幫你剷除血夜叉。」我跟石先生留下這兩句話,急匆匆的往東跑去。
  心說沈冰這丫頭你胡鬧不分時候,也不分地點,這種深山險境,當地人都不敢亂走,你往裡邊瞎闖什麼。再說天一黑,萬一再遇到千人皮或是黃皮子什麼的,那不是去找死麼?
  其實說起來,也不能怪她。當時我跟麻雲溪的對話,太傳神了,要是在洞外聽簡直天衣無縫,誰都不會想到那是假的。換上我聽到沈冰跟別的男人這麼說,我肯定也會黯然離開,不去糾纏對方,是很明智的一種做法。可是,要怪就怪這時候和地點不對。
  唉,老天爺,我算服了,你總是耍哥們沒商量!
第0919章 崖邊一隻鞋
  往東沿著一條真比羊腸還細的小道,在山坡上曲折蜿蜒的伸展向前。儘管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了半個小時,還是沒看到沈冰的一絲身影。一個多小時後,這條十多里的路跑完,前面是一片陡峭的絕壁,看著山石縫隙間青苔上留下的踩踏痕跡,有人最近從這裡走過,這足跡肯定是沈冰的。
  攀著岩石爬過這片絕壁時,讓我驚心不已,一個失足,摔下去就成「千骨」了,徹徹底底的碎成一千塊骨頭渣!
  真不知道沈冰是怎麼過去的,不過她的身手我還是信得過,應該不會有問題。
  有驚無險的攀過這片險地,到了一條斜坡上,其實也不是路,就是踩著尖石縫往上爬,只不過地勢沒剛才那麼險。在這片尖石上,看到了幾張黃符,一看上面的符文,那絕對是我畫的。這丫頭怎麼就能比我還快,到現在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就希望上了山,在山脊上能找到她。
  終於找到了沈冰留下的東西,心裡也就有底了,爬起來更有力氣。很快登上山脊,往前一看,這條山脊蜿蜒往東伸展,一眼望不到盡頭。而山脊上長滿了長草和樹木,並不是光禿禿的峰頂,能一目瞭然。高大的樹木以及起伏的山巔上的長草,把人能嚴嚴實實的遮掩在裡面。
  我喘著氣都沒敢停留,就不信沈冰走了這麼遠的山路不累,不休息個一時片刻的。又急匆匆的往前走過去,在前面長草從裡,還遇到了幾條兩米多長的色彩斑斕的長蛇。草他二大爺的,一看就是毒性很烈的毒物,嚇得我背脊上直冒涼氣,不知道沈冰見到了這玩意沒有。
  遠遠繞開,沿著山脊邊緣跑過去,反正這也是華山一條路,不怕追錯了方向。又往前跑了幾里,遇到的毒蛇越來越多。最後繞都沒路繞,就從樹上折下一根樹枝揮打,才涉險過關。
  又往前跑了一段路,才發現了草叢中的腳印,看草根被壓倒的新鮮印痕,那是有人剛過去不久,一定是沈冰。於是一路沿著這條線索,往前急奔。可是再往前幾里路,樹木減少,草越來越長,蛇反而幾乎不見,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隱隱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味。
  果然往前一步踏上什麼東西,發出「喀喇」脆響聲,低頭一看,微微吃了一驚,是一具骷髏。荒山出現骷髏並不稀奇,可能是南北兩坡村民挖參時遇到意外死這兒的。但奇在骷髏個頭非常小,看樣子生前就是個三四歲的小孩。
  我心頭一動,莫非這是黃皮子做得惡?急忙抬腳跨過這堆被踩壞是屍骨,輕聲說道:「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這才接著往前走。誰知再往前又是接連幾具小孩屍骨,讓我看著非常揪心,草他二大爺的,這些雜碎咋就禍害這麼多孩子?
  心裡正憤恨不已的時候,忽地刮起一陣山風,吹的長草往下折腰,讓我看到了左邊原處一棵大樹,孤零零的矗立在草叢中。這棵樹已經枯死,光禿禿的,樹皮都沒有,就跟剝光了的大肚肥漢一樣,又矮又醜陋。
  乾枯的樹枝上,居然掛著一條紅色的絲帶,隨風飄揚著。我一怔,揉了揉眼,沒看錯,是一條女人衣服上的絲帶。沈冰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但好奇心驅使下就跑過去。到跟前又在草叢裡看到了一隻鞋,這次讓我大吃一驚,因為這鞋我認識,是沈冰的!
  撿起鞋子心頭不住怦怦直跳,心想沈冰肯定也是看到了這條紅絲帶才跑過來的,可是到這兒卻把鞋跑丟了。那只有一種可能是遇到了危險,才會發生這樣情況。她人呢?
  我一邊轉頭四處望著,一邊往前跨了一步。誰知腳下一滑,跟著整個身子往下就倒。我勒個去的,前面就是懸崖,這一腳踩掉了崖邊一塊石頭,一條右腿已經懸空。嚇得我當時魂飛天外,趕緊往後伸手猛地抱住了長在崖邊的這棵大樹。
  這才算讓我止住了下跌並滑下懸崖的勢道,爬開崖邊坐在地上,不住的喘著粗氣,我估計這會兒哥們臉色肯定白的嚇人。
  喘了幾口氣才突然想起來,沈冰是不是從這兒掉下去了?這一驚讓我立刻從地上跳起來,一手攀著大樹,一邊探著身子從長草中伸出腦袋往下看。看了一眼後,我不由倒吸口涼氣,嚥了口唾沫,下面太深了,雲霧繚繞,根本看不到底。真要是掉下個人,百分之五百那是活不成。
  我心裡開始感到一陣恐慌,沈冰會不會掉下去?她要是沒掉下去,為什麼鞋丟在這兒都不要?越想心底越覺得冰冷,腦子變得一片空白。張開嘴巴大聲叫了一聲沈冰。
  「沈沈沈……冰冰冰……」
  從深谷中傳來回音,附近方圓幾里之內應該都能聽得到,可是等了半晌,都聽不到有動靜,我這一顆心頓時沉到了底。呆呆望著下面湧動的雲霧,彷彿血液都凝固了!
  沈冰不是第一次墜崖,上次還是在鬼城外,但下面有條血河,這樣的橋段還能不斷重複,讓她一再幸運躲過生死厄難?媽的,你以為是在看神雕俠侶,小龍女掉下去會被一個水潭救命嗎?我此刻完全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亂,徹底凌亂了,並且伴有一股痛如刀絞般感覺!
  手指慢慢放開了這棵樹,一時覺得天地之大,生無可戀,無論什麼對我來說,都沒半點眷戀。唯有跟著跳下去,在地府見到沈冰,不管是下地獄,還是去聻境,我都覺得那才是最開心的。
  「跳吧,你不是第一個跳下去的,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