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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節

  「鬼點燈!」
第0891章 鬼點燈
  鬼點燈不是鬼吹燈,跟鬼點香是一個部門的。鬼點香和鬼點燈,是我們北方的一種民間鬼神傳說。當時民間有這麼一句民諺「人靠糧,鬼靠香,人不吃糧人已亡,鬼無供奉自點香。」意思是人在陽間靠糧食生存,而鬼靠的是香火供奉。如果人不吃糧說明是死了,而鬼沒有香火供奉,就會回家自己點香來提醒親人。
  還有句民諺是「鬼點燈,吹陰風,千里黃泉一路明。」這意思是人死做鬼後,點上一盞鬼燈,將黃泉路照亮,順利進地府。但編出這句民諺的人,肯定不知道黃泉路是啥樣,哪有什麼千里之遙,要說九幽大街那絕對有過千里,黃泉路充其量也就幾里路而已。再說做鬼還需要什麼燈光,那簡直是脫褲子放屁。
  不過,這句民諺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根據,這鬼點燈確實存在。不是黃泉路,而是在下地獄的道上,點的一盞燈,那就叫鬼點燈。因為地獄是最黑暗的地方,鬼都不能見物,所以必須點燈才能找到路。而鬼點燈既能進地獄,亦能回頭看到來時路。
  這麼說,大傢伙應該明白什麼意思了吧?
  趙誠實這麼一說,我立馬就醒悟過來,雖然小白旗沒帶在身上,但眼前有兩隻現成的鬼魂,一隻頭上點一盞鬼燈,就能把這條冥途照亮。
  可是鬼點燈並不是說在鬼頭上點上一隻油燈那麼簡單,那是讓鬼自己頭上點燈,燃燒的是鬼身上的油脂,說起來也是特別殘忍的一件事。如果順利,我們能在短時內走出人間冥途的話,他們受的傷害或許會小一點,要是耗時太長,會把他們熬個油盡燈枯,魂飛魄散。
  趙誠實現在是為了讓我接下來繼續救他老婆和兒子,那是拼了這條老鬼命,點上一盞鬼燈是在所不惜。龔翠若初時聽到時燃燒自己身上的油,有點猶豫,但畢竟也為了自己父親,就答應了。
  龔翠若按照趙誠實教的辦法,雙手在腦袋上不住揉搓,嘴裡唸唸有詞,不過片刻,頭上就呼地冒出一團鬼火,點著鬼燈了。眼前頓時一陣明亮,四周黑暗逐漸被剝開,清晰看到一條寬約丈餘的灰土道,往前筆直伸展。道兩邊黑乎乎的看不到邊際,我猜那是深不可及的深淵。真是如我所說,一失足那就千古了,你恨都不來不及。
  趙誠實轉回身,指著來時路說:「應該往回走,才能走出冥途。如果往前的話,可能永無盡頭。」說著咬緊牙關,一副硬挺的神色,看來鬼點燈的確不是什麼好滋味。
  龔翠若更顯吃力,一臉的痛苦,眼珠在眼眶內不住打轉。龔潮心疼的看著女兒,拍拍她的肩膀,催著我們說:「快走快走,別耽誤工夫。」
  我們於是順著這條寬敞的灰土路往回走,一邊走我一邊問趙誠實:「顧老闆和小妖精到底是什麼來歷?」
  趙誠實歎口氣說:「說實話,我也始終沒搞清楚。要說知道他們底細的,恐怕只有你老爸才知道。因為他生前,跟顧老闆關係非同一般,這保護沈冰的事,就是你老爸委託顧老闆做的。」
  沈冰「哦」了一聲說:「那保護我的人,應該不是壞人啊。」
  趙誠實搖搖頭說:「我趙誠實從小到大,在別人眼裡,那就是個好人。人不可貌相,也不可以表象論人品。像顧老闆這種人,那是大奸似忠,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跟我一樣,會隱忍多年,表面上是看不出來。」
  我皺眉說:「那他們是不是東北薩滿分支?」
  「看似跟薩滿有關係,但據我察查,他們應該是跟道教關係密切。我一直猜測,他們這一支神秘的邪派,是源自陰山鬼城。跟當年五鬼系和百靈派出自一宗。」
  說到這兒,趙誠實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接著說道:「我要是知道他們這麼難惹,當年也就不去劫這隻老粽子了。我為這事,用『凍土陣』把老粽子嚴嚴實實藏在地下,讓對方查不到它的下落。為此,我也故意過著清苦的日子,不洩露一點鋒芒。」
  凍土陣我聽說過,也是邪派的法術,因為地氣蒸發,會洩露地面下是否埋藏了屍骨,明眼風水師,一眼就能查探到。而把封土凍結,地氣也就不會冒升,這樣無論風水師眼力再高,都看不出這下面有否屍骨。而要把下面老粽子弄出來,挖是不可行的,因為凍土把屍骨凍的太久,硬取會發生屍變,只有灌陰風讓老粽子復甦自己破土而出。
  趙誠實又歎口氣,接著往下說:「但顧老闆還是因為在尚城鎮那次救你,跟我較上勁,查出了我的真實身份,並且發現了我床下埋陰屍的秘密。在死亡谷雖然我們兩敗俱傷,可是顧老闆卻跟死亡谷有說不清的瓜葛,竟然被地獄之花吞噬後脫身。我死在滄水潭後,魂魄好不容易逃到死亡谷口,卻被顧老闆逮了個正著。
  「他帶著我一路回到省城邊,再也支撐不住死在田地內,就在他屍體運到警局停屍房當天晚上,他的同伴來了,就是一個黑衣人和這個小妖精。他們把屍體焚化,把我帶回省城。他們已經從顧老闆稍走的口信得知我藏著那隻老粽子,當時對我威逼利誘,我為了妻兒,就實話實說,告訴了他們。誰知,他們就是一幫禽獸,非但沒有兌現當時對我的許諾,反而惡毒的害我全家,讓我趙家從此斷子絕孫,做鬼也不能安寧!」
  沈冰哼了一聲罵道:「活該,你是咎由自取,大嫂嫁給你跟著倒霉,那真是可憐了她。」
  「是,是!」趙誠實現在是不敢跟我們有絲毫頂撞。
  這時龔潮指著前面提醒我們:「你們看,前面好像有房屋。」
  我們同時順著他的手指往前看,果然影影綽綽,一座座房屋坐落在灰濛濛的天空下。趙誠實一皺眉,似乎看不出是什麼地方。我是心知肚明,笑道:「快走出冥途了。」
  沈冰也滿臉喜色的說:「那是地府,原來在人間冥途裡,還能看到九幽大街,真是太奇妙了!」
  「什麼,那是地府?」龔潮、趙誠實還有龔翠若,三個不約而同叫道。
  龔翠若此刻也顧不上痛苦了,滿心歡喜的看著那些房屋的影子,這地方是她夢寐以求的去處。因為骨灰被扣,一直未能如願。
  我轉頭看著趙誠實問:「若若剩下的腳骨灰,你都藏在哪兒了?」
  「還有三份藏在絞龍局青磚下,祭了咒符,以防別人找到。出去之後,只須挖出青磚,在骨灰罈上澆一些清水,就能平安取出來。」趙誠實慌忙招供。
第0892章 愛恨了斷
  繞過灰濛濛的地府,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就摸到了一堵牆,我們終於出來了!
  此刻天已大亮,小妖精已死,而三邪把關跟人間冥途不同,施法人既亡,天亮時這種邪術也就不破自解。看著從窗子和門縫投進來的陽光,真是恍如隔世。我拉開房門,深吸一口清晨中的新鮮空氣,倍覺舒服。
  趙成實和龔翠若躲在牆角陰暗處,熄滅了鬼燈。他們也因燃燒自身鬼油,顯得特別虛弱。趙成實咬緊牙關,先跑到兒子臥室看了看老婆,發現她還在沉睡中,沈冰也進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我們都放下心來。
  再去西側臥室一看,只有雷老萬的屍體橫躺在土堆上,不見小妖精。想起顧老闆和姓陸的屍體都被焚化,可見他們這個邪教,是不允許死後把屍體留下來讓人發現什麼線索的。估計那個黑衣人趁我們迷失在人間冥途裡時,把小妖精屍體帶走了。可能他怕我們隨時都會走出人間冥途,倒沒對大嫂下毒手,真是萬幸。
  我和龔潮去了趙成實墳地上,把骨灰罈挖出來,按照趙成實的交代,三隻罈子上都澆了清水。這三份骨灰中同樣摻雜了狗骨灰,交給趙成實和龔翠若,他們兩個把腳骨灰挑揀出來。
  做著這件事,龔潮又帶人把死在墳丘跟前的表哥屍體帶回安置,這個不必細表。
  腳骨灰全部挑揀出來,也不用跟屍骨合在一塊,龔翠若可以進地府了。但她還是不想走,看著昏迷在桌子下面的陳敬波,一臉的恨意。看來這件心事未了,是不肯走的。
  我查看了一下這王八蛋的身子,應該是中了小妖精的一種邪術,就算救醒,也活不過多少日子。這是他咎由自取,但我們還對他跟小妖精之間的一些事沒弄明白,於是我給他灌了一碗符水,把他弄醒。
  讓他接著昏迷之前的話頭說下去,原來他遇上小妖精,並不是他主動的,而是小妖精主動接近他。因為住的地方距離菜市場不遠,每天都去那裡買菜。前幾天經過雷老萬門前時,小妖精故意撞了一下他,從此兩個人認識。以小妖精的手段,短短兩三天內,就把這小子迷的找不到北,都不知道自己祖宗姓什麼了。
  那天下雨,不能出去幹活,正好小妖精來找他,開車帶他出去玩,這小子樂顛樂顛的就跟著去了。小妖精把車開到趙莊村南的那條道路上,說來接兩個親戚家孩子去省城的,叫他下去看看有沒兩個孩子來了沒有。他就在地裡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回到車上。這是小妖精故意溜他,讓他身上粘了泥水,栽贓嫁禍用的。
  而他回到車上後,發現小妖精也是一身的泥水,可能也是下去找孩子了。我心想那估計是支開他,小妖精跑到玉米地,去查探姓陸的下落。確定沒人動屍體,這才帶著陳敬波回去。晚上她自己一個人跑過來,搶在我頭裡把大嫂弄走,然後去帶屍體的時候,我和龔潮來了,她無奈下一把火把屍體燒燬。
  陳敬波接著說晚上小妖精又去找他,逗留在屋子裡沒有走的意思。他的三個室友只有出去給他們騰地方。小妖精也沒待多大會兒就走了,他說自己床下多了一隻女人皮鞋的事,絲毫不知。可能是小妖精趁他去倒水的時候,偷偷放下去的。至於那個骨灰罈,那是一直藏在皮箱裡。
  昨天上午小妖精跟他打電話,說她乾爹的一個天師朋友死在趙莊,是因為他姑姑陳秀蓮中邪殺死的,要趕快把他姑姑重新封在墳丘內,不然會殺死更多人,還會對自己親人下手。叫他帶著姑姑到趙莊去找龔潮,就說姓陸的天師陰靈發話,如果不繼續封禁陳秀蓮,他們一家都會死光。
  陳敬波以為這個女朋友是為他好,什麼都沒想,就跑回租住屋,拿了點東西找到小妖精,也就是我碰到他回租住屋的時候。然後小妖精開車先把他和陳秀蓮送到陳莊,把陳秀蓮暫時放在他的老家裡,並且給他一千塊錢,說是幹完活,讓大傢伙吃點東西。小妖精走後,他先過去跟龔潮把事說了,晚上他們一塊把陳秀蓮從陳莊弄過來,誰知剛砌好了墳丘,就遇到一隻凶煞惡鬼,咬死了一個人,嚇得他們全都往趙莊村內逃竄。
  後面的事我都知道了,這麼說,他這次倒沒做壞事,全是小妖精搞出來的。勾搭他起初目的應該是為了龔翠若的腳骨灰,利用這件事挑唆龔潮對趙成實一家的仇恨。可是後來我破壞了姓陸的好事,又利用陳敬波轉移視線,把我調虎離山,趁機幹掉。就算殺不死我,也破解了我的換形術,讓地府追我個死去活來。
  陳敬波說完後,我看著雷老萬的屍體,心說這傢伙可能最無辜的一個。要說認乾女兒,他的目的肯定不純,要不那個買菜的老闆娘,怎麼會罵小妖精呢。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一場艷福最終會帶來一場慘死厄運。
  龔翠若一直靜靜聽陳敬波說完,最後跟我們說:「我想跟他單獨說幾句話,這就下地府。」
  我跟沈冰點點頭,心想她這一去,恐怕就不會再回來了,跟陳敬波有個愛恨了斷也好。我們倆走出屋門,沈冰問我,要不要報案,把陳敬波送進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