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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節

  我說:「等等,那不是木樁,那是鐵條,用硃砂塗了,釘在墳丘四周,斷向口、阻風氣、隔砂水,就跟當時水柳莊楊仙廟旁邊那座墳差不多,鐵器穿心,人鬼不安。現在鐵條釘了兩天,上面已經染了煞氣,用手不能直接接觸的,要用辟邪符墊在手裡。」
  「你直接說怎麼做不就得了,那麼囉嗦。」沈冰皺皺鼻子,從包裡拿出黃符。
  暈倒,我這不是讓你多學點知識嗎,光有實踐也不行,總得懂點理論。真是好心沒好報。
  沈冰手上墊了一張辟邪符,握住我們眼前的一根兒臂一樣粗的鐵樁,用力拔起。這跟鐵條有三尺多長,一下沒能完全拔出來,沈冰才要站起身時,忽然發現鐵條上帶著鮮紅的血跡。
  我心說不好,這不是硃砂,兩天了都,早該干了,這是鮮血。急忙說道:「快釘下去!」讓沈冰把鐵條重新釘下去。
  「咋了?」沈冰睜著一對迷茫的眸子問。
  「已經晚了,鐵器穿心,不能拔了。」我轉頭衝著墳丘口子問:「大嫂,你剛才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嗯,剛才心口好像被人抓走了心肝一樣疼……現在好多了。」
  「那怎麼辦?」沈冰急問。
  我摸著鼻子皺眉說:「有兩個辦法。一是開壇作法,以三昧真火符化金氣,才能拔樁。但我們光天化日在田地做法,被村民看見肯定不答應。」
  「第二個辦法呢?」
  「打開墳丘,讓大嫂出來。」
  沈冰傻愣愣看我半天,然後白我一眼說:「等於沒說,作法事都不可能,把大嫂救出來更做不到,你這是什麼餿主意啊?」她眼珠一轉,忽地眼睛一亮:「誒,你上次不是用過反衝局嗎,把這個法事破壞不就行了嗎?」
  我搖搖頭:「反衝局那要看時機,像上次阻擋回煞鬼,魂魄未到之前做是可以的,但現在人已經被鐵器穿心,再做的話,會適得其反,就跟凶屍一樣加劇痛苦,不能再碰了。只能用三昧真火化解!」
  沈冰撓撓頭說:「那不如我們晚上來開壇作法吧。」
  我摸著鼻子,心想也只能這樣了,不僅要化解鐵器穿心,還得破除絕後這個惡局,不然七七四十九天一過,趙曉生就得出問題。而大嫂在凶墳裡丘了這麼多日子,身上煞氣很難驅盡,就算能活下去,也最多兩三年的壽命。草他二大爺的,誰這麼陰狠,要毒害這孤苦無依的娘倆啊?
  我們又安慰了大嫂幾句,說晚上過來想個辦法給她治治手腳冰涼額頭腐爛的毛病,然後告辭回去。臨走時,趙曉生始終用充滿了敵意的目光盯著我們,讓我們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這孩子遭逢變故,可能心理上已經被扭曲了,這年齡正是關鍵階段,搞不好會走上斜路。
  走回村口,沈冰問我還找不找龔翠若腳骨灰了。我說現在有點懷疑老太太跟龔翠若是故意報復趙成實一家,可能當時趙成實早就猜到自己出現三長兩短,會遭到仇人報復,留了一手,不讓他們找回腳骨灰。可是他沒算到,對方還是沒放過他的妻兒。
  等搞明白了其中原因,再決定幫不幫這個忙。
  沈冰皺眉問:「要是不幫她們,她們萬一把我們跟七爺八爺接頭這件事說出去怎麼辦?」
  我歎口氣說:「最多洩露我們行蹤,大不了再搬家了。」
第0848章 那個先生是陸飛
  回到家,老媽和沈冰看電視,我就躺在臥室床上想問題。搬到這兒跟在家一樣,這張床只有沈冰不睡覺的時候才輪到我。
  想著趙成實妻兒這種遭遇,絕非偶然,肯定是遭人報復,這個是板上釘釘的事。而跟我們是否有聯繫,這就難說了。我相信自己是個災星,走到哪兒,哪兒不痛快,隨便在公園走走,都能讓倆老頭遇上仙人棋。
  不過仔細想想,我們一家用換形術的事,除了太祖爺爺之外,誰都不知道,死耗子也是今天凌晨才發現的。我們躲到省城這消息,對頭估計是不清楚的。何況我們遇到那個老太太,實屬巧合,要是存心找我們麻煩,搬過來頭一天恐怕就會出事了。
  而趙成實的確是把龔翠若的骨灰扣住了不讓她投胎,也難保這孩子不是他殺的。龔翠若找到了老太太這樣一個鬼緣很廣的乾媽,肯定不止是要奪回骨灰那麼簡單,如果這孩子真是趙成實殺的,那報復他們一家斷子絕孫,全家死光光,是絕對有可能的。
  這麼想這件事應該與我沒關係,老太太只不過跟我是偶遇,她發現七爺八爺都罩著我,還有開陰陽眼的本事,所以就求我找腳骨灰,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趙成實雖然壞事做絕,但妻兒是無辜的。哥們救了那麼多鬼,雖然秉承太祖爺爺遺訓,不管生人死活,但眼睜睜的看著兩條人命被毀,可能又會造就兩隻厲鬼,能坐視不理嗎?我這人並不偉大,可是心眼絕不腌臢,一是一,二是二,不能把趙成實所做的罪惡強加到他妻兒身上。
  想到寬心處,就有了睏意,迷迷糊糊的睡到下午才醒。老媽和沈冰在廚房做飯,我在臥室裡忙著籌備晚上開壇的東西。其他東西都準備好了,唯獨法壇讓人發愁,看趙曉生這副不合作的神態,讓他往家裡搬張桌子估計是做不到,並且也太顯眼了。
  轉頭一看,有了,沈冰經常有抱著筆記本在床上上網的習慣,有個筆記本折疊小電腦桌。雖然是小了點,但也能將就著用。本來這不是什麼大法事,對付一下而已。東西全裝在了一個大背包內,等吃完飯,我跟沈冰使個眼色,她立刻會意,在廚房裡擋住正在洗碗的老媽視線,我偷偷把包拿到了門口。
  然後她說要跟我下去散散步,就跑過來拉住我下樓了。因為老媽三令五申,不許我們再做除鬼的事,這要讓她看到我們帶著背包出去,肯定不會放我們走。
  經過公園的時候,倆老頭經常在那兒走棋的石桌邊空著,看來這次仙人棋,讓他們嚇破了膽,不敢再來了。但石桌上卻忽然蹦出一隻棋子,在桌面上不住旋轉,不用問,是老太太在等著我們。
  沒辦法,得先把她搞定了。於是讓沈冰帶著包在一邊等著,不然老太太老鬼成精,怎麼能嗅不出包裡都有什麼傢伙。我一邊走一邊開了陰陽眼,果然這老太太盤著一雙小腳,坐在石凳上。
  她見我來了,一對小眼珠頓時瞇起來,顯得挺慈祥。
  我在另一隻石凳上坐下,沒等她開口,就為難的說:「今天我們去了趙莊,發現腳骨灰可能在一個人的家裡,白天不好查,所以晚上再去看看。您老不要急,反正事情有了眉目,很快就能找到的。」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跟七爺八爺有關係的人,絕對本事大了去,我就是在這兒等著問問情況。那個先生啊,要說也挺有本事,可跟你還差了一截,我跟他說另找人了。」
  「大娘,你沒說找我,還有我跟七爺八爺的事吧?這可是機密,洩露出去,七爺八爺會不高興的。」我擔心的問。
  「當然沒有,老太婆加上陰壽都活了一百零二歲了,怎麼會連那點心眼都不長呢。」
  我聽了這話才放心,摸著鼻子問:「大娘,你找的這個先生是誰啊,本事也不小的,在趙莊聽說是查出了棺中囚屍的邪術。」
  老太太笑了笑說:「這人我也不知道是哪兒的,我跟乾女兒去趙莊找骨灰的時候,碰巧這人在墳地裡轉悠。當時他發現了我們,差點沒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打散了,最後聽說了若若的事,就一口答應幫我們這個忙,說他是什麼鬼事傳人,專幫鬼魂做事,並且分文不收。」
  我勒個去的,聽到老太太說這人是鬼事傳人,我差點沒從石凳上趴下去。真正鬼事傳人就在這兒坐著呢,是那個王八蛋冒充我們習家後人啊?還分文不收,那不是在故意破壞我店舖規矩嗎?
  「鬼事傳人我聽說過,是一個年輕人叫習風,是不是他啊?」我強忍火氣問。
  哪知老太太搖搖頭:「這人是個年輕人不假,可是不叫習風。他說他叫陸飛……」
  草他二大爺的,我差點沒蹦起來,原來是這混蛋小子。馬上又冷靜下來,陸飛就算冒充鬼事傳人,也不可能害人啊。我又問老太太:「他身邊是不是有個長的挺漂亮的女孩?」
  「沒有,就一個人。」
  我心說難道是這小子沒追上麻雲曦,又丟了曲陌,受到雙重刺激,變態了不成,跑到趙莊對趙成實家人下毒手。這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或許也有因為我的因素,被趙成實害的不知所蹤,所以就找到趙成實老家報仇。但也不能這麼狠啊,太有傷陰德了!
  又套了老太太兩句,她跟龔翠若只不過是找骨灰,目的很單純,剩餘的一切都是陸飛干的。我見再問不出什麼了,於是跟老太太告辭,跟沈冰出了小區打車去了趙莊。
  我憋了一肚子火,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跟沈冰說,心想還是先開壇作法救了大嫂再說吧。拎著背包進了田地後,不住的回頭觀望,感覺跟做賊似的,唯恐有人在後面盯著。好在今晚是陰天,四處黑漆漆的,加上現在已經九點多,這時候沒人會到村外了。
  來到墳丘前,我還怕趙曉生會守在這兒,別大驚小怪嚷起來聲音傳進村裡就麻煩了。蹲下身子往前觀察了一陣子,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沒發現有人,只有這一座孤零零的墳丘,散發著死亡氣息,在漆黑的夜色裡說不出的詭異。
  才要起身往前走,忽然,依稀看到一團白影從墳丘上冒出來。頓時我這頭皮就麻了,沈冰也緊緊的抱住我的手臂,顯得也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