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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節

  「我這兒有客人,生意回頭說。」張金生拉著我們往前就走,小聲跟我們說,這就是說起過的那個暴富的曹明路。他一般倒騰出的東西,大部分都賣給這人了。今天這傢伙可能以為帶著兩個外地人,是找到了新客戶,故意上來搭訕要生意的。
  很快來到了鎮子東頭,他妹妹住在一間非常破舊的房屋內,幾乎沒有傢俱,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並且屋子裡髒兮兮的,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臭味。沈冰一下摀住鼻子,跟在後面走到床前。
  妹夫沒在家,白天還要做生意,他們都快四十的人了,也沒孩子。他妹妹叫張金霞,眼窩深陷,真是如張金生所說,瘦的不成人樣。從衣袖露出的手腕,一副皮包骨,看得人心酸。要不是知道內情,還以為是餓的。
  臉色確實出奇的差,非常灰暗,可是靈竅卻沒一絲黑氣徵兆。我這就有點奇怪了,說中邪還真不像,如果不是中邪,又檢查不出什麼毛病,讓人匪夷所思。
  張金霞聽說是哥哥又請先生來了,臉上表情幾乎沒什麼變化,可能經歷這種事太多,始終沒治好,都麻木了。
  我坐在床上,溫言問道:「你什麼時候得上這種怪病的?」
  「四年前。」張金霞聲音有點嘶啞,也顯得很虛弱。
  「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又問。
  她只是搖搖頭,沒回答。
  「一頓飯吃多少?」我摸著鼻子尋思,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那就不是實病。
  「兩大碗……」
  沈冰瞪大眼珠,小聲嘀咕:「這麼瘦還吃這麼多。」
  我點點頭,心裡有數了,張金生找來的那些陰陽先生,的確都是水貨。可能只是看不出身體有什麼異常症狀,就下斷言不是中邪。要知道吃天師飯的,跟中醫差不多,望聞問切,一樣不能少。
  「你撩開衣服,讓我看看肚子可以嗎?」我跟她說。
  張金生、沈冰包括躺在床上的張金霞都是一愣,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手。不過絕對不會懷疑我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一個乾瘦不成人樣的女人,誰要是看了還有胃口,那就是連公狗都不如。
  現在是夏季,張金霞上身就穿了一件破舊的襯衣,輕輕點頭,雞爪一樣的手把衣服掀開,露出圓乎乎的肚子。問題就在這裡了,全身瘦的沒剩下什麼肉,唯獨肚子挺富態,根本不合情理。
  「兄弟你真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肚子有問題。當時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這兒沒有脫水。」張金生解釋說。
  沈冰趴在我肩頭上小聲問:「問題在肚子裡?」
  我點點頭說:「不介意我摸摸吧?」
  這次沒等張金霞開口,張金生急著說:「沒事,沒事,這是治病,沒那麼多計較。」
  我於是將右手輕輕放在張金霞光滑雪白的肚皮上,觸手特別有彈性,只不過有點冰涼。但肚子涼也沒什麼奇怪的,肚子受涼也是這種症狀。我運起煉神還虛道氣,在肚子上慢慢的摩挲著,最終探到肚臍以下這個部位停手。
  好險,在這兒找到了,不然再往下我就是流氓了。
第0744章 映月(一)
  我還沒抬手時,張金霞突然全身一陣痙攣,從床上一挺身坐起來,猛地縮到牆根下,滿臉驚恐的罵道:「你流氓,要往哪裡摸?」
  暴汗,我這不是停手了嗎,再說對你這樣的,打死都不敢有這念頭。我轉回頭,沈冰瞪著眼一時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有邪念,張金生一臉尷尬,把我拉到一邊。
  「當時在醫院,醫生摸過她肚子,也就是摸到肚臍下,她就開罵了,兄弟你別介意。」
  我點點頭,低聲問他:「你請的那些先生,都沒看出肚子有毛病嗎?」
  「沒有,他們來了就看看額頭,然後給喝一碗符水,觀察一會兒沒動靜就說沒事。」
  明白怎麼回事了,我回頭看向張金霞,發現她現在的目光特別駭人,非常凶厲的在盯著我。就像一隻護犢子的野獸一樣,讓我看了感覺背後冒涼氣。
  「這病有得治,不過時間太長了,可能有點麻煩。就看今晚是不是有月光,如果月亮出來,咱們就下手,不然就得等改天了。」我把嘴伸到張金生耳朵邊壓低了聲音說,不敢讓張金霞聽見,然後又囑咐他,不要告訴妹妹。
  張金生點頭如搗蒜,一臉激動的說:「你說咋辦就咋辦,咱們先回去吧。」
  我們從張金霞家裡出來,往回走的時候,又遇到了曹明路,把張金生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什麼。他們倆目光不住的向我們掃過來,估計那傢伙是在探問我和沈冰虛實。張金生回來後,發現曹明路看我們眼神有些不對,似乎隱有一絲怨念。
  張金生一邊走路一邊跟我們小聲說:「他問你們是不是收古董的黑商,我說不是,他還不信。這年頭人心隔肚皮,他這種奸商最不相信人。」
  「隨他去吧,反正我們最多在這裡住上一兩天,也不收任何東西。」我滿不在乎的笑道。
  「萬一這兩天不出月亮呢?」沈冰問。
  「不出月亮,就暫時先離開這兒,等辦完我們的事再回來。」我們來找小雪的事當然不能告訴張金生,提起這件事也得瞞著他。
  我們沒回張金生家,就在鎮上一個小旅館入住,條件還不錯。因為這兒經常有外地「文物經紀人」光顧,所以旅館有好幾個,硬件設施也都很好。現在才下午四點多,先沖了個澡,換了乾淨衣服美美的睡了一大覺。
  醒來的時候,正趕上張金生過來叫我們吃飯。已經是八點多,天黑了下來。他們家孩子老人一大家子人,我們再過去湊熱鬧覺得樂意不過,就叫上他在一家小飯館簡單吃了點東西。張金生要結賬,但被我算了,這人也不容易,顧著老人和妹妹看病,儘管飯錢不多,還是不忍心吃他的。
  今天是農曆二十七,月亮要到半夜才能出來,我們就在客房等著。後天是二十九,這個月是小月,月亮不會出現,所以我才說最多在這兒住一兩天,不然後天再空等一天太浪費時間了。
  直等到凌晨兩點半,才隔著窗戶看到一彎月牙掛在東邊天空上,總算出來了,我們都鬆了口氣。趕緊把準備好的東西帶上,出了小旅館奔向張金霞家。張金生妹夫早等的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急忙讓我們進門,但我噓了一聲,搖搖頭示意都站在門外。
  張金生妹夫叫張九山,這個地方除了姓曹的就屬姓張的是一大姓。人挺老實,地地道道的一個莊稼漢。
  張金霞這會兒睡著,我讓張金生和張九山悄悄把她抬出來,放在屋後一片空地上。誰知剛抬出來,就見她猛地驚醒,抬頭望著天上大聲慘叫道:「我好冤哪,蒼天啊,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
  她瞪著一對鼓暴的眼珠子,神情特別嚇人。慘厲的叫聲,讓我和沈冰聽了,都感覺背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在她半夜叫冤,基本上一個月倒有二十天發生,鎮上的人都習以為常,沒人出來。
  我發現她的目光直勾勾盯著那彎下弦月,印證了心裡的一個想法,果然沒猜錯。估計這一個月裡半夜叫冤,都是有月亮的時候發生的,而陰天下雨或是到了月底這些天,她肯定很安生。
  張金生和她丈夫兩個人把她牢牢按住,放在了屋後空地上。我趕忙讓沈冰拿出一束香點上,面朝月亮插在地上。先叩頭納拜,然後把今晚畫好的「月孛符」拿出,將一隻公雞當場宰殺,雞頭由沈冰拿著,雞血滴入一碗白酒之中。隨後輕聲念月孛咒:「威彗神猛,震斷九天。神劍揮擊,鬼滅九泉。奉承轟令,不得留連。急急如律令!」
  黃符燃著,待燒成灰燼落在碗裡,用手指在裡面調勻,把碗交給張九山,讓他灌老婆喝下去。
  這會兒張金霞像發瘋似的狂叫,不住在地上掙扎折騰,張金生一個人摁不住,張九山沒掰開她的嘴,反而把那碗雞血酒撒了少半碗。我沖沈冰使個眼色,她立刻會意,衝過去幫忙將張金霞按住,張九山這才掰開她的嘴,把血酒灌進嘴巴。
  「呵呵……」血酒在她嗓子眼冒泡,一個勁想吐出來。
  我大聲跟沈冰叫道:「把雞頭塞進嘴裡。」
  沈冰依言把雞頭塞入她的嘴巴裡,剛剛冒上來的酒水泡立刻給壓下去。這下張金霞更來勁了,雙腿亂踢,身子一陣扭曲,那麼瘦的小身板,眼看就扭成麻花了,嚇得他們仨全都放開手。